作者:马化腾龙
字数:30913
2020/02/05
前言
金大侠14部作品的情色描写都以极简方式,几笔带过。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我当然是要把情色
改成色情。隐晦暧昧的调情对话,比肉戏更加难写。自己文笔拙劣,经常看书的
朋友会发现,文中动作描写抄袭了很多 默默猴和文四行的片段,自己才思有限,
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色情描写,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我们会不会抄。好的文字,
我就信手拈来,拿来用了,希望不要见怪,说我抄袭的话也对,本来就是改编,
能整出个 武侠绿文就好。
当然我也不是照搬全抄,都要逐字逐句的修改。尽量贴合原著。
文四行的仙剑淫女传相比 妖刀记更有金庸风格,可惜早已停更。 默默猴相比
金庸原著来说,修饰词语和生僻字过多,还有百合之类的描写,红楼遗秘这种文
笔超好的小说甚至还有断袖描写,他们文笔这么好为什么不写绿啊?纯爱后宫多
不刺激,萝莉配大屌,少女配老头这样强烈的反差才更香艳,当然每个人喜好不
同,不喜 武侠绿文的勿喷。
没有黄蓉的无用情节都被删去,剩下的舍不得删掉,如果通篇肉戏总感腻烦,
恰到好处才佳。看着黄蓉古灵精怪的对付坏人,再被调戏的时候才有反差。
我按照自己的喜好与原著整合,尽力照顾到每个细节,这样做真的很累!勤
能补拙,这章增删修改了不下二十遍,但仍有不足,能力有限,以后有精力再修
改!
下章蓉儿失身,给她破瓜的是谁呢?
第二回 王府风波
郭黄二人来到赵王府后院,越墙而进,黄蓉柔声道:「你轻身功夫好得很啊!」
郭靖伏在墙脚边,察看院内动静,听她称赞,只觉说不出的开心。
过了片刻,忽听得脚步声响,两人谈笑而来,走到相近,只听一人道:「小
王爷把这姑娘关在这里,你猜是为了什么?」另一个笑道:「那还用猜?这样美
貌的姑娘,你出娘胎之后见过半个吗?那身段……水嫩水嫩的。」先一人道:
「瞧你这副色迷迷的样儿,小心小王爷砍掉你的脑袋。这个姑娘么,相貌虽美,
你道她又……」说到这里,忽然住口,咳嗽了两声,小声道:「昨日还不是被当
街扒了裤子。」
另一人斥道:「犯什么浑!要喝头汤,轮得到那两个糟老头么?像这等罕见
的销魂胭脂马,也只有小王爷才配得上,你少在那儿瞎撩拨!」二人一阵哄笑。
郭靖寻思:「原来那完颜康已经有了个美貌的意中人,因此不肯娶那穆姑娘
了,倒也难怪。既是如此,他就不该去跟穆姑娘比武招亲,更不该抢了人家的花
鞋儿不还。他为什么又把人家关起来?难道是人家不肯,他要强逼吗?」
两人都是青衣小帽、仆役打扮,一个提了一盏风灯,另一个提着一只食盒,
那提食盒的笑道:「又要关人家,又怕人家饿坏了,这么晚啦,还巴巴地送菜去。」
另一个道:「若不是又风流又体贴,怎能赢得美人儿的芳心?」两人低声谈笑,
渐渐走远。
黄蓉好奇心起,低声道:「咱们瞧瞧去,到底是怎么样的美人。」郭靖道:
「还是盗药要紧。」黄蓉道:「我偏要先看美人!」举步跟随两个仆役。郭靖心
想:「女人有什么好看?真是古怪。」他却哪里知道,凡是女子听说有哪一个女
人美貌,若不亲眼见上一见,可比什么都难过,如果自己是美丽女人,那是更加
非去看一看、比一比不可。郭靖却只道她孩子气厉害,只得跟去。
那赵王府好大的园林,跟着两个仆役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座大
屋跟前,望见屋前有亲兵手执兵刃把守。黄蓉和郭靖闪在一边,只听得两仆和看
守的亲兵说了几句话,亲兵打开门放二人进去。
黄蓉捡起一颗石子,噗的一声,打灭风灯,拉着郭靖的手,纵身挤进门去,
反而抢在两仆之前。两仆和众亲兵全未知觉,只道屋顶上偶然跌下了石子。两仆
说笑咒骂,取出火绒火石来点亮了灯,穿过一个大天井,开了里面一扇小门,走
了进去。
黄蓉和郭靖悄悄跟随,只见里面是一条条极粗铁条编成的栅栏,就如监禁猛
兽的大铁笼一般,栅栏后面坐着两人,依稀可辨是一男一女。
一个仆人点燃了一根蜡烛,伸手进栅,放在桌上。烛光照耀下郭靖看得分明,
不禁大奇,只见那男子须发苍然,满脸怒容,正是穆易,一个妙龄少女垂首坐在
他身旁,不是他女儿穆念慈是谁?郭靖满腹疑团,大惑不解:「他们怎么会在这
里?是了,定是给完颜康捉了来。那完颜康却是什么心思?到底爱这姑娘不爱?」
两名仆人从食盒中取出点 心酒菜,一盆盆送进栅去。穆易拿起一盆点心掷将
出来,骂道:「我落了你们圈套,要杀快杀,谁要你们假惺惺讨好?」
喝骂声中,忽听得外面众亲兵齐声说道:「小王爷您好!」
黄蓉和郭靖互望一眼,忙在门后躲起,只见完颜康快步入内,大声呵斥道:
「谁惹怒穆老英雄啦?回头瞧我打不打断你狗腿子。」两个仆人各跪下一腿,俯
首说道:「小的不敢。」完颜康道:「快滚出去。」两仆忙道:「是,是。」站
起来转身出去,走到门边时,相对伸了伸舌头,做个鬼脸。
完颜康等他们反带上了门,和颜悦色地对穆易父女道:「我请两位到这里,
另有下情相告,两位千万不要误会。」穆易怒道:「你骗我们来,当犯人般关在
这里,这是『请』吗?」完颜康道:「实在对不住。请两位暂且委屈一下,我实
在过意不去。」穆易怒道:「这些话骗三岁孩子去。做官做府的人吃人不吐骨头,
难道我还见得少了?」完颜康几次要说话,都给穆易一阵怒骂挡了回去,但他居
然涵养甚好,笑嘻嘻的并不生气。隔了一会,穆念慈低声道:「爹,你且听他说
些什么。」穆易哼了一声,这才不骂。
完颜康道:「令爱如此品貌,世上罕有,我又不是不生眼珠子,哪有不喜爱
的?」穆念慈一阵红晕罩上双颊,把头俯得更低了。只听完颜康又道:「只不过
我是王爵的世子,家教又严,要是给人知道,说我和一位江湖英雄、草莽豪杰结
了亲家,不但父王怪罪,多半圣上还要严旨切责父王呢。」穆易道:「依你说怎
样?」完颜康道:「我是想请两位在舍下休息几日,养好了伤,然后回到家乡去。
过得一年半载,待这事冷了一冷,旁人更无闲言闲语,或者是我到府上来迎亲,
或者是请老前辈送令爱来完姻,那岂不是两全其美?」穆易沉吟不语,心中却在
想着另一件事。
完颜康道:「父王为了我顽皮闯祸,三个月前已受过圣上的几次责备,如再
知道我有这等事,婚事决不能谐。是以务恳老前辈要严守秘密。」穆易怒道:
「依你说来,我女孩儿将来就算跟了你,也是一辈子的偷偷摸摸,不是正大光明
的夫妻了?」完颜康道:「这个我自然另有安排,将来邀出朝里几位大臣来做媒,
总要风风光光地娶了令爱才是。」
穆易脸色忽变,道:「你去请你母亲来,咱们当面说个清楚。」完颜康微微
一笑,道:「我母亲怎能见你?」穆易斩钉截铁地道:「不跟你母亲见面,任你
如何花言巧语,我决不理睬。」说着抓起酒壶,从铁栅中掷了出来。
穆念慈自和完颜康比武之后,一颗芳心早已倾注在他身上,耳听他说得合情
合理,正自窃喜,忽见父亲突然无故动怒,不禁又是惊讶又是伤心。
完颜康袍袖翻过,卷住了酒壶,伸手放回桌上,笑道:「不陪啦!」转身而
出。
郭靖听着完颜康的话,觉得他确有苦衷,所说的法子也很周到,哪料穆易却
忽然翻脸,心想:「我这就劝劝他去。」正想长身出来,黄蓉扯扯他衣袖,拉着
他从门里蹿了出去,说道:「不理他们,咱们找药去。」郭靖道:「你可知药在
哪里?」黄蓉摇头道:「不知道。这就去找。」拉着他东转西绕,毫不迟疑的疾
走。
郭靖心想,偌大王府,到哪里找去?惊动了沙通天他们,那可大祸临头,正
要开言和她商量,突然前面灯光闪动,一名四十来岁的汉子歪戴帽子,手提灯笼,
嘴里低哼小曲:「我的小亲亲哟,你不疼我疼谁个?还是疼着我……」一阵急一
阵缓地走近。
郭靖待要闪入树后,黄蓉却迎了上去,指着那人道:「这位是府里的汤大爷。」
那人身材肥胖,正是昨日席间出丑的汤祖德,郭靖万料不到黄蓉竟与他相识,不
觉惊呆了。
黄蓉在汤祖德胁下戳了两下,低声道:「有件事给你去做,你办成了,自有
好处给你。」
汤祖德见到黄蓉突然到来,大喜过望,叫道:「本统领赴汤蹈火,也要给姑
娘办到。」黄蓉道:「你到小王爷那里,说你从高处摔下来摔断了手臂,又受了
不轻的内伤,大夫说要用帡砂、血竭、田七、熊胆、没药等等医治,中都城里买
不到,你求小王爷赏赐一点。」
黄蓉说一句,汤祖德应一句,不敢有丝毫怠慢。黄蓉将他左手搭在右臂上,
像臂骨扭断一样,顺手整理一下他的衣帽,见已无破绽,又道:「快去,快去!
我跟着你,你如装得不像,露出半点痕迹,我扭断你脖子,挖出你眼珠子。这几
味药你都记得了吗?」说着伸出手指,将尖尖的指甲在他眼皮上重重一抓。
汤祖德打个寒噤,受她差遣,极是乐意,奔进小王爷住处,把黄蓉教的话说
了一遍。完颜康皱眉道:「那些药梁老先生要去啦,你自己拿去。」汤祖德哭丧
着脸道:「求小王爷赏张字条!」完颜康拿出笔墨纸砚,写了几个字。
汤祖德磕头谢赏,退了出来,不见郭黄二人,随即要张口呼叫,突觉一只滑
腻的手掌按住了自己嘴唇,背心所靠处也甚是绵软,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耳边轻声
道:「到梁老先生那里去。」
汤祖德转头向黄蓉瞧去,咧嘴一笑,背脊靠在她的身上,鼻中闻到一阵淡淡
的幽香,不禁心中一荡,想到昨日亲密旖旎的风光,下身不听话地勃挺起来,硬
得又弯又翘。
黄蓉见他裆间高高撑起,羞得满面通红,向旁避开,幸好黑暗中郭靖也没瞧
见。
汤祖德在前领路,他见到黄蓉的雪肤花貌,早就想上前摸手摸脚,若不是郭
靖在旁,真想搂她入怀,好好地亲热一番。眼角向二人斜上一斜,只是痴痴地望
着黄蓉,捻了一下胡须,双目一转,皱眉道:「那梁老怪精明过人,若要相欺,
多半会给他识破机关,只有抓住了他亏心之事,硬碰硬地威吓,他权衡轻重,就
此屈从也未可知。」
黄蓉奇道:「这老儿有什么亏心事?有什么 把柄落在你手上么?」
汤祖德见她双颊晕红,两片薄薄红唇略见上翘,心中大动,道:「这老儿人
老心不老。」说着伸过嘴去,凑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黄蓉「嗤」的一声,笑了
出来。
郭靖瞧在眼里,心念一动,见黄蓉也在汤祖德耳边低声说话,猛然间胸口似
乎中了一记重拳,心中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头晕口干,不由得呆呆地出了神。
汤祖德又道:「今日小王爷夸耀那姑娘美貌,我见那老怪一双贼眼骨溜溜地
乱转,咽了几口馋涎,委实大为心动。」
黄蓉问道:「后来怎样?」汤祖德道:「后来也没怎样,那是小王爷的意中
人,他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打什么歹主意。」黄蓉道:「眼珠转几转,可不能
说是什么亏心事啊?」
郭靖站在黄蓉身侧,汤祖德要想摸手摸脚,绝无可能,想了一会,才道:
「不是亏心事,可以将他做成亏心事。此事要偏劳郭少侠了,你去将小王爷的意
中人劫来,放在梁老怪床上。这老儿十之七八,定会按捺不住,就此胡天胡地一
番。就算他真能临崖勒马,我也会闯进房去,叫他百口莫辩,水洗不得干净,只
好乖乖地将解药双手奉上。」
郭靖怒极,他本来对汤祖德满怀敌意,但与黄蓉相识,想来为人也坏不了,
没成想此人如此下作,和小王爷手下那批人物并没什么 不同,奸诈阴毒。伸掌便
要向他拍去,随即要张口怒喝,突觉右手手腕给人从空捏住。黄蓉柔声道:「别
发脾气。」郭靖登时醒悟,好歹也要此人讨得解药,来给王道长治伤,大声说道:
「不妥,这等卑鄙无耻的行径,岂是大丈夫所为?」
汤祖德笑道:「我早些闯进房去,不让梁老怪当真占了便宜,也就是了。」
黄蓉将此事从头至尾虚拟想像一遍,说道:「这个栽赃的法儿不大高明,先
去老怪那里,见机行事便是。」
汤祖德不敢迟疑,路上接连遇见七八个仆役侍从。众仆见郭靖、黄蓉与他在
一起,也无人查问。
来到梁子翁所住馆舍,汤祖德过去一瞧,馆门反锁,出来再问,一个仆役说
王爷在香雪厅宴客,三人并肩往香雪厅而去。
离厅门尚有数十步远,两个提着灯笼的卫士迎了上来,右手都拿着钢刀,喝
道:「停步,是谁?」汤祖德取出小王爷的字条,一人看了字条,放他过去,又
来询问郭黄二人,汤祖德道:「是自己人!」一名卫士道:「王爷在厅里宴客,
吩咐了谁也不许去打扰。有事明天再回……」话未说完,两人只觉胁下一阵酸麻,
动弹不得,已给黄蓉点中了穴道。黄蓉把两名卫士提在花木丛后,牵了郭靖的手,
随着汤祖德走到香雪厅前。她在汤祖德身后轻轻一推,与郭靖纵身跃起,攀住檐
头,从窗缝中向里观看。
厅上灯烛辉煌,摆着一桌筵席,郭靖看桌边所坐诸人,一颗心不禁突突乱跳,
昨天同席过的白驼山少主欧阳克、鬼门龙王沙通天、三头蛟侯通海、参仙老怪梁
子翁、千手人屠彭连虎等都围坐在桌边,在下首相陪的正是大金国六王子完颜洪
烈。桌旁放着一张太师椅,垫了一张厚厚毡毯,灵智上人坐在椅上,双目微张,
脸如金纸,显然受伤不轻。郭靖暗喜:「你欺辱穆姑娘,教你受一下好的。」
汤祖德推门而进,向梁子翁行了个礼,将完颜康所写的字条递给他。梁子翁
看了,望了汤祖德一眼,把字条递给完颜洪烈道:「王爷,这是小王爷的亲笔吧?」
完颜洪烈接过来看了,道:「是的,梁公瞧着办吧。」梁子翁对身后一名青衣童
子道:「今日小王爷送来的五味药材,各拿五钱给这位武官。」
那童子应了,随着汤祖德出来。郭靖在黄蓉耳边道:「快走吧,那些人个个
厉害得紧。」黄蓉笑了笑,摇摇头。郭靖只觉她一缕柔发在自己脸上轻轻擦过,
从脸上到心里,都有点痒痒的,不再和她争辩,踊身往下便跳。黄蓉忙抓住他手
腕,身子向前扑出,双足钩住屋檐,缓缓将他放落。郭靖暗叫:「好险!里面这
许多高手,我这往下一跳,他们岂有不发觉之理?」自愧初涉江湖,事事易出毛
病。
汤祖德和那小童出来,见郭靖独自跟随在后,不由得大感失望。
走出十余丈,汤祖德回过头来,只见黄蓉使个「倒卷珠帘势」,正向里张望。
清风中白衫微动,犹如一朵百合花在黑夜中盛开,白裙掀如花绽,双腿一开一阖
间,裙内尚有一片细白污浊。正是自己昨日的壮举,在她股间留下了浓稠的浆渍,
不由得血脉贲张,裆间撑得又胀又痛,只得弯腰苦忍,走了几步,实在支持不住
了,一个踉跄,就要跌倒。
郭靖见汤祖德脚步蹒跚,伸手托在他胁下,既防他支持不住而跌倒,又叫他
不敢向青衣童子通风示意,扶着他一步一拐地走远。
黄蓉向厅里看了一眼,见各人并未发觉,回头目送郭靖的身形在黑暗之中消
失,这才再向内窥探,见彭连虎目光四射,到处察看。黄蓉不敢再看,侧头附耳
倾听。
只听一人说道:「各位远道而来,小王深感荣幸。此番能邀到各位大驾,实
是大金国之福。」黄蓉心想,说这话的必是赵王完颜洪烈了。众人谦逊了几句。
完颜洪烈又道:「小王既请各位到来,自是推心置腹,天大的事也不能相瞒。各
位知晓之后,当然也决不会向旁人提及,泄漏了风声,以致对方有所防备,坏了
我大金朝廷的大事,这也是小王信得过的。」
各人会意,他这几句话虽说得婉转,其实是要他们务必严守秘密,都道:
「王爷放心,这里所说的话,谁都不能泄漏半句。」
各人受完颜洪烈重聘而来,均知若非为了头等大事,决不致使了偌大力气,
费了这许多金银珠宝前来相请,到底为了何事,他却一直不提,也不便相询,这
时知他便要揭开一件重大机密,个个又好奇,又兴奋。
完颜洪烈道:「大金太宗天会三年,那就是赵官儿徽宗的宣和七年了,我金
兵由粘没喝、斡离不两位元帅率领征伐宋朝,俘虏了宋朝徽宗、钦宗两个皇帝,
自古以来,兵威从无如此之盛的。」众人都啧啧称赞。黄蓉心道:「好不要脸!
除了那个和尚和什么欧阳 公子 之外,你们都是汉人。这金 国王爷如此自吹自擂,
说掳了大宋的两个皇帝,你们竟都来捧场。」完颜洪烈道:「那时我大金兵精将
广,本可统一天下,但到今日将近百年,赵官儿还在临安做他的皇帝,各位可知
是什么原因吗?」梁子翁道:「请王爷示下。」
完颜洪烈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大金国败在岳飞那厮手里,那是天下皆知之
事,也不必讳言。我大金元帅兀朮善会用兵,可是遇到岳飞,总是连吃败仗。后
来岳飞虽让我大金授命秦桧害死,但金兵元气大伤,此后再也无力大举南征。然
而小王却雄心勃勃,不自量力,想为我圣上立一件大功,这事非众位相助不可。」
各人面面相觑,不明其意,均想:「冲锋陷阵,攻城掠地,非 吾辈之所长,
难道他要我们去刺杀南朝的元帅大将?」
完颜洪烈神色得意,语音微颤,说道:「几个月前,小王无意间在宫里旧档
之中,看到一通前朝留下来的文书,是岳飞写的几首词,辞句甚为奇特。我揣摩
了一些时日,终于端详出了其中的意思。原来岳飞给关在狱中之时,知道已无活
命之望,说他这人精忠报国,倒是不假,竟把生平所学的行军布阵、练兵攻伐的
秘要,详详细细地写了一部书,只盼得到传人,用以抗御金兵。幸亏秦桧这人也
好生厉害,怕岳飞跟外人私通消息,防备得周密之极,狱中官吏兵丁,个个都是
亲信心腹。要知岳飞部下那些兵将勇悍善战,倘若造起反来,宋朝无人抵挡得住。
当年所以没人去救岳飞,全因岳飞不肯违抗朝廷旨意,要是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可不得了啦,是不是?他可不知岳飞忠于皇帝和朝廷,决不会造反,他想救的不
是他自己性命,而是大宋江山。但也幸得这样,岳飞这部兵书,直到死后也没能
交到外面。」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着,个个忘了喝酒。黄蓉悬身阁外,也如听着一个奇异的
故事。
完颜洪烈道:「岳飞无计可施,只得把那部兵书贴身藏了,写了四首什么
《菩萨蛮》、《丑奴儿》、《贺圣朝》、《齐天乐》的歪词。这四首词格律不对,
平仄不叶,句子颠三倒四,不知所云。那秦桧虽说是才大如海,却也不明其中之
意,于是差人送到大金国来。数 十年来,这四首歪词收在大金宫里秘档之中,没
人领会得其中含意,人人都道岳飞临死气愤,乱写一通,语无伦次,哪知其中竟
藏着一个极大的哑谜。小王苦苦思索,终于解明了,原来这四首歪词须得每隔三
字地串读,先倒后顺,反复连贯,便即明明白白。岳飞在这四首词中嘱咐后人习
他兵法遗书,灭了我大金。他用心虽苦,但宋朝无人,却也枉然,哈哈!」众人
齐声惊叹,纷纷称誉完颜洪烈的才智。
完颜洪烈道:「想那岳飞用兵如神,打仗确实厉害。只要咱们得了他这部,
学得了他的兵法,大金国一统天下,岂不是易如反掌吗?」
众人恍然大悟,均想:「赵王请我们来,原来是要我们去做盗墓贼。」
完颜洪烈道:「小王本来想,这部遗书必是他带到坟墓中去了。」顿了一顿,
续道:「各位是大英雄大豪杰,难道请各位去盗墓吗?再说,那岳飞虽是大金仇
寇,但他精忠神武,天下人人相钦,咱们也不能动他坟墓。小王翻检历年南朝密
探送来的禀报,却另外得到了线索。岳飞当日死在风波亭后,葬在附近的众安桥
边,后来宋孝宗将他遗体迁到西湖边上隆重安葬,建造祠庙。他的衣冠遗物,却
让人放在另外一处,这部遗书自然也在其中。这地方也是在临安。」
他说到这里,眼光逐一向众人望去。众人都急于听他说出藏书的地点来。
哪知他却转过话题,说道:「小王曾想:既有人搬动过岳飞的衣冠遗物,只
怕也已把这部书取了出来。但仔细一琢磨,知道决计不会。宋人对他敬若神明,
既不知他的原意,决不敢动他遗物,咱们到了那个地方,必能手到拿来。不过南
方奇材异能之士极多,咱们要不是一举成功,露出了风声,反被宋人先得了去,
那可是弄巧成拙了。这件事有关两国的气运,因此小王加意郑重其事,若非请到
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相助,决不敢轻举妄动。」众人听得连连点头。
完颜洪烈道:「不过藏他遗物的所在,却也非同小可,因此这件事说它难吗,
固然难到极处,然而在有大本领的人看来,却又 容易之极。原来他的遗物是藏在
……」
正说到这里,突然厅门推开,一人冲了进来,面目青肿,奔到梁子翁面前,
叫道:「师父……」众人看时,却是梁子翁派去取药的那个青衣童子。
黄蓉在窗缝中听到那童子说话,心下惊惶,一个「雁落平沙」,轻轻落下。
但厅中这许多高手何等了得,适才倾听完颜洪烈说话,未曾留意外面,这时听那
童子一说,个个已在凝神防敌,黄蓉落下虽轻,彭连虎等已然惊觉。
梁子翁身形晃动,首先疾蹿而出,挡住黄蓉去路,喝问:「什么人?」
黄蓉见了他这一跃,便知他武功远胜于己,别说厅里还有许多高手,单这老
儿一人便已对付不了,微微一笑,说道:「这里的梅花开得挺好呀,你折一枝给
我好不好?」
梁子翁想不到厅外竟是个秀美绝伦的少女,衣饰华贵,又听她笑语如珠,不
觉一怔,料想必是王府中人,说不定还是王爷的千金小姐,是位 郡主娘娘,不由
得心动,当即纵身跃起,伸手折了一枝梅花下来。黄蓉含笑接过,道:「老爷子,
谢谢您啦。」
这时众人都已站在厅口,瞧着两人。彭连虎见黄蓉转身要走,问完颜洪烈道:
「王爷,这位姑娘是府里的吗?」完颜洪烈摇头道:「不是。」彭连虎道:「王
爷刚才说的大事,给这位姑娘听了去,不妨事吗?」纵身拦在黄蓉面前,说道:
「姑娘慢走,我也折一枝梅花给你。」右手一招「巧扣连环」,便来拿她手腕,
五指伸近黄蓉身边,突然翻上,抓向她喉头。黄蓉本想假装不会武艺,含糊混过,
以谋脱身,岂知彭连虎不但武功精湛,且机警过人,只一招就令对方不得不救。
黄蓉微微一惊,退避已自不及,右手挥出,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
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已极。
彭连虎只感上臂与小臂之交的「曲池穴」上一麻,手臂疾缩,总算变招迅速,
没给她拂中穴道。这一来心中大奇,想不到这样个小姑娘竟身负技艺,不但出招
快捷,认穴极准,而这门以小指拂穴的功夫,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黄
蓉这「兰花拂穴手」乃家传绝技,讲究「快、准、奇、清」,快、准、奇,这还
罢了,那个「清」字,务须出手优雅,气度闲逸,轻描淡写,行若无事,才算得
到家,要是出招紧迫狠辣,不免落了下乘,配不上「兰花」的高雅之名了。四字
之中,倒是这「清」字诀最难。
黄蓉这一出手,旁观诸人无不惊讶。彭连虎笑道:「姑娘贵姓?尊师是哪一
位?」黄蓉笑道:「这枝梅花真好,是吗?我去插在瓶里。」竟不答彭连虎问话。
众人俱各狐疑,不知她是什么来头。
侯通海厉声道:「彭大哥问你话,你没听见吗?」黄蓉笑道:「问什么啊?」
彭连虎昨日曾见黄蓉戏弄侯通海,见了她这小嘴微扁、笑嘻嘻的鄙夷神态,
突然想起:「啊,那脏小子原来是你扮的。」笑道:「老侯,你不认得这位姑娘
了吗?」
侯通海愕然,上下打量黄蓉,只看得目瞪口呆,说道:「好美貌的小妞儿!」
彭连虎笑道:「你们日里捉了半天迷藏,怎么忘了?」侯通海又呆呆向黄蓉望了
一阵,终于认出,虎吼一声:「好,臭小子!」他追逐黄蓉时不住骂她「臭小子」,
现下她虽改了女装,这句咒骂仍冲口而出,双臂前张,向她猛扑过去。黄蓉向旁
闪避,侯通海一扑落空。
鬼门龙王沙通天身形晃动,抢前抓住黄蓉右腕,喝道:「往哪里跑?」黄蓉
左手疾起,双指点向他两眼。沙通天右手伸出,又将她左手拿住。
黄蓉一挣没能挣脱,叫道:「不要脸!」沙通 天道:「什么不要脸?」黄蓉
道:「大人欺侮孩子,男人欺侮女人!」沙通天一愕,他是成名的前辈,觉得果
然是以大压小,放开双手,喝道:「进厅去说话。」黄蓉知道不进去不行,只得
踏进门去。
侯通海怒道:「我先废了这臭小子再说。」上前又要动手。彭连虎道:「先
问清楚她师父是谁,是谁派来的!」他见了黄蓉这等武功,又是这么的衣饰人品,
料知必是大有来头,须得先行问明,再作定夺。
侯通海却不理会,举拳当头向黄蓉打下。黄蓉闪过,问道:「你真要动手?」
侯通海道:「难道还有假的?你可不许逃。」他最怕黄蓉逃跑,一逃就追她不上
了。
黄蓉道:「你要跟我比武那也成。」拿起桌上一只装满酒的酒碗顶在头上,
双手又各拿一只,说道:「你敢不敢学我这样?」侯通海舔嘴笑道:「捣什么鬼?」
黄蓉环顾众人,笑道:「我和这位额头生角的爷又没冤仇,要是我失手打伤
了他,怎么对得起大家?」侯通海踏上一步,怒道:「凭你这娇滴滴的样子,又
伤得了我?我额头上生的是瘤子,不是角!你瞧瞧清楚,可别 胡说八道!」
黄蓉不去理他,仍脸向旁人,说道:「我和他各拿三碗酒,比比功夫。谁的
酒先泼出来,谁就输了,好不好?」她见梁子翁折花、彭连虎发招、沙通天擒拿,
个个武功了得,均远在自己之上,即如这三头蛟侯通海,虽曾迭加戏弄,但自己
也只仗着轻身功夫和心思灵巧才占上风,要讲真实本领,自知颇有不如,心想:
「唯今之计,只有以小卖小,跟他们胡闹,只要他们不当真,就可脱身了。」
侯通海怒道:「谁跟你闹着玩!」劈面一拳,来势如风,力道沉猛。
黄蓉闪身避过,笑道:「好,我身上放三碗酒,你就空手,咱们比划比划。」
侯通海 年纪大她两倍有余,在江湖上威名虽远不如师兄沙通天,总也是成名
的人物,受她当着众人连激几句,不加思索地也将一碗酒往头顶一放,双手各拿
一碗,左腿微曲,右腿已猛往黄蓉踢去。
黄蓉笑道:「好,这才算英雄。」展开轻功,满厅游走。侯通海连踢数腿,
都给她避开。众人笑吟吟地瞧着二人相斗。但见黄蓉上身稳然不动,长裙垂地,
身子却如在水面飘荡一般,又似足底装了轮子滑行,想是以细碎脚步前趋后退。
侯通海大踏步追赶,一步一顿,腾腾有声,显然下盘功夫扎得极为坚实。黄蓉以
退为进,连施巧招,想以手肘碰翻他酒碗,都给他侧身避过。
梁子翁心道:「这女孩功夫练到这样,确也不 容易了。也不知她是什么来历,
瞧她这副浪劲儿,倒真勾引得人。」恋恋不舍地转身走向门边,要去追拿盗药的
奸细,心想:「对方要的是帡砂、血竭、田七、熊胆、没药这五味药,自是王处
一派人来盗的了。这五味也不是什么名贵药物,给他尽数取去了也不打紧。」又
转过身,一双眼不停在黄蓉脸上、身上、手上、脚上转来转去,饱餐秀色,美不
胜收,乐也无穷,再也不想留神别的。
黄蓉双手齐振,头顶挺昂,三只碗同时飞起,一招「八步赶蟾」双掌向侯通
海胸前劈到。侯通海手中有碗,不能发招抵御,只得向左闪让。黄蓉右手顺势掠
去,侯通海避无可避,只得举臂挡格,双腕相交,侯通海双手碗中的酒水泼得满
地都是,头上的碗更落在地下,当啷一声,打得粉碎。
黄蓉拔起身子,向后疾退,一手一脚接住空中落下的两碗,另一碗酒端端正
正地落在她云鬓之顶,三碗酒只溅出了一点儿。众人见她腿股之美,匀润紧实,
又以巧取胜,不禁都暗叫一声:「好!」欧阳克却大声喝彩。沙通天怒目向他瞪
了一眼。欧阳克浑没在意,反而加上一声:「好得很啊!」
侯通海满脸通红,叫道:「再比过。」黄蓉手指在脸上一刮,笑道:「不害
臊吗?」
沙通天见师弟失利,哼了一声道:「小 丫头诡计多端,你师父到底是谁?」
黄蓉笑道:「明儿再对你说,现下我可要走啦。」沙通天膝不弯曲,足不跨步,
不知怎样,突然间身子已移在门口,拦住了当路。
黄蓉刚才给他抓住双手手腕,立时动弹不得,已知他厉害,这时见他这一下
「移形换位」功夫更加了得,心中暗惊,脸上却神色不变,眉头微皱,问道:
「你拦住我干吗?」沙通 天道:「要你说出是谁门下,闯进王府来干什么?」黄
蓉秀眉微扬,笑问:「要是我不说呢?」沙通 天道:「鬼门龙王的问话,不能不
答!」
黄蓉眼见厅门就在他身后,相距不过数尺,可就是给他拦在当路,万难闯关,
见梁子翁的眼光不住溜来,叫道:「老伯伯,他拦住我,不让我回家。」
梁子翁听她这般柔声诉苦,胸口热血上涌,只觉得就算为她粉身碎骨,也是
甘之如饴,笑道:「沙龙王问你话,你好好回答,他就会放你。」黄蓉格的一笑,
说道:「我就偏不爱答。」对沙通 天道:「你不让路,我可要闯啦。」
沙通天冷冷道:「只要你有本事出去。」黄蓉笑道:「你可不能打我。」沙
通 天道:「要拦住你这小小 丫头,何必沙龙王动手。」黄蓉道:「好,大丈夫一
言为定。沙龙王,你瞧那是什么?」说着向左一指。沙通天顺着她手指瞧去,黄
蓉乘他分心,衣襟带风,纵身从他肩旁钻出,身法甚是迅捷。
黄蓉刚要抢出,蓦地里见沙通天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对准了她眼睛,只待她
自己撞将上去,幸而她能发能收,去势虽急,仍在中途猛然止住,立即后退。她
忽左忽右,后退前趋,身法变幻,连闯三次,总是给沙通天挡住去路。最后一次
却见他一个油光晶亮的秃头俯下尺许,正对准了自己鼻尖,若非收脚得快,只怕
自己的鼻血便得染上了他秃头,只吓得黄蓉大声尖叫。
梁子翁笑道:「沙龙王是大行家,别再试啦,快认输吧。」
黄蓉连抢数次,不论如何快捷,总让沙通天轻轻易易地挡住。沙通天如要擒
她,可说手到拿来,然见赵王完颜洪烈在旁观看,便乘机露一手上乘轻功。
黄蓉暗暗着急,忽然停步,道:「只要我一出这门,你不能再跟我为难,成
不成?」沙通 天道:「只要你能出去,我就认输。」黄蓉叹道:「唉,可惜我爹
爹只教了我进门的本事,却没教出门的。」沙通天奇道:「什么进门的,出门的?」
黄蓉道:「你这路『移形换位』功夫,虽然已很不差,但比起我爹爹可还差得远,
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沙通天怒道:「小 丫头 胡说八道。你爹爹是谁?」黄蓉
道:「我爹爹的名字说出来只怕吓坏了你,不说也罢。当时他教我闯门的本事,
他守在门口,我从外面进来,闯了几次也闯不进。但似你这般微末功夫哪,我从
里到外虽然走不出,但从外面闯进来,却不费吹灰之力。」沙通天冷笑道:「从
外入内,跟从内到外还不是一样?好!你倒来闯闯看。」让开身子,要瞧她从外
入内,又有什么特别 不同的功夫。
黄蓉闪身出门,哈哈大笑,道:「你中计啦。你说过的,我一到门外,你就
认输。现下我可不是到了门外?沙龙王是当世高人,言出如山,咱们这就再见啦。」
沙通天左手在光头顶门上搔了三搔,心想这一小 丫头虽然行诡,但自己确是
有言在先,对她这等后辈如何能说过了不算?涨红了脸,一时无计可施。
彭连虎却哪能让黄蓉就此脱身,心想倘使让这小姑娘脱身,赵王爷所说的大
事只怕便即泄漏了,双手连扬,两枚铜钱激射而出,从黄蓉头顶飞越而过。黄蓉
见钱镖双双越过头顶,正自奇怪此人发射暗器的准头怎么如此低劣,突然间当的
一声,背后风声响动,两枚钱镖分左右袭来,直击脑后。原来彭连虎发出的钱镖
算准了方位劲力,钱镖在廊下大理石柱子上一撞,便即回过来打向黄蓉后脑。钱
镖所向,正是要害之处,黄蓉无法挡架,只得向前急跃,身刚站定,后面钱镖又
到。彭连虎镖发连珠,十数枚接连不断地撞向石柱,弹了回来。黄蓉闪避固是不
及,伸手相接更属难能,钱镖的准头,尽是对向她后脑,黄蓉只得向前纵跃而避,
数跃之后,又已回进了大厅。
彭连虎发射钱镖,只是要将她逼回厅内,志不在伤人,因此使劲不急。众人
喝彩声中,彭连虎挡住了门口,笑道:「怎么?你又回进来啦?」黄蓉小嘴一撅,
说道:「你暗器功夫好,可是用来欺侮女孩儿家,又有什么稀奇?」彭连虎道:
「谁欺侮你啦?我又没伤你。」黄蓉道:「那么你让我走。」彭连虎道:「你先
得说说,教你功夫的是谁。」黄蓉笑道:「是我在娘肚子里自己学的。」
彭连虎道:「你不肯说,难道我就瞧不出。」反手出掌,向她肩头挥去。黄
蓉竟是不闪不避,不招不架,明知斗不过,便索性跟他撒赖。
彭连虎手背刚要击到她肩头,见她不动,果然撤掌回臂,喝道:「快招架!
十招之内,我必能揭出你这小 丫头的底来。」他生平各家各派的武功见得多了,
眼见黄蓉身法诡异,一时瞧不准她的来历,但自料只要动上了手,不出十招,便
能辨明她宗派门户。
黄蓉道:「要是十招认不出呢?」彭连虎道:「那我就放你走。看招!」左
掌斜劈,右拳冲打,同时右腿直踹出去,这一招「三彻连环」虽是一招,却包含
三记出手。黃蓉转身闪过,右手拇指按住了小指,将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指伸
展开来,戳了出去,便如是一把三股叉模样,使的是一招叉法「夜叉探海」。
侯通海大叫:「『夜叉探海』!大师哥,这小妞使的是……是本门武功。」
沙通天斥道:「胡说!」心知黄蓉戏弄这个宝贝师弟多时,早已学会了几招他的
叉法。
彭连虎也忍不住好笑,抡拳直冲。黄蓉斜身左蹿,膝盖不曲,足不迈步,已
闪在一旁。侯通海叫道:「『移形换位』!大师哥,是你教的吗?」沙通天斥道:
「少说几句成不成?老是出丑。」心中倒也佩服这姑娘聪明之极,这一下「移形
换位」劲力方法虽然完全不对,但单看外形,倒与自己的功夫颇为相似,而且一
蹿之下,居然避得开彭连虎出手如风的一拳,那可着实不易。
接下去两招,黄蓉右掌横劈,使的是沈青刚的「断魂刀法」,双臂直击,用
上了马青雄的「夺魄鞭法」。只把侯通海看得连声「咦,咦,咦」地呼叫,说道:
「大师哥,这招是『探海斩蛟』,这……这臭 丫头当真是本门……」
彭连虎怒气渐生,心道:「我手下留情,小 丫头忒煞狡猾。不下杀手,谅她
不会用本门拳法招架。」学武之人修习本门功夫之后,尽有旁采博取、再去学练
别派拳技的,但到了生死之际,自然而然地总是以最精熟的本门功夫抵御。
彭连虎初时四招只是试招,到第五招上,竟不容情,呼的一声,双掌带风,
迎面劈去。旁观诸人见他下了杀手,不自禁地都为黄蓉担心。众人不知她来历,
又均与她无冤无仇,见她年幼娇美,言行又俏皮可喜,都不想见她就此命丧彭连
虎的杀手之下。
黄蓉还了一招完颜康的全真派掌法,又架了一招郭靖的「南山掌法」,那都
是昨日见到两人比武时学来的,第七招「三彻连环」,竟然现学现卖,便是彭连
虎自己所使的第一招,但左支右绌,已是险象环生。若凭二人真实功夫,黄蓉出
尽全力,尚且抵御不住,何况如此存心戏弄?总算彭连虎毕竟不愿真下毒手,凭
凌厉内力取她性命,不过要从她招数上认出她的师承来历,这才容她拆了七招。
梁子翁笑道:「小 丫头聪明得紧,可用上了彭寨主的拳法,啊哟,不成啦,
不成啦,还不向左?」
彭连虎拳法灵动,虚实互用,到第八招上,左手虚晃,右拳抢出。黄蓉料得
他左手似虚乃实,右拳如实却虚,正要向右闪避,忽听梁子翁叫破,心念一动,
当即斜身轻飘飘向左跃出,这下姿势美妙,厅上众人竟谁也认不出来。
彭连虎听梁子翁从旁指点,心下着恼,心想:「难道我就毙不了你这 丫头?」
他号称「千手人屠」,生性残忍不过,初时见黄蓉年幼,又是女子,杀了她未免
有失自己身分,这时拆了八招,始终瞧不出分毫端倪,如何不怒,第九招「推窗
望月」,竟自用上了十成力,左掌阴,右掌阳,刚柔并施,同时推到。
黄蓉暗叫不妙,正待急退闪躲,其势已是不及,眼见拳锋掌力迫到面门,急
忙低头,双臂内弯,手肘向前,似箭般向敌人胸口撞去。
彭连虎这一招去势虽猛,知她尚能拆解,但接着第十招料得她万难招架,倏
然间见她以攻为守,袭向自己要害,第十招「星落长空」本已使出半式,立即凝
住内力,便如悬崖勒马一般硬生生扣招不发,叫道:「你是黑风双煞门下!」语
声竟微微颤抖,右臂振处,黄蓉向后直跌出了七八步。
彭连虎此言一出,众人都是耸然动容。除赵王完颜洪烈外,厅中对黑风双煞
人人忌惮。彭连虎第十招本要痛下杀手,至少也要打得这小 丫头重伤呕血,但在
第九招忽然看出她武功竟是黑风双煞一路,大惊之下,这个连杀百人毫不动心的
魔头竟然敛手跃开。
黄蓉被他推振,险些摔倒,待得勉力定住,听彭连虎说她是黑风双煞门下,
笑道:「你输啦!」转身走向厅门。
彭连虎晃身拦在门口,喝道:「你既是黑风双煞门下,我也不来为难你。但
你得说个明白,你师父叫你到这儿来干什么?」黄蓉笑道:「你说十招中认不出
我的门户宗派,就让我走,你好好一个大男人,怎地这么无赖?」彭连虎怒道:
「你最后这招『灵鳌步』,还不是黑风双煞所传?」黄蓉笑道:「我从来没见过
黑风双煞。再说,他们这一点儿微末功夫,怎配做我师父?」彭连虎道:「你混
赖也没用。」黄蓉道:「黑风双煞的名头我倒也听见过。我只知道这两人伤天害
理, 无恶不作,欺师灭祖,残害良善,乃是武林中的无耻败类。彭寨主怎能把我
跟这两个下流家伙拉扯在一起?」
众人起先还道她不肯吐实,待得听她如此诋毁黑风双煞,不禁面面相觑,才
信她决不是双煞一派,均知再无稽的天大谎话也有人敢说,但决计无人敢于当众
肆意辱骂自己师长。
彭连虎向旁一让,说道:「小姑娘,算你赢啦。老彭很佩服。」
这时阁中诸人除灵智、梁子翁与欧阳克 之外,都已输在她的手里。灵智舌头
被穆念慈咬掉,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只欧阳克与梁子翁出手,才能将她截留,
各人都注目于两人。
欧阳克缓步而出,微微一笑,说道:「下走不才,想请教姑娘几招。」黄蓉
见到他一身白衣打扮,问道:「那些骑骆驼的美貌姑娘,都是你一家的吗?」欧
阳克笑道:「你见过她们了?我只消呼叫一声,她们就全都来啦。」黄蓉侧了头,
笑道:「我不信。」
欧阳克一声呼哨,过不片刻,白影晃动,门中走进二十几个白衣女子,或高
或矮,或肥或瘦,但服饰打扮全无二致,个个体态婀娜,笑容冶艳,一齐站在欧
阳克身后。众姬本来都在厅外侍候,彭连虎等个个看得眼都花了,好生羡慕他真
会享福。
欧阳克武功了得,又仗着叔父撑腰,多年来横行西域。他受赵王之聘来到燕
京,随行带了二十四名姬人,待众姬进厅,立即挡在门口,折扇轻摇,红烛下斜
睨黄蓉,显得举止潇洒,神情得意。二十二名姬人退在他身后,都目不转睛地瞧
着黄蓉,有的自惭形秽,有的便生妒心,料知这样的美貌姑娘既入「 公子师父」
之眼,非成为他的「女弟子」不可,此后自己再也休想得他宠爱了。这二十二名
姬人在他身后这么一站,有如两面屏风,黄蓉更难夺门逃出。
黄蓉出言相激,让他召来众姬,原想乘阁中人多杂乱,借机脱身,哪知欧阳
克看破她用意。
梁子翁凑到她身前,笑嘻嘻地道:「小姑娘,有了婆家没有?这些女子通统
加在一起,也及不上你一半美貌。」黄蓉听他称赞自己相貌美丽,颇为高兴,于
他的轻薄言语倒也不以为忤,微笑道:「你这老头儿倒不像他们那么蛮不讲理。」
这参仙老怪本是长白山中的参客,乘人之危害死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前辈异人,
从他衣囊中得了一本武学秘本和十余本房中术,照法修练研习,自此武功了得。
他年老好色,这次在赵王府中遇到了黄蓉,但见她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年齿
尚稚,实是生平从所未见的绝色,当她与诸人比武之时,早已神魂飘荡,这时听
她温颜软语,更是心痒骨软,说不出话来。
黄蓉道:「我要走啦,要是他们再拦我,你帮着我,成不成?」梁子翁笑道:
「要我帮你也成,你得跟我去做个老婆,永远跟着我。」黄蓉笑道:「也不怕丑,
你有什么好?我才不嫁你呢。」梁子翁大为得意,说道:「为什么不嫁?你另外
有了 小白脸心上人是不是?我先杀了你意中人,瞧你嫁不嫁我?」这句话大犯黄
蓉之忌,她俏脸一扳,不再理他。
梁子翁还想说几句话讨便宜,众人心中笑他轻薄,欧阳克听着却满不是味儿,
说道:「女孩,你来吧,不用怕,我不还手就是。」黄蓉道:「怎么?你不用还
手就胜得了我?」欧阳克笑道:「你打我,我喜欢还来不及,怎舍得还手?」
黄蓉道:「我不信你真不还手。我要将你两只手缚了起来。」欧阳克解下腰
带,递给了她,双手叠在背后,走到她面前。黄蓉见他有恃无恐,全不把自己当
一回事,脸上虽仍露笑容,心中却越来越惊,一时彷徨无计,心想:「只好行一
步算一步了。」接过腰带,双手使力向外一崩,那腰带似是用金丝织成,虽使上
了内力,竟崩它不断,当下将他双手紧紧缚住,笑道:「怎么算输?怎么算赢?」
欧阳克伸出右足,点在地下,以左足为轴,双足相离三尺,在原地转了个圈
子,砖地上已让他右足尖画了浅浅的一个圆圈,直径六尺,圆边一般粗细,整整
齐齐,印痕深约半寸。画这圆圈已自不易,而足下内劲如此了得,连沙通天、彭
连虎等也均佩服。
欧阳克走进圈子,说道:「谁给推出了圈子,谁就输了。」黄蓉道:「要是
两人都出圈子呢?」欧阳克道:「算我输好啦。」黄蓉道:「倘若你输了,就不
能再追我拦我?」欧阳克道:「这个自然。如你给我推出了圈子,可得乖乖地跟
我走。这里众位前辈都是见证。」
黄蓉道:「好!」走进圈子,左掌「回风拂柳」,右掌「星河在天」,左轻
右重,劲含刚柔,同时发出。欧阳克身子微侧,这两掌竟没能避开,同时击在他
肩背之上。黄蓉掌力方与他身子相遇,立知不妙,这欧阳克内功精湛,说不还手
真不还手,但借力打力,自己有多少掌力打到他身上,立时有多少劲力反击出来,
黄蓉竟站立不稳,险些便跌出了圈子。她哪敢再发第二招,在圈中走了几步,朗
声说道:「我要走啦,却不是给你推出圈子的。你不能出圈子追我。刚才你说过
了,两人都出圈子就是你输。」
欧阳克一怔,黄蓉已缓步出圈子。她怕夜长梦多,再生变卦,加快脚步,只
见她发上金环闪闪,身上白衫飘动,已奔到门边。
欧阳克暗呼:「上当!」碍于有言在先,不便追赶。沙通天、彭连虎等见黄
蓉又以诡计僵住了欧阳克,忍不住捧腹大笑。
黄蓉正要出门,猛听得头顶风响,身前一件巨物从空而堕。她侧身闪避,只
怕给这件大东西压住了,见空中落下来的竟是坐在太师椅中的那高大和尚。他身
穿红袍,坐在椅上竟还比她高出半个头,他连人带椅,纵跃而至,椅子便似乎粘
在他身上一般。
黄蓉正要开言,忽见这和尚从僧袍下取出一对铜钹,双手合处,当的一声,
震耳欲聋,并非铜声,当系外镀黄铜的钢钹,突然眼前一花,那对铜钹一上一下,
疾飞过来,钹边闪闪生光,锋利异常,要是给打中了,身子只怕要给双钹切成三
截,大惊之下,铜钹离身已近,哪里还来得及闪避,立即蹿起,反向前冲,右掌
在上面铜钹底下一托,左足在下面铜钹上一顿,竟自在两钹之间冲了过去。这一
下凶险异常,双钹固然逃过,但也已跃近灵智身旁。
灵智巨掌起处,「五指秘刀」向她拍去。黄蓉便似收足不住,仍向前猛冲,
直扑向敌人怀里。众人同声惊呼,这样花一般美貌的少女眼见要给灵智巨掌震得
筋折骨断,五脏碎裂。人人均起怜惜之心,欧阳克和梁子翁大叫:「手下留情!」
要想跃上抢救,哪里还来得及?但见灵智的巨掌已击中她背心,却见他手掌立即
收转,大声怪叫。黄蓉已乘着他这一掌之势飞出厅外。远远听得她清脆的笑声不
绝,似乎全未受伤,众人料想灵智这一掌击出时力道必巨,但不知如何,他手掌
甫及对方身子,立即迅速异常地回缩,竟似掌力来不及发出。
众人一凝神间,但听得灵智怒吼连连,他口中舌头给咬去了半截,叫声中又
是惊,又是怒,又有痛楚。他举起掌来,右手掌中 鲜血淋漓,只见掌中竟给刺破
了十多个小孔,彭连虎惊道:「软猬甲!软猬甲!这 丫头身上穿了『软猬甲』?
那是东海桃花岛的镇岛之宝!」沙通天奇道:「她小小 年纪,怎能弄到这副『软
猬甲』?」
欧阳克挂念着黄蓉,跃出门外,黑暗中不见人影,不知她已逃到了何处,长
声呼哨,领了众姬追寻。梁子翁心中却感喜慰:「她既逃走,想来并未受伤。好
歹我要抱她在手里。」
侯通海问道:「师哥,什么叫软猬甲?」彭连虎抢着道:「刺猬见过吗?」
侯通海道:「当然见过。」彭连虎道:「她外衣内贴身穿着一套软甲,这软甲不
但刀枪不入,而且生满了倒刺,就同刺猬一般。谁打她一拳,踢她一脚,就够谁
受的!」侯通海伸了伸舌头,道:「亏得我从来没打中过这臭 丫头!」沙通 天道:
「我去追她回来!」侯通海道:「师哥,她……她身子可碰不得。」沙通 天道:
「还用你说?我抓住她头发拖了回来。」侯通海道:「对,对,怎么我便想不到。」
师兄弟俩和彭连虎一齐追了出去。
这时小王爷完颜康火速赶来急报,原来那亲兵队长奉王妃之命放走杨铁心父
女。赵王完颜洪烈得悉王妃被掳,惊怒交集,父子两人点起亲兵,出府追赶,王
府里里外外,闹得天翻地覆。
☆☆☆
黄蓉一心挂念郭靖的安危,展开家传轻功,飞檐走壁,又来到梁子翁所住的
馆舍。只见汤祖德大呼小叫的搜捕刺客,口中王八羔子的骂人,却不见郭靖的影
踪,脸上登时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喝道:「你这蠢材,正经事不干,却在这儿胡
闹,郭靖呢?」
汤祖德见她踏月而来,犹似身在烟中雾里,不禁一呆,淫笑道:" 郭少侠不
在,咱们尽可以……这个……这个……啊,哈哈!」黄蓉心中不快,又问:「郭
靖在哪里?快说!」
汤祖德忙道:「别生气,我与郭少侠拿到解药出来,却碰见一个瞎眼的疯婆
子,将他掳走了。姑娘有事差遣,小人这一生供姑娘驱使,就粉身碎骨,赴汤蹈
火,那也应该的,现下有一件为难之事,要请姑娘作主。」
黄蓉急于寻找郭靖,却听他迟迟不说,好生不耐烦,左手啪的一声,清脆响
亮地给他一记耳光。
汤祖德给她打得头晕眼花,肥胖的身躯打了个旋,双手捧面道:「你……你
干吗打我?」黄蓉怒道:「呆子,你惹恼了我,姑娘未必不杀你。我问你,郭靖
受伤了没有?」汤祖德连连摇手,道:「没有……没有。」黄蓉道:「当真没有?」
汤祖德吭哧道:「小人何必骗你?当时我吓得魂不附体,乱七八糟,那疯婆
子邪门得紧,小人便拼了老命,也要护卫郭少侠周全,但她多半要杀人灭口,还
是老老实实的回来,给姑娘通风报信为妙。」
黄蓉忙问:「你知道?在哪里?快说,快说!」汤祖德踌躇半晌,心下尚有
一份顾虑,怕她再打,却是不敢出口。
黄蓉猜到他心意,微微一笑,心道:「你满口胡言,多半是贪生怕死,早知
你不怀好意思,想讨我便宜,这蠢材对我倒很忠心。」此时又有求于他,便道:
「你这次功劳不小,本姑娘有赏有罚,我要赏你,赏些什么好呢?」她以手支颐,
侧头思索。
汤祖德满脸喜色,眯眼笑道:「只求你一件事。」黄蓉道:「求什么?」汤
祖德伸手搔头,踌躇道:「这个……府里纷纷传言,说小人昨晚带着个好美貌的
女娃儿!还说什么『汤胖子你艳福不浅哪!你二人在屋里一整晚,干什么来着?』
小人心想……我们虽同睡一床,那也是……嘿嘿,小人在床上并无丝毫越礼,不
如今晚就……」
黄蓉退后一步,脸如寒霜,厉声道:「你说什么?」
原来昨日两人一路说笑,汤祖德有意讨好,跟她说得投机,听她谈吐隽雅,
见识渊博,不禁更为倾倒。黄蓉向来脱略,也不理会男女之嫌,傍晚时分,便在
汤祖德的房中宿了。两人同处一室,同床而卧,黄蓉料知其居心之卑鄙龌龊,连
点了汤祖德周身一十九处大穴,虽并未做甚过分之事,但男女深夜同床,给他传
扬开来,不但爹爹生气,靖哥哥不喜,也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心想:「世上竟有
如此卑鄙无耻之人,当真罕见罕闻。」
汤祖德见她轻嗔薄怒,更增三分丽色,眼下还不能和她风流快活一番,但心
痒难搔,先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占些便宜再说,将来纵然落空,总也已吻过了
美人,一双眼睛成了两条缝,笑道:「主子,我说把你嘴上的胭脂赏我吃了吧。」
黄蓉发作道:「这当儿谁来跟你说笑?嬉皮笑脸的,要是再有人问起,你怎
么说?」汤祖德道:「奴才……奴才什么也不知道。」黄蓉道:「有人亲眼目睹
我在你房里,你怎会什么也不知道?」汤祖德连连点头,道:「是,是!」黄蓉
怒道:「什么『是,是』?你没话说,我可要走了。」转身便行。
汤祖德大急,心想她这一去,说不定今晚便不再来,何况瞧她这等神情,甚
至一个月不来也不出奇,以后这每晚心情煎熬,如何能挨得过去?情急之下,将
黄蓉一把抱住,向她唇上吻去。
黄蓉「啊」的一声,满脸飞红地跳起,说道:「有旁人在这儿,你,你…
…怎么可以?噫!那些人呢?」向四周望去,只见那些士众都已影踪不见,周围
竟一人也无。
汤祖德笑道:「侍卫亲兵们都去追捕刺客了,他们都是我的部署,又有谁说
半句闲话?好主子,你如再不给我抱抱,亲个嘴儿,我再也没力气走路了。」
黄蓉道:「想得美,什么话都敢说,我说再赏你一记巴掌!」汤祖德道:
「你刚答允过小人的,好主子,这约守是不守?」黄蓉秀眉上扬,道:「你说呢?」
汤祖德吁了口气,叹道:「主子,你要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粉身碎骨,
在所不辞,可小人实在忍得好苦,你也答允过小人的,否则你就杀了我,我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