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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版主网 > 射娇英雄传 > 【射娇英雄传】第一回 佳人出浴

【射娇英雄传】第一回 佳人出浴

作者:马化腾龙

字数:16062

2020/01/24

第一回 佳人出浴

王处一脚步好快,不多时便带同郭靖到了城外,再行数里,到了一个山峰背

后。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他不住加快脚步,有心试探郭靖武功,到后来越奔越快。郭靖当日跟丹阳子

马钰修学吐纳功夫,两年中每晚上落悬崖,这时一阵急奔,虽在剧斗之后,倒还

支持得住。疾风夹着雪片迎面扑来,王处一向着一座小山奔去,坡上都是积雪,

着足滑溜,到后来更忽上陡坡,郭靖习练有素,居然面不加红,心不增跳,随着

王处一奔上山坡,如履平地。

王处一放手松开了他手臂,微感诧异,道:「你的根基扎得不坏啊,怎么打

不过他?」郭靖不知如何回答,只楞楞地一笑。王处一道:「你师父是谁?」

郭靖那日在悬崖顶上奉命假扮尹志平欺骗梅超风,知道马钰的师弟之中有一

个正是王处一,便毫不相瞒,将江南七怪与马钰授他功夫的事简略说了。王处一

喜道:「大师哥教过你功夫,好极啦!那我还有什么顾虑?不怕丘师哥怪我帮你。」

郭靖圆睁大眼,呆呆地望着他,不解其意。

王处一道:「跟你相打的那个什么小王爷完颜康,是我师兄长春子丘处机的

弟子,你知道吗?」郭靖一呆,奇道:「是吗?我一点也不知道。」丹阳子马钰

传了他一些内功基础,以及上落悬崖的轻身功夫「金雁功」,时日不少,但拳脚

兵刃却从未加以点拨,是以他全然不明全真派武功家数,听了王处一的话,又想

起那晚跟小道士尹志平交手,他的招数似乎跟这完颜康确甚相似,不禁心感惶悚,

低头道:「弟子不知那小王爷原来是丘道长门下,粗鲁冒犯,请道长恕罪。」

王处一哈哈大笑,说道:「你义侠心肠,我喜欢得紧,哪会怪你?」随即正

色道:「我全真教教规极严。门人做错了事,只有加倍重处,决不偏袒。这人轻

狂妄为,我要会同丘师兄好好罚他。」郭靖道:「他要是肯同那位穆姑娘结亲,

道长就饶了他吧。」

王处一摇头不语,见他宅心仁厚,以恕道待人,更是欢喜,寻思:「丘师兄

向来嫉恶如仇,对金人尤其憎恶,怎会去收一个金 国王爷 公子为徒?那完颜康所

学的本派武功造诣已不算浅,显然丘师哥在他身上着实花了不少时日与心血,而

这人武功之中另有旁门左道的诡异手法,定然另外尚有师承,那更叫人猜想不透

了。」对郭靖道:「丘师兄约了我在大兴府相会,这几天就会到来,一切见了面

再细说。听说他收了一个姓杨的弟子,说要到嘉兴跟你比武,不知那姓杨的功夫

怎样。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决不能叫你吃亏。」

郭靖奉了六位师父之命,要在 三月廿四中午之前赶到两浙西路的嘉兴府,至

于去干什么,六位师父始终未对他说明,问道:「道长,比什么武啊?」

王处一道:「你六位师父既尚未明言,我也不便代说。」他曾听丘处机说起

过前后的原委,对江南六怪的义举心下好生相敬。他和马钰是一般的心思,也盼

江南六怪获胜,不过他是师弟,不便明劝丘师哥相让,今日见了郭靖的为人,暗

自思量如何助他一臂之力,却又不能挫折丘师哥的威名,决意届时赶到嘉兴,相

机行事,从中调处。

王处一道:「咱们瞧瞧那穆易父女去。那女孩子性子刚烈,别闹出人命来。」

郭靖吓了一跳。两人径到西城大街高升客栈来。

走到客店门口,只见店中走出十多名 锦衣亲随,躬身行礼,向王处一道:

「小的奉小主之命,请道长和郭爷到府里赴宴。」说着呈上大红名帖,上面写着

「弟子完颜康敬叩」的字样,呈给郭靖的那张名帖则自称「侍教弟」。王处一接

过名帖,点头道:「待会就来。」

那为首的亲随道:「这些点心果物,小主说请道长和郭爷将就用些。两位住

在哪里,小的这就送去。」其余亲随托上果盒,揭开盒盖,只见十二只盒中装了

各式细点鲜果,模样十分精致。郭靖心想:「黄蓉贤弟爱吃精致点心,我多留些

给他。」王处一不喜完颜康为人,本待挥手命他们拿回,却见郭靖神色欢喜,心

想:「少年人嘴馋,这也难怪!」微微一笑,命将果盒留在客堂的柜台上。王处

一问明穆易所住的店房,走了进去,见穆易脸如白纸,躺在床上,他女儿坐在床

沿上不住垂泪,两人见王处一和郭靖入来,同时叫了一声,都颇出意料 之外。那

姑娘当即站起。穆易也在床上坐起身来。

王处一看穆易双手的伤痕时,见每只手背五个指孔,深可见骨,犹似为兵刃

所伤,两只手肿得高高的,伤口已搽上金创药,只是生怕腐烂,不敢包扎,心下

不解:「完颜康这门阴毒狠辣的手法,不知是何人所传,伤人如此厉害,自非朝

夕之功,丘师哥怎会不知?知道之后,又怎会不理?」转头问那姑娘道:「姑娘,

你叫什么名字?」那姑娘低声道:「小女子名叫穆念慈。」她向郭靖望了一眼,

眼色中充满感激之意,随即低下了头。郭靖一转眼间,见那根锦旗的旗杆倚在床

脚边,绣着「比武招亲」四字的锦旗却已剪得稀烂,茫然不解:「莫非她再也不

比武招亲了?」

王处一道:「令尊的伤势不轻,须得好好调治。」见父女俩行李萧条,料知

手头窘迫,只怕治伤的医药之资颇费张罗,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说

道:「明日我再来瞧你们。」不待穆易和穆念慈相谢,拉了郭靖走出客店。

四名 锦衣亲随又迎了上来,说道:「小主在府里专诚相候,请道爷和郭爷这

就过去。」王处一点了点头。郭靖道:「道长,你等我一忽儿。」奔入客堂,揭

开完颜康送来的果盒盖子,拣了四块点心,用手帕包好了放在怀内,又再奔出,

随着四名亲随,和王处一径到王府。

来到府前,郭靖见朱红的大门之前左右旗杆高耸,两头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

盘坐门旁,一排 白玉阶石直通到前厅,势派豪雄。大门正中写着「赵王府」三个

金字。

郭靖知道赵王就是大金国的六王子完颜洪烈,不由得心头一震:「原来那小

王爷就是完颜洪烈的儿子。完颜洪烈认得我的,在这里相见,可要糟糕。」

正自犹疑,忽听鼓乐声喧,小王爷完颜康头戴束发金冠,身披红袍,腰围金

带,抢步出来相迎,只脸上目青鼻肿,兀自留下适才恶斗的痕迹。郭靖也是左目

高高肿起,嘴角边破损了一大块,额头和右颊满是乌青。两人均自觉狼狈,不由

得相对一笑。

王处一见了他这副富贵打扮,眉头微微一皱,也不言语,随着他走进厅堂。

完颜康请王处一在上首坐了,说道:「道长和郭兄光临,真三生之幸。」

王处一见他既不跪下磕拜,又不口称师叔,更心头有气,问道:「你跟你师

父学了几年武艺?」完颜康笑道:「晚辈懂什么武艺?只跟师父练了几年,三脚

猫的玩意真叫道长和郭兄笑话了。」王处一哼了一声,森然道:「全真派的功夫

虽然不高,可还不是三脚猫。你师父日内就到,你知道吗?」

完颜康微笑道:「我师父就在这里,道长要见他吗?」王处一大出意外,忙

问:「在哪里?」完颜康不答他问话,手掌轻击两下,对亲随道:「摆席!」众

亲随传呼出去。完颜康陪着王郭两人向花厅走去。

一路穿回廊,绕画楼,走了好长一段路。郭靖又怎见过这等豪华气派,只看

得眼也花了,老是念着见到完颜洪烈时不知如何应付,又想:「大汗命我来刺杀

完颜洪烈,可是他儿子却是马道长、王道长的师侄,我该不该杀他父亲?」心下

甚为迷惘。

来到花厅,只见厅中有六七人相候。其中一人额头三瘤坟起,正是三头蛟侯

通海,双手叉腰,怒目瞪视。郭靖一惊,但想有王道长在旁,谅他也不敢对自己

怎样,可是毕竟有些害怕,转过了头,目光不敢与他相触,想起他追赶黄蓉的情

状,又暗暗好笑。

完颜康向王处一道:「道长,这几位久慕你的威名,都想见见,」他指着彭

连虎道:「这位彭寨主,两位已经见过啦。」两人互相行了一礼。

完颜康伸手向一个红颜白发的老头一张,道:「这位是长白山参仙梁子翁梁

老前辈。」梁子翁拱手道:「得能见到铁脚仙王真人,老夫这次进关可说不虚此

行。」王处一合十行礼。

忽听一人嘶哑着嗓子说道:「原来江南七怪有全真派撑腰,才敢这般横行无

忌。」

王处一转过头打量那人,只见他一个油光光的秃头,顶上没半根头发,双目

布满红丝,眼珠突出,见到这副异相,陡然想起,问道:「阁下可是鬼门龙王沙

老前辈吗?」那人大剌剌地道:「正是,原来你还知道我。」王处一心想:「大

家河水不犯井水,不知哪里得罪他了?」温言答道:「沙老前辈的大名,贫道向

来仰慕得紧。」

那鬼门龙王名叫沙通天,武功可比师弟侯通海高得很多,他性子暴躁,传授

武艺时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因此他一身深湛武功,四个弟子竟学不到十之二三。

黄河四鬼在蒙古一战,占不到郭靖丝毫上风,在赵王完颜洪烈跟前大失面子,赵

王此后对他四人也就不再如何看重。沙通天得知讯息后暴跳如雷,拳打足踢,将

四人狠狠打了一顿,黄河四鬼险些儿一齐名副其实。沙通天再命师弟侯通海去将

郭靖擒来,却又连遭黄蓉戏弄,丢尽了脸面。他越想越气,也顾不得在众人之间

失礼,突然伸手就向郭靖抓去。

郭靖急退两步,王处一举起袍袖,挡在他身前。

沙通天怒道:「好,你真的袒护这小畜生啦?」呼的一掌,猛向王处一胸前

击来。王处一见他来势凶恶,只得出掌相抵,啪的一声轻响,双掌相交,正要各

运内力推出,突然身旁转出一人,左手压住沙通天手腕,右手压住王处一手腕,

向外分崩,两人掌上都觉一震,当即缩手。王处一与沙通天都是当世武林中的成

名人物,素知对方了得,这时一个出掌,一个还掌,都已运上了内劲,岂知竟有

人能突然出手震开两人手掌。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潇洒,看来三

十五六岁 年纪,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位

富贵王孙。

完颜康笑道:「这位是西域昆仑白驼山少主欧阳 公子,单名一个克字。欧阳

公子从未来过中原,各位都是第一次相见吧?」

这人突如其来地现身,不但王处一和郭靖前所未见,连彭连虎、梁子翁等也

均不相识。大家见他显了这手功夫,暗暗佩服,但西域白驼山的名字,却均感陌

生。

欧阳克拱手道:「兄弟本该早几日来到中都,只因途中遇上了点小事,耽搁

了几天,以致迟到了,请各位恕罪。」

郭靖听完颜康说他是白驼山少主,早已想到路上要夺他马匹的那些白衣女子,

听了他的说话,心头一凛:「莫非我六位师父已跟他交过手了?不知六位师父有

无损伤?」

王处一见对方个个武功了得,这欧阳克刚才这么出手一压,内力和自己当在

伯仲之间,劲力却颇怪异,若说僵了动手,一对一尚且未必能胜,对方如数人齐

上,自己如何能敌?问完颜康道:「你师父呢?怎不请他出来?」

完颜康道:「是!」转头对亲随道:「请师父出来见客!」那亲随答应去了。

王处一大慰,心想:「有丘师兄在此,劲敌再多,我们三人至少也能自保。」

过不多时,只听靴声橐橐,厅门中进来一个肥肥胖胖的 锦衣武官,颏下留一

丛浓髯,四十多岁 年纪,模样颇为威武。完颜康上前叫了声「师父」,说道:

「这位道长很想见见您老人家,已经问过好几次啦。」王处一大怒,心道:「好

小子,你胆敢如此消遣我?」又想:「瞧这武官行路的模样,身上没什么高明功

夫,那小子的诡异武功一定不是他传的。」那武官道:「道士,你要见我有什么

事,我是素来不喜见僧道尼姑的。」王处一气极反笑,说道:「我是要向大人化

缘,想化一千两银子。」

那武官名叫汤祖德,是赵王完颜洪烈手下的一名亲兵队长,当完颜康幼时曾

教过他两年武艺,因此赵王府里人人都叫他师父,这时听王处一狮子大开口,一

化就是一千两银子,吓了一跳,斥道:「胡说!」完颜康接口道:「一千两银子,

小意思,小意思。」向亲随道:「快去准备一千两银子,待会给道爷送去。」汤

祖德听了,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从头至脚、又从脚至头地打量王处一,猜不透这

道士是什么来头,小王爷竟对他如此厚待……

完颜康道:「各位请入席吧。王道长初到,请坐首席。」王处一谦让不得,

终于在首席坐了。酒过三巡,王处一道:「各位都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高人,请

大家说句公道话,姓穆的父女之事,该怎么办?」众人目光都集在完颜康脸上,

瞧他如何对答。

完颜康斟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双手奉给王处一,说道:「晚辈先敬道长一

杯,那件事道长说怎么办,晚辈无有不遵。」王处一一楞,想不到他竟答应得这

么爽快,举杯一口饮尽,说道:「好!咱们把那姓穆的请来,就在这里谈吧。」

完颜康道:「正该如此。就劳郭兄大驾,把那位穆爷邀来如何?」王处一点了点

头。

郭靖离席出了王府,由两名亲随陪着来到高升客栈。走进穆易的店房,父女

两人却已人影不见,连行囊衣物都已带走。一问店伙,却说刚才有人来接他们父

女走了,房饭钱已经结清,不再回来。郭靖忙问是谁接他们走的,店伙却说不出

个所以然来。

郭靖匆匆回到赵王府。完颜康下席相迎,笑道:「郭兄辛苦啦,那位穆爷呢?」

郭靖说了。完颜康叹道:「啊哟,那是我对不起他们啦。」转头对亲随道:「你

快些多带些人,四下寻访,务必请那位穆爷转来。」亲随答应着去了。

这一来闹了个事无对证,王处一倒不好再说什么,心中疑惑,寻思:「要请

那姓穆的前来,只须差遣一两名亲随便是,这小子却要郭靖自去,显是要他亲眼

见到穆家父女已然不在,好作见证。」冷笑道:「不管谁弄什么玄虚,将来总有

水落石出之日。」

完颜康笑道:「道长说得是。不知那位穆爷弄什么玄虚,当真古怪。」

汤祖德先前见小王爷一下子就给这道士骗去了一千两银子,早就甚为不忿,

又感肉痛,这时见那道士神色凛然,对小王爷好生无礼,更加气恼,发话道:

「你这道士是哪所道观的?凭什么到这里打秋风?」

王处一道:「你这将军是哪一国人?凭什么到这里做官?」他见汤祖德明明

是汉人,却在金国做武官,欺压同胞,忍不住出言嘲讽。

汤祖德生平最恨别人提起他是汉人。他自觉一身武艺,为大金国办事又死心

塌地,忠心耿耿,但金朝始终不让他带兵,也不派他做个掌有实权的地方大官,

辛苦了二十多年,官衔虽然不小,却仍在赵王府中领个闲职。王处一的话正触到

了他痛处,脸色立变,虎吼一声,站了起来,隔着梁子翁与欧阳克两人,出拳向

王处一脸上猛力击去。

王处一右手伸出筷子,夹住了他手腕,笑道:「你不肯说也就罢了,何必动

粗?」汤祖德这一拳立时在空中停住,连使了几次劲,始终进不了半寸。他又惊

又怒,骂道:「好妖道,你使妖法!」用力回夺,竟缩不转来,紫涨了面皮,尴

尬异常。

梁子翁坐在他身旁,笑道:「将军别生气,还是坐下喝酒吧!」伸手向他右

肩按去。

王处一知道凭自己这筷子之力,夹住汤祖德的手腕绰绰有余,抵挡梁子翁这

一按却有不足,当即松筷,顺手便向汤祖德左肩按落,这一下变招迅捷,梁子翁

不及缩手,两股劲力同时按上了汤祖德双肩。汤祖德面子大是不小,两大高手同

时向他夹击,双手不由自主地向前撑出,噗噗两声,左手按入一盆糟溜鱼,右手

浸入一碗酸辣汤,喀喇喇一阵响,盆碗碎裂。汤祖德哇哇大叫,双手乱挥,油腻

四溅,汤水淋漓。众人一阵轰笑,急忙闪避。汤祖德羞愤难当,急奔而入。众仆

役忍住了笑上前收拾,半晌方妥。

☆☆☆

汤祖德听得背后各人讥笑,大是恚怒。出了内堂,冒着扑面疾风,纵马往西,

驰出十余里,闷气难伸。四顾茫茫,眼见皆是白雪,奔驰了几个时辰,地势陡高,

地下青草渐多。只听得水声淙淙,前面有条山溪。他心烦意乱之际,寻声来到溪

旁,下马俯身溪边,掬了一口水喝下,只觉一阵清凉,直透心肺。那水甘美之中

还带有微微香气,想必出自一处绝佳的泉水。溪水中无数小块碎冰互相撞击,发

出清脆声音, 丁丁冬冬,宛如仙乐。

汤祖德饮足溪水,一扫胸襟闷气,心旷神怡。见水清见底,冰块闪耀之中,

忽见夹杂有花瓣飘流,溪水芳香,当是上游有花之故。于是骑上了马,沿溪水向

上游行去。渐行溪流渐大。纵马急驰了一阵,地势渐高,进入丘陵,越走越暖,

溪水转弯绕过一块高地,忽然眼前一片银瀑,水声轰轰不绝,匹练自一座山峰泻

下,飞珠溅玉,蔚为奇观。

在这尽是白雪的林中突然见此美景,想看看瀑布之上更有什么景色,牵马从

西面绕道而上。转了几个弯,从一排参天青松中穿了出去。

眼前一片大湖,湖的南端又是一条大瀑布,水花四溅,日光映照,现出一条

彩虹,湖周花树参差,杂花红白相间,倒映在碧绿的湖水之中,奇丽莫名。远处

是大片青拳:平原,无边无际地延伸出去,与天相接,万籁无声,身当此境,顿

觉大千无限,一己渺小异常。西端一座高山参天而起,耸入云霄,从山腰起全是

皑皑白雪,山腰以下却生满苍翠树木。

只听树上小鸟鸣啾,湖中冰块撞击,与瀑布声交织成一片乐音。凝望湖面,

忽见湖水中微微起了一点涟漪,一只洁白如玉的手臂从湖中伸了上来,接着一个

湿淋淋的头从水中钻出。

就在这一刹那,汤祖德已看清楚是个明艳绝伦、秀美之极的少女,不禁又惊

又喜:「这地方连条狗也没得,沐浴的多半便是仙女。嘿嘿,难道老子运气突然

转好?」他脑袋本来斜斜侧着,这时竟然不敢回正,就让脑袋这么侧着,生恐颈

骨中发出一丝半毫轻响,惊动了她。

水波摇晃,那少女散着一头秀发,撩水嬉戏,她双臂赤裸,随着水波一荡一

荡,露出雪白的一半酥胸。汤祖德一颗心几乎从胸腔中跳了出来,心中暗叫:

「他妈了个巴子!哪里来的这样的美女?这小姑娘倘若给了我做老婆,就算王爷

跟我换位我也不干。」

惊喜之余,不禁浑身微微颤抖,带得身周的树枝也「沙沙」作响。那少女一

转头,看见了他,一声惊叫,又钻入水中。

汤祖德心中突突发跳,暗想:「难道这只是个寻常人家的孩子?他妈的,简

直是美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呸,呸,呸,她若不是仙女,天底下还有哪

个配做神仙?她若不是仙女,老子连癞蛤蟆也算不上!」心想凡人必无如此之美,

不是水神,便是天仙了。

只见湖面一条水线向东伸去,忽喇一声,那少女的头在花树丛中钻了起来,

青翠的树木空隙之间,露出皓如白雪的肌肤,漆黑的长发散在湖面,一双像天上

星星那么亮的眼睛凝望过来。只听那少女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干吗?」

说的是江南口音,汤祖德一时缥缈恍惚, 如梦如醉,讷讷地说不出话来。那

声音又道:「你走开,让我穿衣服!」汤祖德脸上现出特异神色,心想这少女穿

衣之时,定然美不可言,弯腰爬入她隐没的花树丛中,凑眼向里张去,一看之下,

登时喉头干燥,头脑中一阵晕眩。

只见那少女一丛黑发散在脑后,全身一丝不挂,胸前椒乳坟起,蒂首尖尖。

肤色白腻如脂,肌光胜雪,贴身小衣垂了下来,遮住了两三寸白嫩的肚皮。一双

裸腿白得犹如透明一般,私处更是耻毛疏淡,股间映出一条小小粉嫩缝褶,若隐

若现。汤祖德在这一眨眼之间,已瞧得一清二楚,心中大动,从草丛中长起半个

身子,想要瞧得更清楚一些。

忽听花丛中格格两声轻笑,陡然间嗤的一声,一粒石子飞了出来。汤祖德登

时帽子遭削落,狼狈不堪,叫道:「啊哟!小姑娘使妖法……」话说到一半,突

然心中一惊:「难道真有山精水怪不成?」结结巴巴地道:「喂,喂,你不用害

我,我……我也是鬼,咱们是自己人!不,不……咱们大家都是鬼,都是自己鬼,

你……你害我也没用。」连退几步,急忙转身蹿入林中。

忽然湖那边传来了娇柔清亮的歌声:过路的大哥你回来,为什么口不开?逃

得快?

人家洗澡你来偷看,我问你哟,这样的大胆该不该?

歌声轻快活泼,想见唱歌的人颊边含有笑意。

汤祖德一时委决不下,但听她歌中含意嘲弄多于责怪,于是慢慢走回湖边。

只见湖边红花树下一块石上,坐着一个全身白衣如雪的少女,长发垂肩,正拿着

一把梳子慢慢梳理。她赤着双足,脸上发上都是水珠。白衣倒映水中,落花一瓣

一瓣地掉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汤祖德一生之中,从没见过这等美貌的女子,

一颗心又是砰砰而跳。

那少女向他嫣然一笑,招手要他走近。汤祖德不知这女孩的来历,见她招手,

不由得心头发痒,拱手道:「在下路过此地,不料无意冲撞了姑娘,多有冒昧。」

说着走近身去,神色恭谨。

那少女又是一笑,唱了起来:「今夕悠悠,思见嘉宾,微风波动,惘焉若酲。」

汤祖德不通文理,咧着大口报以一笑,想说句客气话,却不知如何措词才好,

只道:「实是无心之过,还请原谅。」说若躬身深深行了一礼。

那少女裣衽还礼,见他不会唱歌,微微一笑,也就不唱了。又见他身穿金国

的武官装束,脸现鄙夷之色,神态间便当他是个寻常下人。

汤祖德也不以为异,只盼能多和她说一会话,能多瞧上她几眼,赔笑道:

「小人汤祖德,是赵王府的亲兵统领,姑娘犹似天人一般,小人能跟你说几句话,

已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言语粗鲁,姑娘莫怪,只盼示知芳名,以便小的日夕心中

感怀。」

那少女听他说得诚恳,眼光中所流露的崇敬,实将自己当作了仙女天神。这

般五体投地地拜倒,少女情怀,不禁欣喜,向他伸了伸舌头,扮个鬼脸。但这鬼

脸只见其可爱,殊无半点可怖之意。

汤祖德这时哪里还当她是妖精,他见这小女鬼神情可爱,忽然胆大起来,伸

手去捏她舌头。那少女转头避开,格格娇笑,道:「你不怕我是鬼了么?」汤祖

德道:「你有影子,又有热气,是人,不是鬼。」那少女双目一睁,正色道:

「我是僵尸,不是鬼!」

汤祖德一怔,见她脸色又红又白,笑道:「僵尸的脚不会弯的,也不会说话。」

那少女又笑起来,道:「那我一定是狐狸精了。」汤祖德笑道:「我不怕狐狸精。」

心中有些犯疑:「莫非她真是狐狸精?」转到她身后瞧了瞧。那少女笑道:「我

是千年狐狸精,道行很深,没尾巴的。」汤祖德道:「像你这样美貌的狐狸精,

给你迷死了也挺好。」那少女脸上微微一红,伸手指刮脸羞他,说道:「也不怕

羞,刚才还怕鬼怕得什么似的,这会儿却来说便宜话了。」

汤祖德满面堆欢,问道:「咱们说了半天话,姑娘的尊姓大名,可能跟我说

么?」那少女道:「我的尊姓大名,可不能跟你说,这叫做天机不可泄漏。」

汤祖德见她天真烂漫,对自己见色起意的面目竟毫无拒意,笑嘻嘻地道:

「我来给你捶捶腿,陪你说话解闷好吗?」坐在地下,端起她右足,搁在自己腿

上,轻轻捶了起来,赞道:「这样美貌的小美人儿,普天下也只你一个了,啧啧

啧!真瞧得我魂飞天外。」

那少女皱起眉头,含嗔不语,心道:「这蠢材好大胆,竟敢对我这等轻薄。」

但听他这般倾倒备至、失魂落魄地称赞自己美貌,终究也有点欢喜,赞道:「好

奴才胚子,你服侍得我挺美啊。」

汤祖德喜道:「主子夸奖了。」握着她温腻柔软的足踝,不由得心中大荡。

那少女一伸手,扭住了他耳朵,喝道:「人家洗澡,你也敢偷看,我把你这

狗耳朵扭了下来。」

汤祖德见势头不对,呜呜连声道:「你……你好看得很……不过我……我不

敢多看……姑娘艳丽非凡,不论哪个男人见到,都忍不住要多瞧一眼。」目夹目

夹眼睛,寻思:「这小妞儿不知男女之防,明明自头至足都被老子瞧过,现在就

连摸着她的小脚也不避开,她脸上这么微微一红,怡香院中一百个小娘站在一起,

也没她一根眉毛好看。她只要跟我睡一觉,我就给她一百两银子,那也抵得很。」

在她脚上轻捏一会,换过她左足,捶了半晌,大献殷勤。

那少女对汤祖德的恭谨巴结虽不怎么样稀罕,却也着实受用,心想:「这人

蠢如猪羊,正合我用。」于是问起赵王府的事。汤祖德立时滔滔不绝,除了自己

诸般蠢举傻事,一古脑儿地都说了出来。

那少女听他唠唠叨叨的,越觉得他蠢笨十足,不过听到适才王处一带郭靖到

赵王府时。那少女微微一怔,问道:「你识得郭靖?」汤祖德道:「我识得他,

小人刚在赵王府见过郭少侠,小王爷找了些人手,要来跟他为难。」

那少女本来一直笑口吟吟,听了这话,登现关怀之色,忙问:「找的人很多

么?很厉害么?」汤祖德道:「人倒不多,却都是好手,叫什么黄河四鬼的。」

那少女却放了心,一面梳发结辫,一面道:「那么你领我去赵王府,我瞧瞧热闹。」

汤祖德伏在她脚边,将胖脸挨在她小腿之间来回磨擦。只擦动数下,那少女

忍不住咯咯娇笑,跳起身来,笑道:「不行,不行,我怕痒。」

汤祖德见她双足如雪,言笑间尤其动人心魄,不由得骨头也酥了,喉头发出

「嗬嗬」两声,抱着她小腿,低头便去吻她双足脚背。

那少女觉到他炎热而干燥的嘴唇狂吻自己脚底,想要缩脚闪避,却也有些麻

麻痒痒的奇异感觉,突然叫道:「啊哟!你咬住了我脚趾头。」汤祖德轻轻咬着

她脚趾,那少女虽然不痛,却怕他发起疯来使劲乱咬,又道:「喂!你咬我干吗?

快张开嘴巴。」

汤祖德这时心神狂乱,仍然不理,但牙齿并不用力,也没咬痛了她,双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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