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黄蓉仰起头来,说道:「唉,不得些好处定是不成,可便宜了你这蠢材。」
汤祖德见她说这番话时脸带娇羞,樱唇微翘,就算是正人君子,也未必把持
得定,何况他离「正人君子」四字十万八千里。汤祖德唇干舌燥,扳过她身子,
伸手搂住了她纤腰,只觉触手温软,柔若无骨,心中又是一动,便低头往她唇上
吻去。
黄蓉轻轻一挣,想推开她,轻声说道:「别……别在这……唔……」两人四
唇甫接,怔怔对视。黄蓉只得闭上眼睛,但觉汤祖德满脸虬髯,刮得她隐隐生疼,
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黄蓉的嘴唇甚薄,被汤祖德大口大口地又吃又舔,咂咂有声,吻得片刻。黄
蓉「唔唔」几声,便即仰头向后,挣开他的亲吻,轻喘道:「你想吃了我么?」
汤祖德抱着她的双臂紧了一紧,色迷迷地笑道:「小嘴真香!你还逃得了么?」
右手啪的一下,清脆之极地在她臀上拍了一掌,低下头来,又往她樱唇上吻去。
黄蓉「啊」的一声,身子一颤,胸口起伏不定,回过神时,两人四片嘴唇已
然紧紧吸吮。黄蓉初时惊怒交集,但给汤祖德这么一亲,不禁全身发软,手臂上
登时没了力气。也不再恼她掌掴之辱,本想回嘴吻他,才一张嘴就被他的舌头侵
入,又羞又气,欲待张口而呼,苦于口舌难动,唔唔唔地腻声轻哼,以口相就,
狠狠咬住灰白的宽扁大舌。
汤祖德吃痛,却无暇叫喊,尽力抵住她樱唇,以舌撬开她的牙关,将她整条
香舌猛地吸入口中,但觉口脂香阵阵袭来,不由得天旋地转,衔着她舌尖,不住
吞来吐去,总不舍得放开,一顿绵长湿润地吸吮亲吻。
黄蓉宛转相就,心中自非全无情欲,软洋洋地靠在他身上,双臂勾住他脖子,
吻了半晌,甚觉诧异,为什么一张嘴碰上另外一张嘴,就可以让人意乱情迷呢?
有点明白这蠢材为何这么喜欢舔吮自己。男女大欲,人之天性,二人这般深吻,
激发了人人有生俱来的情欲。
「唰」的一声,汤祖德拉开裤子,褪下裤衩,胯下露出一条又 粗又黑、刚毛
硬卷的丑物,拉着她手,引到自己胯间。
黄蓉吓了一跳,缩开嘴唇,低头见那物黑黝黝的,热劲逼人,一拿住便觉掌
心滚烫,彷佛握的是一根弯翘如茄的拨火棍。
汤祖德胯下物事虽不算长,却较常人粗得多。黄蓉自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男
人下体,脑子里热烘烘的,暗想:」男子的身体这么奇怪,原来……是长得这般
模样!」好奇心无法抑制,将满是褶皱的包皮撸了下去,浓烈的男子体味扑面而
来,混着一股尿骚味。
黄蓉啐了一口,道:「真脏。」包皮褪下之后,露出的黝黑肉菇,居然是尖
狭形状,至马眼处还突出婴指般的小半截,活像切下一截鳖首安在腿间似的,滑
稽怪异。
黄蓉啧啧称奇,噗哧一笑,说道:「合着长的不是鸡巴,居然是甲鱼!」
这位美若天仙的少女说出如此粗俗的话来,汤祖德喜得晃头搔耳,心道:
「昨日说过一次便记住了,偏生她聪明伶俐!」淫笑道:「这人的鸡巴能有多大?
小人这话儿可还大得过甲鱼……哎哟,好主子,别松手。」
黄蓉生性爱洁,不愿手掌与他下体相触,摇头道:「不要,脏死了,男人的
丑物……恶心死啦!」正要起身。汤祖德猛然按住了她,说道:「好主子,我实
在熬不得了,你只要轻轻的,就像划桨一样……拿住那儿,套几下……便出来
……」
黄蓉红了脸,欲待答允,又觉此事十分不妥,正迟疑间,忽然左前方十余丈
处有人喝骂:「小浪蹄子快钻出来,让我干死你!」听声音正是三头蛟侯通海。
另一人道:「这小 丫头必定就在左近,放心,她逃不了。」却是沙通天的声音,
两人一面说一面走近。
汤祖德游目四顾,一时找不到躲藏之所。黄蓉向着花丛一指,府中到处都是
奇花佳卉。汤祖德登时省悟,一定神间,立时想到:「昨日她也是光溜溜的站在
丛中。」心头一团炽热,光着胖大屁股与黄蓉隐没在花丛中。
这时两人走得更近了,又听得沙通天的声音说道:「这小 丫头身法快极,你
一眨眼,她就溜得不见了。」侯通海道:「我决不眨眼,决不眨眼。」大叫一声,
矮身欲奔。沙通天一把拉住,低声道:「我教你个秘诀,她就逃不了啦。」侯通
海又惊又喜,大声道:「大师哥,你快教我这秘诀,我拜你为师。」
沙通天笑道:「胡闹,你倒想想,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样才不会
到处乱跑?」
侯通海伸手搔头,踌躇道:「这个……这个可不大明白。」沙通 天道:「你
先剥光她衣衫,再把衣衫放得远远的,她赤身露体,怎敢逃出府去?」侯通海大
喜,叫道:「好计,好计!师哥,你当真聪明……」不等话说完,呼的一声,闯
入了一条小道上,飞奔而去。
汤祖德与黄蓉缩身躲在花荫深处,听他二人说要剥光黄蓉衣衫,不禁斜眼相
望,见她有何异状。
静夜之中,汤祖德见黄蓉脸上微微一红,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处女幽香,身不
由主地靠了过去,吻她面庞。
黄蓉伸手将他头一推,稍稍躲开了些,蓦地里腰间一紧,汤祖德已搂住了她
腰,上下其手。黄蓉推了几下,鼻中又是闻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腥臊体味,从汤祖
德赤条条的胯间传来,不自禁的向他胯下望了一眼,闪过鳖首棍时略一停留,心
想:「这时候竟会想起昨日马上之事,当真好笑。」脸上微现红晕,心口一阵发
热,轻轻偎入汤祖德的怀中。
汤祖德只觉一个软绵绵的身子依靠过来,不由得又惊又喜,心神一荡,将她
裙角掀起,搭在她腰上,露出大腿上一片雪白肌肤。
黄蓉俏脸生晕,只觉裸露的双腿无处安放,她虽于小节不如寻常闺女般拘谨,
但突然间裸露了这下半身,却也又羞又急,低声叫道:「你……大胆!」
汤祖德伸手在她腿上轻轻摸了一把,低声道:「沙通天这家伙太也不是东西,
他的法儿,未免……未免……」黄蓉低声喝道:「别这么嚷嚷的,旁边有人,你
忘了吗?」
汤祖德忙道:「是,是。」停了一会,大手钻入她腿间,轻轻将紧并的大腿
分开,摸进她的腿心,隔着亵裤在娇嫩处抚弄。
黄蓉被抚得迷迷糊糊,雪白的大腿轻轻颤抖。汤祖德只觉得抱在怀里的娇躯
突然热了起来,心中一动,挑开亵裤,粗糙的指头剥开粉红嫩肉,揉出一点水腻,
插入窄小、滑腻的奇妙所在,软绵绵热乎乎的包裹着手指,顿感一阵销魂蚀骨。
黄蓉微微侧过了头,一缕细如管萧的呻吟自舌底吐出。汤祖德大喜若狂,从
她腿心掏出一丝黏液,拉开寸许犹未断绝,坠成一抹沉弧。暗自感叹:「这小狐
狸精是水做的么?轻轻一碰便湿得不象样,这水也太多了!」顺着黏闭的肉缝来
回推滑,恣意抠挖,发出湿润的唧唧声响。
黄蓉靠在汤祖德身上,娇喘细细,被他撩得一荡一荡,饱满的胸脯不住起伏,
越来越难与情欲相抗拒,只叫:「汤叔叔,抱我,抱住我!」她是处女之身,于
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但觉燥热难当,非要汤祖德搂抱住了不可。
「汤叔叔」三字一入耳,汤祖德登时一呆,昨日在她的小红马上,他扮作奴
才服侍她时,也曾如此相称,此刻听得她又这样昵声相呼,不由得心中一阵荡漾。
心想:「此时你求我抱你,不趁机把你肏得白羊儿似的,更待何时?」把她腰间
衣带、裙里亵裤一并扒了下来,露出两瓣白桃似的雪股,当即腰背出力,一身赘
肉压在黄蓉身上,将她纤细的两腿掰开,对准了直挺挺的正要插入。
岂料黄蓉已然惊觉,见他将自己白裙揉得奇皱,衣带更是早已松脱,极是恼
怒,手肘往他胸口撞去。汤祖德吃痛,一张胖脸上的肥肉不住跳动,忍不住放声
便叫。黄蓉早就料到,伸手按住他嘴。
汤祖德见她身子颤抖,呼吸渐促,显是情动,万不料她竟会在这当儿出手阻
止,胸口一阵疼痛,一时捉摸不定她到底是何等样人。
黄蓉轻轻穿好衣衫,忽觉有些空虚难耐,又觉此事对汤祖德太过便宜,未免
过火,强自克制自己的随意 妄念。汤祖德欲念如狂,瞧她两腿欲合,知机不可失,
忙用双手分别按住,当此人兽关头,千钧一发,使出「小摘蕊手」,探手花底,
如晴蜓振翅般地颤捏起来,果然收以奇效,差点没把黄蓉弄出声来。
汤祖德连忙在她亵裤底下挑了几挑,再次深入探究,不断搅动。黄蓉双颊红
晕如火,伸臂搂住汤祖德头颈,柔声说道:「你坏死啦!」汤祖德诈癫纳福,但
觉黄蓉柔软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根根柔丝,擦到脸上,不由一阵筋麻骨软,伸
过脸去,吻她嘴唇。
黄蓉凑嘴还嘴,身子发热,双手抱得他更紧了,腿间早已湿滑一片。汤祖德
搓揉擦拭,这回不敢蛮干,仗着昨日马上经验,刚毛硬卷的丑物隔着亵裤,哆哆
嗦嗦地,滑入从未有人履迹的处子幽径,剥莲摘蒂。
黄蓉红晕生颊,娇羞无限,双腿顺着他的腰身挤入,大大分了开来,心下又
羞又喜,隐隐约约的觉得,这蠢材倒也不怎么丑陋了,连他口中的腥臭都显得温
润顺口,身子软软地几欲晕去。
汤祖德宽衣动作起来,一点一点挤入她的窄小,下体被亵裤黏滑滑的裹住,
弄了半晌,忽见她两条白皙的纤腿,柔柔地缠住自己胖大腰身,立时血脉偾张,
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再无顾虑,抽耸之势愈来愈疾、愈来愈狠。
黄蓉秀眉轻蹙领受着,一张樱桃小口微张,两排细细的牙齿便如碎玉一般,
不住咿咿啊啊的轻叫。
两人肌肤相贴,心魂俱醉,彼此各有所感,嘴里舌尖缠绕,下身交融呼应,
互相搂抱着在花丛中滚来滚去,喘息声越来越响。
沙通天信步而行,忽然便急,想要小解,他也懒得问人厕所的所在,见左首
是个小花园,到了黑暗角落里,正要小便,突听下面「波」的一声响,跟着一个
肉球气喘吁吁地从花丛钻将出来,当即忍住小便。
汤祖德正自神魂颠倒,吮着黄蓉口中芳泽,抱着她不住耸动,忽听得脚步声
响,跟着头顶发出悉索之声。抬头见沙通天拉开裤子,正对准了二人花丛伏身之
处。
汤黄二人大吃一惊,苦于身处非说话之所。汤祖德只得狠狠顶刺几下,从黄
蓉身上爬起,说道:「沙龙王,慢着,小人在这里拉屎,腥臭难当,您请去别处
吧。」
沙通天见他站起,才看清楚这肉球居然是汤祖德,说道:「我问你,可有见
到一个穿白衫子的美貌姑娘,从此间过去么?」
汤祖德伸出舌头,舐舐嘴唇,说道:「小人刚才见到有个仙女般的美人…
…」说了一半,突然茎根一酥,马眼奇痒,再也忍耐不住,手中紧紧握住充分勃
挺的下身,还没捋几下,就一抖一抖地射出精来,另一只手裹住了前端死死捂住。
黄蓉已笑弯了腰,见他忽然喷出一大团浓浓的白浆来,从手缝边迸出,滴得
一地皆是。里边还一股股的直冒出来,堵也堵不住,只觉说不出的有趣,忽生出
促狭之念,伸出手去轻轻握住了疲软的茎身,随手揉捏。
汤祖德受宠若惊,当着沙通天之面,被黄蓉灵巧地套弄滑动,心理上的刺激
兴奋,犹胜于当日「满园春」的挂牌红妓。只觉她掌心温凉有致,柔若无骨,自
己下体一阵痉挛,滋味当真美妙已极。弄得片刻,才消软的下身倏又硬挺。
黄蓉也觉有趣,轻轻捋玩,越来越觉那物滚烫粗硬,甚是光滑好摸,颇有些
爱不释手的感觉。
沙通天见汤祖德口角流涎,眉开眼笑,脸上神色乐不可支,只道他把黄蓉当
成自渎时的 幻想对象,嘿嘿一笑,问道:「那小妖女在哪里?」
汤祖德心道:「在给我揉鸡巴。」口中说道:「她向东去了。」指着东边一
条 小路,又道:「可过去大半天啦!沙龙王,这小妖女花容月貌,倒也真美,可
不是像是好惹……」沙通天不听他说完,顺着他所指的 小路急步赶去。
黄蓉对男女之事的细节甚是懵懂,自也不通品箫弄玉的手段,起手颇为着劣,
手上缓缓捋动,抚弄良久,奇道:「还么还没出来,没有了吗?」
汤祖德射过一回,泄意已略麻木,肚子挺了几挺,央求道:「好主子,拿嘴
替我弄一弄吧?」
黄蓉想不到此物竟能入口,不觉微怔,反倒是错愕大过了绮念,往那硬物上
搧了一掌。汤祖德弯腰紧抱着她,抱起她雪腻双腿,分压两边,笨手笨脚欲扶纤
腰。黄蓉低喝道:「别碰我!把……把你那肮脏下贱的臭东西拿开!」
汤祖德知她性子古怪,伸手到她胸前掏摸,触手柔滑,捏了两下,忽觉指尖
剧痛,原来已抓中了她身上软猬甲的尖刺,忙不迭的松手,求道:「好主子,把
这软甲脱了吧。」
黄蓉道:「好,那么你割下这丑东西。」汤祖德惊道:「我这个鸡巴又不会
伤人。」黄蓉道:「我见了恶心,你岂不是大占便宜?一、二、三,你割鸡巴,
我脱软甲。」汤祖德失声道:「不割!」黄蓉道:「你还是割了,多占便宜。」
汤祖德急道:「我说什么也不割!」哪敢跟她再理论下去,只盼和她温存一
番,说些亲热的言语,就此令她回心转意,见她手中捋动如飞,笑道:「好主子,
弄快些。」
黄蓉却离了手,道:「越来越不像话,天下那有这等便宜之事?」汤祖德只
急得连连搓手顿足,不住口地叫道:「别放手……别放手,快……快帮我射出来
……求求你了,好主子。」
黄蓉愠道:「人家急得要命,你还闹着玩。」伸手轻轻握住狰狞的鳖首棍,
只觉比刚才更加硕大,单掌已难以应付。红着脸抚得两抚,凭柔嫩的掌心肌肤,
和着些许滑腻香汗,双手轻轻套弄一阵。
汤祖德通体舒爽,不自主地向前挺腰,笑道:「谁闹着玩了?这是正经大事
啊。」这次十分持久,月光下见她两只 白玉般的纤手滑上滑下,丝毫没有一丝泄
意,不禁洋洋自得,此时已站直身子,游目四顾,大有不可一世之概。
黄蓉见他胖脸上现出一丝微笑,显得甚为得意,不禁有气,一咬牙,重重掐
了一把。汤祖德痛得「哎哟」一声,随即笑道:「我的小祖宗,掐坏了可怎么办?」
黄蓉向他瞪了个白眼,嗔道:「你好开心么?」暗运内力,聚气于掌,使出
家传「兰花拂穴手」的功夫,白嫩 小手翻飞如蝶,迅速异常的捋动起来,十指灵
巧轻柔,运劲若有若无。
汤祖德猛见黄蓉双手五指分开,五指形如兰花,姿态曼妙难言,抚弄自己的
雪白手掌指化为掌,掌化为指。突觉浑身几十万个毛孔都在这瞬间绽放开来,禁
不住两腿发软,伸手捉住她手腕,待要阻止捋动,想想又觉不妥,可是这滋味便
比搔脚掌心还麻痒百倍,哪里忍耐得住?禁不住大呼小叫起来。过得片刻,渐渐
好转,方觉苦尽甘来。
低头见她两只温软手掌犹如两只玉蝶,在自己胯间上下翻飞,只看得目瞪口
呆。既新鲜又刺激,美不堪言,低下头来,去吻她嘴唇。黄蓉见他忽然伸嘴过来,
向上迎去,两人又吻在一起。
黄蓉双掌飞舞,两只手掌宛似化成了千手千掌。汤祖德如何能承受得住?茎
根一阵酥麻,含糊不清地道:「我……我要出来了。」膨大的杵身一跳一跳,滚
烫的浓精激射而出,尽数射入了花丛之中,有几滴余精溅在黄蓉衣上,二人仍在
口唇相交,舌尖滚挑,吮啜得滋滋有声。过了半晌,突然「波」的一声,四唇分
开,拉出一缕粘稠口水。黄蓉伸手抹抹口鼻,呸了几声,说道:「你的唾沫,呸!
臭也臭死了!快走罢。」给他略略整理,拉了他手,朝郭靖的方向快步走去。
郭靖取了药包,揣在怀里,心想:「药材终于取得,王道长有救了。」于是
跟随汤祖德,要到香雪厅来寻黄蓉,要她别再偷听,赶紧回去送药给王处一服用。
汤祖德故意绕道而行,尽往最暗处钻去,反向后行。郭靖见他东一转西一晃,
霎时不见了影踪,不辨东西南北,走了一程,突觉颈中一紧,登时窒息,危急中
弯臂向后推出,手腕立时给那人伸手擒住,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谁?」话声
似是女子。
郭靖只消机灵得半分,听得她声音如此凄厉,也必回头向她瞥上一眼,但急
欲出府送药,立即照实回答:「晚辈郭靖。」那女人右臂放松,身子滑落,坐在
地下,喝道:「你瞧我是谁?」
郭靖给她扼得眼前金星直冒,定神看去时,只见她长发披肩,脸如白纸,正
是黑风双煞中的铁尸梅超风,这一下吓得魂飞魄散,左手出力 挣扎,但她五爪已
经入肉,哪里还 挣扎得脱?脑海中一片混乱:「怎么是她?」心中只是叫苦。
黄蓉听汤祖德辩明方向,牵着他手,穿廊过舍,她轻功不弱,行路自然极快。
汤祖德却跌跌撞撞,走了一阵呼呼喘气。黄蓉连声催促快走。
汤祖德刚刚射过两回,射到阴囊隐隐生疼的地步,脚步虚浮,喘息道:「你
走起路来像兔子一般,我怎么跟得上?」黄蓉心中老大不耐烦,挽住他手臂急奔。
汤祖德只跟不上,双脚乱跨,忽尔在她脚背上重重踩了一脚。
黄蓉「嗳哟」一声,怒道:「你作死么?」但见他气息粗重,当真累得厉害,
骂道:「你怎么这生傻?」伸左臂托在他腰里,娇声一喝:「走罢!」揽着他胖
大身躯疾驰,轻功施展开来,片刻间就奔出数里。
汤祖德让她揽在臂弯,背心感到的是她身上温软,鼻中闻到的是她女儿香气,
心中说不出的舒畅。揽住她纤腰的大手向下一滑,覆在她浑圆的臀后,摸得数把,
只觉那两瓣臀肉又挺又翘,裆间陡地又勃挺起来。
黄蓉笑道:「怎么?还没摸够吗?」汤祖德只听得心花怒放,涎着脸道:
「跟你哪有够?今日得见揉鸡巴神技,委实大非寻常。」眼见她并不十分抗拒,
哪里还按捺得下?黑毛茸茸的大手在她雪臀上啪啪啪连打三下,清脆可闻。
黄蓉身子一软,忽然柔声说道:「别打得那么重,可也别打得太轻了。」
汤祖德登时一呆,心中狂喜,咕咕一笑,怪声怪气的道:「你爱这样玩?」
黄蓉笑道:「从来没人这样跟我玩,我跟那些哑巴们打架,谁也故意让我,
半点也不好玩。只洞里的老头跟我比武,才有三分真打,爹爹板起脸训斥,要我
守规矩,我可就不爱听了。」
汤祖德精神一振,心想:「你去做婊子,这样玩你的人可就多了。」一路上
对着她的臀股连连轻拍,惹得黄蓉咯咯娇笑,有时伸手在她裙里揉摸,她也不抗
拒,可是再有非份逾越,却一概不准了。越是娇艳出奇的花朵,越不 容易采摘,
至此为止,已是大乐。
两人并肩行出里许,忽听得隔着花丛有人说道:「喂,我是不想活啦,我求
你一件事,请你答允吧。」正是郭靖的声音,似乎遇到了极大危险。黄蓉情切关
心,不禁失色,拉着汤祖德闪身躲入旁边花丛。
只见梅超风坐在地下,右手扼在郭靖颈中。梅超风冷然道:「你还有事求我?」
郭靖道:「是。我身上有好些药,求你行行好,拿去交给西城安寓客栈里的王道
长。」梅超风不答,也不转头。郭靖又道:「你答应了吗?多谢你!」梅超风道:
「多谢什么?我从来没做过好事!」
黄蓉见郭靖完好无恙,稍觉放心。汤祖德与她又进花丛,极是欢畅,轻轻扯
开她裙子,在她柔嫩的俏臀上拧了一把。黄蓉侧耳倾听,兀自不觉。
但听得梅超风问道:「全真教中有『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说,那是什么
意思?」郭靖说道:「你想得内功真传,乘早死了这条心。」梅超柔声道:「我
答应你,拿药去交给王处一,救他性命。」郭靖道:「好,你立一个重誓,我就
把马道长传我的法门对你说。」梅超风大喜,说道:「姓郭的……姓郭的臭小子
说了全真教内功法门,我梅超风如不将药物送交王处一,叫我全身动弹不得,永
远受苦。」
汤祖德右手扔抚在黄蓉臀上,触手之处,只觉软绵绵的,探手入里,轻轻挑
开亵裤,指尖顺着她两腿间的缝隙往返滑动。黄蓉低声道:「干什么?」汤祖德
吃吃淫笑,问道:「刚才路上好玩吗?」
黄蓉将嘴唇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若声张,我一掌便送了你性命,知不
知道?」汤祖德点了点头,道:「任你千刀万剐,死而无怨。」
黄蓉正色道:「 胡说八道什么?你明知我不会将你千刀万剐。」汤祖德心中
一暖,道:「小人还不知道你芳名呢。」黄蓉嫣然一笑,道:「我叫蓉儿。」汤
祖德道:「主子贵姓?」黄蓉道:「那就说不得了。我既不姓汤,也不姓郭。」
汤祖德见她羞涩渐去,心中一喜,说话也就放开了不少,拉住她手,拍着她
哄道:「好蓉儿,再给我揉揉鸡巴。」黄蓉小嘴撅起,道:「不要,脏死了,现
在手中还有味道呢。」嘴里这样说,还是伸手将那物事反手握住,便如持剑一般,
捋进滑出。
套弄片刻,汤祖德只觉她掌心柔腻至极,刮过茎首菇冠之时,总忍不住一阵
哆嗦,瞇着眼睛微微挺腰,小声笑道:「蓉儿,蓉儿,嘿嘿,蓉媳妇儿!我以后
这么叫你好不好?」
黄蓉听了也不生气,她最担心的是郭靖有甚危难凶险,听郭靖与梅超风对答
已有好一阵子,见二人讨论道家功夫的关诀,不耐烦了,微一沉吟,悄声道:
「我嘴上的胭脂,你这会吃不吃了?」说着凑过嘴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亲,脸
上一红,将头靠在他肩头,身子软软的,似已全无气力。
两人在花丛中低声亲吻,吻了一会儿,黄蓉竟张开了嘴,吐出舌头送进他嘴
里。汤祖德霎时间魂飞魄散,心下迷迷糊糊,但觉她腿心涌出的花浆流了满手都
是。
郭靖对梅超风道:「你还须答允我一件事,否则任你怎样折磨,我都不说秘
诀。」梅超风怒道:「还有什么事?我不答允。」郭靖道:「我有个好朋友,是
个小姑娘。王府中的一批高手正在追她,你必须救她脱险。」
梅超风哼了一声,道:「我怎知她在哪里?别啰唆了,快说内功秘诀!」郭
靖说道:「救不救在你,说不说在我!」梅超风无可奈何,说道:「好吧,便依
了你,想不到梅超风任性一世,今日受你臭小子摆布。那小姑娘是你的小情人吗?
你倒也真多情多义。咱们话说在前头,我只答允救你的小情人脱险,却没答允饶
你性命。」
郭靖听她答应了,心头一喜,说道:「三花聚顶是精化为气,气化为神,神
化为虚,好好记下了。」梅超风潜心思索,问道:「如何化法?」两人此后说来
说去,都是练功呼吸的法门。
那边汤祖德与黄蓉却已斗得甚是激烈,两人嘴里唇枪舌剑,大打口水之仗,
那口水汇到一起,一会流入他口中,一会流入黄蓉口中,早已不分彼此。汤祖德
轻飘飘的如在梦中,脸上肥肉一阵颤抖,两只手倒换着在她两腿间摸来抠去。黄
蓉娇喘连连,不知不觉分开双腿,屁股也微微撅起,感觉汤祖德的鳖首棍愈来愈
硬,愈来愈粗,手上不疾不徐地捋了一阵。
静夜中忽听得郭靖大声叫道:「蓉儿,到这里来!蓉儿……」
黄蓉在花丛中听得清楚,心里评怦乱跳,突然间用力一口,将汤祖德上唇咬
得出血,跟着在他肩头一推,反身蹿出花丛,左手运指如风,汤祖德登时软瘫在
地,再也动弹不得。
☆☆☆
郭靖刚叫得两声,忽喇一声,黄蓉从他身旁的玫瑰丛中钻了出来,说道:
「我早就在这儿啦!」郭靖见她尚未离去,竟隐身在花丛之中,又见她双颊晕红,
神态娇媚,眼中满是光彩,当真是人美如玉,大喜道:「蓉儿,快来。她答允救
你,别人决不能难为你。」
黄蓉听他不顾自己性命,却念念不忘于她的安危,心中感激,脑中只是自问:
「如换作了我,当此生死之际,也能不顾自身而护他么?」两滴热泪从脸颊上滚
了下来,又听梅超风说自己是他的「小情人」,心中更 甜甜的感到甚是温馨,向
梅超风喝道:「梅若华,快放手!」
「梅若华」是梅超风投师之前的本名,江湖上无人知晓,这三字已有很久没
听人叫过,陡然间让人呼了出来,这一惊直是非同小可,颤声问道:「你是谁?」
黄蓉朗声道:「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箫!我姓黄。」
梅超风更加吃惊,只说:「你……你……你……」黄蓉叫道:「你怎样?东
海桃花岛的弹指峰、清音洞、绿竹林、试剑亭,你还记得吗?」这些地方都是梅
超风学艺时的旧游之地,此时听来,恍若隔世,颤声问道:「桃花岛的黄……黄
师父,是……是……是你什么人?」
黄蓉道:「好啊!你倒还没忘记我爹爹,他老人家也还没忘记你。他亲自瞧
你来啦!」
梅超风一听之下,只想立时转身飞奔而逃,可是脚下哪动得分毫?只吓得魂
飞天外,又想到便能见到师父,喜不自胜,叫道:「师父……师父……」黄蓉叫
道:「快放开他。」
梅超风忽然想起:「师父怎能到这里来?这些年来,他一直没离桃花岛。我
和贼哥哥盗了他的《九阴真经》,他也没出岛追赶。我可莫让人混骗了。」
黄蓉见她迟疑,左足一点,跃起丈余,在半空连转两个圈子,凌空挥掌,向
梅超风当头击到,正是「桃华落英掌」中的一招「江城飞花」,叫道:「这一招
我爹爹教过你的,你还没忘记罢?」梅超风听到她空中转身的风声,哪里还有半
点疑心,举手轻轻格开,叫道:「师妹,师父呢?」黄蓉落下身子,顺手一扯,
已把郭靖拉了过去。
原来黄蓉便是桃花岛岛主黄药师的独生爱女。她母亲于生她之时适逢一事,
心力交瘁,以致难产而死。黄药师先前又已将所有弟子逐出岛去,岛上就是他父
女二人相依为命。黄药师素有「东邪」之号,行事怪僻,常说世上礼法规矩都是
狗屁,对女儿又爱逾性命,自然从不稍加管束,以致把这个女儿惯得骄纵异常。
她人虽聪明,学武却不肯专心,父亲所精的什么阴阳五行、算经术数,她竟样样
要学,加以年龄尚幼,因此尽管父亲是一代宗主,武功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她却
只初窥桃花岛武学的门径而已。
这天她在岛上游玩,来到父亲囚禁敌人的山洞门口,寂寞之中,跟那人说起
话来。谈了半天,但觉那人言语有趣之极,听那人嫌父亲给的酒太淡,便送了一
瓶美酒给他,再加几样精美菜肴。那人吃得赞不绝口,与黄蓉一老一小说得投机,
但次日便给黄药师知道了,重重责骂了一顿。黄蓉从没给父亲这般严厉地责骂过,
心中气苦,刁蛮脾气发作,竟乘了小船逃出桃花岛,自怜无人爱惜,便刻意扮成
个贫苦少年,四处浪荡,心中其实是在跟父亲斗气:「你既不爱我,我便做个天
下最可怜的小叫化罢了!」
在张家口遇到郭靖,初时她在酒楼胡乱花钱,原是将心中对父亲的怨气出在
郭靖头上。哪知两人言谈投机,一见如故,郭靖竟解衣、送金、赠马,关切备至。
她正凄苦寂寞,蒙他如此坦诚相待,正是雪中送炭,心中感激,两人结为知交。
不料昨日在湖中洗澡,无意间被汤祖德窥到,汤祖德好色如命,一见到她的
姿容,便性命不要,也图染指。黄蓉原本对他殊乏好感,但见他模样虽然猥琐,
说话倒很风趣,被他搂抱亲吻、摸来抚去,弄个尽兴,谁知内心里却并不觉十分
讨厌。 食色性也,每逢春暖花开之日,黄蓉亦不免心头荡漾, 幻想男女之事。只
是不知男人究竟如何,所有想像,当然怪诞离奇。
梅超风想起黄药师生性之酷、手段之辣,不禁脸如土色,全身簌簌而抖,似
乎见到黄药师脸色严峻,已站在身前,不由得全身酸软,似已武功全失,伏在地
下,颤声道:「弟子罪该万死,只求师父可怜弟子双目已盲,半身残废,从宽处
分。弟子对不起您老人家,当真猪狗不如。」
郭靖每次和她相遇,总是见她犹如凶神恶煞一般,纵然大敌当前,在悬崖上
落入重围,也仍不以为意,然而一听黄蓉提起她爹爹,竟吓成这个样子,大感奇
怪。
黄蓉暗暗好笑,一拉郭靖的手,向墙外指了指。两人正想跃墙逃出,忽听得
身后一声清啸,一人长笑而来,手摇折扇,笑道:「女孩儿,我可不再上你的当
啦。」
黄蓉见是欧阳克,知他武功了得,既给他见到了,可就难以脱身,转头对梅
超风道:「梅师姊,爹爹最肯听 我的话,待会我给你求情。你先立几件功劳,爹
爹必能饶你。」梅超风道:「立什么功?」黄蓉道:「有坏人要欺侮我,我假装
敌不过,你给我打发。爹爹一会就来,见到你帮我,必定欢喜。」梅超风一听,
登时精神大振。
说话之间,欧阳克也已带了四名姬妾来到眼前。黄蓉拉了郭靖躲向梅超风身
后,只待她与欧阳克动上了手,便乘机溜走。
欧阳克见梅超风坐在地下,披头散发,全身黑黝黝的一团,哪把她放在心上,
折扇轻挥,径行上前来拿黄蓉,突然间劲风袭胸,地下那婆子伸手抓来,这一抓
劲势之凌厉实生平未遇,大骇之下,忙伸扇往她腕骨击去,同时急跃闪避,只听
得嗤,喀喇, 啊啊啊啊数声连响。欧阳克衣襟撕下了一大片,扇子折为两截,四
名姬妾倒在地下。他一眼看去,四女尽数毙命,每人天灵盖上中了一抓,头顶鲜
血和脑浆从五个指孔中涌出。敌人出手之快速狠毒,罕见罕闻。
欧阳克惊怒交集,见这婆子坐着不动,似乎半身不遂,怯意登时减了,展开
家传「神驼雪山掌」,身形飘忽,发掌进攻。梅超风十指尖利,每一抓出,都挟
着嗤嗤劲风,欧阳克怎敢欺近身去?
黄蓉拉了郭靖正待要走,忽听身后哇哇狂吼:「我先剥光这臭 丫头的衣裳再
说。」伸手去解黄蓉腰间衣带。
黄蓉俏脸微红,身子略偏,侧身闪过。侯通海眼见即可打到她肩头,挥拳打
去,正自大喜,总算脑筋还不算钝得到家,猛地想起她身穿软猬甲利器,大叫一
声,双拳急缩,啪啪两响,刚好打中了自己额头的三个肉瘤,只痛得哇哇大叫,
又怎有余裕去剥她衣衫?
片刻之间,沙通天、梁子翁、彭连虎诸人先后赶到。沙通天等见梅超风出手
狠辣,都感骇然,守在近旁,俟机而动。均想:「什么地方忽然钻出来这个武功
高强的婆娘?」彭连虎看得数招,失声道:「是黑风双煞!」
黄蓉仗着身子灵便,东躲西闪,侯通海哪里抓得到她头发?黄蓉见他手指不
住抓向她头顶,一转念间已明白了他用意,矮身往玫瑰丛后一躲,反过手臂,将
蛾眉钢刺从脑后插入了头髻,探头出来,叫道:「我在这里!」侯通海大喜,一
把往她头顶抓去,叫道:「这可抓住了你这臭小……啊哟,啊哟!师哥,臭小妞
头上也生刺……刺猬!」手掌心被蛾眉钢刺对穿而过,只痛得双脚大跳。黄蓉笑
道:「你头上三只角,斗不过我头上一只角,咱们再来!」侯通海叫道:「不来
了,不来了!」沙通天斥道:「别嚷嚷的!」忙赶过去相助。
这时梅超风在两名高手夹击之下渐感支持不住,忽地回臂抓住郭靖背心,叫
道:「抱着我腿。」郭靖不明其意,但想现下和她联手共抗强敌,且依她之言便
了,俯身抱住她两腿。梅超风左手挡开欧阳克攻来一掌,右爪向沙通天发出。郭
靖恍然大悟:「原来她不能动,要我帮手。」抱起梅超风放在肩头,依着她发声
指示,前趋后避,迎击敌人。他身躯粗壮,轻身功夫本就不弱,梅超风又不甚重,
放在肩头,浑不减他趋退闪跃的灵动。梅超风凌空下击,立占上风。
黄蓉本拟让梅超风挡住各人,自己和郭靖就可溜走,哪知郭靖却为她牢牢缠
住,变作了她上阵交锋的一匹战马,再也脱身不得,心里又着急,又生气。梅超
风再拆数招,已全然落于下风,情急大叫:「喂,你哪里惹了这许多厉害对头来?
师父呢?」心中左右为难,既盼师父立时赶到,亲眼见她救护师妹,随即出手打
发了这四个厉害的对头,但想到师父的为人处事,又不禁毛骨悚然。
黄蓉道:「他马上就来。这几个人怎是你的对手?你就坐在地下,他们也动
不了你一根寒毛。」只盼梅超风受了这奉承,要强好胜,果真放了郭靖。哪知梅
超风左支右绌,早已有苦难言,每一刹那间都能命丧敌手,如何还能自傲托大?
何况她尚有不少内功的疑难要问,说什么也不肯放开郭靖。
忽听得围墙顶上有人叫道:「大家住手,我有话说。」黄蓉回头看时,只见
围墙上一排站着六人,黑暗中看不清楚面目。彭连虎等不知来人是友是敌,恶斗
方酣,谁都住不了手。
墙头两人跃下地来,一人挥动软鞭,一人举起扁担,齐向欧阳克打去。那使
软鞭的矮胖子叫道:「采花贼,你再往哪里逃?」
郭靖听得语声,心中大喜,叫道:「三师父,快救弟子!」
这六人正是江南六怪,黑夜中欧阳克的白衣甚是抢眼,韩宝驹等一见之下,
便上前动手,忽听到郭靖叫声,六人又惊又喜,朱聪等凝神再看,见圈子中舞动
长鞭的赫然竟是铁尸梅超风,她坐在郭靖肩头,显然郭靖已落入了她掌握。大惊
之下,韩小莹挺剑上前,全金发滚进鞭圈,一齐来救郭靖。
欧阳克寻思:「先杀了跟我为难的这六个家伙再说。那妖妇反正没法逃走,
慢慢收拾不迟。」他存心炫耀武功,纵身跃起,展开家传「瞬息千里」上乘轻功,
陡然间欺到柯镇恶身旁,喝道:「多管闲事,叫你瞎贼知道 公子爷的厉害。」右
手进身出掌,柯镇恶抖起杖尾,不料右脑旁风响,打过来的竟是他左手的反手掌。
柯镇恶低头避过,钢杖「金刚护法」猛击过去,欧阳克早在另一旁跟南希仁交上
了手。他东蹿西跃,片刻间竟向六怪人人下了杀手。
梁子翁的眼光自始至终不离黄蓉,见欧阳克出手后六怪转眼要败,双手向黄
蓉抓去。黄蓉自知抵敌不过,笑道:「老伯伯,你功夫真俊,您绰号是什么呀?」
梁子翁见她笑吟吟的毫不畏惧,倒大出意料 之外,伸出大手,在她脸蛋上摸
了一把,笑道:「老夫诨号参仙,你这孩子说我功夫好,那么跟我回去,我慢慢
教你好不好?」黄蓉笑道:「你不骗人?咱们说过了的话,可不许不算。」梁子
翁笑道:「谁来骗你,走吧!」伸手便来拉她手。
黄蓉退了一步,笑道:「慢着,等我爹爹来了,先问问他行不行。」梁子翁
道:「哼,跟着你爹爹,就算学得本领跟他一样,又有什么用?哈哈!」伸过左
手,搂住了她腰,右手握住了她右手。黄蓉微微一挣,说道:「我爹爹本领大得
很呢,要是知道我跟你走了,他要不依的。」
郭靖虽与众人相斗,一半心思就在照顾黄蓉。见她为梁子翁拿住,却相距过
远,相救不得,心中焦急。梅超风长鞭着地飞来,郭靖无法闪避,情急之下,飞
身扑向鞭头。梅超风的银鞭遇物即收,乘势回扯,已把黄蓉拦腰缠住,将她身子
甩了起来。黄蓉在半空中喝道:「梅若华,你敢伤我?」
梅超风听得是黄蓉声音,吃了一惊:「我鞭上满是尖利倒钩,这一下伤了小
丫头,师父更加不能饶我。那便如何是好?先把小 丫头拉过来再作定夺。」抖动
长鞭,将黄蓉拉近身边,放在地下,满以为鞭上倒钩已深入她肉里,哪知鞭上利
钩只撕破了她外衫,并未伤及她身子分毫。黄蓉笑道:「你扯破我衣服,我要你
赔!」梅超风听她语声中毫无痛楚之音,不禁一怔,随即会意:「啊,师父的软
猬甲自然给了她。」心中便宽了,说道:「是我的不是,定要好好赔还给小妹子
一件新衣。」
黄蓉向郭靖招手,郭靖走近身去,离梅超风丈许 之外站定。梁子翁忌惮梅超
风厉害,不敢逼近。
那边江南六怪已站成一个圈子,背里面外,竭力抵御沙通天、彭连虎、欧阳
克、侯通海的攻击,这是六怪在蒙古练成的阵势,遇到强敌时结成圆阵应战,不
必防御背后,威力立时增强半倍。但沙、彭、欧阳三人武功实在太强,六怪远非
敌手,片刻间已险象环生。不久韩宝驹肩头受伤。他知若是退出战团,圆阵便有
破绽,六兄弟和郭靖性命难保,只得咬紧牙关,勉力支持。彭连虎出手狠极,对
准韩宝驹连下毒手。
郭靖眼见势危,飞步抢去,双掌「排云推月」,猛往彭连虎后心震去。彭连
虎赫赫冷笑,挥掌掠开,只三招间,郭靖便已情势紧迫。黄蓉见他无法脱身,情
急智生,忽然想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句话来,叫道:「梅超风,你盗去
了我爹爹的《九阴真经》,快快交我去还给爹爹!」
梅超风一凛,却不回答。欧阳克、沙通天、彭连虎、梁子翁四人不约而同地
一齐转身向梅超风扑去。四人都是一般心思:「《九阴真经》是天下武学至高无
上的秘笈,原来在黑风双煞手中。」大利当前,四人再也顾不到旁的,只盼杀了
梅超风,夺取《九阴真经》到手。梅超风舞动银鞭,四名好手一时之间却也欺不
进鞭圈。
黄蓉见只一句话便支开了四名强敌,一拉郭靖,低声道:「咱们快走!」
便在此时,花木丛中一人急步奔来,叫道:「各位师傅,爹爹现有要事,请
各位立即前去相助。」那人头顶金冠歪在一边,语声惶急,正是小王爷完颜康。
彭连虎等听了,均想:「王爷厚礼聘我等前来,既有急事,如何不去?」当
即跃开。但对《九阴真经》均恋恋不舍,目光仍集注于梅超风身上。完颜康轻声
道:「我母亲……母亲给奸人掳了去,爹参请各位相救,请大家快去。」
原来完颜洪烈带领亲兵出王府追赶王妃,奔了一阵不见踪影,想起彭连虎等
人神通广大,忙命儿子回府来召。完颜康心下焦急,又在黑夜之中,却没见到梅
超风坐在地下。
彭连虎等都想:「王妃遭掳,那还了得?要我等在府中何用?」随即又都想
到:「原来六怪调虎离山,将众高手绊住了,另下让人劫持王妃。《九阴真经》
什么的,只好以后再说。这里人人都想得经,凭我的本事,决难压倒群雄而独吞
真经,好在既知真经所在,日后尽可另想计较。」当下都跟了完颜康快步而去。
梁子翁走在最后,目不转瞬地瞧着黄蓉,救不救王妃,倒也不怎么在意,但
人孤势单,只得恨恨而去。
柯镇恶道:「大家回去。」纵身跃上围墙。五怪跟着上墙。韩小莹指着梅超
风道:「大哥,怎样?」柯镇恶道:「咱们答应过马道长,饶了她性命。」
黄蓉笑嘻嘻的并不与六怪厮见,自行跃上围墙的另一端。梅超风叫道:「小
师妹,师父呢?」黄蓉格格笑道:「我爹爹当然是在桃花岛。你问来干吗?想去
桃花岛给他老人家请安吗?」梅超风又怒又急,不由得气喘连连,停了片刻,喝
道:「你刚才说师父即刻便到?」黄蓉笑道:「他老人家本来不知你在这里,我
去跟他一说,他自然就会来找你了。」
梅超风怒极,决意抓住黄蓉细问真相,忽地站起,脚步蹒跚,摇摇摆摆地向
黄蓉冲去。原来她强练内功,一口真气行到「长强穴」竟然回不上来,下半身就
此瘫痪。长强穴在人身脊椎之末,当足少阳、少阴两经络之会,乃督脉要穴,下
身行动之关键所在。她愈强运硬拚,真气愈是阻塞,这时急怒攻心,浑忘了自己
下身动弹不得,竟发足向黄蓉疾冲,一到了无我之境,一股热气猛然涌至心口,
两条腿忽地又变成了自己身子。
黄蓉见她发足追来,大吃一惊,跃下围墙,一溜烟般逃得无影无踪。
梅超风突然想起:「咦,我怎么能走了?」此念一起,双腿忽麻,就此跌倒,
晕了过去。
六怪此时要伤她性命,犹如探囊取物一般,但一来曾与马钰有约,二来此刻
伤她,胜之不武,便携同郭靖,跃出王府。韩小莹性急,抢先问道:「 靖儿,你
怎么在这儿?」郭靖把王处一相救、赴宴中毒、盗药遇梅等事略述一遍。朱聪道:
「咱们快瞧王道长去。」
众人把马钰和王处一扶进客店,全金发出去购买棺木,料理杨铁心夫妇的丧
事。杨铁心夫妻父子等等关系,一时也未及细说,各人随后商量郭杨两家婚姻之
事。
丘处机向郭靖与穆念慈望了一眼,道:「柯大哥,你们教的徒弟侠义为怀,
果然好得很。杨兄弟有这样一个女婿,死也瞑目了。」
穆念慈脸一红,站起身来,低头走出房去。郭靖道:「我不娶她。」丘处机
一愕,问道:「什么?」郭靖重复了一句:「我不娶她!」丘处机沉了脸,站起
身来,问道:「为什么?」
韩小莹爱惜徒儿,见他受窘,忙代他解释:「我们得知杨大爷的后嗣是男儿,
指腹为婚之约不必守了,因此 靖儿在蒙古已定了亲。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封了他为
金刀驸马。」
丘处机虎起了脸,对郭靖瞪目而视,冷笑道:「好哇,人家是公主,金枝玉
叶,岂是寻常百姓可比?先人的遗志,你是全然不理的了?你这般贪图富贵,忘
本负义,跟完颜康这小子又有什么分别?你爹爹当年却又如何说来?」
郭靖很是惶恐,躬身说道:「弟子从未见过我爹爹一面。不知我爹爹有什么
遗言,我妈也没跟我说过,请道长示下。」
丘处机哑然失笑,脸色登和,说道:「果然怪你不得。我就是一味鲁莽。」
便将十八年前怎样在牛家村与郭杨二人结识,怎样杀兵退敌,怎样追寻郭杨二人,
怎样与江南七怪生隙互斗,怎样立约比武等情由,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郭靖此时
方知自己身世,不禁伏地大哭,想起父亲惨死,大仇未复,又想起七位师父恩重
如山,粉身难报。
韩小莹温言道:「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将来你将这情由告知大汗,一
夫二女,两全其美,有何不可?我瞧成吉思汗自己,一百个妻子也还不止。」
郭靖拭泪道:「我不娶华筝公主。」韩小莹奇道:「为什么?」郭靖道:
「我不喜欢她做妻子。」韩小莹道:「你不是一直跟她挺好的么?」郭靖道:
「我只当她是妹子,是好朋友,可不要她做妻子。」丘处机喜道:「好孩子,有
志气,有志气。管他什么大汗不大汗,公主不公主。你还是依照你爹爹和杨叔叔
的话,跟穆姑娘结亲。」不料郭靖仍是摇头道:「我也不娶穆姑娘。」
众人都感奇怪,不知他心中转什么念头。韩小莹是女子,毕竟心思细密,轻
声问道:「你可是另有意中人啦?」郭靖红了脸,隔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韩
宝驹与丘处机同声喝问:「是谁?」郭靖嗫嚅不答。
韩小莹在王府中与梅超风、欧阳克等相斗时,已自留神到了黄蓉,见她眉目
如画,丰姿绰约,当时暗暗称奇,问道:「是那个穿白衫子的小姑娘,是不是?」
郭靖红着脸点了点头。
丘处机问道:「什么白衫子、黑衫子,小姑娘、大姑娘?」韩小莹沉吟道:
「我听得梅超风叫她小师妹,又叫她爹爹作师父……」
丘处机与柯镇恶同时站起,齐声惊道:「难道是黄药师的女儿?」朱聪问道:
「你想娶梅超风的师妹,她父亲将她许配给你么?」郭靖道:「我没见过她爹爹,
也不知她爹爹是谁。」朱聪又问:「那么你们是私订终身的了?」郭靖不懂「私
订终身」是什么意思,睁大了眼不答。朱聪道:「你对她说过一定要娶她,她也
说要嫁你,是不是?」
郭靖道:「没说过。」顿了一顿,又道:「用不着说。我不能没有她,蓉儿
也不能没有我。我们两个心里都知道的。」
韩宝驹突然问道:「 靖儿,你的小红马是不是送给了她?」郭靖道:「是。」
韩宝驹爱马如命,铁青了脸,喝道:「你这傻蛋,这小浪蹄子把你冤上啦。」
韩小莹道:「 靖儿,这女孩儿相貌美丽,人间罕有,就只一件事不妥。」郭
靖道:「甚幺不妥?」韩宝驹接口道:「只可惜行止不端,跟赵王府的臭汉奸鬼
鬼祟祟,暗中来往。」郭靖道:「蓉儿识得汤武官,怎能说暗中来往?」韩宝驹
冷笑道:「『暗中来往』这四个字,我还是说得文雅了的,怕早已是残花败柳了。」
郭靖对黄蓉敬若天人,大声道:「三师父,蓉儿冰清玉洁,你不要乱说。」
韩宝驹冷然道:「不错,她做得出,我说不出。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却去跟
一个大胖子相好。」郭靖惊道:「三师父,你说甚幺?」
韩宝驹道:「我亲眼看见的,难道还错得了?昨日我们在长街上寻你,看见
一名胖大武官抱着一个美貌少女,骑在你的小红马上,街上人人都说,这一男一
女,那就是貂蝉嫁给了张飞,观音娘娘嫁给了判官。我见那女孩如此标致,又吓
了一跳,心下琢磨:「这定是一位官家的千金小姐,不知怎地看中了这猥琐汉子。」
郭靖想那汤祖德如此丑陋,不信黄蓉会跟他有何苟且之事,皱眉道:「定是
这恶鬼逼迫蓉儿。」
朱聪叹了口气,道:「 靖儿,你又怎知她并非自愿呢?」郭靖大声道:「这
人武功脓包,长得如此丑陋,蓉儿又怎会瞧得起他,如果我只因人人都爱慕她而
大打出手,我对蓉儿又有什么珍贵?我还不是和普天下的男子一模一样?」
韩宝驹喝道:「那成什么话?」郭靖道:「蓉儿这样好,我想……我想她美
丽绝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罪过。」
韩宝驹见黄蓉给梁子翁搂在怀里动弹不得,那小妖女却跟他眉花眼笑地打情
骂俏,气得怒火填膺,骂道:「放屁!黄药师恶尽恶绝,她女儿也是水性杨花,
刚才还跟那白毛老头眉来眼去的,你快发一个誓,以后永远不再跟这小妖女见面。」
江南六怪因黑风双煞害死笑弥陀张阿生,与双煞仇深似海,连带对他们的师父也
一向恨之入骨,均想黑风双煞用以杀死张阿生的武功是黄药师所传,世上若无黄
药师这大魔头,张阿生自也不会死于非命。
韩宝驹踏上一步,厉声道:「快说!说你今后再也不见那小妖女了。」
郭靖好生为难,一边是师恩深重,一边是情深爱笃,心想若不能再和蓉儿见
面,这一生怎么还能做人?只见几位师父都是目光严峻地望着自己,心中一阵酸
痛,双膝跪倒,两道泪水从面颊上流下来,说道:「师父,我不见蓉儿,我活不
了三天,就会死的!」
韩小莹拉住郭靖的手,道:「有时他们还搂住了亲嘴,以为别人看不到,我
可偷偷都瞧见了。」众人心中都甚明白,这样美貌无比的一个小姑娘,落入了猥
琐汉子手中,哪里还能保得清白?
有宋一代,最讲究礼教之防,黄药师却是个非汤武而薄周孔的人,行事偏要
和世俗相反,才让众人送了个称号叫作「东邪」。黄蓉自幼受父亲薰陶,心想夫
妇自夫妇,情爱自情爱,小小脑筋之中,哪里有过什么贞操节烈的念头?她丝毫
不知其中道理,只是听汤祖德称赞自己美丽,心中得意,互相脱略形迹,不避男
女之嫌。
郭靖越听越惊,此刻一转念间,又记起在赵王府黄蓉对汤祖德神情亲热、颇
为回护,喃喃地道:「不……不会的,蓉儿是好姑娘,不是妖女……我……我不
能没有她……」一面说,一面昂起了头,斩钉截铁般说着,似乎黄蓉就在他眼前: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弟子粉身难报,但是,但是,蓉儿……蓉儿可不是小妖女,
她是很好很好的姑娘……很好很好的……」他心中有无数言辞要为黄蓉辩护,但
话到口头,却除了说她「很好很好」 之外,更无别语。
突然窗外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喝道:「你们干吗这般逼他?好不害臊!」众
人一怔。那女子叫道:「靖哥哥,快出来。」
郭靖一听正是黄蓉,又惊又喜,抢步出外,只见她俏生生地站在庭院之中,
左手牵着汗血宝马。小红马见到郭靖,长声欢嘶,前足跃起。韩宝驹、全金发、
朱聪、丘处机四人跟着出房。郭靖向韩宝驹道:「三师父,就是她。她是蓉儿。
蓉儿是好姑娘,不是妖女!」
黄蓉骂道:「你这难看的矮胖子,还不如那老头儿呢,干吗骂我是小妖女?」
又指着朱聪道:「还有你这肮脏邋遢的鬼秀才,干吗骂我爹爹,说他是杀人不眨
眼的大魔头?」
朱聪不跟小姑娘一般见识,微微而笑,心想这女孩儿果然明艳无俦,生平未
见,怪不得 靖儿如此为她颠倒。韩宝驹却勃然大怒,气得唇边小胡子也翘了起来,
喝道:「快滚,快滚!」黄蓉拍手唱道:「矮冬瓜,滚皮球,踢一脚,溜三溜;
踢两脚……」郭靖喝道:「蓉儿不许顽皮!这几位是我师父。」黄蓉伸伸舌头,
做个鬼脸。韩宝驹踏步上前,伸手向她推去。黄蓉侧身让开,又唱:「矮冬瓜,
滚皮球……」突然间伸手拉住郭靖腰间衣服,用力一扯,两人同时骑上了红马。
黄蓉一提缰,那马如箭离弦般直飞出去。韩宝驹身法再快,又怎赶得上这匹风驰
电掣般的汗血宝马?
等到郭靖心神稍定,回过头来,韩宝驹等人面目已经看不清楚,瞬息之间,
诸人已成为一个个小黑点,只觉耳旁风生,劲风扑面,那红马奔跑得迅速之极。
黄蓉右手持缰,左手伸过来拉住了郭靖的手。两人虽分别不到半日,但刚才
一在室内,一在窗外,都是胆战心惊,苦恼焦虑,惟恐有失,这时相聚,犹如劫
后重逢一般。郭靖心中迷迷糊糊,自觉逃离师父大大不该,但想到要舍却怀中这
个比自己性命还亲的蓉儿,此后永不见面,那宁可断首沥血,也决计不能屈从。
小红马一阵疾驰,离中都已数十里之遥,黄蓉才收缰息马,跃下地来。郭靖
跟着下马,那红马不住将头颈在他腰里挨擦,十分亲热。两人手拉着手,默默相
对,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但纵然一言不发,两心相通,相互早知对方心意。
隔了良久良久,黄蓉轻轻放下郭靖的手,从马旁革囊中取出一块汗巾,到小
溪中沾湿了,交给郭靖抹脸。郭靖正在呆呆地出神,也不接过,突然说道:「蓉
儿,是那姓汤的逼迫你,是不是?」黄蓉给他吓了一跳,道:「什么啊?」
郭靖支支吾吾地道:「师父们说……你跟汤武官昨日骑在小红马上……」黄
蓉登时满脸通红,恨道:「这人坏死啦,别提他。」郭靖嗫嚅道:「你们……亲
……亲过嘴了?」
黄蓉嘻嘻一笑,玉颜生春,双颊晕红,顾盼嫣然,说道:「好啦,好啦,我
跟他闹着玩儿,打什么紧。「郭靖听了这话,心下大骇,见她仍是一副天真烂漫
的模样,心中一痛,随即正色道:「蓉儿……原来你还不……还不知道这中间的
缘由……蓉儿,那……那是不成的。」见她秋波流转,娇媚动人,不自禁想抱她
一抱,亲她一亲,只是此事太过大胆荒唐,咬住嘴唇,一张脸胀得通红。
黄蓉见他脸色有异,知道自己也说错了话,忙岔开话题道:「靖哥哥,过去
的事谁也别提啦。我跟你在一起,心中喜欢得紧呢。我让你亲亲我的脸,好不?」
郭靖双臂伸出,紧紧抱住她温软的身子,往她眼皮上亲去。
黄蓉见他如痴如狂,心中又惊又喜,但觉他双臂似铁,紧紧箍在自己腰里,
当下闭了眼睛,任他恣意领受那温柔滋味,只觉他嘴唇亲来亲去,始终不离自己
的左眼右眼,不知他何以只亲自己眼睛,不来亲自己嘴唇?脑海中忽地闪过汤祖
德那张满脸猥琐的胖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