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白,大雾。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城门楼上的巡防营早已瞌睡得撑着枪杆在假寐。
弥漫的雾气伴随着渐渐升起的太阳光线渐渐消散,一个绿营兵打着瞌睡伸展了一下身子,溜到城门楼的角落里,迷瞪着眼解开了裤腰带准备小解。
一片寂静中,城门楼下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
这个绿营兵揉了揉迷瞪着的双眼往下探头看去。
眼睛,无数双眼睛正在城下直视着城门楼上。
整个城门外,接踵摩肩地挤满了破衣烂衫的饥民,他们一言不发,默不作声地挤向城门方向,满眼渴望地望着城门楼上。
那一刻,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一个脑袋从城门楼上探了出来。
片刻的迟疑和寂静之后,尖叫和嘶吼声在城门楼上炸起,更多的脑袋从城门楼上伸了出来,城下的灾民们也慢慢开始喧哗起来了,喊叫声、撞门声四起。
因为前头刘秉信已经交代过了,所以城门楼上的守兵象征性地朝天放了一排枪便匆匆忙忙地撤回城里了。
雾气渐渐散去,露出了大地的真容,赊旗镇的北门外,一片旷野中,密密麻麻的灾民正在争前恐后的向着城门方向簇拥过来。
张圭泗混在灾民中,手紧紧地拉住身边的女人。他大腿上的伤口在频繁地倒腾中已经崩开了,可他此刻完全顾不上重新包扎。
拥挤的人潮已经举步难行了,可北门依旧没有洞开的情形。
再这样挤下去,最前排的灾民怕不是就要被挤压在城门处了。
而且,若是城门再不开,张圭泗身后的人,也要等不及了。
廖启德在几个壮汉的簇拥下,站在一处高地,眺望着赊旗镇的北门,他的脸上,阴沉得就像即将下起雷暴雨的乌云一般。
张堂昌猜的没错,廖启德这次真的是来寻仇的。
由于张家兄弟手中的棉花始终不放手,太古公司垄断生棉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了。而廖启德便成了最佳的替罪羊,广州的洋人不仅免去了廖启德的所有职务,还查扣了他名下所有登记在洋行的资产。
廖启德,就如同一坨恶心的烂泥一般,被洋人毫不留情的扫地出门了。
失去买办的身份,廖启德与那些梳着油腻大辫子,穿着粗麻布衣的“支那人”有什么区别呢?
没有辫子,国内的洋行不会请他。
洋人也一样不会用一个被太古公司除名的人,一瞬间,廖启德便从那自诩高人一等的位置上跌了下来。
变得一文不名,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而这一切,都是拜那张家两兄弟所赐!
廖启德不是莽夫,不会做出那种当面硬碰硬的较量,那样不划算,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向张家兄弟寻仇的机会。
而现在,便是廖启德期待已久的,机会!
天已经完全放亮,斑驳的老城墙已经完全展现在了灾民的眼前,人群前面陆续传来了尖叫和哀嚎声,显然城门下已经开始拥挤了。
廖启德挤到张圭泗的身边,轻声说道:“你不是说,城中有先到的灾民会帮你打开城门吗?”
“是...是的!我们约好了,今早天放亮,就偷开门放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