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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寂寞】(父女1V1 )(21-30)

24-02-22

他应该有身为父亲的自觉,离着沉桐远远的,才是对的。

沉桐告诉家里清明节回去,陆昕果不其然又让李思来接她。

沉桐随意说了一个时间,让他在机场等着,然后自己打车回家。

结果,妈妈、奶奶、爷爷放假都在,独独没有沉适。

洗过澡,他们极有兴味地商量,清明节去附近哪里玩。

沉桐道,“爸爸去单位加班去了么?”

“你爸爸?”陆昕冷哼,“他现在心里还有这个家么?”

沉桐一惊,“什么意思?”

“这个”两个字被陆昕咬得很重,听起来像极了沉适另有新居。

虞申黎道,“你爸爸回关榆了,这两个月他每周都回去,清明节自然也不例

外。”

沉桐听后,想想奶奶的病况,虽然理解,却也有些怨意醋意,明知她特地为

他回来,见一面再走也来不及么?

于是赌气不找他,也不向沉芸打听。

不咸不淡地跟着虞申黎他们在附近玩了一天,第叁天沉桐回学校。

晚间,虞申黎收到了沉安的电话,迟疑后接通。

“......”

虞申黎皱了皱眉,“那你们节哀,沉适在么?我有几句话想跟他交代。”

“桐桐前天回家了,昨天跟我们出去玩了一趟,今天又赶了飞机、坐车。她

是个小女孩,你是她爸爸,你要是心疼她,就不要告诉她,让她来回奔波折腾了。”

二十六

清斐的地球和空间学院行星学科中心,严黎平对老同学的突然到访,略感意

外,邀他来办公室,泡上一杯茶,玩笑埋怨,“上次送你女儿来报道,竟然理都

不理我,偷偷走掉。你以为不在你们地质圈子,我就不知道了?”

沉适笑,“哪里是偷偷走掉,不是你发状态,说在外地开会?”

本来就是严黎平故意取闹开场,打个哈哈就把问题翻篇,“这次是来看你家

小孩,还是公干?”

沉适脸色凝敛几分,“想去你们图书馆看一些地方志文献。”

知道他们在编纂国家矿产志系列的书,特地来清斐找资料,虽然奇怪,但粗

想也说得过去。严黎平点点头,“这是可以的,拿你女儿的校园卡就可以,学校

大图书馆、我们学院的独立图书馆都行。”

沉适没接话,架起长腿靠在沙发上,不言不语看着他。

严黎平笑,“开玩笑喔,当然是我陪你去,中午在风华园吃饭,把你家女儿

也叫上。”

“倒也不用耽误你时间,看文献不是一刻两刻的功夫,你方便的话借张图书

卡给我就行。”

请求虽小,但有些费周章,直接让他女儿带进去不就行了么?严黎平心存疑

惑,还是给他来一张校友卡,“我们这里毕业生未取的校友卡倒多,拿去校园

内出入、充值消费都没有问题。

是了,过阵子你们那个干热岩课题,应该要评审了吧,到时你能不能顺便请

李教授来我们学院就这个课题做次学术报告?等你们省的矿产志通过验收,你也

来一场。“

他的主攻方向是行星学,但也是整个学院的领导,为地质专业的学生牟利,

责无旁贷。

“就问你借了一张读书卡而已,使唤我这么多。”沉适举着卡笑完他,“李

老师那边我可以说,但我讲什么喔?”

“就是讲志书的编纂方面的工作,你们省的编纂工作是最复杂最典型的,现

在的学生不重视文献学,功底太差。”

沉适别了严黎平,趁着没有下课,去了大图书馆,不是为了看文献,不是为

了更好地编纂志书。

沉桐说学校图书馆里有家奶茶店,他家的芋泥奶茶不错,香草味冰淇淋很好

吃。

从图书馆正门进去,左侧二楼就是香草园,玻璃栏杆里摆着休闲风的桌椅。

上课时间没有人,沉适挑了个可以看见楼下往来人,又能避开吧台外人视线

的位置。

徒耗时间于等待,因为沉桐会出现,而显得特别有意义。

他一点都不后悔跟陆昕结婚,因为这才有了沉桐,他离开关榆,才有个去处。

“周末和中文系的读书会你去么?”

“我不去了,我打算去承乾宫看梨花,都快谢了。”

饮料好了,两个人端着餐盘在吧台外的栏杆边坐下,一边吃一边各自刷着手

机,有说有笑。

“桐桐,你看学校论坛,中文系有个南复毕业的老师因为上公共课时爱说八

卦,被学生写打油诗讽刺了。”

“连接发给我看看。”沉桐很快点开链接,嘴里念叨着,“学科课程讲不了,

连篇废话真不少。可怜南复好学校,竟出如此大菜鸟。”

沉适坐在角落,恰到好处地掩在绿植之后,如槁木一般,把对话字字都听进

耳朵里。

沉桐很好,她很健康,向上好学,坦诚交友,也享受娱乐,即使心藏一份禁

忌的感情,也是个完全正常的孩子。

这和家境、和家人的宠爱,事事被满足,养成自信,不无关系。沉适觉得自

己很自私、很病态,近乎扭曲,不仅妄想沉桐,还为私欲把她往自己残破不堪的

世界里拽。

清斐西门外一路之隔是商业街,卖水果、小吃、服饰,还有宾馆,没有过街

天桥,没有红绿灯。

因为新区在郊外,车流也还好,学生每次过马路都是等车先行也不费事,而

且从未出过交通事故。

沉桐看好了两边都没有车来,放心地过去,不远处鬼魅似地冒出一辆车,直

冲她而去,沉适瞳孔一缩,心上猛紧,要拔腿跑过去叫住她,但人迈不动,嘶喊

无声,眼睁睁看它冲着沉桐急驶碾过,把人卷入车轮下,惊恐尖叫和刺耳的刹车

声久久回荡。

“桐

桐!桐桐!“沉适猛得坐起,胸口激荡起伏,睁着眼睛,陷在沉桐突然死去

的张惶里,心口闷得窒息,几近痛不欲生。

陆昕抬手划亮灯,皱眉闭眼问,“怎么了?”

卧室大明,沉适回神是梦,恍惚惚,仍心有余悸,摸索到手机。

陆昕胳膊遮在眉上,懒懒问,“大晚上,你打电话找谁?”

打了一个,没人接听,沉适继续拨号。

陆昕颇不耐,“这么晚了,谁不要睡觉?”

沉适小声道,“我梦见桐桐出车祸了,我要打电话问问她。”

“呵呵。”陆昕闭着眼笑出声,翻个身背对他,“你现在知道桐桐了?清明

节谁急着回家?一个晚上的时间都等不得,见都不见她。”

沉适动了动嘴巴,没有脸面反驳,只是喃喃“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手

机亮起来,是沉桐的回电。

他掀开被子,出了卧室去书房,接通,“室友都睡了,我下床到阳台上来了。

你怎么会打电话给我?还这么晚,是有不开心的事么?”

真真切切的声音,才是沉桐好好活着在的证明,掩不住的雀跃,一点都不跟

他生疏,仿佛他们每天都在正常交往。

“......桐桐,刚刚爸爸梦到你出车祸了,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你梦到我?”耳边的一声笑,轻而甜蜜,“人有旦夕祸福啊爸爸。”

“......沉桐。”

“你们那个干热岩项目的评审时间定了?”

“5 月16号。”

“在哪里?”

“雁栖湖酒店。”

“到时候我想去找你,行不行?”

“我去你们学校接你,带你过去。”

那边沉默下来,沉适也静静等着她,耳边是不敢置信声音,“......爸爸。”

“嗯,我在。”

“我想要你第一出野外带回的蓝柱石做首饰,可以么?”

“那我来想想做成什么样比较好看,比较适合你。”

一路没有开灯,沉适却觉得豁然开朗,内心光明,生而为人,就应该拥有这

份快乐。

回到卧室,他按开灯,叫醒陆昕。

“陆昕,我们离婚。”

二十七

陆昕睡意全无,掀开被子坐起来,质问,“你想离婚?”

“我是要离婚。”沉适远远站着,重音落在“要”字上,语气淡而坚定。

陆昕冷笑,轻飘飘道,“你要离就离,你以为婚就这么好离的?”

沉适冷冷看了她一眼,折身去了书房,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扔

给陆昕,“你先看,同意明天我请律师拟离婚协议,不同意我直接去法院起诉。”

不接受协议就去法院起诉?

陆昕微怔,倒不是怕沉适丢过来的东西有多致命,是多够有力的证据。

只是夫妻相识二十多年,沉适固然刚直固执,有所不为,自己还没有见识过

他这么激烈决绝的一面,仅仅在开始,已然是无可挽回的架势。

同床共枕的丈夫,居然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

拆开文件袋,里面如她所想,很不屑,塞回去扔到一边,“你别以为用这些

照片就可以威胁我签协议,更别指望凭它们让法院判决离婚。

沉适,我们家欠你什么了?我爸妈想帮你晋升,你端着那一文不值的骨气,

清高拒绝。你怪我爸在婚礼那天对你爸妈不客气,记恨你爸死时我们家人没去,

把我和我爸妈当成仇人。呵,怎么亲着疏着横竖都不合你的意喔?

这么多年你是为你妈忍的吧?现在你也妈死了,不需要维持婚姻给谁看了,

你来跟我提离婚,你怎么这么卑鄙。“

沉适超常地平静,对这些话不露一点疲惫态度,“还是那句话,你不愿意签,

那我就起诉,明天我也会搬出去住。”

除了书,他在家里没有什么东西,收拾起来很简单。

天色微熹,推开窗子,凉凉的早风扑面,吹得头脑清醒一瞬,又复茫然,他

并不想跟陆昕的婚姻难堪收场,她是沉桐的母亲,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沉桐的母

亲背上出轨的骂名。

他也不能这一辈子就不好不赖地糊涂熬过去,原本他是可以的,甚至不觉得

在忍受。

可是沉桐,他的女儿,偏要以不同寻常的方式来爱他,像一抹晴光明明暖暖

地照进来,慷慨地给他流光溢彩的灵魂、惊世骇俗的诱惑,告诉他人该怎么活着。

逃避了很久,没能经受住道德的考验和心动的撩拨,他得靠着沉桐呆一呆,

喘喘气,在谁也管不着他们的地方。

闹到这个地步,必然会惊动陆德尧和虞申黎。沉适要是横下心来离婚,他们

毫无办法,硬来只会让自己颜面尽失。

同意?怎么能同意?他们女儿将来怎么办。

虞申黎软下态度,对沉适好声好气,“不管怎么样,你们做了近二十年的夫

妻,这么多年的相守情分,怎么能是说不要就不要的喔?”

看沉适无动于衷,虞申黎继续劝道,“小昕对你的心意,从最开始要我们同

意你们的婚事,你就应该清楚。直到如今,她也没有改变,过年时,桐桐说让你

们离婚,小昕还打了她一巴掌......”

“她打过桐桐?”听一遍,说一遍,沉适的心被连揪两次,心疼得不行。

因为他有反应,虞申黎又拿沉桐来劝,“桐桐也是一时口快,小昕却当真气

极了,才失了理智,可见她是当真看重你。

你看,你们彼此有感情,还有桐桐。我和你爸都老了,等我们一走,这世上

不就只剩你们叁个最亲了么?“

沉适恢复了收书的动作,“我考虑考虑,在这期间,我想搬出去,我和陆昕

各自冷静一段时间。”

二十八

沉桐一路小跑,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见着双闪灯的车,对了下车牌号,凑

上副驾驶,敲敲车窗。

玻璃降下,堪堪露出沉适的笑脸。

沉桐眼神飘忽避开,低头拉开车门,不寒不暖的天气,沉适衬衫的袖子卷到

手腕处,外面罩着一件黑色v 领针织马甲,下身是黑色休闲窄脚西裤和皮鞋,稳

重简洁,饶是坐着也很见颀长身量、风度神采。

“不要上车?”沉适一出声,如泉水激石,沉桐耳根清醒,收神爬上车来,

背着书包乖乖坐在椅子上,打量车内。

沉适看她呆呆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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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觉得甚是有趣可爱,“背着书包,后背不硌?”

“哦。”沉桐听话地卸下书包,放在腿上,沉适接住,给她放在后排,然后

探身帮她捋过安全带,低头给她锁好,认真仔细,干净温热的气息在鼻尖萦绕,

懵懵的沉桐,心跳忽快。

“不认识爸爸了?”沉适抬眼,凑近一点,眼睛不住地看她双颊,什么痕迹

都没有,就是一阵阵揪心的疼,嘴角笑意更深,眼底是不相称的淡漠。

沉桐不明所以,怪不好意思,撇开脸也笑得羞涩。

从主动给她打电话,到如今人在眼前,如此不实,但她貌似确实求仁得仁了,

“现在去哪?”

沉适退开坐好,“你上次不是对那个火锅赞不绝口么?想不想再去一次?”

虽然是周六,因为中午,火锅店里人也还好。沉桐点什么菜,沉适都说可以。

结果沉桐把脑花、牛蛙之类吃得意酣,发现她爸爸似乎只动了清汤里的几样素菜,

笑眼看她吃得满足。

那种笑是,半眯起眼来也不掩光彩的笑,沉桐觉得,沉适很喜欢自己。

有了这种意识,顶着红彤彤的脸说,“晚上你想吃什么,我陪你去。”

情意像羽毛,凉凉软软地掠过沉适心尖,他轻笑出声,“你小小年纪,能吃

得杂点才有意思,在外吃饭,怎么能让你迁就我的口味。”

沉桐想,他们之间好像深谙包容之道,没有丝毫妥协的勉强,完美和谐得不

实。

饭毕,将近两点钟,沉适提议直接去雁栖湖。

沉桐颇犹豫,“我上网查了下,雁栖湖的酒店费用很不便宜。”

“桐桐,还是那句话,请你住酒店的费用,爸爸还出得起,更重要的是,雁

栖湖的晚霞很好看。”

沉桐心动,也另有纠结,“你们是正儿八经开会,我无缘无故几次叁番跟着

你,别人见到会说你闲话,除非......我们装作不认识。”

沉适无奈,“装不认识,就装不认识吧。”

到了酒店,他才停稳车,沉桐丢下一句“你迟点再进门”,拿上包推门溜开。

沉适坐在车里失笑,瞧她一路大摇大摆往里走,真是有趣,情绪不自觉就活

泛起来。

沉桐挑了个观湖景的房间,一身的火锅味,先洗澡洗头换好衣服,不多时,

手机收到沉适的电话,说他在门外。

去给他开门,侧身让进来,滴得落下锁,手腕一热,被沉适握住,沉桐心里

暗呼,然而她爸爸什么也没做,就是牵着她往阳台走。

湖上晚霞如金色的飞练,纵横天际,开阔广大,很有逍遥游的自由意境,人

间的水光山色变成了渺小的点缀,微不足道。

一刹惊艳之后,对景成了无聊,闷闷沉默,谁也不愿意离开。沉桐在等着沉

适开口,说一说他的转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良久,沉适脚尖转动,侧身与沉桐相对,目光在沉桐脸上逡巡,看得沉桐低

眉,下一瞬,指背抚上她的脸颊,有点痴,跟着是落音,“我跟你妈妈在离婚。”

沉桐猛地抬头,“什么时候?”

“就是打电话给你那晚,我提的。”

沉桐眉心微蹙,半晌才鼓起勇气,低低问,“是因为我么?”

沉适把人拉进怀里,怕她内疚,“桐桐,你是个好孩子,我和你妈妈之间感

情破裂,跟你没有关系。

你会不会,认为爸爸糟蹋了一个女孩子的青春,又抛弃了人家,辜负了她当

年不在乎我一无所有,义无反顾嫁给我。“

沉桐吸吸鼻子,她从不觉得爸爸的爱对妈妈来说很可

贵,她要这份爱,只是拿走了她妈妈不屑一顾的东西。

她感到歉意,因为她毕竟是妈妈,是生养过她,真正爱她照顾她的人,可是

走到现今的局面,妈妈和爸爸好不了了。她爸爸有心结,只能来开解,“她不爱

你。如果有人用这句话来指责你,是因为完全没有站在你的立场,替你着想。

妈妈本来就什么都有,不需要婚姻来锦上添花,她只想得到你,就像王子看

中灰姑娘,不需要计较利害得失。

即使你当时一无所有,不代表妈妈不跟你结婚,你就不会有另一段婚姻际遇。

对不对?

你被她拥有了那么多年,现在她不在乎了,她失去了青春,你也是,你更有

很多无法弥补的遗憾,你当然可以选择离开。“

二十九

在沉适看,这些话,必定要沉桐来说,才最有分量,最能让他踏实,拉人入

怀,把脑袋摁在心口,温温软软的身体填满生命里的空缺,暖流漫溢,前所未有

的窝心富足,“我搬出来了。”

饱实有温度的怀抱,正是沉桐所渴望的呀,乖乖地依偎着,手臂环上有力的

腰身,“那你现在住哪里?”

“暂时租了一套公寓。”沉适拍拍她的背,松开人,坐进阳台的藤椅,拉人

坐在他腿上,手臂半圈住,亲昵昵地坐在一起,掏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几个视

频,“这几个我们单位小区正在出售的房子,房龄十年,装修得也不错,都是朝

南,你看看,有没有哪一个,你愿意去坐一坐,我回去就签合同,办过户。”

不知怎么回事,沉桐突然心绪低落,觉得自己和爸爸一起合谋欺负妈妈,爸

爸没有错,自己却实实在在很坏。

“她愿意么?”

沉适看视频的神情微僵,指尖也顿住,显然是听明白了。得不到答复,沉桐

完整再重复一遍,“妈妈她、愿意离婚么?”

“......她不肯,但我会有办法的。”

沉桐不敢看沉适的眼睛,额头低到他眉边,低声请求,“......你能不能不要

伤害她,不要说出她的事。”

这句话,由沉适自己承诺最好,她一出口就是伤他。没办法,这也算为妈妈

做了点事,她心里会好过点。

沉适叹息,握住她的手,让她安心,“我明白,她是桐桐的妈妈。”

沉桐一抬眼,他眉睫上挑着天际的霞彩,半面映在暗色里,精致的面部轮廓

外就是金色的天幕,她爸爸本来就是一个良善之人,嘴唇缓缓靠近他的嘴角。

沉适一动不动,似乎在垂眼看着,等着,在将要靠近时,忽然撇过来,先吻

上沉桐,唇瓣轻轻贴在一处,碰撞出禁忌的电流,震荡到心尖,细密灼烈,湿润

柔软,血液在激荡翻滚,喜欢的滋味同样在疯长。

手臂锁住怀里挺直的纤细腰身,另只手手指四张,与她十指交扣,渐渐施力,

握得指尖发白,还不够,忍不住想要更多,松了手,双臂搂住人,沉桐攀上她爸

爸的脖子,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不大擅长接吻的两个人,被唇齿间的诱惑驱使,慌乱而急切地摩挲、舔舐,

生涩吸吮,试探着深入彼此的禁忌密地,满足内心深处战战兢兢的澎湃渴望。

许久,粗喘着气分开,胸部紧挨着鼓动。沉桐身子软软地,脑袋枕在她爸爸

肩上,微张着红润润的小嘴,可爱诱人。沉适没忍住,再次啄了几口,贴在她耳

边,催促,“沉桐,让开。”

微哑的音丝里染上情欲,身体早起了变化,坚硬地抵在沉桐腿边,那么鼓囊

突兀。

沉桐脸颊顿红,直逼耳尖,一咬唇,要把手促狭地落在那里,被沉适捉住,

拎着硬声道,“去给我拿瓶水。”

独自平复下欲望冲动,沉适撤身,“我还要下去跟他们吃饭,然后讨论明天

报告有没有需要修改的。我把房子视频发给你了,你挑挑看。”

“那你......”沉桐转开眼,不看他,绞着手咕哝,“......晚上来这里么?...

...我一个人睡害怕。”

沉适抿唇,斟酌片晌,“你先睡,我忙完就上来。”

沉桐窝在软软的床里,把几个房子比较几遍,有一个楼层并不高,但装修干

净,采光也很好,阳台外伸出一小片大栾树枝,繁茂的树叶托着点点阳光。

“我喜欢这个。”

“那我就买这个。”沉适回复得很快。

快到十一点钟,沉桐没有午睡,有点撑不住,“爸爸,你还要多久?”

站在门外的沉适,拇指抚过屏幕,犹豫过后,打下一行字:几个子课题的ppt

没有整合好,还要再改改,你先睡。

五月的晚风吹得很舒服,沉桐蜷在被子里憨甜睡去。

沉适在门外守着,因为换岗,服务生两次来询问。

沉适拿出身份证和参会证,轻声解释,“房间里是我家女儿,她一个人住酒

店,有点害怕。”

三十

沉桐睡到八点钟,早饭去餐厅吃的自助餐,菜品极多,每样尝了一点,也没

吃完。

吃完饭,背上包,顺着指示牌,大约摸到会议厅的方向,远远向气派紧闭的

大门张望一眼,而后止步离开。

文娱健身的地方不少,外面风景也不错,沉桐并没只身游逛的兴致,折回房

间,趴在床上给沉适发了条撒娇微信:“爸爸,我像个留守儿童。”

“嗯,这么远,爸爸不该把你拖过来,又不能陪你,难为你了。”

沉桐扑哧笑了,她爸爸这个老实男人,真不解风情,更把她气得闭目的话还

在后头——“下次不这样了。”

中午,沉桐继续一个人吃饭,高大朗阔的自助餐厅,食客寥寥,阳光照射进

玻璃墙,明亮柔美,树影斑斑,虽然无聊,也很享受。

对面来人坐下,一抬眼,沉适正脸上涵笑,衬衫的轮廓上泛出绒绒的光辉,

有种年岁积淀下来的平静、温和。

沉桐融进去呆了一瞬,方知心虚,黑葡萄似的眼睛本能地先留心圈四下。

沉适笑,“我们在另一个厅吃饭,过来瞧瞧能不能碰见你,还真看到了。”

和那天吃火锅时一样,在沉适的笑里,沉桐感受到他见着自己时内心的欢喜,

“你吃过了?”

对面人点头,“吃完睡会,然后我送你回学校,让你在这呆着,确实不大好,

是我没考虑周全。”

反正明天也周一了,最迟今晚也是要回校的,沉桐问,“你下午不要开会么?”

“报告在上午预备会上做过了,下午是评审组的专家小组会议,没有我们的

事,正式会议在明天上午。”

“你们会获奖么?”

“大概率会是个不错的奖项。李老师的课题是想利用干热岩的热能发展电能,

可再生,清洁环保,国家正需要,社会效益也高。”

利国利民的大事,沉适说得平平静静,沉桐听得恍然,奶奶那晚的话又脑里

盘旋,离了婚,你妈妈怎么办?沉适现在无疑过得很好,未来明透丰盈,心无挂

碍,她对妈妈的愧疚感又冒出来作祟。

放下筷子,拿纸巾擦了擦嘴,“等会我自己打车回去,你不要送了。”

“那么远,一个人不无聊?”

“我可以睡觉。”

沉适拿起外套,搭在手臂上,“那我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了。”

沉桐不吭声,双手攥着书包带,低头走路,也不腻着她爸爸,气氛骤然淡极。

沉适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从沉桐捉摸不清的情绪里,他察觉出隐隐

的排斥,到了房门外,便自觉止步。

静默的尴尬蔓延至此,沉桐清楚自己突如其来的心思影响到他了,强笑拉人

进门,给他解释,“我不是冲你发脾气,是怪我自己。如果不是我对你有了非分

之想,一定不希望你跟妈妈离婚,宁愿要你熬着。

现在却不管她失去丈夫的感受,称心如意地跟你在一起,分享你的人生新局,

我觉得自己自私又残忍。“

话里话外摇摆的意思,令沉适无地自容,或进或退,找不到一丁点理由,明

明是她起得头,那么坚定,“......你后悔了?”

沉桐摇头,抱住她爸爸,“不是的,我不该在你面前乱了阵脚。我就是好想

一个人呆会儿,离你远一点我就好受点,我保证,就这一次。”

沉适叹声,反过来安抚她,“爸爸理解,那爸爸不送你就是,一个人回去注

意安全,先去睡一会,免得在车上打瞌睡,要是被拐走......”

“......要是被拐走你就怎么样?”

沉适心上一痛,“当然要找你回来,怎么样都要找回来。”

* 沉桐没有被拐走,她好好地,留给沉适不咸不淡的态度,让他一个人怅然

若失,明明清楚她的心结在哪里,却不敢用联翩的道理教她看开,鼓舞她向前,

怕多说一句都是极欠妥当的勉强。

整天地坐立难安,心境从来没有这么坏过,却也是万万割舍不掉。

快放暑假时,沉适实在忍不住,找了沉桐,“要放假了吧,你哪天回来?”

“不是25号就是27号。”

ps:不要担心,下章他们就会好!  [ 本章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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