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过午不言
2024/06/07
简介:(1v1h)(就要在肉文里搞纯爱! )
(buff叠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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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相信命运吗?
沈来寻是相信的。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GMAIL.cOM最新地址ltxsba.me
从她的出生,到她与宋知遇的相识相恋,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她,这是命中注定的。 她很早就认清了这一点,所以即便有悖于人伦道德,她也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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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乖小白兔(×)狡猾小狐狸(√)
温润君子(×)腹黑衣冠禽兽(√)
1.爸爸(h)
2020年8月3日,阴天骤雨,雷声作响,包厢内的空调依旧无法抵抗八月酷暑。推杯换盏间,燥郁不减反增。
“来寻今年多大了?我记得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在小川孩子的满月宴上。”
这是个问句,却无人应答。
许恒侧眸,身边的人不知道在发什么呆。他低声提醒:et,问你话呢。”
宋知遇回神,眼中是迷茫。
许恒:“问来寻多大了。”
宋知遇眼睫轻眨,挑起笑容,看向问话的人。
“马上十八。”
“高三?”
“嗯。”
“我听说你没把来寻送去南星,去一中读书了。”有人咂舌,“在那儿学习压力挺大的吧。”
脑海中浮现小姑娘伏案书写的样子,认真沉静,似乎从未听她抱怨过学业上的事情。不止学业,她从未抱怨过任何事情。在他面前,她向来报喜不报忧。
有人接话:“宋总家的姑娘可不一样,人家聪明着呢。”
“对,聪明又漂亮。”
“宋总好福气啊,年轻有为,女儿又乖巧懂事。”
宋知遇含笑听着恭维话,不发一言。
直到席间蹦出一句。
“小齐不是才留学回来吗?”有人看向下首的年轻人,“也是一表人才啊。”
老齐喝多了酒,听闻此言,忙拉着身边的侄子一顿夸。
夸完去搭宋知遇的肩膀,大着舌头,诶,有机会让两个年轻人认识认识。
当下立刻有人做媒应和,对对,年龄合适,外貌也登对。
许恒打量着宋知遇的神色,有心相劝,奈何老齐酒气上头,竟是拦都拦不住。
“来,齐祯,加一下你宋叔叔的微信。”老齐推搡着侄子,“多和来寻妹妹聊聊。”
宋知遇唇畔还带着弧度,眼中并无多少笑意:“不了,来寻还小。”
声音温和,却不容拒绝。
许是没想到他回绝得如此干脆,丝毫不留余地,餐桌上安静了一瞬,老齐和齐祯双双愣住。许恒见机行事,转移话题,于是这件事不了了之。
酒席刚开始,老齐第一个给宋知遇倒酒,就被他拒绝了。
——“他前阵子胃穿孔住院才好。”许恒在一旁附合,“他家姑娘管得严,出门前还交代我不让他喝酒。”
这就让老齐吃了一回瘪。
现在又吃了一回。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宋知遇拂了两回面子,老齐一直到酒席结束,脸色都不太好看。宋知遇却视若无睹,依旧挂着温和的笑,仿若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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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国伟这人喝多了就口无遮拦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许恒臂间挂着西装外套,同宋知遇往外走,“你加了小齐的微信,不推给来寻不就好了,何必当着那么多人挂他的脸。”
宋知遇沉默不语。
许恒也就闭嘴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他伸手进裤兜摸出一根烟:“昨天去逛西街,一家小推车卖的定胜糕味道还不错。我听推车婆婆的口音像是南边的,想着来寻应该会很喜欢,来的时候买了一些放在车上了,你等会儿带回去给她?”
宋知遇面色稍霁:“好,多谢。”
果然还是这招有效。
许恒笑:“还跟我说谢。”
他掏了烟,又去另一边裤兜摸打火机,却空空如也。
“坏了,掉包厢了。”
许恒硬是要拉着宋知遇回包厢找打火机。
“什么打火机这么宝贝?”
许恒:“老情人送的。”
他的老情人太多,宋知遇猜不出是哪个,念着他给来寻买了糕点,也就好脾气地跟他一同回了包厢。
果然是落在了沙发的角落里。
宋知遇看了眼,很普通的一款打火机,许恒却像是松了一口气,放进口袋。
途经洗手间,竟然又听到了老齐咋咋呼呼的声音。
“他妈的宋知遇跟老子拽什么拽?!”
许恒脚步一顿,扭头看身边的人。
宋知遇神色如常,无波无澜。
也是,只要不涉及小姑娘,宋知遇向来都是冷静沉稳的。
哪知心里这话还没说完,老齐的下一句话就跟上了。
“真当他那个半路找回来的野丫头是天仙下凡了,我还嫌她配不上你呢,没娘养没娘教的东西……”
许恒神色一变,反应极快死死拽住身边的人,低声道:“别冲动!”
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什么乌鸦嘴。
偏偏老齐这个作死的喝昏了头,最后一句声音极大。
“将来还不是要嫁出去给男人在床上操的!”
许恒一愣,火气“蹭”地也冒了上来。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
他松了手,也不阻拦了:“打吧。”
顿了顿还是提醒:“别太狠。”
身边的人面若冰霜,脸色沉得可怕,扯了扯领带,大步流星地走向洗手间,许恒跟在后面,默默给老齐上了柱香。
“砰——”
一声巨响。
宋知遇抬脚将老齐从洗手池揣进隔间,反手锁住了门。
齐祯被突如其来的二人吓懵了,在原地呆愣几秒,陡然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叔”就要往里冲,一旁的许恒毫不费力地将人拎着衣领拽了回来。
他面若桃花,笑意盈盈:“放心,死不了。”
齐祯手脚却登时冒出了冷汗。
“但是,”许恒话锋一转,“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就不一定了。”
齐祯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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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知遇胃病才好,没喝酒,开车送许恒回家。
“开心点。”下车时,许恒将装着糕点的袋子递给宋知遇,“你这副样子,小心吓着来寻。”
宋知遇垂眸看了眼手中颜色鲜艳的糕点,确实是来寻会喜欢的。
他又道了声谢,驱车离去。
回到家按门铃时,想起许恒说的话,有意想调整一下表情,但他今天本就心情不佳,老齐的污言秽语又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越发让人烦躁不堪。
门从里面打开,一节纤细白净的胳膊映入眼帘。
女孩儿穿着吊带裙,绸缎般的乌发披在身后,笑容温婉。
那双月牙般的眼睛,像极了宋知遇。
“回来啦。”她柔声道。
宋知遇反手带上门,将糕点放置在鞋柜上。
来寻一眼就认出来。
“定胜糕?”她欢喜地抬头问他,“哪里买……唔……”
话音未落,唇被人封住。
亲吻来得突然且强势,像是在确认什么,带着从未有过的力道。
来寻下意识地往后躲,宋知遇却跟得更紧,步步相逼,捧着她的脸,唇舌入侵,勾着舌尖与她纠缠。
她被推搡着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空气回炉,她喘着气,眼中闪烁着水光,看他。
宋知遇跪坐着将她困在臂弯之间,手撑在她头侧,眼眸低垂,掺杂着浓厚又模糊的情绪,视线一点点从她的眉眼,滑落至鼻尖、嘴唇、下巴。
她最受不了他这如有实质的扫视,那双深邃的眼望着她,似有旋涡将人吸入,无法自拔。她被撩拨得动了情,闭上眼主动仰起头去吻他。
换来更加激烈的回应。
她察觉到了宋知遇的不对劲,每一个亲吻,每一个触碰,都像是一种宣泄。
但是没有关系。
她心甘情愿接纳他的所有。
温柔也好,暴力也好。
都没有关系。
宋知遇扯下了领带,下一秒,覆盖在来寻的眼睛上,落入一片黑暗。
她有些慌张,无措地伸手去抓他。
“别怕。”
这是宋知遇回家后说的第一句话,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肩上,在她耳边沉沉道。
“感受我。”
于是来寻开始感受他。
视觉蒙蔽,其他感官被无限放大。
窗外的雨声变得急促,雷声闷在其中。
他湿热的吻重重地落在脖颈,蜿蜒向下。
睡衣被推了上去,胸前一阵冰凉,敏感的乳尖被人衔住,大口的舔舐、吮吸,发出令人羞耻的水渍声。
修长的手指探入她身下,抽插搅弄,不断有液体从柔软的身体里流出。
来寻浑身都在发热。
房子里的中央空调往外输送着凉气,但起不到任何作用,空气都变得黏腻。
她喉间难耐地逸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呻吟,他捕捉到,动作一顿。接着便是皮带松开的声音,很快,穴口抵上了坚硬炽热。
两具身体均是滚烫,他的声音喑哑得不像话。
“涟涟。”
来寻没有回答,只是牢牢抱住他的脖颈,无声接纳。
宋知遇的呼吸陡然加重,一个挺身,整根没入穴中。
她被填满。
氧气稀薄。
领带是她为他准备的,迟了一年,上个月才送出的生日礼物。
此时此刻覆盖在她的脸上,遮住了眉眼,露出鲜艳光泽的嘴唇,微微张开,像是在索吻。
往下是白皙修长的脖子,星星点点印着红痕,是他刚留下的。
清纯与诱惑交织缠绕。
宋知遇的唇贴在她的唇角,下面发狠地顶撞。
几乎是没有技巧的,全部抽出,再全部插入。
他在占有她。
粘稠的蜜液随着抽插汩汩流出,沙发上湿了一片,他看得眼红,抱着她翻身坐在沙发上,进入得更深。
她初经人事不久,没受过这样的刺激,声音已经控制不住,哼哼唧唧如同猫咪爪子,挠得宋知遇心痒难耐,双手禁锢住盈盈一握的腰肢,不断地向上顶着身体,一下重似一下。
她胸前的软肉被撞得上下跳动,太过激烈的性事让人头皮发麻,飘飘乎乎,只知道将头埋在他的颈间,任由他动作。
快感不断攀升,小腹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积满,她的面色越来越红,将宋知遇抱得更紧。
宋知遇感受到她身体的变化,喘息着,撞得越发狠了,连续地抽插后一个用力的挺身——
“涟涟!”
他低吼着叫她,射在了她的体内。
滚烫的精液没有任何阻隔地进入身体,烫得她浑身颤栗。
忘记了戴套,也来不及戴,宋知遇懊恼着,却又在看到浑浊的精液从两人相交处流出时,双眼猩红,身下再一次坚挺。
来寻的身体有魔力,他也确实是着了魔。
所有的道德与理智,在他们肌肤相亲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又或者,还要更早一些。
总之,是条回不了头的歧途路。
一错到底。
宋知遇痛苦地沉沦,却又在沉沦中快乐。
……
不够。
还不够。
他抱过还没缓过来的来寻,让她跪趴在沙发上。
她惊呼一声,未来得及回头,身后的人就着插入的姿势再次开始律动起来。
才射入体内的精液都来不及流出,又随着他的动作被推回体内,耸动间液体仿佛在小腹内晃动。
来寻又是害怕又是兴奋,快感几乎要将她逼疯。
这一次,宋知遇的动作不再那么粗暴,却更加磨人,细细地寻找她的敏感点,而后发起进攻。
除去情迷意乱的第一次,他们之间的性事出于他的怜惜和挣扎,向来轻柔。
今日突然不再克制,她才知道,原来他在床笫之间是这样的……
放荡。
突然想看看他的脸。
想看看他是何表情,是不是像她一样痴迷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紧紧抱着她,射在了里面,共攀欲望的高峰。
来寻缓了会儿,艰难地翻过身,一动就觉得下身有液体往外流淌。
她抬手想要解开覆在眼睛上的领带。
却被他制止:“别。”
嗓音喑哑。
她问:“为什么?”
他压在她身上微微喘着气,下体仍旧相连,不想退出。发布页地址ltxsfb.cōm
头埋在了她的颈间:“怕吓到你。地址发布邮箱LīxSBǎ@GMAIL.cOM”
来寻抚摸着他的短发,柔柔道:“可我想看看你。”
大有撒娇的嫌疑。
软玉在怀,宋知遇根本拒绝不了。
他沉默片刻,撑起身体,扯下了领带。
光亮袭来,来寻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才睁开来去看宋知遇,却愣住。
家里只有她一人,开了地灯,蜷缩在阳台的吊椅里看书。
此时客厅灯光昏暗,宋知遇的脸庞沉浸在阴影之中,短发被汗水浸湿,眼睛却格外亮,眼尾上扬,留下一抹绯红。
性与欲交织浓稠,摄人心魄。
恍若初遇。
……
五光十色的酒吧,嘈杂的人群,他轻晃酒杯,唇畔含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浸染了三分酒意的双眸看向她:“这个年纪,确实应该叫我叔叔。”
……
那时不曾想,四年后她会被他抱在怀里,身体亲密相连,他因为她而动情。
她眼中蕴含的爱慕太过浓烈,宋知遇竟然有些赧然,复又将头埋回她颈间。
来寻洗了澡,连带着他都染上了沐浴露的清香。
她身上一直都是这个味道。
如同阳台上她亲手栽种的蓝雪花。
释放两次,他心中的烦闷早已平息,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平和的宋知遇。
他抱着来寻侧躺着,两人双腿交叠,半软的阴茎仍埋在她体内,像初生的婴儿,赤裸拥抱着彼此。
窗外风雨交加,窗内柔情似水。
他勾着她的发丝在指尖把玩,时不时低头去亲一亲她的嘴唇、脸颊、鼻尖。
来寻贴在他宽阔的胸口,手指摩挲着他左侧肋弓下缘两公分的疤痕。
那是两个月前的手术留下的。
腹腔镜胃穿孔修补手术,戳了三个孔,分别位于肚脐处,左侧肋弓下缘两公分,右侧肋弓下缘三公分。
另外两处的痕迹已经不太明显,唯有左侧肋骨下的这一处,像是嵌进了皮肤里。
她吻上疤痕的瞬间,听到了宋知遇明显急促的呼吸。
“为什么不开心?”她问。
宋知遇抚摸着她光滑的侧脸,温柔回吻。
“没有。”
那样的污言秽语,怎么可能让来寻知道。
“骗人。”她当然不信,侧头躲开了他的唇,翻身压在他身上,翘臀抬起,相连了许久的身体分离。
两人都有些不适应。
他不知她要做什么,想要握着她的腰重新插回去,却被她灵巧避开。
下一秒,来寻趴下去,含住了……
宋知遇倒吸一口凉气,呼吸连带着心跳,顷刻间乱了。
下意识想要阻止,小姑娘舌尖一转,他头皮一麻,阻止的想法烟消云散。
来寻没做过这件事,极其不熟练,牙齿磕磕碰碰惹得宋知遇又是舒爽又是难受,他半起身,单手捧着来寻的后脑勺,引导着她的吞吐,时不时提点两句。
“吸。”
“别用牙齿。”
“用手摸摸。”
小姑娘大胆又聪明,学什么都快,不过多时就做得得心应手。宋知遇半闭着眼,眼角眉梢都带了春意,呼吸一下比一下重,阴茎在来寻口中变得又烫又硬。
眼看着就要射出,来寻突然松了口。
宋知遇赫然睁开眼,小姑娘面色潮红,却笑容狡黠,爬到他跟前,轻轻地去蹭他的下体。
他才回笼的理智再次崩塌,攥着她腰深深插入。
来寻细眉轻蹙,话语在晃动间断断续续,她看向他的眼眸:“不要不开心。”
那样我会难过。
所以,不要不开心。
下身因为长久的抽插,已经隐隐作痛,但是她享受着他带来的疼痛。
汗水从宋知遇额间滑下,沿着下颌线滴落在她的小腹。
“涟涟。”
他说。
“叫我。”
来寻永远不会拒绝他。
她迎合着,在他挺身时下坐,客厅回荡着肌肤拍打的声音。
她能猜出他为什么不开心。
他对她向来温柔,从不会因其他的事情迁怒于她,他不愿意说,她也能够感受到,不开心是因为她。
他们这样的关系。
问不得,说不得。
逃不开世俗指责,逃不开求而不得,逃不开挣扎后悔。
他是长辈,一直觉得这件事是他的过错,让自己的骨肉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仅没有及时止损,反倒跟着错下去。
可殊不知,她早就已孤注一掷,无辜天真的糖衣包裹着阴沉狡猾的炮弹,拽着他一点点沉沦,一步步走入禁区。
她向来自私,最擅长伪装。
来寻眼角氤出水渍,他们每一次做爱,都像是在刀尖上舞蹈。
她不去想宋知遇对她究竟是爱、是占有、是背德的快感,还是亏欠。
她贪恋着乌托邦的幸福,不愿从美梦中醒来。
“宋知遇。”
声音抑制不住带了哽咽。
宋知遇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情欲掺杂着悲戚。
“不是这个。”他说。
“宋知遇。”
“不对。”
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动作如同疾风骤雨。
来寻已经听不见屋外的雷雨之声,耳边只有宋知遇好听动情的喘息。
他第三次射入她的体内,她颤抖着,嘶哑的,叫出他想听的。
“爸爸。”
2.1尚青
2020年9月30日,小雨。
“沈来寻!”
赵子萱第三遍叫沈来寻的名字时,她才恍然回神,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什么?”
赵子萱顺着她的视线往外头看了眼,远处的校门口,停满了车辆。
今天放月假,都是来接孩子的。
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方绪说,八一街新开了一家烤肉店,我们明天晚上一块儿出去吃吧,吃完还能去河边走走。”赵子萱和前桌,那个叫方绪的寸头男孩儿,看着沈来寻,满眼期待。
沈来寻收拾着书包,说:“好啊。”
方绪挠挠下巴,试探着问:“可以再加一个人吗?”
赵子萱问:“谁?”
“乔尚青。”
赵子萱愣了愣,笑得狭促:“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方绪装傻。
赵子萱骂方绪是内奸。
方绪继续装傻,只问可不可以。
“我无所谓啊,看阿寻。”
沈来寻再次看了眼窗外,背起收拾好的书包,笑容不变:“可以啊,人多热闹,挺好的。”
方绪欢呼一声,低头掏出手机噼里啪啦地打字。
赵子萱问沈来寻:“又是打车回去吗?”
“我爸爸来接我。”
赵子萱想起有一次月假,下了比今天着。
瘦削单薄的身影显得孤寂又可怜。
赵子萱提出顺带她回去,被笑着拒绝。
“那你怎么回去啊?”
沈来寻说打车。
“下这么大雨,你家里人怎么不来接你?”
“他……工作比较忙。”
她那时也是笑着,却和今天的笑容有些不同。
赵子萱从来没有见过沈来寻的父母,每次月假,她或是打车回家,或是一个中年的男人开车来接,来寻叫他王叔。
听来寻说,那是他爸爸的秘书。
赵子萱不认识车,但方绪认识。
“你知道这车多少钱吗?”方绪指着那位王叔叔开的车,问她。
赵子萱摇头。
方绪给她比了数。
赵子萱说了单位:“十万?”
方绪翻白眼:“百万!”
于是赵子萱那句“来寻爸爸是做什么的啊,至于这么忙吗”再也没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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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秋似乎格外多雨。
王诚坐在驾驶座,看着学生从校门口涌出。
家长欢欢喜喜地接过自家孩子的书包,一同上车回家。
校门口的车辆一点点减少,来寻依旧没有出来。
后座的人安静无声,耐心地等着,眉眼沉寂,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诚想着,可能是因为没怎么来学校接过来寻,所以瞧着什么都新鲜。
说来也是奇怪,每次到了来寻月假,宋知遇总是会碰上这样那样的事情。
雨越下越大了。
宋知遇突然问道:“她带伞去学校了吗?”
王诚猜测:“来寻有带伞的习惯,上次下雨来接她,她打着伞。”
“上次?”
“您不记得了?”王诚人到中年,记性却不差,提醒道,“今年三月份,您那时和夏……”
王诚改口:“您在参加孙氏的晚宴。”
显然宋知遇是想起来了,归于沉默。
王诚接过好几次来寻。
小姑娘话少,安静地缩在后座,比他家那个鸡飞狗跳的儿子讨喜得多。
王诚二十岁就进了宋氏的博瑞集团工作,那时宋知遇还是个孩子,后来又和外祖父母长期居住在法国。
十年前,宋知遇的父亲去世,年仅二十四岁的宋知遇顶着叔伯和继母的压力回到博瑞,王诚机缘巧合之下成为宋知遇的秘书。
宋知遇于他而言,是老板,更是弟弟。
这些年的艰难,他都看在眼里。
宋知遇年轻时不爱笑,更不爱言语。如今却变成了温和儒雅,长袖善舞的宋总。
王诚见到沈来寻的第一眼,仿佛见到了十多年前的宋知遇。
接沈来寻回来需要的所有手续,都是王诚亲手办理的,沈来寻的所有,他都了如指掌。
把装有沈来寻身份信息和亲子鉴定结果的档案袋交给宋知遇时,宋知遇面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双手却微微颤抖,迟迟没有打开。
对于突如其来的女儿,作为一名秘书,王诚不建议把她接回来——无数双眼睛盯着宋知遇,麻烦太多,舆论也太多。
但是除去工作之外的所有原因,他希望她能回家。
他知道宋知遇也是这么想的。
沈来寻回来后,宋知遇终于多了些暖意。
可也许是因为缺失了十四年的相处,两人间的气氛总有些怪异。
王诚看在眼里,但觉无碍,毕竟时间会慢慢融化一切,血液里割不断的联系,会让两人走近彼此。
远处有女孩儿朝这边走过来,撑着伞,身形高挑。
是来寻。
王诚降下车窗玻璃,按了按喇叭。
来寻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笑着挥手回应。视线后挪,脚步顿了顿,而后陡然加快。
后座传来声响,宋知遇像是想要下车,王诚忙把副驾驶的伞递过去。
车门打开,外头的雨声放大,连带着来寻快步而来的脚步声都变得清晰而雀跃。
一步步 ,在宋知遇心里泛起涟漪。
他柔和了眉眼,正想撑伞下车。
少年明朗的嗓音破空传来。
“涟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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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来寻还在沈凉的肚子里时,被沈凉带回了南方老家枫泊镇。
沈来寻出生时,沈凉比她哭得还惨,吓得小孩儿哭了两声便不敢再哭。
于是得了一个小名,叫做涟涟,哭泣不已的意思。
她从小在镇上长大,没有爸爸,沈凉精神状态时好时坏,免不了受到其他孩子的欺负,渐渐地也就养成了人前乖巧,人后孤僻的性格。
六岁时,沈凉彻底疯了,沈来寻虽不满学龄,但枫泊地小人稀,制度执行管理松散,于是被送进了小学。
没多久班里转来一个叫做乔尚青的男孩子,成为她的同桌,比她大一岁。
后来才发现这同桌哥哥竟是对门徐奶奶的孙子。听外婆说,乔尚青父母是在a市做生意的,惹上了麻烦,把儿子送到老家避避风头。
或许因为都是孤独的孩子,或许因为都残缺亲情,他们成为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起写作业。
周末一起偷偷去买冰棍,被外婆发现了就一起挨骂。
沈凉发起疯来打她时,乔尚青会把她拉进自己家,笨拙又轻柔地拍小来寻的背,说:“涟涟别怕,我保护你。”
两人约好了要一直坐同桌。
只可惜小学三年级还没开学,乔尚青就被父母接回a市。
乔尚青许诺沈来寻寒假一定会回来看她,没想到四个月后,他回到枫泊镇,看到的只有沈家门口的白色对联。
原来他走后不久,沈凉就在家里自杀了,一直疯疯癫癫的女人临死前突然清醒,尽了做母亲最后的义务,不知何时给沈来寻安排好了一切,死后第二天就有人来把来寻接去了国外。
那时候年纪小,乔尚青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