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动令明将军,先从我身上踏过去!”马六跨步向前,手按着刀把子,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些兵马,“众将士!列阵!”
刷!
马六一声令下,这些西门守军顿时摆开了阵势,手中长戈全都对准了马超这些亲兵。
“马六……你……”庞德惊喜地看着这位老部下,两眼中有说不出的意味。
“将军快走!末将还能为你抵挡一阵!”马六拔刀在手,动情地说道了,“末将相信将军,绝非是那种弑主背信的小人!”
“今日马六便以身家性命,以全将军昔日的恩德!开城门,让令明出城!”马六说到这里,突然高声下令。
把守着城门的兵卒,也都是马六的亲信之人,听到马六令下,也都硬着头皮就开城门。
“马六!你要造反吗?”马超如鹰隼般的眼睛,死死盯住马六,声音阴冷地逼视道。
“属下不敢!”马六踏前一步,护在了庞德马前,迎着马超的目光说道,“属下命如草芥,不值一提,但也知道忠义二字!”
“今日孟起将军若想动手,请斩我马六首级再说!”
哎呦诶……
马超肺都快气炸了。
湖县城下,那虎侯嘚瑟两句也就罢了,毕竟也算是闻名天下的人物,咬咬牙也就忍了。
可你算个什么东西?
马六?
臭虫都不如的东西,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还tm若想动手,请斩你首级?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你配吗?
我马孟起若是出手,你连死在我枪下的资格都没有!
要不是我出来的着急,没有带随身兵刃,我一枪下去,就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儿郎们!西城校尉马六意图谋反,西城守军自马六以下,全数诛杀,一个不留!给我杀!”马超两眼之中凶光泛泛,毫不犹豫地指向马六!
“杀!”
这会没有任何犹豫,马超带过来这些人马,全都挥舞着刀剑冲了过来。
双方顿时陷入混战之中。
而此时潼关的大门,轰然大开,顺着门洞就能看到外面的茫茫雪原。
“令明快走!”马岱策马来到庞德身边,连声催促道。
庞德恋恋不舍地看了马六两眼,但终究还是狠下心肠,将马腾的头颅系在腰间,纵马往城外跑去。
马岱隔着乱兵,冷冷看了马超一眼,随后跟上了庞德步伐。
“将军……他们两人要逃出城了,属下愿出城追击。”追随马超左右的亲卫凑上来,自告奋勇地说道。
“不必了!”马超看了看两人越来越远的身影,摇了摇头,从亲卫手中拿过弓箭,弯弓搭箭,瞄准了马庞二将离去的地方,“毕竟也算是相识一场,送他们一箭。若是被他们躲出去了,那便算他们造化。”
说着话,马超弓弦一松,那支雕翎箭踏射而出,径直从这些乱兵的头顶飞过,射向了城外的茫茫黑夜之中。
噗!
马岱一声闷哼,整个人离开伏在了马鞍之上。
“伯瞻!你怎么了!”庞德听到声响,顿时着急了。
眼下虽然出了潼关,但渭水西岸的大营显然是回不去了。想着到大营调兵,回过头来再与马超交手,怎么说都不现实。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湖县投奔曹操。
虽然白天刚走,晚上就回去,说出来有些尴尬,却也是眼下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
如果马岱那边再出现什么状况,那可真算得上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没事!咱们先走!”马岱咬紧牙关,没有多说什么,迎着头皮继续赶路。
夜间城外很黑,庞德虽然听到破空之声,却看不到马岱身后的箭杆,听马岱这么一说,不由得松了口气,继续向前赶路。
为了防备潼关的追兵,两人片刻也不敢停歇,马不停蹄地往湖县赶去。
但这西北的腊月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在加上是夜间赶路,那朔风就像刀子一样剐在两人身上。
饶是两人自幼习武,神情体壮,火力旺盛,却也抵不住这种寒冷。
接连跑了两个时辰之后,天微微有些放亮,庞德只听身后“噗通”一声,紧接着马蹄声就稀疏了下来。
此时庞德已经冻得手脚僵硬,耳鼻通红,勉强回过头一看,将马岱的坐骑站在打着响鼻,原本该骑在马上的马岱,不知何时已经跌在了地上。
“伯瞻!”
庞德也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赶紧从马上跳下来,刚往前跑两步,就因为腿脚发麻,一下子栽在雪地上,摔得头昏眼花。
但庞德也顾不得休息,手脚并用往前爬了几步,凑到了马岱跟前。
这时候庞德才发现,马岱的后背上扎着一支雕翎箭,箭头早已没入体内。留出来的鲜血不但染红了衣衫,就连箭杆上都挂着雪柱,显然是鲜血顺着箭杆往下流的时候,就被冷风冻住了。
“伯瞻!”
庞德一时间也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令明……我不行了……别管我了……快去湖县!”马岱似乎听到了庞德忽然,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位出身入死的袍泽,断断续续地说道,“去……去找……小陈先生……为侯爷……为我……报仇……”
“不行!我庞德在战场上从未丢地过袍泽,这时候更不会丢下你!我一定会带你到湖县!把你的伤治好!”
“我兄弟要同心协力,一起给侯爷报仇!”
说到这里,庞德伸手就去这段箭杆。
好在箭杆在血水中冻这么久,已经是非常脆弱了,庞德轻轻一用力,就将箭杆折断了大半。
“伯瞻!你挺住!很快就到湖县了!不远了!”
庞德奋力将马岱从地上抱了起来,将马岱横着扶到马上,然后再骑到马上,将马岱的身体调整过来,让马岱的前胸贴着自己后背,两手环在自己腰间
紧接着庞德又从衣角撕下几条碎布,勉强算将两人的身体绑在一起,这才继续向湖县进发。
那匹闲在一旁的战马,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唏律律一声悲鸣,继续跟在庞德马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