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傻要告诉他。”</p>

高峰此时表现得愤愤然。</p>

不知道的人还真会相信他是不小心说出去了。</p>

“高峰，你别装了，你这么不配合，让我怎么帮你？”</p>

“你帮我？你帮我啥？”</p>

“我看过你这案子了，你是受刘永亮指使，你不是主谋。”</p>

“那又怎样？”</p>

“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帮你争取轻判！”</p>

这种话，赵一凡从不说。</p>

此时对高峰说，不过是希望他能好好配合自己。</p>

“我明白了，我已经拒绝过请律师，你是法律援助中心派来的？”</p>

“你还知道得挺多，怎样，相信我是来援助你的吧？”</p>

“……”</p>

高峰沉默了下来。</p>

好一会儿，他抬起头：“赵律师，我真能争取轻判？”</p>

“我说过，只要你好好配合我，这种案例不是没有。”</p>

“那……判到啥程度？死缓？”</p>

赵一凡这才明白了高峰拒绝请律师的原因。</p>

原来他以为自己也就只有两条路。</p>

一条是死刑、一条是死缓。</p>

对他来说，这两条路随便哪一条，都不如早早去死。</p>

他心里记着水牛坪村民们互相骂街时说的一句话，那就是“早死早投胎”。</p>

“我为你辩护，当然不可能是只争取个死缓。”</p>

“那你……你能帮我争取判有期？”</p>

“所以，你愿意配合了？”</p>

“我我……”</p>

高峰的眼眶有些湿润了。</p>

“你要是不愿意，我就走。你要是愿意，那咱们就好好谈谈。”</p>

“行！我愿意！”</p>

高峰异常诚恳地点了点头。</p>

“那好，我先问你，你和丁寻摔下的瞬间，你为什么翻转了一下？”</p>

“赵律师，你想听实话吗？”</p>

“你说！”</p>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啥要那么做，我只知道在下面的那个人有可能会死。”</p>

“为什么？”</p>

“因为他是倒插着下去的，他在昏迷中，头着地很有可能必死无疑。”</p>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p>

“我想到了他娘。”</p>

“他娘？叶雅心？”</p>

“是……”</p>

高峰的眼圈竟然红了。</p>

他赶紧低下头，假装沙子进眼揉了揉眼睛。</p>

“对了，你和丁寻的母亲有过节？”赵一凡故意问反话。</p>

既然叶雅心说高峰还曾经救过她，那应该不会错。</p>

“啥？我我……”</p>

高峰气得抬起头，瞪圆了眼睛。</p>

“你冷静些，慢慢说，我是你的律师。”</p>

“哦对对！我和叶雅心可没有过节，我还救过她几回。”</p>

“几回？你救过她几回？”</p>

“是，那是她还在我们村的时候。”</p>

“你因为什么事儿救过她？”</p>

“这……”高峰的眼神有些闪忽。</p>

“救人是好事儿，说出来会很为难吗？”</p>

“行，那我就告诉你，不过，请你不要让任何知道。”</p>

高峰把心一横，要赵一凡先保证。</p>

“放心，我不会去对任何人说。”</p>

赵一凡作了保证，反正不用他去告诉丁寻和唐伍，他们此时也在隔壁听见了。</p>

“我也不知道为啥，虽然叶雅心那时候是个傻子。”</p>

“但是她静静地坐在他们家院子里的时候，却令人肃然起敬。”</p>

“她脸上安静的表情，总让我想起我妈来……”</p>

高峰停顿了下来。</p>

赵一凡忍不住问：“你的母亲又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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