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说高洋对宇文邕,比萧悫要好得多?
宇文邕更得高洋的喜爱?
那可不是。
恰恰相反。
宇文邕居在宫中,于他反而是一种变相的幽禁。
他是西魏权臣宇文泰之子,而萧悫则是亡梁逃命北上的宗室后人。
宇文氏代魏,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萧悫则半点用处都没有,还不如外放坊中,让其自谋出路。
高洋一向霸道,他拘着宇文邕,就是看宇文邕日后的身价更高,说不定他能从他身上赚得不少好处。
所以盯紧他些,准没有错。
高宝德听到婢姚的话,也是一乐。
她也就随便一分析,没想到竟然歪打正着地蒙对了。
“那甚好。”
春风倏忽拂面而来,高宝德顿觉神清气爽。
天子出郊狩猎,早有百保鲜卑前来将此邺都远郊收拾停当,更有邺都臣仆,早早伫立于此间,就为恭候天子行在。
禁中阖宫之人并文武大臣尽皆到此,随扈之人有万众,看上去浩浩汤汤,规模甚大。
若非先前早有来人在此替天子、诸位臣工安营扎寨,恐怕一是片刻,众人是无法这时候就入营歇息。
高洋同宗室说完话,就让妃嫔宫妾和宗室文武尽皆入住营帐之中。
今日车马行路,很多年轻宗室臣属,都没有乘车,径直骑马而来。
今日暂歇歇息小半日,明日之后的几天,众人才能发挥出自己的真实能力水平。
高洋可不是来看花架子的。
他要的是有真才实干的能臣。
高洋的营帐无疑是居中最大最显眼的一顶。
待高洋进帐中,外面的众人才敢各自离去,四散开来。
有的再找寻宫婢问处所,有的上前舔着脸塞给百保鲜卑财物,有的则是与友人勾肩搭背同进一帐说说笑笑,有的扭动腰肢朝人冷哼走远。
高宝德见此,只是摇摇头。
她已经无语。
但是,也是突然,她仿佛受了启发,想到些什么。
“身上有多少钱物?”高宝德看向婢姚问。
高宝德出殿,若是婢姚同在,一般都是婢姚掌钱的。
“身上只有五金。”婢姚说道。
带出来的大部分,都搁在车舆之中,少些有人搬去了营帐之内。
“先都给她罢。”
高宝德眼骨碌一转,随手指向一个宫人。
也是此次随车一同前来侍奉高宝德的。
“为我办件事。”
宫人垂眉,微微一愣,福身道:“唯。”
“把五金,想办法都行贿给侍奉于那边营帐的百保鲜卑们。”
婢姚替高宝德手指着宇文邕营帐的位置,对小宫人说道:“瞧见没,就那顶。别给错了。”
虽然有些远,可那小宫人瞪大眼,仔细辨认着,道:“明白了,奴婢不会出错!”
见小宫人有些疑惑,高宝德也不解释,就继续吩咐道:“让他们作百保的,照看着点里面的贵人。”
高宝德抚手而立。
“若是百保有疑,就威逼利诱,告诉他们这是中侍中省,祖公的吩咐。”
“让他们不用迟疑,也不必张嘴。”
“就照着平常,看顾个人,也不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