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晨有一个半新的老式皮箱,没有轮子,是季父季铁柱留下的。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打开后清点了下,里面有一套红色碎花半新薄一点的棉袄棉裤,一套全新厚一点红色格子的棉袄棉裤,这还是前年新做的,原主还没穿过。
两身套在棉袄外面的衣服,分别是绿色和蓝色。
还有一个有些发黄的手提帆布包,那就把所有吃食和喝水的茶缸放这里面。
一张薄被,一张厚被,一条褥子,都没有被罩,做衣服都不够,哪会舍得用在这上面,最多是洗的时候费力,拆了还得再缝上。
被褥打包对现在的季冬晨来说简单的很,上大学军训前还特意与爸爸学了学叠被子。
要不是在现代的自己眼睛近视太厉害,早就被爸爸要求考军校了。
叫小玲找她哥拿了很麻绳,自己现在力气大,三下五除二就打包好了,板板正正一看就很结实不会在半路散开。
季冬晨这一手操作可把季秋玲给看的目瞪口呆,从对小姑的好感到不舍,再到现在变成了崇拜。
一个小布包里有麦乳精半罐,十几块大白兔奶糖,然后就剩抽屉里红宝书一本,高中课本一套,钢笔等一些学习用品。
邮票还剩五张,与老家的一些往来信件,几个空白信封。
雪花膏,蛤蜊油,小镜子,有些掉了漆的搪瓷缸,旧毛巾,卫生纸,等生活用品放在一起。
当看到这月事带的时候,季冬晨一脸懵逼,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得知这是干啥用的,我滴天,这玩意儿一看就不安全、不卫生。
这些零零散散的,还有今天买回来的东西都分门别类的整理好,一部分用放进编织袋,一部分用床上唯一的红格子床单仔细打包好。
嗯,大功告成了。
“小玲,这是小姑买给你的,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学习是你唯一的出路,将来努力考上大学,这样你才能走的更远,而不是早早的结婚生子蹉跎一生,你要为自己着想着想知道吗?”
季秋玲抽抽搭搭抹眼泪,伸手接过本和笔:“谢谢老姑,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你说的话,但我知道你说的一定是为了我好,我听你的话好好读书。
我知道老姑你很能吃,等我长大了能挣钱了,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不让你再饿肚子了。”
本来是一个很严肃的话题,结果小秋玲蹦出这么一句话,季冬晨再也坚持不住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真的是童言无忌,思想单纯实在可爱的紧。
姑侄俩又淅淅索索的说了一会儿,季冬晨最后又交代小侄女如果遇到什么解决不了或者困惑的事,又不想与家里人说,可以给自己写信。
顺便还她留了两张邮票。
晚上凌晨一点二十左右季冬晨到达了火车站。
季秋明是借来辆脚蹬三轮车送自己来的,带着那么多行李可比推着自行车强太多了,省了不少时间和体力。
“老姑,我带我妈和秋雨给你道个歉,我没想我妈为了小妹会把你送去乡下,奶奶才刚走没多久,就……
“秋明。”
季冬晨抬手打断他想继续说下去的话:“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不能更改,老姑也没什么好说的,老姑长这么大都没在你奶身边呆过多久,正好回去多看看你奶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也不错。”
季秋明听着老姑这一席话顿时就愣在了,老姑什么时候这么通情达理了。
“那老姑你在路上慢点,别让人碰到额头上的伤,到了乡下老家后,有什么需要家里帮忙的话可以给我们写信或发电报。”
“嗯,行,我会的。”
“老姑,你在车上一定要看好你的包,小心小偷,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路上注意安全……”
季秋明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就怕季冬晨路上粗心大意。
凌晨一点五十五分,季冬晨终于上车了,这是个过路车,车上已经坐了很多人,到处都是行李,季秋明帮着她一起把行李放好后,又是一阵叮嘱后这才下了火车。
老式的绿皮火车,连个空调都没有,要不是窗户能打开,这么多人又是大夏天的,可想而知会是个啥样儿。
季冬晨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想想就觉得接下来的十几个小时就愁地荒。
火车刚刚起步,忽然听到季秋明在窗外的喊声。
季秋明下了火车后不久,突然想到一件事,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看着已经起步的火车边跑边朝着小姑坐着的车窗口喊:“老姑,老姑,我爸妈给你钱票了吗?老姑……”
“不要追了,危险,快回去吧,我会小心的。”
因为逆着风,季冬晨根本听不太清季秋明在喊什么,看着边跑边摇手的季秋明,连忙探出头制止他。
火车渐渐远去,很快就出了站台。
没想到季秋明这大侄子竟然这么舍不得她走,不管是不是真心的,至少表面功夫做的挺到位,嘿嘿……
季秋明“……”
收回探出窗外的头,结果就听见对面坐着的一个方脸女知青皱着眉不悦道:“半夜三更的,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季冬晨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半夜。
“对不起啊同志。”
方脸女见人家立马道歉了,头上还包着块纱布,也不好在说什么,便又闭上了眼睛斜靠在车窗框上。
打量了一下周围,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女有多半,一看就是知青。
除了刚刚上来的人还算精神,其他人各个都是蔫头耷脑昏昏欲睡的模样,这时候车厢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只有几个刚上来的人在小声的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低头看了看手表,嗯,已经凌晨两点十五分了。
季冬晨本来是想半睡半醒的眯一会儿,可是眯着眯着竟然彻底睡着了,最后是被浓郁的煮鸡蛋味儿、香甜的麦乳精味儿给诱惑醒的。
坐在自己旁边的是个国字脸男知青,他正一口鸡蛋一口麦乳精的吃着喝着,抽空还与对面一个面容略显俊俏的男知青聊着天,俊俏男是吃着白面包子,看来他们的家庭条件都还不错。
这年代的吃食都没啥油水,带上火车的干粮都没啥味儿,所以一有人吃鸡蛋那味儿能飘荡在整个车厢,这当然不止一个人吃鸡蛋。
季冬晨揉揉眼看看手表,上面显示早上七点半,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发现腿麻了。
“我说,这位女同志是腿脚麻了吧,这座位空间狭窄,腿伸展不开,起来活动活动就好了。”
“谢谢你啊同志。”
“不用谢,大家都是知青,应该互相帮助才对。”
季冬晨趁着旁边国字脸男知青起身去洗搪瓷缸的时候,赶紧拿出洗漱用品出去刷牙洗脸,顺便把头上的药换一下后再接点热水。
洗漱好后,季冬晨光就直接往餐车走,走过三节车厢才到,里面吃饭的人并不多。
在得知这里吃饭不用粮票,只要用钱买饭票就行,季冬晨简直欣喜若狂。
看着那盒饭里面的大米和菜都挺足,一盒青椒肉丝饭三毛钱,在这个年代算贵的了,怪不得来这里吃饭的人这么少。
买了两荤一素三个盒饭,应该能吃个七、八分饱,找了个无人的桌子坐下开吃。
嗯,味道还不错。
吃完一个盒饭喝了几口自己搪瓷缸里晾的开水,继续吃。
当她打开最后一个盒饭正准备开吃的时候,忽然听到前面餐桌那里传来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