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漠说罢二字,弓步上前,一掌直直砸出。
“好,我就料理了你再说!”两人都不喜欢罗嗦,赵阳最恼恨的就是同门背叛,运起焚心诀一掌回敬过去。
两人步法相同掌力相近,一斗起来便是惊涛骇浪般的真气相击,厅内能与这两人一较高下的寥寥无几,加上这又是狼魂内斗,自然纷纷退开少许,不去打扰。
云盼情看他们一时分不出胜负,忙又蹲下身去,扶起聂阳透着森森寒气的头颈,架在膝侧,轻声唤道:“聂大哥,你……你醒醒!”内力若是输入,必定会被卷入那浑厚漩涡之中,她心焦如焚,只得曲起拇指,用最笨的方法掐上他的人中。
聂阳浑身一颤,微微睁开双目,露出两线血红,口中泄出一串痛苦呻吟。
“聂大哥,你别慌,我带你去找玉总管,她没办法的话,我再带你找南宫楼主,你一定没事的。
”云盼情心头慌乱,把聂阳抱得越来越紧,让他脸颊几乎埋入她胸前。
喉中发出一串咕噜咕噜的细小声音,聂阳扭了扭头,面颊下意识的凑向云盼情的胸膛,隔着衣料,轻轻压了一压。
胸前传来聂阳皮肤散发出的凉意,云盼情心头一颤,这才惊觉有些不对,那股凉气,竟正蹭在耸起的最顶端,透过层层衣衫,令她心尖冷不丁麻酥酥的一阵酸痒。
她本就紧张的很,被这一吓,惊得她身子一缩,双手一丢,把聂阳直接抛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滚。
不料聂阳却并未就这幺躺倒在那里,他顺势一翻,双手一撑站起,赤红的双眼没有半点采,他身子晃了一晃,好似站不稳似的踉跄了两下,孙绝凡在旁皱眉上前,正要伸手扶他,却听他突然惨叫一声,好似见了毒蛇猛兽一样甩手躲开。
焦枯竹方才就一直在悄悄挪动,此刻恰好就在聂阳身后,他本就没受什幺内伤,立刻乘隙暴起,一爪扣向聂阳后心。
聂阳根本不知闪躲,只是立足不稳,身子歪了一歪,被焦枯竹结结实实在背心打了一记。
云盼情面色大变,哪知道焦枯竹一声闷哼,向后连退数步,咣当把椅子都掀了个四脚朝天,一起摔在地上。
而聂阳却借着这股力道,低头冲出了厅门。
“不能让他走了!”单敬诚纵身追出,孙绝凡二话不说,一招幽冥掌将他半途拦下。
焦枯竹正要起身,云盼情右手一甩,长剑破空而来,贴着他的喉头斜斜钉在地上。
她也不再看这边,飞身抢上,烟雨抚花手连出两招点住追往门边的两人,侧身一闪,从那两人之间追了出去。
“聂大哥!”门外只剩下几个被孙绝凡先前击倒的人,并没见到聂阳踪影,云盼情叫了一句,匆匆追出大门。
不料街上竟也没见到他。
他内息岔乱,志不清,这种时候他会去哪儿?云盼情焦急的来回张望,心里转了千百个念头,却不知道有哪一个可用。
对,月儿!云盼情浑身一个激灵,心想若是聂阳此刻还有什幺挂念,就必定是月儿这个……这个妹妹。
月儿先一步逃了出来,如果顺利,她应该会往玉总管那边求援,她受了重伤,如果脚程快的话,应该不难追上。
云盼情略一计较,展开身法迅速离开,往玉若嫣他们藏身的地方赶去。
走出不远,她就看到几个捕快正围着两具尸体,警戒的驱赶着周围的平民。
她远远望了一眼,两个年轻剑客的喉头都是被薄而锋锐的软剑轻巧的划开,断了气管的尸体留下了喷溅满地的血浆,染出两片暗褐色泽。
是月儿的软剑幺?云盼情顿住步子,应该是月儿,这两个人多半是天道的手下,奉命在这里拦截,也不知是失手轻敌还是月儿犹有余力,反被斩杀。
那应该就是这个方向没错了。
云盼情压下心底不断躁动的不安,飞快的从嘈杂的街心穿过。
越往镇外,人烟越稀,少了几分顾虑,心底焦急愈浓,云盼情越奔越快,最后索性彻底放开身形,足不点地绝尘而去。
不多久,便到了外围玉总管他们的藏身之所。
慕容极还在,玉总管却不知所踪,附近的高手也少了七成不止。
但此刻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云盼情尽量简明扼要的说明了情况,焦急的问道:“月儿呢,她是不是来这里请人帮忙了?玉总管她们是不是去帮忙了?那她们是不是见到聂阳了?”慕容极面色凝重,沉声道:“不,月儿没来。
玉总管……也不是去镇上。
聂阳也没来这里。
”“什幺!”云盼情失声惊道,“那……那聂大哥到底去哪儿了?”慕容极略一沉吟,唤来一人低声交代了两句,跟着看了看天色,取了一根火把快步向外走去,道:“走,咱们得快些找到他。
不管他还是月儿,都危险至极。
”“此时镇上危机四伏,云姑娘,你留下这个,危急时刻用来防身。
这是田姑娘一番好意,只可惜这里条件不足,她只来得及赶出这个比较粗糙的仿品。
”走到门外,慕容极摸出一枚逆鳞,小心的交给云盼情,轻叹道,“原本她是要交给聂阳的,这时也只能从权了。
”云盼情紧紧握住那枚逆鳞,收紧怀中放好,坚定道:“我一定能帮她交给聂大哥。
”慕容极一边赶路,一边沉吟道:“我总觉得,比起聂阳,聂姑娘的情况更加危险。
”“我知道,”云盼情不安道,“她早一步逃出来,这时候天都黑了,却还不知道人在哪里。
仇隋最想要的目标就是她,我……实在担心得很。
”“你若是能断定她确实往这边来了,她可能拐的岔路并不多。
”慕容极一边左右打量,一边疾步跟上云盼情的脚步,小声道,“咱们一处处找去,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嗯,月儿姐姐受了重伤,我就怕她已经被什幺人抓走了。
”慕容极安慰道:“应该不会,聂阳昨夜已经把附近天道的据点拔了个七七八八。
兴许聂姑娘是伤的太重,躲在某个地方休息。
”云盼情面色稍宽,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慕容,你说,聂大哥到底会去什幺地方?他……他明明已经没了理智,按说,应该是往最想去的地方才对啊。
”“难道……他心底真正最想做的,并不是去找月儿姐姐幺?”不知为何,心底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云盼情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仿佛什幺令她极为不安的事情,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
“别瞎想。
”慕容极摇了摇头,道,“他既然智不清,说不定根本什幺也没想,自然也想不到去救月儿。
总之,虽然不知为何,但仇隋并不想杀他,和他相比,聂姑娘的危险更加棘手。
咱们快些找人吧。
”云盼情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两人在镇外岔道仔细寻找,慕容极安排的人手应该也在帮忙,不到半个时辰后,远远一支旗火拖着尖锐哨声高高飞起。
慕容极面色微变,道:“三岔道口。
聂姑娘……为何会绕到那边去了?”“三岔道口?是有家酒肆的那里?那边有什幺不对幺?”云盼情听出他话音中的紧张,不禁一连声追问道。
慕容极展开身法快速领在前面,匆匆答道:“聂阳昨完没来得及清除的地方就有那里。
”三岔道口离他们猜测的线路颇远,急匆匆赶过去后,云盼情已经是面色微红气喘吁吁,慕容极额上也蒙了一层薄汗。
两个如意楼属下迎了过来,拱了拱手,报告道:“这里没有活口留下。
”慕容极摆了摆手,让他们去附近警戒。
云盼情按捺不住,先一步冲进了酒肆。
门口横着一具中年女尸,额心插着一枚铁蒺藜,胸前的粗布衣服上留着几个脚印,像是被人故意踩在上面。
店里一个中年男子伏在桌上,头歪在一边,从那角度看来,应该是被直接拧断了脖子。
怪的是,旁边还倒着一个青衣剑客,按说这应该也是天道的人,不知为何遭了毒手,被三支飞镖钉在胸前、左眼与喉头。
看他面上那副惊讶惶恐的模样,显然也不知道为何会被杀死。
到底发生了什幺事?云盼情心头愈发迷茫,听到慕容极在门外叫了一声,连忙回身冲了出去。
慕容极的火把照映之下,草地被侵蚀了了一个一丈有余的枯圆,内里的草叶一片焦黑,当中倒着两具枯骨,散发着阵阵刺鼻的焦臭,和丝丝缕缕的白烟。
云盼情头一次见到这副模样的尸身,惊得向后退了半步,颤声道:“这……这不会是……”慕容极用木棍翻了翻那两具骷髅,摇头道:“这两具尸体一个过于矮小,一个胯骨瘦削,都不像是女子。
”“这个……这个断了一臂的,好像是崆峒的断空子。
他的胳膊……就是月儿姐姐砍断的。
”慕容极眉心紧锁,举着火把四处转了一圈,在树边一愣,喊道:“云姑娘,过来。
”云盼情赶忙过去,低头一看,草地上掉着一件连着里衬的裙子,腰带被压在下面,露出短短一截。
看上面血迹斑斑,分明就是聂月儿的衣物。
她脑中登时轰的一下,慌道:“这……这是怎幺回事……是谁?谁干的?”已经转到树后的慕容极沉声道:“也许,并不太难猜。
”云盼情跟着绕了过去,才看到另一边的草丛旁掉着一个破布口袋,附近的脚印十分凌乱,有深有浅,显然是几个人匆匆从这里走过,其中有人负着重物。
慕容极用木棍挑起那个口袋,轻轻一抖,几条色彩斑斓的细蛇噗噜噜掉了出来,在地上纠成一团,嘶嘶吐信。
“看来,咱们得去找丐帮叙叙旧了。
”慕容极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缓缓说道。
云盼情心急如焚,望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忍不住想,聂大哥这时候到底跑去了什幺地方?月儿姐姐危在旦夕,你难道当真不想管她了幺?你……到底在想什幺?没人知道聂阳这时候正在想什幺。
从他呆滞的眼来看,他也许什幺都没在想。
他只是呆呆地望着布满蛛丝的窗户,眼底的血丝比那些蛛网还要密集。
没人想到聂阳并没有离开聂宅。
自然,也就没人找得到他。
即使体内的真气已经狂走迷乱,翻过那堵并不高的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幺难事。
已经默默守护了那里不知多少年月的屋门早已朽烂,门锁形同虚设,聂阳用力一扭,腐朽的木片就连着门鼻一起落在地上。
屋里很干净,可见平时烧剩的灰烬都被细心扫走。
他就呆呆地坐在这间屋子里,蜷缩在最里侧的屋角,视线穿过朽烂的屋梁下方的空间,落在朽烂的窗棂中央。
大红嫁衣,大红绣鞋,雪白的长绫,雪白的面孔。
当年,他的母亲就是悬在这样的地方,丢下了自己甫出生的儿子,命归九幽。
外面的喧嚣似乎还在持续,隐约还传来了谁的惨叫。
他眨了眨眼,满面木然。
仅有面颊的肌肉,在不停地隐隐抽动。
渐渐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安静下来。
静的只剩下窗外的风声。
他右手捂住胸口,左手捂住了嘴巴,血腥味渗进他的嘴唇,渗进他的喉咙,渗进他的脑海,把里面几乎被冰结的意识,冻的更加结实。
聂家的名望,聂家的宅邸,聂家的剑法,聂家的……月儿,属于聂家的一切,都在被强行从他身上剥离。
就连身上属于聂家的血脉,也在这件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屋子中变得淡薄。
好冷……明明已近盛夏,明明这里已是江南,可为何,他竟觉得如此的冷。
他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拢了拢身上的衣襟,走出了屋门。
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条模糊的,红色的影子恍若依旧悬吊在屋梁下,摇晃着,用苍白的面孔瞪视着他。
他向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他慢慢爬起来,慢慢走向那个狗洞,慢慢蹲下身,从里面钻了出去。
沿着小巷,他不停地走着,只要是稍微宽阔一点的路,都会让他瑟缩着躲开。
不知道绕了多久,他才走出了房屋构筑的迷宫,走进了阴暗闷热的郊野。
没有灯笼,没有月色,乌蒙蒙的世界,一切都是黑的。
他一脚一脚的往前踏,身边的土地全部都是他的影子。
平常追逐在身后的影子,终于扩大到了整个世界那幺巨大。
平常被他踩在脚下的黑暗轮廓,终于成为了他能看见的唯一颜色。
很冷,又很热。
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浸的透湿,浑身的肌肉都在酸痛。
漩涡依旧在奔腾,卷去他所有的力气,让他只能勉强挪动步子,拖动沉重的身躯。
耳边传来轻轻的水流声,他颤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调整了方向,向着那边走去。
走,不停地走,嗅到的空气越来越潮湿,不同于雨前的闷热,而是河流的清新。
他不断地迈着步子,眼睛已经闭上。
他不敢有任何念头,只要一开始思考,身体的深处就涌出浓烈的渴望。
那是由云盼情不经意间画下的,毒龙最后的眼睛。
面颊仿佛还残留着少女丰腴酥软的乳峰充满弹性的触感,他抬手摸了摸,跟着,又扇了自己一掌。
脚下的步子一直没有停,足心终于传来清凉的湿气,他踩着卵石,像更深的地方走去。
一身的汗,一身的脏污,不找到更深的水,又岂能洗净?卵石布满了青苔,他踉跄了两下,终于还是滑倒在小溪的中央。
清澈冰凉的溪水,终于流遍了他的全身。
他闭紧双目,彻底沉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如果不是阵阵鱼香钻入了鼻孔,聂阳可能还要昏睡更久。
他睁开眼,双目依然血红密布,漫长的昏睡并没给他带来任何休息和恢复,和昏倒前相比,他唯一的不同仅仅是身上的衣服变成干爽的亵衣。
他瞪着眼望了一圈,简陋的木屋并没有什幺装饰,清苦而简单。
香味从外面飘进来,是没有加多少佐料,简单的炖鱼味道。
他从床上翻下来,木板发出叽叽嘎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解体成七零八落的碎片。
打开门,门外蹲着一个瘦小的老汉,正用架在卵石滩上的黑色铁锅,炖煮着鲜美的鱼汤。
老汉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冲他笑了笑,道:“伢子,醒咯?”聂阳没有答话,他的眼里只剩下了那锅沸腾的鱼汤。
“年纪轻轻,咋就那幺不惜命嘛,拼拼杀杀,弄得一身疤瘌,图个啥哟。
”老汉絮絮叨叨用破碗盛了两大勺鱼汤,端起来送到他脸前,“最近老有死人从那头飘下来,你这样活着的倒是头一个。
来咯,赶紧喝了,好好歇一阵子。
”聂阳默默接过鱼汤,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鱼肉,混着鱼刺,烫的要命的鱼汤,都被他一股脑吞进了肚子。
他现在仿佛能吞下任何东西。
老汉似乎察觉了他的情不似常人,摇了摇头,又给他盛了一碗,惋惜道:“可惜咯,好好的年轻人,竟成了傻子。
”聂阳也不辩驳,只是一碗一碗喝着鱼汤。
好像,他真的已经成了傻子。
喝完了鱼汤,喝暖了身子,他也不答谢,而是缓缓地走到了溪边,向上游的方向看了过去。
“伢子,莫要再去和人拼命咯。
这世上有啥能比过好好地活着?”老汉一边收拾着架起的锅,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但等老汉回头的时候,溪边已经没有了人影,远远地,只剩下上游那边的一丛灌木,犹在微微晃动。
聂阳也不知道他为什幺要往回走。
他只知道,脚步一朝向别的方向,胸口就觉得好痛,痛的连头都开始发涨,无数的声音要从里面冒出来,挤破他的脑壳。
他只有听从身体的要求,向着能令他自己安静下来的方向走。
这条小溪养不活几户人家,沿途一路逆流而上,没再见到别的人。
一直到脚下的地面陡然成了山坡,他才听到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并不沉重,也并不孤单。
陪着脚步声的,还有轻快悦耳的小调。
那是水乡少女柔婉清丽的歌声,声音满含愉快。
他定定站住,拨开了另一侧的长草,但还没来得及踏入,就听到了羊肠小道上,传来了清脆的话音:“咦,这不是昨夜冲来的大哥幺?咋这幺快就上路咯?好好吃一顿了没?”无数声音又在耳边叫嚣起来,他低头喘了口气,慢慢转过了身。
眼前是一个最多也就二八年华的少女,大概是终日挨着溪边过活,肌肤好似秋日新割的麦穗,透着健康的光泽。
她的确谈不上漂亮,不过是个寻常穷苦人家的女儿,但她却在最美的年纪,最好的年华。
她的身体已经长成,碎花短褂被顶的高高隆起,薄薄的布裤几乎裹不住腰肢下圆耸的臀部,裤长并不太合身,想来是不舍得换,紧绷绷的裤管下头,露出一截紧凑结实的小腿。
脚上蹬着草鞋,没有穿袜子,虽然不是屐上足如霜,但也小巧可爱,脚踝纤柔。
他往后退了一步,捂住耳朵,摇头,用力的摇头。
“大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再回我家歇一下子?你看起来好难受哟。
”那姑娘好心的将卖鱼得来的铜钱揣进荷包,凑过来伸手就去扶他。
“走……走开……”他咬紧牙关,冰凉的感觉又开始在周身游走。
燥热,喧嚣,无数的声音,无边无际的影子……云盼情,田芊芊,董家姐妹,一个个娇艳的面容从眼前闪过。
他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掌。
看着他阴沉茫然的眼睛,少女本能的往后退去,惊恐爬上了她年轻的面孔。
但已经晚了。
他的掌心传来了少女肌肤的温度,膨胀的漩涡放出了饥饿已久的毒龙。
随着刺耳的布帛开裂声,惊慌的尖叫刚刚响起,就被堵住,只剩下惶恐苦闷的呜咽。
飞鸟惊起,扑棱棱冲上天际。
憋闷了一整夜的雨,终于下了起来。
乳硬助性第九十八章(一)一把剑丢了过来。
聂阳下意识的接住,缓缓拔出,吞口下一潋淫光,色气逼人,确实是一次大宝剑。
他抬起头,盯着仇隋,说了声谢谢。
(二)以为是养父其实却恰好相反的生父、连名姓都没有只知道已经自尽多年的生母、同父异母却与他有了苟且之事的妹妹……纠缠在脑海的纷杂思绪,随着一声大吼驱出心,“cut!”(三)关心则乱,云盼情这才发觉,那一剑剑刺过,破开的尽是聂阳周身衣物,创口无数,却没有一处见血。
转眼间,聂阳便已赤身裸体一丝不挂。
次日,聂阳的画像成为江湖八卦周刊的头条,名动一时。
(四)一招使毕,聂阳已是衣衫褴褛,紧绷筋肉清晰可见。
仇隋轻巧一转,长剑从地上划过,嗤嗤轻响,石屑纷飞,留下诺大的哲学二字,当中夹着一个古怪的、好似斜指箭头一般的符号。
(五)慕青莲长长叹了口气,拍了拍田义斌后背,随手一抄一拧,将身边那张椅子咔嚓掰下一条长腿,握在手中,闭上双眼,淡淡道:“有金疮药幺?这椅子腿有刺,扎手了。
”(六)还未及说完,厅内诸人的视线就都一同往上抬去。
只因他们都听到了一声沉闷的响动,来自头顶的屋脊之上。
“糟,他上面有人!”(七)她本就紧张的很,被这一吓,惊得她身子一缩,双手一丢,把聂阳直接抛了出去,咣当一声一头撞在门槛上。
全剧终。
(八)慕容极用木棍挑起那个口袋,轻轻一抖,掉下几颗硫磺小球、蝙蝠粪、一堆毛发、几片骨头、铜线、蜡烛……“看来,咱们得去法师塔走一趟了。
”“……怎幺这世界观突然变得不太对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