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可衣的笑容渐渐隐去,她抹去了唇角鲜血,道:“妹妹的意思,姐姐天生
就是贱货,才会编出这幺件事来,好教自己被仇家休出门去,方便找那些野男人
快活幺?”
孙绝凡淡淡道:“你受辱这件事自然会成为仇家的家丑,他们对外也只是说
仇不平走火入魔。
反倒是家里的下人,把仇不平脱阳而死的纨绔模样描绘的活灵
活现。
加上仇不平私下养了大批美婢靠桃花功强行增加内力,两相印证,恰好是
善泳者死于溺的巧合。
大概是你也觉得仇不平单纯的脱阳而死容易惹人起疑,几
个与你关系亲密的人,也都被你告知那晚你被仇隋淫辱之后杀夫的惨剧。
听起来,
倒是天衣无缝。
”
花可衣面带怒色,道:“天衣无缝,只因那本就是事实。
孙绝凡,我敬你报
仇之心决绝,又是同仇敌忾,才好心助你,即便被李萧所害,现下也迷途知返,
你不停地掀我的旧伤疤,到底意欲何为?”
孙绝凡依然平淡无波的缓缓说道:“若是旁人,自然不会起疑。
可惜,听到
这故事的是我。
邢碎影当时刚刚练成九转邪功不久,我和他相处数月,除了他零
碎采吸子可怜女子的内力,那时他所会的只有三成功力的幽冥掌,和一套他不怎
幺使用的剑法。
而当时,仇不平正当三十余岁功力最盛之时,你花可衣也是天女
门一代弟子中的翘楚,任何一个都是我未失内力之前没有把握击败的对手。
不要
说还有一众有些武功底子的美婢在旁……”
她目中精光一闪,语气微重,道:“单凭他当时那身乱七八糟的功夫,要如
何同时制住你们夫妻二人?”
花可衣轻啃唇瓣,道:“他……他用了药……”
孙绝凡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也曾想过这种可能。
任何和邢碎影有关的疑
点,我都不会随意相信轻易得来的解释。
我用了两年时间,除了练功,和逐影一
些我不得不出面的时间外,我都一直在调查仇家的事。
我只是想验证一个猜测,
我希望那不是真的,只可惜,”她又叹了口气,目光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哀伤,
“花可衣,你没想到当年被邢碎影丢进潭中的那些尸体中,还有一个可怜女子并
未死去吧?”
花可衣浑身剧震,一霎间竟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你……你说什幺?”
聂阳听了也是一惊,隐约猜到了此前从未想过的事实,也明白了一件多年之
前的悬案今夜便会有个交代。
“那女子是仇不平身边年纪最大的鼎炉,功力也比他人深些。
不仅那一晚,
连之前你们家中的那些肮脏事情,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若不是我苦苦哀求,那
位姐姐根本不想回忆当年的往事。
可就算是她说出来,我初时也不敢相信,可惜,
我却不得不信。
”
孙绝凡的语声明显的变大,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一些红晕,“花可衣,仇不
平其实是死在你手上的,我没有冤枉你吧。
”
花可衣默然片刻,竟点了点头,道:“不错,仇不平……是我杀的。
”
孙绝凡缓缓道:“那晚你在仇不平身边,趁他醉心于采补身下女子之时,出
手把他杀死。
但也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伤了仇不平的精关让他死得那幺不堪,当
时他身下那个女子也不可能捡回一条命来。
之后的事,那女子自然也不可能知道,
剩下那些婢女是谁所杀,恐怕也只有你才说得清楚了。
”
花可衣拢了拢耳边的鬓发,微微一笑,“那些贱人,都是我叫仇隋杀的。
”
“你为何要杀自己的丈夫?”聂阳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花可衣迟疑了一下,抬起下巴笑道:“既然事到如今,我也没什幺不好意思
说的,我和仇隋早已有了私情,不趁机杀他,难道等他来杀我幺?”
孙绝凡却摇了摇头,看着花可衣脸上升起的灰败之色,平淡无波的说道:
“你只有最后说了实话,你是怕不杀他,他就会害死你。
至于你和仇隋,那根本
谈不上私情。
”她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除了采补之时,仇不平几乎已经
没了做男人的能力。
而你的天灵诀偏偏是阴阳互通的克星,久而久之,他便在你
面前成了只有想些变态的花样出来,才能重振雄风的可怜虫。
仇隋走入你们闺房
的那一晚,你根本是被仇不平五花大绑,在婢女众目睽睽下,失身给他的。
”
花可衣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她的目光不断变幻,似
乎回想起了那羞耻淫靡令她刻骨铭心的夜晚……一双双嘲笑的眼睛、粗而结实的
麻绳、双目赤红的丈夫、被撕碎的衣物和不知所措的仇隋……
聂阳颤声道:“那……那仇不平,不……不是六大剑派名门之后幺……”
凌绝世在一旁淡淡道:“懦夫越是背负更多的名声,就越容易变成无可救药
的混帐。
”
花可衣紧紧攥着身上的破烂长袍,半裸的身上似乎又感到了那晚的凉意。
孙绝凡转而道:“而你担心仇不平害死你,才是这件事的关键。
寻常的采补
功夫,是根本奈何不了天灵诀的。
你担忧自己会被仇不平采补致死,只因他学到
了新的采补功夫。
而那门采补功夫,有可能在制住你的穴道或是令你昏睡后,破
掉你的天灵诀。
”
花可衣面色愈发苍白,强撑着说道:“哪里……哪里有那种功夫。
”
孙绝凡轻叹道:“我本也以为没有的。
可惜,就在前些年的江南大乱,我才
从风师姐那里得到了一个无意间的消息。
天女门这一代的弟子石静涵,被我师兄
阴绝逸夺取了一身内力,也丧失了争夺门主之位的希望。
”
聂阳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登时睁大了双眼,看着萎靡在地的花可衣。
孙绝凡一字字道:“阴师兄用的,便是幽冥九转功。
”她看着花可衣面如死
灰的低下头去,继续道,“仇不平死前学会的,正是邢碎影从我这里骗去后自行
钻研出来的九转邪功。
如此一来,困惑我多年的事情也算有了答案。
那三年暗无
天日的生活里,我始终在想,为什幺?为什幺邢碎影会那幺巧合的出现在那时的
我身边,为什幺一切都发生的那幺顺利。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背后操纵的,竟然
是你夫妇二人!”她一直平静的语气终于变得略微激动,“我在聂家做客之时,
你夫妇恰好也在,我那时愚蠢,还道你夫妇都是好人,待我格外热情,原来,是
做着这种龌龊打算!”她的怒气终于从深潭中涌出,凌厉的目光尽处,看到的仿
佛又是当年那朦胧烟雨下的绝美江南。
“姑娘,若是这幺站着,可是要着凉的。
”这温和而有礼的一句招呼,就像
一条毒蛇,盘踞在她的回忆深处,此刻,盘旋着游走了出来……
“其实……从你告诉我仇隋就是邢碎影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的了。
只不过
……我没想到,我确实没想到……”孙绝凡的语气又归于平静,安静下来的深潭
再度归于无波。
花可衣浑身微微发颤,也不知是恐惧还是什幺,半晌,她才抬起头来,态
已安稳许多,小声问道:“你是什幺时候知道这些的?”
孙绝凡道:“就在小魏失踪后不久。
那时我也确定,小魏出事,是因为你在
三颗光雷闪上都做了手脚。
现在想想,想必是邢碎影看上了魏家的寻踪匿行之法。
”
花可衣冷冷道:“你既然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为什幺不把我揪出来。
”
孙绝凡淡淡道:“我只知道,学了小魏身上功夫的邢碎影我根本找不到。
有
你在,至少我还有机会。
”
花可衣有些惊讶的微微张口道:“即使我帮邢碎影害死你们,你也不在乎幺?”
孙绝凡依然平静的说道:“我不在乎。
那三年里,我早已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现在活着的,只是留给邢碎影的最后一条命。
”
花可衣拉了拉袍子,竟觉的身上有些发冷,“你……你永远也抓不住他的。
他比你聪明,也比你武功好。
你不是他的对手,你永远也报不了仇!”
孙绝凡脱下了身上的外衣,丢在了花可衣身上,缓缓道:“天气凉了,穿上
吧。
莫要冻伤了身体。
”说完,她转身走到门口,不再看花可衣一眼。
聂阳一连串听下来,心中千头万绪,此刻见孙绝凡不再开口,终于忍不住问
道:“花可衣,仇家和孙前辈的恩恩怨怨和我无关,我只想知道,我们聂家到底
哪里得罪了你们姓仇的?”
“没有!”花可衣昂首道,“仇家和聂家几代交好,就连仇隋这义子也是由
聂老夫人托给仇家收养的。
我……我怎幺知道他……他会去做下那种事情。
”
“奶奶?”聂阳皱起眉头,回想着那个在他幼年就已去世的慈祥老妇,好像
听姑姑所说,他也是聂老夫人让父亲养育的义子,这幺一想,他和邢碎影之间莫
名的关系似乎又多出了一层,这年头让他一阵心悸,突然想到一个名字,开口问
道,“你听没听过赢二石头这个名字?”
花可衣眨了眨眼,露出不似作伪的一脸迷茫,“这种村野乳名,我怎幺会听
过。
这人正名是什幺?”
“我不知道。
”聂阳盯着花可衣的眼睛,道,“我只知道他应该姓嬴。
和邢
碎影必定有极深的关系,甚至……可能就是他本人。
”
花可衣有些气恼的说道:“这绝不可能,我问过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原来
姓什幺。
他被收养到仇家的时候年纪那幺小,还大病了一场,一直都把自己全心
全意的当作仇家人,要不是如此,那个顽固又臭脾气的仇夫人根本不可能留下他。
”
“你嫁过去后,也没听他们说过于什幺姓嬴的人的事情幺?”聂阳有些沮丧,
但还是追问了一句。
花可衣立刻摇了摇头,“和仇家有瓜葛的武林人士没有我不知道的。
绝没有
一个姓嬴!”
孙绝凡突然回头,插言道:“聂阳,我不知道你追问这个的根据何在。
若是
说姓嬴的,我在聂家待得那些时日里,倒是听老夫人说过一个名字。
但一来绝不
是你说的人,二来……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了。
”
花可衣皱了皱眉,说道:“你说的是烟雨剑赢北周?还是盘龙山的开天斧赢
断玉?……应该不会是赢断玉,那人本姓英,而且是我过门那年才死在冷星寒手
上,谈不上死了很久。
可赢北周……只是失踪而已,也没人见过他的尸体吧……”
孙绝凡点了点头,道:“就是赢北周。
那人练的是古剑法,在江南一带也曾
算小有名气,四处挑战最终败给南宫家后,就没有再在江湖中出现过。
但那天聂
老夫人提起他的时候,语气中却很惋惜的样子,私下聊天我问了起来,她才说其
实赢北周已经死了很久了。
”她顿了一顿,才继续道,“不过那种人在江湖的角
落里每天也不知会死去多少,无人知道也很正常。
”
聂阳心中一动,飞快的说道:“会不会……会不会是赢北周练成了武功,回
来挑战时不小心死在爷爷手上,留下遗孤,奶奶只好托给……仇家照顾。
仇隋心
中其实明白,只是装作不知道,最后武功练成,才会来找我们聂家报仇!”
花可衣哼了一声,道:“若是武功练成回来挑战,自然会堂堂正正登门,各
方均有见证。
就算死,也赖不到对手头上。
而且赢北周虽然不是什幺剑术名家,
武功名气总也在聂家人之上,要挑战也是找原本的对手南宫家才是。
”她转念一
想,又道,“就算赢北周真的败北而死,仇隋也真的是赢家后人,为了这事把你
们聂家恨之入骨,那以他的度量,你凭什幺活到现在?就因为你是养子幺?你可
不要说你也和赢家有关,以你的年纪,出生之时,恐怕赢北周投胎转世的娃娃都
已经会跑了。
”
孙绝凡对这个新讯息颇感兴趣,一直认真听着,道:“也许聂阳的亲生父母,
和赢家有密切关系也说不定。
如此说来,邢碎影那些反常的举动也算是有了理由。
”
花可衣冷哼道:“和赢家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
和仇隋倒是关系非浅。
今年
年初我还问过他,到底对聂阳是什幺打算,他告诉我,聂阳的亲生父亲是他亲手
杀的,但聂阳的杀母之仇也是他报的,他也没想好要拿聂阳怎幺办。
可见他们之
间,根本就是单纯的上代恩怨而已。
要我说,聂清远夫妇恐怕是因为聂阳才受了
牵连也说不定。
不然聂家还有些旁亲就在江南,聂清漪也好好地活在人世,你们
难道认为以他目前的能力,无法将聂家赶尽杀绝幺?”
聂阳紧锁眉头,心道花可衣说的也有道理,否则邢碎影没道理只是恨着聂清
远夫妇和月儿这一家三口,而对聂清漪置之不理,聂老夫人不懂一点武功,独自
居住离家很远,也不见有人来寻仇。
这幺推测,竟然又绕回到了原点,无非是邢碎影的身世有了个较为清晰的脉
络。
“孙前辈,您和我父母也算有过交往,你能想起一些什幺有关的线索幺?”
孙绝凡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只在聂家待了一阵而已。
我和柳姐姐谈不来,
没有深交。
”
柳家……对了,还有柳家!聂阳突然想到邢碎影对聂月儿的仇恨大半来自她
的母亲,可见这事和柳悦茹一定脱不了干系。
奈何柳婷不知所踪,就连询问也不知要问谁才好。
孙绝凡似乎想起了什幺,补充道:“说起柳姐姐,她和聂老夫人关系极差,
全然不像婆媳。
想来江湖中的女子终归入不了寻常妇人的眼吧。
”
这话和邢碎影可以说全无关系,聂阳也只有随便听听,并未深究。
花可衣的
话不可尽信,也许她还知道些什幺,只不过碍于孙绝凡,他也不好逼问。
花可衣见他色不定,猜出他对自己半信半疑,哼了一声道:“聂阳,你们
家的事情明明有个现成的人可问,何苦非要打我的主意。
”
的确,聂清漪就在孔雀郡,聂家的事情普天之下怕是不会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知道在这里多待无益,聂阳一拱手道:“孙前辈,话已问完了,您若不嫌弃,
不妨带着花可衣到如意楼那边,咱们一同对付邢碎影,总要容易一些。
”
孙绝凡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不想欠谁的人情,若是欠了,报了仇,我也
没机会还。
有我师姐帮我,已经足够了。
你我各行其是,不论谁遂了心愿,也少
许多无谓争执。
”
凌绝世向着聂阳使了个眼色,聂阳只有点了点头,道:“那晚辈先告辞了。
”
他本对孙绝凡印象不佳,直到今晚,才由心底恭敬起来。
这个如枯木的女
人,比他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但同时他也忍不住暗暗心惊,孙绝凡的现在,很可能就是他的未来,一个被
仇恨的魔爪一点点掏空的躯壳……
回到如意楼的据点,慕容极仍未就寝,而是就在院中等他。
正巧聂阳心中也是纷乱无章,索性叫醒了云盼情,把今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
十的讲了出来。
他们对李萧本就谈不上信任,知道他是天道中人后也并没有多大
反应。
而听到花可衣和邢碎影的关系后,两人才算大吃了一惊。
不仅慕容极的茶杯险些掉在桌上,云盼情也彻底清醒了,瞪大了水汪汪双眼
不敢相信的盯着聂阳。
这些事情看似是重大秘密,但实际分析起来,却又得不到什幺有用讯息。
即
便推测出了邢碎影身世的一个边角,对于他究竟要做什幺却依然于事无补。
倒是慕容极思忖良久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邢碎影对你的情感,恐怕非常复杂。
他杀了你的父亲,却又帮你的母亲报
了仇,如果这两极都影响到你,那不管是杀你还是救你,对他来说都不是没有可
能。
再加上这人心绪已经极不正常,聂兄,你今后更要加倍小心才是。
”
聂阳心头一阵迷茫,不过心中无法减轻的浓重恨意倒是依然清晰,他缓缓道
:“我没什幺可小心的,我和他本就只有一个能活在世上。
”
云盼情不愿和他继续这个话题,开口道:“聂大哥,聂姨那边,你明天不妨
去问问看。
她应该没有什幺大碍,问过之后,说不定就不会这幺云雾缭绕的了。
”
“也只好如此了……”聂阳点了点头,转向慕容极问道,“你在院中等我,
想必是有什幺事吧?”
慕容极苦笑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了他。
“聂阳:明日午后北郊松林,董诗诗和那个丫头,两个换你一个。
白继羽。
”
“在街口的暗哨,被人一刀割断了喉咙,这封信就放在他的尸体上。
”
聂阳挑了挑眉,道:“换。
龙家的私生女,留在这里也烫手的很。
芊芊那丫
头办事太过诡异,我怕万一控制不住,让姓白的帽子变了颜色,今后恐怕要多个
天涯海角追杀过来的强敌了。
诗诗和绿儿早一天回来,我也早一天安心。
”
云盼情咬了咬嘴唇,问道:“聂大哥,你……是不是越来越容易控制不住了?”
聂阳没想到她会问出这句,脸上不由得有些发烫,清了清嗓子,才道:“这
门功夫越来越邪,让我头疼得很。
也不知道邢碎影当年是如何一路钻研下去的。
”
云盼情面颊微红,啐了一口道:“那是个淫贼,练起来还不知多幺乐在其中
呢。
你要是也那幺……那幺想,那才糟糕。
”
聂阳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颇没底气的小声道:“应该不会。
”
董诗诗的安危暂且有了着落,回到房中的聂阳仍在担心的却还有个董清清。
在那种情况下仍想着去给她报讯,对于那个曾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来
说实在是艰难无比的决定。
若是她就此音讯全无或是造了什幺横祸,恐怕他此生此世,也再难心安。
他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心中只剩下仇恨,认为的所谓无情,不过是他一厢情
愿自以为是罢了,其实,他还是个会挂念他人,优柔寡断的凡夫俗子罢了……他
轻手轻脚的躺在熟睡的田芊芊身边,紧锁着眉心,闭上了双眼。
他入睡后片刻,田芊芊张开了双眼,明亮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睡意。
她侧身望
着身边的聂阳,缓缓伸出手,用食指凌空抚摸着他的眉心,无声的叹了口气,翻
过了身子。
一夜过去,晨曦下的孔雀郡,却从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开始了新的一天。
雄伟的城门下,很快就聚集了一群面带惊恐的百姓。
他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说
着什幺,伸出手对着门楼指指点点。
离地数丈的门楼内侧,一柄血光闪闪的长剑把一具魁梧粗壮的尸体死死钉在
了砖石之上。
那尸身怒目圆睁,刚须竖立,正是死不瞑目的李萧!他身上衣衫开
裂,密密麻麻也不知留下多少伤口,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团猩红,简直惨不忍睹。
尸身右脚上拴了一块白布,血痕书就八个大字。
“天道走狗,以儆效尤。
”
同样用血写下的落款,是龙飞凤舞几乎破布而出的大大一个聂字!
乳硬助性第五十五章
(一)
“哼!”屋上传来一声怒哼,紧接着哗啦一声屋顶陷落出数尺方圆一个大洞,
一个壮硕的身影伴着低喝跃下,“冲你将我和那姓董的混为一谈,就该让你好好
吃我一拳!”
“吃就吃。
一个红烧,一个清蒸你看如何?”
(二)
花可衣新力不继,只有狼狈万分的就地一滚,向一边躲开。
趁着李萧立足未
稳,也不敢回头去看,拔腿便奔,高叫道:“救人了!杀人劫色了!救命啊!”
结果周围门窗紧闭无一人响应。
花可衣犹豫一下,转而叫道:“救命啊!官府打人了!来拆房子了!”
不过一眨眼功夫,四周就围满了带着各种兵器的百姓。
(三)
他这苦练多年的一拳封门,若是结结实实的中了,就是东海尽头好籁坞的绝
色名伶也会变成高丽易容前的穷酸女优。
实属阴毒无比丧尽天良的拳法之首!
(四)
“谁?只要是……是姐姐知道的,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尽
力而为,为老不尊,尊师重道,道听途说,说三道四,四平八稳,稳操胜券……”
“……”
(五)
她目中精光一闪,语气微重,道:“单凭他当时那身乱七八糟的功夫,要如
何同时制住你们夫妻二人?”
花可衣轻啃唇瓣,道:“他……他开了外挂……”
(六)
“其实……从你告诉我仇隋就是邢碎影的时候,我就应该怀疑的了。
只不过
……我没想到,我确实没想到……”孙绝凡的语气又归于平静,安静下来的深潭
再度归于无波。
孙绝凡皱了皱眉,面上一红,拍桌大怒道:“老娘不干了!不就是瘦了点嘛!
干嘛一直无波无波的!罩杯不是杯阿!”
(七)
孙绝凡依然平静的说道:“我不在乎。
那三年里,我早已不知道死过多少次。
现在活着的,只是留给邢碎影的最后一条命。
”
花可衣哭丧着脸道:“你……你再用一次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不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