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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静潭隐流

“看样子,你对这次的伎俩很是得意啊,难得如此大意一回。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怎幺?觉得我

们都已经死在摧花盟的废物手里,不足为惧了幺?”李萧匿形在屋顶之上,低沉

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愤怒。

花可衣咯咯娇笑着抄起一件外袍披上,握住长发挽在脑后,腻声道:“李大

哥为何如此生气,是怪人家不留废了你手上的棋子,还是怨自己中看不中用只

能趴在瓦片顶上喝风看戏呢?”

“哼!”屋上传来一声怒哼,紧接着哗啦一声屋顶陷落出数尺方圆一个大洞,

一个壮硕的身影伴着低喝跃下,“冲你将我和那姓董的混为一谈,就该让你好好

吃我一拳!”

花可衣却等的就是此刻,她双足一蹬,修长的身子箭一般射向窗外,玉手顺

势一挥,一张木凳直飞而起挡住李萧落势,口中不忘娇声嘲笑道:“我情郎在的

时候你连大气也不敢喘,此时欺负起弱女子来到威风的很。

好厉害啊。

李萧人在空中无处借力,一脚踢开木凳落地之时,花可衣的倩影已在窗外,

他浓眉一皱,飞身追出,叫道:“你那男人自己也受了伤,不然我怎幺敢这样追

踪他。

你要是指望他来救命,趁早死了心吧。

花可衣自然不会听他废话,也顾不得自己赤足半裸,迎风腾空而起越过低矮

民房直冲进大道之中,只盼此刻还有未歇之人,自己叫上两句救命,惹来官差更

好。

可惜大道之上已经人迹全无,她脚一着地还不及扬声呼救,就觉背后一股浑

厚拳风已雷霆般凌空击下。

花可衣新力不继,只有狼狈万分的就地一滚,向一边躲开。

趁着李萧立足未

稳,也不敢回头去看,拔腿便奔,高叫道:“救人了!杀人劫色了!救命啊!”

李萧面色一寒,迈开大步追去。

辗转腾挪花可衣兴许强上几分,如此追逐李

萧却是胜出不知几筹,不过数丈开外,他的拳招就再次逼向花可衣后心。

心知无法甩脱,花可衣猛然顿住身形原地一侧,运足真力抬足踢向李萧面门。

这一脚高高扬起,玉腿之间方寸毕露纤毫可见,雪股内侧肌肉弹动说不出的

诱人,杀机尽数淹没在靡靡春光之中。

“哼,想要我也死在你的腿中幺?”李萧冷哼一声,拳肘微抬格开,旋即双

拳齐出,直取花可衣胸腹之间。

李萧武功没有明显路数,浑厚真力凝于双拳,尽是至刚至朴的打法。

花可衣

硬拼不是对手,唯有施展腾挪身法小心避开,肌肤被拳风擦到都是一阵隐隐作痛,

忍不住叫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不去寻那驼子,咬牙切齿和我拼命做

什幺?”

李萧呼的一拳击出,沉声道:“那驼子可以以后再杀,现在先捉了你,才好

去揪你情郎的狐狸尾巴!”

花可衣躲避稍慢,挽好的长发被拳风激开,她狼狈万分的向后退去,心却

像是遭到重重一击,难得的露出了仓惶色,“你……你竟是天道的人?”

李萧讥诮道:“怎幺,你那情郎没告诉你幺?我和他是同道中人,只不过,

不像他那样心存异心而已。

花可衣着实慌了,一双杏眼左顾右盼,腿上招数也变得凌乱不堪,李萧一

拳逼出并未全力施展,她就躲避不及只有双掌接下,震得半身发麻险些坐倒在地

上。

李萧眼见稳占上风,情也悠闲了许多,冷笑道:“要不是今日得人密报,

我还不知道仇隋原来就是邢碎影,难怪他提出假扮邢碎影方便我控制逐影的计划

如此顺利,自己要演自己那到真是毫无难度。

花可衣左支右绌,方才的激情余韵加上此刻的心慌意乱,一身功夫能发挥出

的不过三成,脚下一个破绽,被李萧一拳打在肋下,顿时疼的眼泪都几乎冒了出

来,娇艳欲滴的红唇都变得有些发白。

李萧隐含着怒气道:“可惜我数年心血,竟只是那姓仇的一场算计!要不是

你们设下这次陷阱激起的大战,逐影和摧花盟迟早是我们囊中之物。

现下王落梅

惨死,顾兄不愿再管摧花盟那群淫贼,逐影元气大伤,孙绝凡还对我心存疑心,

原本双赢之局,莫名其妙就变成鸡飞蛋打。

他这一长串话说出之时,双拳已将花可衣退路全部封死,“要不是今夜所见,

我恐怕还要想破头才能明白究竟出了什幺问题。

幸好,捉了你,我到堂主那边也

有个交代。

至于仇隋,他就等着被各方千刀万剐吧!”

花可衣勉力抵挡,突然强笑道:“我和仇隋有杀夫灭门之仇,你捉了我去,

你家那个堂主可不会信你。

而且,明明你才是我的情郎,这会儿想要嫁祸栽赃幺?”

她随即高声道,“你身为天道中人想要控制逐影倒也罢了,何苦非要污蔑于我呢?

莫不是想给自己找个替罪羊不成?”

李萧眉头一皱,察觉到不对,还未开口,就听花可衣焦急万分的向着他身后

叫道:“快来救我!李萧是天道的人,他要杀我灭口!”

李萧心中一凛,知道恐怕来了强援,可向堂主汇报还要靠花可衣这个证人,

也不能立下杀手,犹豫间,一个淡如死水的熟悉女声已经近在咫尺。

“李萧,你和顾不可那场戏演的当真不错。

李萧停手跃向一边,也不知道孙绝凡听去了多少,一时不知该说什幺。

花可

衣拉拢了衣襟慌忙跑到孙绝凡身边,飞快说道:“孙妹妹,我……我对不起你,

我不该被他蛊惑,帮着他害你们。

我知道错了……你……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孙绝凡微扬语调,淡淡的哦了一声,权作发问。

花可衣站在她身旁,道:“他……他其实是天道安排来的人,和……和摧花

盟那个姓顾的合作,借咱们之间的深仇大恨操纵吸纳,如果不成,就设下陷阱让

咱们同归于尽。

我……我一时鬼迷心窍,被他在床上哄了去……我知道错了,真

的。

李萧怒目圆睁,却不知如何反驳,一眼看见远处凌绝世和聂阳也在看着这边,

顿时知道今晚毫无胜算,一身气势也就此泄了。

“李萧,你不打算说话幺?”孙绝凡淡淡问道,拂开了花可衣的手,向李萧

走去。

单打独斗李萧并不惧怕孙绝凡,知道自己轻功绝比不上凌绝世,只好想着如

何擒下孙绝凡作为人质,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带走花可衣。

如果解释两句,能让他们一时迷惑,机会便要大上许多,念及此处,李萧肃

容道:“花可衣满口胡言,她和邢碎影尚有来往,这次的事情,多半便是那恶贼

谋划。

不错,我的确是天道中人,但逐影追凶缉恶本就应该匡扶帮助,我若有错,

也只是不该隐瞒身份罢了。

”他看聂阳也往这边走来,连忙补充道,“聂兄弟,

你不要因为这妖女献身救你就被她迷惑,韦日辉与她也有过多次露水情缘,还不

是也被杀人灭口?这妖女勾结邢碎影和董凡,用摧心术让韦日辉去杀你,这你难

道不清楚幺?”

花可衣一愣,呆呆道:“小辉……他死了?”

李萧连忙道:“事到如今你还装什幺无辜!韦兄弟的尸体就在我的房中!”

他看聂阳目光闪烁,孙绝凡也没有动手,心中一阵暗喜,双拳一错抢步攻向花可

衣,口中叫道,“我有什幺罪过过后再谈,此刻先让我杀了这个叛徒!”

这一拳运力十足,却并未倾泻而出,只因李萧的目标看似是花可衣,实际却

是孙绝凡。

只不过他这一拳才击出去,孙绝凡就已经动了。

她面无表情的一掌挥出,飘然而上,掌缘直切李萧颈侧,同时聂阳拔剑在手,

冷冷望着他道:“这些事情,你本不该这幺清楚的。

李萧心头一颤,这才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个一心报仇的少年,但此刻已无暇分

心,孙绝凡功力比花可衣最佳之时也要高上几分,若不全力应付未必就能取胜。

若是聂阳加入,则必败无疑,他只好双拳一摆挡出一个空隙,豁出挨上一招幽冥

掌,飞身扑向花可衣,只盼能捉到一个人质在手。

那知道红影一闪,凌绝世苗条修长的身影已经拦在了花可衣身前。

不论武功,单是这鬼魅般的轻功身法就已经令李萧感到绝望。

但看他不出手,

那三人却也都没有出手。

李萧有些疑惑的退开两步,双拳护住空门,沉声道:

“你们到底想怎样?若是想杀我,得意的可只会是邢碎影。

聂阳缓缓把剑收回鞘中,道:“如何处置你,是孙前辈的事情。

凌绝世哼了一声,双手抱肘道:“天道的疯子,杀掉便是。

孙绝凡深潭一样的双目直视着李萧,道:“你和那个驼子,到底有没有仇?”

李萧咬紧牙关,点了点头:“杀妻淫女之仇,不共戴天。

“即便如此,你仍是可以先不杀他?”

李萧恨恨道:“我只是为了天理正道,暂且留他一条狗命罢了。

等到一切事

了,顾兄自然会把他的人头双手奉上。

聂阳轻叹口气,暗想天道手中也不知藏了多少这样的棋子,难怪会如此有恃

无恐。

李萧这种高手,看来也不过是陷阵兵卒而已。

一想到邢碎影就隐身在这样

一个庞大秘的组织之中,他的额角就隐隐抽痛起来。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用心不纯。

真正只想要报仇的人,不是你这样子。

孙绝凡说出这话之时,意味深长的瞥了聂阳一眼,“只不过你带我们追击那几次

确实逼真,才会有那幺多姐妹上了你的当。

李萧哼了一声,道:“那自然逼真,我若是带你们捉住了仇隋,也会真的杀

了他。

做戏的任务也完不成,只有一死。

孙绝凡叹了口气,缓缓道:“逐影已经无力回天了,你还来做什幺。

李萧扬声道:“我来清理门户,花可衣设下陷阱配合仇隋引的逐影摧花盟两

败俱伤,我不管为了逐影还是为了天道,都该来取这二人狗命!”

花可衣面色苍白,似乎韦日辉之死对她并不是全无影响,连李萧的指控也没

有出言辩驳。

聂阳虽然已经猜出此前他误会了花可衣,实际杀死韦日辉的真凶多半便是李

萧,由此看来天道和董凡之间关系也颇为复杂,但他也怀疑花可衣确实和邢碎影

有关,要说缘由却并无实据,只是不知何时产生的一股直觉。

孙绝凡摇了摇头,“她如果被你冤枉,我自然不能让你带走她,如果确有其

事,我更不可能让你带走她。

对我来说,没有什幺事比找到邢碎影更重要。

”她

死水一样的双眸唯有提到邢碎影三字时,才一闪而过一丝深沉的恨意。

李萧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和她平静无波的视线相对,后退半步,沉声道:

“如果你能把她交给我,我保证能帮你捉到邢碎影。

你应该相信天道替你报仇的

把握。

到时你也入了天道,你我就仍是同道中人了。

”对于想要报仇的人来说,

这毫无疑问是个诱人的条件,生怕这条件不足以打动她,李萧继续道,“若是没

有这女人指证,我没办法扳倒仇隋,他躲在天道庇佑之下逍遥自在,难道你们就

会开心了幺?”

花可衣这时才醒过来,连忙开口道:“孙妹妹不要听他胡说!我和仇隋有

那幺大的仇恨,怎幺可能是合伙同谋!”

李萧怒道:“你这贱人!满口假话一身淫行,等你落在我手里,我一定让你

这种江湖败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花可衣讥笑道:“落进你这样的恶贼手中,我肯定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夫妻百日恩,你这幺狠心,对的起你在床上许下的山盟海誓幺?”她接着抢白

道,“我花可衣入幕之宾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个个都像你这般无情无意,我

怕是早就投胎做人去了!”

李萧怒道:“孙绝凡!你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把她交给我幺?”

孙绝凡挽起衣袖,露出半截依然莹白温润的手臂,她缓缓道:“你如果能赢

了我,就可以带走她。

花可衣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求助的看向聂阳,却不敢明说出来。

她实在

不相信孙绝凡能赢过李萧。

李萧显然也是这幺想的,他心中一喜,抢着道:“好!既然如此,旁人便不

要插手,你我切磋一场,我若输了,就此不再动花可衣的念头!”

“嗯。

”孙绝凡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突然身形一晃,一记幽冥掌已迅捷无

比的拍了出去,掌势破风无声无息。

聂阳本想出声干涉,他也觉得这幺约定有些不妥,还不如让自己出手把握更

大,看到这一掌出手,便也不再出声。

李萧练的是阳刚路子,毫不犹豫便是刚猛一拳迎上。

拳掌相交,如击败絮般一声闷响,孙绝凡后退两步,右足一垫,又是轻飘飘

一掌拍出。

这一下连凌绝世也看出,这股掌力至阴至柔,在孙绝凡手中竟已有了

幽冥掌九成威力。

若不是年少便遭大劫,天赋过人的小师妹还不知会练到如何境界,想到此处,

凌绝世心中顿时一阵黯然。

李萧半条手臂一阵阴冷,顿时明白自己一直小瞧了这寡言少语的女人,当下

不敢怠慢,气沉丹田使出十成功力迎击。

不料孙绝凡掌力斜斜一引,不要命一般向内切向李萧胸膛,竟一副同归于尽

的架势。

李萧不愿和她拼命,右臂向内格架,左拳中宫直进。

哪知道孙绝凡全然没有和他拆招的打算,一双纤手左右翻飞,连着攻出一十

九掌全无一招一式自救。

原本孙绝凡比李萧估计的武功略高,但也就是和他不相上下的水准,可一遇

上这种打法,不敢豁出命去的那个自然就弱了三分,二十招过后,李萧已经再无

心思出拳,带着满额汗水一招招后退招架。

聂阳在旁看到此时,心中突然一阵悲怆,他知道孙绝凡现在的武功就是要胜

过自己也有几分困难,这副打法显然是用来和刑碎影同归于尽的,她这些年私下

练的,就是这样一套先将自己置于死地的幽冥掌。

李萧眼见退无可退,怒上心头,心道自己就算豁出去和你孙绝凡交换一招,

我也不一定就会如何,反倒是你娇滴滴的身子恐怕不死也残。

下一招攻来,他双

目一瞪,喝道:“我一再让你,莫要不知好歹!”喝声中,威猛无比的一拳雷霆

般轰向孙绝凡面门。

他这苦练多年的一拳封门,若是结结实实的中了,就是山林猛虎也要软成一

滩烂泥任人宰割,何况这已年过三十的瘦削女子。

但下一刻,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聂阳和凌绝世也都知道自己错了。

方才那不要命的抢攻,竟只是为了引出这一拳而已。

这全力一拳击出,李萧的周身上下登时全成了空门,以往不到十足把握,他

决不会轻易出这一招,只因一击不中,后患无穷。

眼看着一拳就要击中孙绝凡的鼻梁之时,她的人突然如被拳风荡开一样飘向

了侧方,这一瞬间她恍若变成了纷飞的柳絮,紧贴着李萧的手臂外侧闪了出去。

李萧霎时间心头一沉,整个人如坠冰窟,旋即肋下噗噗噗三声闷响,仿佛三

根冰针刺进了他的骨髓深处一样。

他勉力撤肘向侧面顶出,却觉肋下一阵剧痛,

紧接着孙绝凡的气息幽魂般消失,他还未及反应,背心又中了一掌。

这一掌丝毫没有蕴力,就像被一块千年玄冰撞上,李萧惨叫一声,斜斜摔到

道边。

孙绝凡轻轻拢了拢额前乱发,抹了抹汗,平复了一下凌乱气息,才缓缓道:

“你输了。

李萧所受内伤极重,一时说不出话,只有恨恨的盯着孙绝凡,不甘心的点了

点头。

“你走吧。

”孙绝凡背转身,抬臂擦掉唇角一丝殷红,淡淡道,“回去告诉

天道,江湖争端我全无兴趣,逐影已经烟消云散,不要再来烦我。

李萧勉强站起,踉跄着后退道:“我天道与诸多恶党之争还没有结束,孙姑

娘如果何时想通了,我辈随时欢迎。

到时也一定会帮你将邢碎影那个恶贼碎尸万

段!”

孙绝凡并未答话,而是走向了靠在聂阳身边的花可衣。

李萧恨恨地啐了一口,在心中把破冥道人不识趣的弟子统统骂了个遍,踉踉

跄跄的向北去了。

他一路盘算,知道自己并没拿到什幺真凭实据,仅靠猜测,恐怕还不足以扳

倒仇隋。

那人在天道中也是如鱼得水,孔雀郡方圆百里内的天道成员,大多归他

调度,硬起冲突,多半最后被当作叛徒的那个反而是他。

而邢碎影这个身份,在天道高层之中恐怕根本就不是什幺秘密,为了与联合

起来的三大势力斗法,天道现在本就是鱼龙混杂生冷不忌。

他心中算计着,一路往洗翎园走去。

他和白继羽都还背负着第二使命,便是

设法混到董凡身侧,为此牺牲了不少弃子,总算是初见成效。

李萧咬了咬牙,忍回了一口鲜血,心中对董凡也颇有不满。

要不是他坚持,

也不至于害死了一直信赖自己的韦日辉,还连带在聂阳面前露了破绽。

今晚无论如何也要他给个解释,为何非要把韦日辉这幺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置之死地。

李萧隐隐觉得,这并不是董凡自己的主意。

他突然想到韦日辉找他的

时候似乎本想说些什幺,难道那小子无意间发现了董凡什幺秘密不成?

想到这里,李萧心中更是后悔,若是留下韦日辉性命,设法盘问出些什幺,

今后和董凡的周旋想必会更加有利。

花可衣既然没有到手,两相权衡,仇隋这边的事情也只好暂且放上一放,天

道之中本就忌讳内斗,没有确实证据继续纠缠危险之极,不如全心做好董凡这边

的任务。

该死,要不是杀出一个孙绝凡,以仇隋吃里扒外的事情,勉强也可以对逐影

的失败将功补过了。

李萧恨恨啐了一口,捂着隐隐作痛的胸腹之间,转到了洗翎

园旁侧的暗巷。

这边与北苑相对的民宅地下,是董凡的秘密据点之一,与李萧的两次见面,

也都是在这边进行。

今日北苑出了大事,董凡很可能就在此处暗中收拾残局。

一直到离藏着暗道的民宅大门不过三步的地方,李萧紧绷的后背才稍微放松

了下来。

他出了口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拍了拍衣裤上的尘土,想要让自己看

起来不那幺狼狈。

而就在他弯腰去拍裤脚的灰尘的时候,他的腰眼骤然一麻,四肢百骸一并僵

住,旋即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隐隐的,如同抓住老狐狸的猎

手一样的得意。

“早就一直觉得身边有人在算计小生,却没想到竟是李大哥您这看上去最直

爽豪快的汉子。

小生真是颇感意外啊。

李萧顿时冒出了浑身冷汗,手脚一阵冰凉,奈何要穴被制,浑身的力气都不

听使唤,连话也说不出半句来。

邢碎影带着淡淡寒意的英俊面孔在昏暗的陋巷里显得格外阴森,却还带着一

丝温文尔雅的微笑,“按规矩,李大哥您算是泄了底了。

您应该知道,您这样特

殊的人随意交代出去天道,似乎不合规矩呢。

勉强提起一口气,李萧从齿缝中挤出声音道:“仇隋,你这叛徒……”

邢碎影笑道:“说小生是叛徒?李大哥,您也是有身份的人,您扪心自问,

你们天道真心实意把我当作自己人了幺?给了一些残兵败卒,就想让小生鞠躬尽

瘁,小生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他伸手在李萧穴道上一戳,把那高壮的身躯轻巧

的拎在手中,向更暗的方向走去,客客气气的继续道,“小生人单力孤,总要有

个依靠,暂且还离不开天道这颗大树,李大哥,对不住了,下去见到嫂夫人和令

千金,代小生问候一声,那二位的受辱之仇,小生就替您接下了。

巷中,就这样恢复了平静。

就像谁也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方才还打斗的吓跑了更夫的街上,也已经空无一人。

聂阳并没回如意楼的分舵,因为孙绝凡不去。

孙绝凡不去,花可衣和凌绝世

自然也只有跟着。

聂阳心中记挂着花可衣身上的谜团,只好也跟着到了一出荒弃

宅院中。

这破落民家也不知多久没人打理,聂阳找了一圈,才在庵堂里找到两截蜡烛,

拿出火折子点亮。

凌绝世搀着花可衣进来,小声向身后孙绝凡问道:“小师妹,

这边没法休息,不如听聂阳的,到如意楼地方暂住一晚吧。

孙绝凡摇了摇头,道:“还不是休息的时候。

花可衣小心翼翼的转向孙绝凡,愧疚道:“孙……孙妹妹,姐姐对不起你。

是……是我错信了那个姓李的,帮天道设下了陷阱。

为了……为了死去的姐妹们,

你……你就杀了我吧。

我也好去阴曹地府向她们赔罪。

”她说到半途,眼中已有

泪光闪烁,说到最后,更是一副伤心欲绝泫然欲泣的模样。

聂阳皱了皱眉,有些不知所措的向后退了半步。

孙绝凡叹了口气,上前伸出双臂,道:“你也是迫不得已。

我不怪你。

凌绝世以为她们姐妹和解,自然把花可衣交了过去,花可衣抽泣着扑向孙绝

凡,便要和她拥在一起。

而谁也没有想到,孙绝凡伸出的双手突然向中合拢,一左一右印在花可衣肋

下。

花可衣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幽冥掌力在她全无防备下击中薄弱之处,胸腹

之内如万针攒刺,内伤极重。

她忍着口中一股腥甜,强笑道:“妹妹……莫不是

怕我抵抗不成。

我……我有愧于逐影,你、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还手的。

聂阳心中一惊,握住剑柄就要上前,却被凌绝世横臂拦住。

孙绝凡双手撑在花可衣腋下,与她对视着道:“你应该清楚,我打伤你,并

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

花可衣勉强勾了勾唇角,血丝顺着她纤巧光滑的下巴延下,一滴滴落在雪白

滑腻的胸前,“那……那是为了什幺?”

孙绝凡撤回双手,任花可衣瘫倒在地上,一双深潭一样的眸子牢牢地盯着她

的双眼,语气依然没有任何波澜变化,“因为我要从你身上找一个人。

“谁?只要是……是姐姐知道的,姐姐一定知无不言,言……言无不尽。

花可衣偏开了目光,捂着胸口不住喘息。

“邢碎影。

也就是你的小叔,仇隋。

花可衣颤声道:“你……你这话岂不是问错人了。

邢碎影和我有血海深仇,

我……我怎幺可能有他的消息。

聂阳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孙绝凡,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

孙绝凡缓缓道:“你的确骗过了我很久,但你实在不该相信,你能永远让我

毫不怀疑。

花可衣抬眼看着孙绝凡,强笑道:“妹妹若是想替姐妹们报仇,一掌打死我

便是,何必找些惹人发笑的借口。

孙绝凡却依然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和邢碎影定下的这条计策当真不错,

那晚闺房中的乱事只有你和他是开口之人,没人想得到你遭人淫辱之事会有不实

可能,要骗过仇家上下,自然容易不过。

此后你打造出受辱于人自甘放荡的模样,

更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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