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手按剑,“请。”
青衫秀才笑了笑,认真的道了句,告于先生知,小生真不是异人。
话落,身影如风摇动,却并没有拔剑而击,反而转身登山,登上一旁的小山。
夫子便按剑等着。
老监正姗姗来迟,看了一眼按剑的夫子,又看了看登山的秀才,这位老监正很忧伤啊,感情到头来还是需要自己这把老骨头来断惊雷。
然而有些诧异。
夫子此刻再按剑,天穹并无闷雷。
老监正回头望南方,喃语了句难道那少年又做了什么?
老监正不知,此刻临安西城门下,少年一剑风情如仙,这一日天下异人皆不引惊雷。
一畔小山之巅,有人站大石之上,按剑而歌。
歌声悲呛,剑气起青云间。
便有一道青影自天而落,带着一抹幽幽剑意,天地悠悠间,如仙人呜咽沧然而涕。
夫子笑了。
相信这位秀才没有骗自己,也许他真的不是异人。
但此刻自山巅而落的一剑,去让自己想起了一位先贤登幽州的诗。
念天地之悠悠,独仓然而涕下。
天下剑落如仙人仓然而涕,秀才欲登高山,先下小山。
夫子如他愿。
拔剑。
骤起一条大河,江水滔滔东流不复返,似有大浪起卷,又有浊浪排空。
仙人涕泪入大河,不起浪花。
青衫秀才终于知道夫子这座山有多高,高到让他仰望也只能看见一丝丝真面目,也才知道夫子的大河之剑有多深,深到置身其中如沉在汪洋之渊,看不到一点阳光。
夫子的剑,总让人觉得是一首诗。
尽管下场凄凉。
青衫秀才却觉得很值——输了也值,这一剑待自己细细揣摩,指不定能再上层楼,将来何尝不能走到百里聚一剑的地步。
如今自己,十里聚一剑,便力有未逮。
至于千里一剑?
也许世间没人可以做到,那已不是人力所为,而是剑仙。
夫子恐怕也不能。
至于走到夫子所在的那座高山之上?
秀才亦觉得很难,难于上青天。
夫子恼恨秀才以宋词等人胁迫,出手不留情。
虽然没取性命,可鼻青脸肿浑身上下如散架了一般,皆是被剑身所拍,没有十天半月大概是下不了床。
夫子剑归鞘,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青衫秀才,“得罪。”
青衫秀才咧嘴苦笑。
夫子看了看天,发现没有起惊雷,估摸着李汝鱼那小子在临安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手笔,于是心头开怀,不再有所隐藏,乐了,有些捉狭的笑道:“你真不是登幽州台的陈子昂?”
青衫秀才艰难的坐起来,认真而恭谨的道:“小生真不是异人。”
夫子略有怅然。
你若是陈子昂多好。
可惜,只曾见过兰亭集序四字的残片,还不曾见在茅屋里写下秋风歌的子美,以为是陈子昂的秀才也并不是。
故人不相逢,我心惆怅。
这天下,依然唯我一人寂寥如斯。
——————————
s:有点想改个沉稳或者大气一点符合文风的书名,在书评区有个置顶帖子,恳请大家去那个帖子里就书名给点参考意见,不胜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