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屠奉意识到,吴越之战,要想按他所想的,百日之内结束,已是不可能的了。
“罢了,罢了,还是只能用笨办法。”
屠奉思虑了一下,道:“让各路兵甲,都不要动,不要给越人以可趁之机。”
“调动众军集结,既然甘籍不想决战,那我就逼他决战。他不是不想与我,正面硬碰硬吗?”
“你们说……如果,我抛下会稽氏族的三万正兵、八万辅兵。不管他们的袭扰,直入会稽腹地。”
屠奉恶劣一笑,道:“啧啧……八万精锐之士,杀入会稽腹心,我想那场面,一定会很有意思吧!”
说话间,屠奉眸子中精光闪烁,这无疑是个笨办法,不理会甘籍的袭扰,自己主动拉长战线,当中极其考验吴国的实力。
当然,吴国的实力雄厚,也不在乎这点战损。为了这一次吴越合流,吴国国君可是给了屠奉极大的权柄。
适当的保守,适当的激进,全凭着屠奉的心意来,前提是能成功经略会稽,完成吴国历代国君之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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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营,
一层朦胧清光,笼罩着老营上空。清光徐徐,似如水波。
就在屠奉以灵光烛照山河时,这一层朦胧清光,也随之愈发的朦胧,将老营彻底的遮掩住。清光之上,浮现万千山川影像。
“屠奉……”
看着手中玉符上,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裂痕。甘籍坐在青石上,轻声呢喃。一众将领肃然而立,气氛稍显沉凝。
此时此刻,无论甘籍这位主帅,还是一众将领,脸上都带着少许疲惫。
这短短几日,吴军与会稽氏族之间频繁交手,着实让这些将领心力交瘁。
以吴军远超会稽氏族的实力,会稽氏族没有被吴军一战而没,就已是甘籍等人竭力周旋的结果了。
毕竟,八万精锐吴甲,再加上一位地祇级数的主帅,实力相差悬殊,让会稽氏族的将领们,看不到赢的机会。
十战十败,这还是甘籍与一众将领,尽最大努力,避开屠奉的主力军的成果。
要是撞上屠奉的主力,以甘籍手上的兵力,便是能侥幸脱身,也要折损大半士卒。
甘籍见玉符清光黯淡,将玉符收入袖中后,道:“白沙河那边的军情,还没有传来?”
“是的,”
一位将领皱眉,道:“我已经派了几十精骑,前往白沙河一带探察。只是这些精骑,到现在都没把具体消息带回来。”
“这,还没带回来?”
甘籍愣了片刻,徐徐道:“上君所说的三日之期,可是快要到了。但白沙河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传来什么消息。”
“你们说,会不会是上君那里,出了什么变故?”
“这……应该不会,死在上军手上的地祇,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白沙河一线,上君亲自坐镇,就算不能大胜,也绝不会大败。”
一位中年将领道:“就算是吴国水师中,有地祇存在,我也不认为,那位地祇会是上君的对手。”
姒伯阳法力神通之强,堪称会稽氏族第一。那一个个被姒伯阳斩杀的地祇,足以让会稽氏族知道姒伯阳的强横。
甘籍轻轻颔首,道:“是啊……我也是如此想的,以上君神通,就算是吴国国君亲自上阵,也未必不能胜之。”
“何况,吴国水师之中,并无地祇人物坐镇,姒伯阳若要出手,水师之中谁人可挡?”
“只是……我担心的,是咱们等不到上君的援兵,就被屠奉所灭。”
甘籍叹了口气,道:“上君说是三日,可是我这心里,总是没有底啊!”
费劲心思,将屠奉托在东南一线,甘籍自问已经尽力了。
以屠奉的法力神通,以及八万精锐吴甲的兵煞神力。甘籍没有被一击即溃,十一万大军尽没,已经是甘籍手段高明。
可是,甘籍能支撑三日,却未必能再支持三日。屠奉作为吴军统帅,也明白兵贵神速的道理,不会在东南一线久托的。
一位青年将领,道:“不管怎样,哪怕战至最后,只剩一兵一卒,咱们也不能让屠奉,跨过东南一线。”
“我等在,东南在,我等亡,东南亡!”
甘籍呵呵一笑,道:“好,咱们……与东南共存亡。”
一众将领,铿锵有力,道:“与东南共存亡!”
所有人都知道,两方实力差距过大。就算他们不顾世仇,愿意投降屠奉。
但是,屠奉这人性情酷戾,生杀予夺,就是他们愿降,也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与其顶着百万越人的唾弃,卑躬屈膝,向吴人乞活,还不如轰轰烈烈而死,生前豪杰,死为鬼雄。
“报,”
就在甘籍与众将,决死之心已定的时候。一名斥候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道:“报,白沙河军情!”
甘籍与众将大喜,道:“白沙河,快快呈上来,”
“诺,”
这斥候应了一声后,自怀中取出一卷布帛,双手呈上。
“……”
一众将领争先上前,站在甘籍的身侧。这一份军情,对于此刻的他们,委实太重要了。
姒伯阳消灭四万水师之后,顺势而上,与他们兵合一路,反手一击,把屠奉给一并留下,也不是不可能。
一下消灭掉屠奉,与他的八万精锐之师。这般惨重的折损,足以让吴国伤筋动骨,十年之内,没有余力图谋越地。
甘籍摊开布帛,扫了一眼上面的几行小字,环顾左右,放声大笑道:“哈哈,天佑大越,合该我大越大兴。”
“好啊,好啊,”
一位中年将领从甘籍手中,接过布帛,面路喜色,道:“白沙河一役,一战尽没四万水师,这是大胜,大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