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寻豫的眼泪悬在眼眶中,咬着嘴唇道:“别瞎说…太医说了,你会好起来的。”
萧婉安苦涩地摇摇头,努力笑了笑望着她说道:“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
梁寻豫鼻子一酸,咬牙说道:“婉安姐姐,你放心,是谁害了你,我必让她偿命。”
萧婉安往日里圆润的小脸消瘦了几分,她努力弯起嘴角,温柔的看着她说:“人死了,就死了…活下来的人,一定要好好活着,”
萧婉安无力的手忽然用了几分力抓住梁寻豫,“豫儿,我…有更重要的事要拜托你,容与那孩子…心性倔强,我走之后,他务必想替我报仇…你…帮帮我…劝住他,让他好好…活着。”
“婉安姐姐……”梁寻豫看着她认真地点点头,“你放心。”
“还有你…”萧婉安一改往日的轻松神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万事小心筹谋…”
梁寻豫心下一惊,有些出神地看着她。
“将军来了吗?”她望着站在身边的贴身侍女芙晓问道,芙晓一双眼已然通红,努力笑了笑回道:“在外边候着呢。”
“叫他…进来吧。”
萧容与进来跪在萧婉安床塌边上,眼眶微微泛红,萧婉安拉了他的手,轻声道:“你凡事…听长公主之命,她…不会害你的。”
萧婉安的手越来越无力,用尽最后一口力气说道:“你们都给我…好好…活着。”
梁寻豫走出大殿的时候,只觉得眼泪终于无法控制,脑海中都是婧姐姐嫁给皇兄后带她一起玩乐,带她一起去御书房闹父皇,还带她一起去御膳房偷食御菜。
婧姐姐是父皇指给皇兄的侧福晋,入宫便封了贵妃,可皇兄和她的感情却一直不冷不热,就连婧姐姐濒死,都不见他露一面。
她忽然觉得十分心寒,脚下亦有几分踉跄,门外芙晓正在等着她,扶了她一把同时极紧密地塞给她一封信。
梁寻豫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并未回应,只是一脸沉痛道:“殿下,保重。”
梁寻豫一路失魂落魄地回了寝殿,打开那封信,信封上是婧姐姐秀气的字迹,“豫儿亲启”
她忍着眼泪打开信封,只见信上:“豫儿:经年之久,是以事实同你一叙之时,吾受先皇大恩,无以为报,受先皇之托听令日下行,暗辅与你成事。唯独兹事,吾未听令于他,擅作主张,尚希恕之。是以新帝心存忌惮害我父帅,吾恨之已久,实不欲为其诞子。此番此举,实扰殿下之大事,抱歉良深。吾隐忍多年,深宫苦寂难捱,只想早去寻了父帅。不能助殿下成事,是吾之责,然吾弟心性倔强,若闻后宫阴诡之手段,必惹祸端。唯愿殿下,千万顾之。所恳之事,若蒙慨允,萧家上下,将不胜感激之至。吾先行一步,望殿下切莫为吾伤神,务必善自珍重。”
梁寻豫将这封绝笔信读到底,心中大震,一时怔愣无言。
原来婉安姐姐也是父皇给她留下的助手……
自戕是大罪,可婉安姐姐临死前仍想着将计就计,来助她的大业一臂之力。
可是自己却对她的这样一番心思,毫无察觉。
眼泪滴滴答答地打落在信纸上,晕出好大一片痕迹。
她慢慢收敛神思,把这封信折好存起来,眼神凌厉地看着远方,轻声道:“婉安姐姐,你不会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