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老板都带着自己人回去了,联防队死了四五十个,伤了十好几个,没伤的带上我就剩三十几个人了。有俩个老板还在那叫嚣着让咱张家出丧葬费呢!让赵贤胜赵老板一通骂给撵回去了!这会儿所有人都说的是自己安抚自家的!”张堂昌抿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我院里死了十二个,带出来二十三人,回去连一半都没,还有俩怕是要截肢...哥...你可得帮我点!”
“这个自然...保家卫国的事,不能让人们寒了心...死了的,从咱庄子上划出五亩地指给他们,银子随后一家赔十个大洋,家中若有子弟,求学什么的,张家都管了!”张堂文听了张堂昌开头的话,心里也是凉了半截,张家出人出力护住了镇子,到头来竟然还要张家出丧葬费,这真是...
一旁的夏老三也听得不是滋味,啪地一巴掌打在桌面上,“若是这样说,我还死了两匹马,伤了好几个兄弟,我去找他们要去,敢不给,下次我就亲自去劫他们院子!”
张堂昌一把搂住夏老三,笑嘻嘻地劝慰道:“老三...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没肚量的主,怪不道他们生意做不成呢!”
张堂文寻思了一下,轻声问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张堂文见众人都没话,便轻声说道:“如今咱手上扣着两百个杆子,还有几百条枪,虽说功劳是老三的,咱联防队也出力不少,可毕竟南阳府早就说了让解散私人武装,先不说有没有功,这个过却是背定了。老三兄弟如今上山落了草,自然也不能领这个功,秉信兄弟毕竟是官军,虽说你们是擅离的部队,可若是上报时把功劳落在你们的部队头上,怕是你们反倒无过而有功了!而且这样一来,咱赊旗阵上的联防队也不用做这个出头鸟,不怕上面下来人查了!你们觉得如何?”
夏老三头一个点了点头,“我本就是为了解围而来,什么功过都与我无关,我就想着救人来着。”
“我也无所谓...”张堂昌点了点头,“若没人认这个功劳,上头一定会查下来的,这样非但把官军给得罪了,还让咱赊旗的联防队出了名,奖励未必会有多少,撤销反倒是必然的事。若真是追究起来,指不定还要收缴枪支,追究窝藏火器的事儿哩!”
刘秉信皱着眉头,听着众人都说了遍,这才点了点头,“可是张老板...无论如何,上头也不会认为真的是我们这几个人就能拿下这么多杆子...”
“秉信兄弟,上面的人并不一定真的会深究那么多,毕竟请功领赏才是重要的,至于到底是联防队干的,还是另一伙杆子干的,他们未必会那么较真儿!”张堂文抿了抿干瘪地嘴唇,看了一眼张堂昌,“何况,秉信兄弟...张堂文实在是有亏于你...你的家书,堂文都未能帮你送到...”
刘秉信的眼眶又红了,张堂文看了张堂昌一眼,轻声说道:“人,由咱联防队的人和秉信兄弟一同押着往南阳去,派人去裕州通传一下,他们若想领这份功劳,如何解释如何争辩,自然有他们取忙活。咱们把大部分的枪留下,有此今日一事,咱们赊旗镇算是和白朗结下梁子了,指靠旁人,倒不如指靠自己。我也相信,经此一战,赊旗镇的那些老板们,不会再对官军抱有幻想了,凡事...只能指靠自己了。”
张堂昌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办了。
张堂文站起身来,却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仰面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