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嬉笑怒骂着,望着雄楚楼十号刘公的公寓过来了。
见得刘公时,那一脸的斯文和儒雅,竟是比杨鹤汀来的更强烈些。
刘公请两人坐了,徒自端着一个大碗,连干了两碗清水。
“钱老板来的真是时候,方才刚刚开完会议,你们后脚就来了。”
“会议?什么会议?”钱枫一愣,刘公却是抬眼看了看张堂文,钱枫连忙解释道:“这位便是张堂文张老板,前头钱某购置枪炮的银子,便是他捐献的...”
刘公点了点头,向张堂文投来了感激的目光,“如今大事将起,正是钱财紧缺的时候,有张老板这样的豪商支持,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成功的!”
“你先告诉我,什么会议?”
“我共进会与文学社一同商定,趁着这次端方领兵西去的时机,在武昌、汉口同时举兵!响应四川的同志!”
“什么时候?”
“十一月!须得等端方领兵入川之后,再举大义!如今张彪虽被带走了几千人,但还有一万余人镇守三镇,而如今共进会与读书会的人马,不过几千。”
“同盟会和光复会亦有党人潜伏在新军中,若是你决定首举义旗,他们一定会起兵响应的!”
“不指望他们了,如今形势紧迫,容不得他们再层层申报了。宋教仁他们制定的计划,是要等两年后,两湖与江浙一道起兵。华兴会如今在江南的新军中发展了不少人...”
钱枫皱了皱眉头,十一月...十月秋决,杨鹤汀都不一定能熬得过去,两年后,更是等不起了。
钱枫默默低看了一眼张堂文,“杨鹤汀,怕是等不起了...”
刘公知道钱枫此时的心,已经全在南阳城中的杨鹤汀身上了,可是如今南阳总兵谢宝胜和知县文策已经把南阳城中的革命党人搜罗过半了,此时若想营救他,只怕是难上加难的事了。
“钱老板,我们这些人,为举大义,早已舍身忘我了。杀身成仁的事,也早就在心中预演过许多次了。同盟会的杨鹤汀,我也早有耳闻,是个人才。但此时他深陷囹圄,若想救他...只怕,力不从心!”“我知道如今汉口的局势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但杨鹤汀...真的等不起。若是可以,你是否可以借些人手给我,枪械我自去准备...”
“去南阳劫狱么?”刘公默默地摇了摇头,“钱老板,如此非常时期,所有人都在盯着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时机,怎么会想起这等小事呢...为国捐躯者,何止杨鹤汀一人,如今汉口的江滩大牢里,还关着我共进会十几个人,我们自己的同志...都尚未把劫狱提上会议...”
钱枫攥着小手,沉默不语。
这个结局,她早已猜到了。但真的确定之后,还是无比失望的。
大义与私情,无论何时都是无法放在一起比较的。
虽然现在在她的心中,显然私情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