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枯煞正和楚逍遥胶着在一起,已睚眦欲裂,似有慌乱急切,平平的推出了一掌,已用了全力。
大喊道:“婆娘,你可不能死了!”
只见一掌即出,空气里似生着涟漪,本已飞远了的萤火虫一个个的从空中跌落,“尾灯”尽灭,落地时已成了粉末。
楚逍遥的长剑遇着那涟漪,便是如鱼游浅摊,动之坚难,更是被涟漪轰飞,如枯枝败叶遇着了狂风。
卷集而起。
啊。
狗贼!
枯煞和楚逍遥同时倒地。
却是阿米兰又乘此机会,十三针又再一次射出,此一次,十三针结结实实的都刺入了老者的背部。
一番打斗,四人躺倒了三个。
幺妹说阿米兰无耻,阿米兰却觉得老棍儿说的对,既然你死我活,那杀便杀死,何须考虑用什么手段?
无耻也好,磊落也罢。
这时候站立着的才是赢家,也只有一直站立着,才能站得稳,站得久,才能报仇雪恨,才能得大自在真逍遥。
杀。
又何需分手段?
杀死才是目的。
也不知老棍儿如果再生,是该喜还是该忧?
嘴角带血,楚逍遥爬了起来。
“枯荣双煞,皆洞府境修为,成名十数年,南海三十六岛,球琉岛岛主弃徒,专事做一些肮脏的买卖,我说的对是不对?
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告诉我背后之人是谁,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阿米兰面有凄苦,并没有因为放倒了两人而欣喜,只是觉着,江湖越来越让他看不懂,江湖越陷越深,越看不真切。
何谓江湖?
死生是江湖?诡诈是江湖?多情是江湖?侠肝义胆是江湖?爱恨情仇……阿米兰想不明白。
聪明如他,总也有了想不明白的事情。
噗!噗!
微有些愣怔,却见道旁的古树之上如有小兽游走,树叶零落飞舞,荒草抖动如被风拂,一影如鬼魅,黑影转眼消失。
可是躺在地上的枯荣双煞,每人额头上皆中了一支飞镖,本已中毒将死,此时却是再无活的生机。
灭口?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阿米兰并没有追出去,原地站立,只是多了个戒备。
楚逍遥看了看山道边的树林,转头朝着两具尸体啐了几口,愤然道:“阿米兰,休要听那两个贼人胡说,我怎么知道是谁要杀你?你可是我的表兄……“
阿米兰个直看着道边的古木,并不理会楚逍遥。
他心里想着:“有人要杀我,这是确定了的,至于是谁?也许是中秋节那晚做下好事的人,也放是毒门以前的仇家。
也许是南离魔国的魔崽子!
灭口之人又是谁?
……“
想了想,朝着受了伤正在走过来的楚逍遥问道:“你说司云在天启城,可有什么证据?如要口若悬河,大放厥词,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楚逍遥微微一愣,大笑道:“阿米兰,你果然还是不信我?我隐门探子曾经在天启城的青楼里见着过司云,只是她已化名司小婉。
至于现在她还在不在天启城,我也不知晓,信不信由你!“
楚逍遥颓然而坐,似霜打了的茄子,满脸神伤。
阿米兰心内纠结,在信和不信之间,他选择了相信老棍儿的话:你只能信你自己。
啜啜嘴,一声轻呜,老驴慢悠悠的走了过来,阿米兰自老驴驮着的褡裢里寻了一瓶伤药,扔给了楚逍遥,道:
“隐门不隐楚逍遥,后会无期!“
还是无期的好,不然谁又杀谁?多无聊!
骑上青驴慢悠悠的前行,开始时是悠悠而行,后又奔行如骏马,再之后,只可看到漫天的烟尘。
山道前方的一处山梁之上,南无箫和夜烟主仆二人,正围坐在一团篝火前,篝火上是一大块烤的香浓的肉团。
夜烟道:“公子,是咱们的人灭了枯荣双煞的口?我怎么却是不知道?”
南无箫用小刀切了一块熟肉,吃了一口才道:“我又不能杀他,还要保护着他,为何要灭口?
况且那两个蠢货已中毒将死,没有必要!
只是那人居然隐在我们眼皮底下,我们竟没有发觉,这就很是恐怖。阿米兰啊,你倒是得罪了谁?“
夜烟笑道:“公子,难道西凉毒门的那个大案是我们做下的?不然魔君何以……可是这也说不通啊。
如果是我们做下的,应该斩草除根才是,为何却要保护阿米兰?“
南无箫苦笑道:“世间纷纷,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可这有什么奇怪?要先做好自己的事情!
剩下的,一半交给贼老天,一半交给手里的剑!“
这时,有一个黑衣人从远处奔行而来,到了两人面前,才道:“公子,属下不才,跟丢了那个灭口的人,还损失了两个兄弟!“
南无箫环眼虎视,微一沉呤,摆摆手道:“继续跟着阿米兰就好!“
夜已深,风似泣,路有鬼哭。
楚逍遥委顿于地,不住的自嘲,好一个“隐门不隐“,难道你阿米兰不是”毒门不毒?“,既然不相信我,又不欲杀我,还给我伤药做什么?
小爷又不是没有?
想扔了手里的伤药,可是手在半空又停了下来。
想了想,拿出伤药,外敷内服。站起身,也啜了啜嘴,一声呜响,四周却毫无反应。
口喷血沫儿,大喊道:“灰驴,你死那里去了?”
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