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牢的大门早已摘去了沉重的锁链,距离里面的囚徒走向光明的距离只差一张新皇已经颁布却还未送达的圣旨。
李愚缓缓的拉开牢门,合页摩擦的声音让牢房中一个面向墙壁的犯人有所警觉,但他似乎没有转身的意思,已然面对墙壁不发一言的坐着,就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走进牢房的李愚一般。李愚似是与面壁之人十分相熟,一点也不客气,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床上。
“这都天下大赦了,你怎么还整天对着墙壁自闭啊。你不是一直跟我说很想你儿子么,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
面壁人面对李愚的发问也不作答,只是缓缓转过身来。这人看起来不过四十几岁,头发蓬乱无比,一身囚服更是挂满了油污,显然已被关了很久,但其双目极为有神,与其对视仿佛有之中被其一眼看穿的感觉一般,让人极为不自在。
李愚见面壁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赶忙摸了摸自己的脸,以为是脸上有什么东西。
面壁人见李愚这般作态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的脸挺干净的,不用摸了。随后似是感叹一般说道:“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我出不去的。”
李愚当然清楚,以这人所范之事来说只怕杀他十次都不冤,但这人犯得却不是什么谋反罪,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
面壁人摩挲着手中造型很是别致的一串佛珠,那佛珠映着昏暗的阳光竟然隐隐放光,足见已被这面壁人摸盘了有些年头。
“别绷着了,说吧什么事。”面壁人面无表情,但是胡对于李愚的到来早有预料。
李愚有些对于面壁人的分析能力感到惊奇:“你猜到我会来找你了?”
面壁人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一边嘴角挂起了一个怪异的弧度,他是在笑,但是笑得很诡异。
“算是吧,不过小鲤鱼,我答应过帮你两个忙,你确定这么快就要用掉第一次机会么?”
李愚哪里不知道面壁人答应帮两个忙的重量,只是如今涉及自己的终身大事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愚索性也不在床上坐了,而是拍了拍屁股坐到了面壁人的旁边,与其并肩而坐,面壁人名没有抗拒,反而似乎对李愚这种行为习以为常。
“老杨我跟你说,要不是实在没招我可根本没打算找你,但这回这件事涉及到兄弟我的终身大事,不找你帮忙我是真没办法了。”说着李愚伸出一只手搭在面壁人的肩膀上,这种自然的神态与说话的语气就好像极其要好的朋友一般。
面壁人不自觉的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脸上难得泛起了一丝微笑,若是有熟悉面壁人的人看见一定会仿佛见了鬼一般,因为面壁人在这大明官场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没有人见他如此这般笑过,更没有人敢搭着他的肩膀叫他老杨,除非不要命了。
面壁人无奈一笑:“行,就算我杨藩除了皇上的面子谁的面子都不给,但既然今天是你小鲤鱼开口,你说,只要我能办到。”
李愚欣喜若狂:“好兄弟!那我就说了啊。”
面壁人挑了挑眉毛示意李愚说下去。
“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啊,我是在这监牢里出生的,我出生就在这里,在这里待了二十年,现在要放
我出去我还真有点麻烦。”
面壁人恍然大悟:“明白了,你是不是想要个户籍?”
李愚双手一拍,要不说他喜欢聪明人呢,说话真是一点都不累,你还没说完人家就会抢答了。
“我从小就觉得你是一神仙,一猜就中。”
面壁人对于李愚的马屁显然很受用,虽然他听过无数的马屁,但是任何马屁从李愚嘴里说出来似乎都比较真诚。
“不算太难,我帮了。”
李愚见对方答应了自己当下心里都乐开了花了:“老杨,我爱死你了,等我和承欢成亲的时候我非得让你当证婚人不可!不过有一条,咱能不能快点,我和我未来老丈人打赌了,我说我一炷香能解决,
这要是晚了,我可得聘礼加倍。”
面壁人看了看面露焦急的李愚:“你真当我神仙啊,一炷香就帮你把你户籍变出来?我就算答应你我怎么着也得吩咐人去办吧。”
此话一出李愚暗暗叫苦,完了,装逼被雷劈了,你说自己好端端的提聘礼加倍干嘛?只怕吕端得狠狠敲上自己一笔了。
见李愚面露愁容,面壁人对于他的烦恼再次猜了个大概,这小子缺钱。不过也不怪他,他从小生长在监狱里,面对一帮犯人又去哪里弄钱呢?于是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