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解,但话以出口不可能在收回去,于是殷通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我吴中勇士,唯项君之子侄籍与荆人桓楚,吾以为当以二人为将,尽收故吴之地,以大江为天堑,自立一国,不知项君以为如何?”
“郡守所言甚是。”项梁的表现依旧是不疾不徐,他先是赞许,继而疑虑道:“只是桓楚如今尚在逃亡,不知郡守可有其下落?”
“未有。”殷通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道:“暴秦严刑峻法,苛刻至极古之未有,竟使勇士落于旷野。”
殷通的抱怨项梁无心去听,他含笑地继续说道:“吾侄籍与桓楚倒是交好,或许知其下落,郡守可召其过府一叙。”
“可。”殷通点点头,并未多想,他应道:“正好吾也想与猛士一见。”
项梁步出郡守府,唤来家仆低声叮嘱了一番。
不时,家仆便带着项梁的侄子项籍而来,面容俊郎,身材魁梧高大。
“叔父。”项籍下马施礼说道。
“等下,院中等吾,待吾言语知会。”项梁叮嘱道:“吴令郑君报以消息否?”
“好。”项籍先是点点头,然后说道:“以使人告知郑君,想来此刻正在赶来。”
“甚好”项梁颇为满意,他握了握侄子的手掌强行按下心中的激动道:“复楚在此一举。”
“请叔父放心。”
交谈过后,项梁叔侄阔步而入郡守府,但谁也没注意到的是项籍怀中所藏的兵刃。
“郡守。”
回到厅堂,项梁依礼下拜道。
“项君怎一人而返?”殷通疑惑地向院中看去,并不见有人随之而来,于是颇有些不悦道:“项君之子侄呢?”
“郡守。”项梁既不落座,也不理会殷通的问题,而且立于殷通案前,直视着其人问道:“吾有三问,烦请郡守解惑。”
“三问?”殷通懵懂地看着项梁,有些不解道:“项君又何问?”
“其一,郡守身为楚人而为秦吏,此何也?”
“其二,郡守身为秦吏而叛秦,此何也?”
“其三,郡守......”
“够了!”殷通被项梁的三问气的勃然大怒,他涨红了脸,怒而拍案道:“项梁!汝以为自己是何人?敢如此放肆!”
项梁也不惧怕,他笑笑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厅中,尽情地欣赏着殷通色厉内荏的怒火。
而此刻听到争吵声的项籍则持刀快步而入,一路之上任何敢于阻挡的郡守府中人都成了其刀下亡魂。
就这样,一身是血的项籍毫发无损地冲进了郡守府的议事厅,也不待殷通反应过来,项籍快步上前手起刀落,在殷通的惊愕之中结束了他的性命。
“叔父。”杀了人的项籍有一种难违的兴奋神情,他道:“待籍解决这府中人等,由叔父为郡守。”
“吾侄且去。”项梁拿起案几上原属于殷通的银印系于腰间,道:“吾去面见郑君,当掠会稽,下吴中,使吾等复楚!”
殷通的身死,吴越之地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项家叔侄复国大业的脚步了,相比于东方六国,秦廷对吴越之地的江东控制力更加薄弱,多是以当地之吏治当地之民,
相比较楚人,秦廷在这里不过才数年的统治而已,不同于楚国的松散控制,繁琐的秦律仿若枷锁一般勒的当地民众喘不过气来。
如果说陈涉起兵淮上攻城略地属武装游行般轻松,那么自会稽而辐射江东,项梁举事不过就是传檄而定,杀秦吏,废秦法,楚人争相恐后地自带粮草甲胄从各地涌入会稽郡参加项梁的反军,声势之大,震撼大江南北。
会稽既反,闽中郡的土人首领也安耐不住寂寞想要参与进来,先是闽越君长驺无诸以“秦夺其地,使其社稷不得血食”为名号和长沙郡的吴芮勾勾搭搭,紧接着瓯越君长驺摇也聚族兵万余而起事,宣称东瓯复国,以响应项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