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应蛟一听这是要告自己黑状啊,急了,连忙挡在柳安身前说道:“别别别,柳先生您别走啊!有话好好说啊!”
“汪尚书是否记错了,户部可有银钱否?”
汪应蛟咬了咬牙:“方才是本官记错了,前日刚从下面收到了粮税,足够发放钦天监的俸禄!”
柳安满意的点点头,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分毫,颔首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汪尚书日理万机,记错些事情也是应当的,既然户部能够发放钦天监的俸禄,本官也没事了,告辞。”
“柳先生且慢!”
柳安转过身:“汪尚书还有事?”
汪应蛟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主事心领神会的退下。
汪应蛟请着柳安坐回原位,斟酌道:“柳先生,本官有一事不解,还望柳先生为本官解惑。”
“汪尚书请讲。”
“柳先生身为臣子,又是出自杭州府,为黎民苍生创耐饥丸,可见是个正直的人,理应与朝中诸位大人多多来往才是,为何自堕身份,与那阉党为伍呢?”
柳安不咸不淡的说道:“汪尚书何出此言,本官何时与那阉党为伍了?”
“这可不是本官说的,而是大家有目共睹,现在阉贼当道,朝野上下乌烟瘴气,他魏忠贤名为忠贤实为奸佞,借京察一事迫害大臣,将内阁中书舍人汪文言严刑拷打致死,百姓们对他早已怨气冲天,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此等奸佞之徒,理应同忠正之士们一同弹劾他,柳先生您为何对其视而不见呢?莫非是怕了那阉贼不成?”
柳安瞧出来了,汪应蛟这是想要对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大义感动自己,可惜要是换了其他人被他一蛊惑恐怕还真信了,但他是柳安。
“汪尚书此言怕是不妥吧,先不说那奸佞之徒是不是魏忠贤,就单论如今我朝的盐、酒、茶三税,盐税年入二百五十万两,茶税年入十万两,酒税更是瞧之不见!汪尚书身为户部尚书熟读史书,可知宋时朝廷每年此三税岁入几何否?”柳安面带讥讽,丝毫不顾及汪应蛟的面子。
汪应蛟听得冷汗都流了下来,讪笑了两声:“这个...自然知晓,自然知晓...”
柳安还是不解气,直接将答案甩了出来:“足足近五千万贯!真乃可悲可笑之事!我大明占地何广那宋一倍?赋税真乃仅佃农乎?!盐、铁、酒、茶等商税何见?!”
“单论田税,每逢岁入缴税之事,各地粮价皆会大跌,民售粮百石得银五十两,将其交由朝廷,朝廷使之购粮,粮价又将大涨!五十两仅得粮七十石!其三十石粮何去?!汪尚书莫要告诉本官你不知,此乃你份内之事!”
“奸佞奸佞,何为奸佞何为忠良?汪尚书今与我说及此事,莫是欺我目不识丁不晓民情?孰轻孰重我还分得清!”
“京察,实乃陛下不得已而为之,汪尚书若有一丝良知尚存,还当早做打算!告辞!”柳安冷冷的瞥了沉默不语的汪应蛟一眼,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