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几个人只是看着桌子上的热茶冒出的热气,彼此无言。
“他是不是得啥病了?”运营打破了沉默。
“肺癌,发现时都已经晚期了。”女人补充道,“回到家住了不到一个月就没了。”
“嗬……”运营一时语塞。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打牌没有。”女人说着就拿出手机拨通了丈夫的电话。
嘟……嘟……嘟
没有人接。“我在给长力打一个,问他叔打牌没”
“嘟……嘟……嘟”,过了将近一分钟才有人接。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小伙子的声音,说是叔正在打牌呢,而且自己也没有时间。
“村子里的爷们们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家里的这几个男人整天吃过饭就知道打扑克,推牌九……要不,我去问问守云二婶子有没有空,以前她老去坟上看,知道路。”女人说着就往外走,“叔,爷爷你先在家里等一下”。
女人走了,永明他们三个静静站在院子里,看着这座已经被桃溪村淘汰了的平房样式的屋子。或许这座房子也是和运营在儿子建成结婚时给儿子盖房时一起建造的,平方四周的白色瓷片已经掉落的所剩无几,红色碎裂的红砖细缝里长出发育不良的桐树枝杈,仰头向天争取阳光。屋檐下的燕子窝经过每年来时的燕子的加固,变得长且宽阔。
最后,女人带过来了一个穿着黑衣服,黑色头箍束着花白头发的老太太。运营和她简单的寒暄后,老太太得知他们这次来是为了让这两个小孩子看看祖坟的样子,到坟前拜拜。
老太太在永明发自内心夸她年轻时,抿着嘴笑了,“哎,都七十五的老太婆了,平时也就下下围棋打发时间,没有什么用了。”
车上他们几个老人一起感叹着拉扯那么多孩子的艰难,还有人老之后就容易得病的心酸。终于在找错了几条路之后,由一位陶氏的老人带着他们找到了曾经唱对台戏的祖坟。
“嗨,我记得这条路呢,就是以前都骑自行车走小路,这坐车走大路还真找不了了。”守云婶子摇着头表达着愧疚。
他们几个人站在草蔓丛生,杨树叶密布的坟堆前,认出了祖坟。永明站在坟前认真辨认着石碑上模糊不清的旧体字,可是这些纤细的犹如电光的密麻文字在各种天气的侵袭下已经很难辨识。只有横联几个“陶氏先茔”四个大字还能看清。
当时雨已经停了,守云婶子也摘下了头上白色塑料雨衣的帽子,到石碑后面看了看先祖巨大的坟堆。运营向着两个孙子说道:“见到先祖了,咱们给磕个头吧。”
说着就腿一弯,双膝跪在了松软潮湿的灰色杨树叶上。
当永明和乐乐这两个孩子想再磕两个头时,运营阻止了他们,并小声告诉他们:“磕三个头是行大礼,要烧纸放鞭炮的,咱们今天什么都没有带,只能磕一个。”
在把守云婶子她俩送回家时,她们还一再邀请运营他们回家坐坐,吃顿饭再回去。运营还是拒绝了。
“哎,没想到看祖坟能让两个女的带着去。”说完,运营干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