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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嫐】第二部 彩云追月 第三十二章 长路漫漫

我儿子他护着我。」探着身体,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脑袋:「傻起来那就不管不

顾了?就不知心疼妈?」清婉的语气中夹杂着半嗔半许。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坡

上有人喊了一嗓子,一看是公婆,柴灵秀推了推杨书香:「咱回家吧,你爷爷奶

奶过来了。」

「妈你还没跟我说你当年的事儿呢,妈,妈你别推我啊。」杨书香扭着头一

个劲儿地朝后追问,其时他也看到了奶奶和爷爷站在地边的坡上在打量这边,于

是一边走一边扬了扬手。在他的这段记忆里,亲情终究大过冷漠,如头顶上的一

片天,纵使阴霾也一定会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刻的。

吃早饭时不见动静,李萍就从老宅跑去了前院喊二儿媳妇过来吃饭。见门锁

着,她寻思这个点儿媳妇能干嘛介?昨儿下午因为二儿子的缘故她就生了一肚子

气,晚上吃饭时又警告了一遍儿子:抄起来你也快四十了,又是当老师的,大过

年的别让你妈再对你轮巴掌。一旁的杨庭松就这事心里也不痛快,直说直劝老伴

儿不要生气,戳戳点点了杨伟好一阵儿:哪有用抽嘴巴的法儿去教育孩子的?你

小前儿爹妈怎么教育你的,抽过你的脸吗?

这不,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老两口一合计,不会是跑去老大家那边了吧,锁

好了门,出了胡同径直走向东头,深入到胡同里老两口已然看到了不远处地里的

娘俩,于是凑到了坡前,招起手来。

「咋不过介吃早饭呢?」碰见柴灵秀,李萍当头便埋怨了一句,又盯着孙子

的脸仔细寻唆了一阵,见无大碍,直劝说:「都甭搭理他,咱该吃饭吃饭。」这

个「他」自然指的是自己的二儿子。

「早起喝了杯豆奶,也不饿,就把香儿的书包捎过来了。」柴灵秀笑着跟婆

婆言语,挽住她的手,直说「没事儿」。转头对儿子讲:「男子汉大丈夫得会能

屈能伸,妈陪不了你一辈子,将来凡事都得靠你自己去闯,记得没?还有,你跟

妈说的那句话我自当没听到。」

杨书香咧着嘴,知道妈说得没错,心里便多了一层使命:「我把那句话收回

来,以后我用功读书,将来养你!」

向来都是隔辈儿疼,杨庭松和李萍看着孙子在儿媳妇的安抚下恢复成生龙活

虎的样儿,心里一阵安慰。想到二儿子的所作所为时各自的心里免不了对他又是

一阵埋怨。老两口心里都明白,这十多年如一日的家都是由小妹亲自打理出来的,

这里面的心酸和苦辣唯有小妹心里最明白,又怎能不向着她说话:「他要是敢跟

你耍混,妈和你爸给你做主!」

「哎呀妈啊,咱别都堵门口,咱进屋吧!」柴灵秀扭捏着身子一笑,劝让着

公母俩,推着李

萍的身子往院里走。尾随其后的杨书香忙用手捅了捅柴灵秀,见

她回头,凑上前小声耳语道:「妈,你年轻前儿……哎,我说妈,你咋躲着我…

…」

「我不要你了……」

弥漫的霞光在厢房与厢房之间撒下了一条甬路,地上铺就整齐的青砖便显得

尤为苍劲,它们结伴而行从西窗上透射而过,不论是苍白还是灰迹,隐隐透出一

股生机,在向着前进中的人们不断招着手,聆听过后似乎在诉说着什么,转达着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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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家寻常事,步履匆匆之下如湖泊大海被投进一粒石子,丝毫没起半点

波澜,日子就这样过去了。老言古语上讲的好,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小年过后便是立春,春寒料峭使劲压抑着这股暖风的到来,但在春打六九头的日

子中,毫无疑问的是,年晃晃悠悠越来越近了。

这几天,日子过得倒也平静。除了赶着写寒假作业,杨书香曾于天擦黑偷猫

儿跑去过徐疯子家,就想问问他嘴里那个啥「裂缝儿」到底是真是假。无奈的是

大门别着,三间破趴趴房里也没半点光亮,敲了敲后墙,连个动静也没有。

朝着里面喊了几嗓子。老剑客这个人行踪飘忽不定,临近年关躲债似的又不

知跑哪介了,以至于不得不让杨书香心里产生出一丝怀疑,沟头堡到底是否还有

这一号人的存在。但不管怎样,对于女人的身子杨书香倒是又多了份熟识,毕竟

那一晚他和娘娘做得热火朝天又酣畅淋漓——从炕下头滚到炕里头,在被窝里都

肏发了性,被搂在怀里昏天黑地干她,人都好似抽羊角风。

只不过在面对杨书文和杨书勤时,杨书香的脸儿多少有些挂不住,把大哥二

哥的亲妈给搞了,做贼心虚不说,谁心里也不能一下子安生。

内天过后陈云丽啥也没提啥也没说,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这连续的反常免不

了让杨书香又陷入到一个自我营造的虚幻之中——像他所做的那些个梦,哪怕天

知地知自己知,真的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吗?为此,杨书香紧紧呼呼的,也曾穷

尽脑汁去琢磨其中的蹊跷——到底为啥一而再再而三跟娘娘睡在一起。难道说…

…娘娘这个岁数的生理需求会不会像琴娘那样无法得到满足?每每夜深人静时分,

杨书香免不了围绕这个问题来回打转,转悠来转悠去的总会在不经意间想及到自

己伏趴在她肚皮上的样子,又不禁浮想联翩难以自持,上了瘾一样抓耳挠腮想要

继续跟她再搞一次,去聆听她的心跳,去品味她的叫声。还别说,在那神魂颠倒

云里雾里乱窜,快感真就无法形容,然而有道是爽快了,屁股总得擦,不明不白

上了难道就没有半点波折?还要怎么去说呢?就差直接告诉大大,我睡了你的女

人把她肏了,已经持续肏过两宿。

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但就是闹不明白这里面的情况。杨书香心里颠着个儿。

反正搞也搞上了,找鸡巴客观理由或者说拿别的借口搪塞未免显得自己太虚了,

不过当着亲大的面去搞娘娘,刺激归刺激,心理压力、冲击力实在太大了,从良

心上来讲,实在是太不厚道,愧对他们待自己身上的疼爱。

抱着吉他正走神,窗子被人敲了两下。杨书香转头一看,焕章正在院里呲着

牙笑,他赶忙摆正姿态,从那爬起了格子。

「我说杨哥,你怎不弹呢,手指头在那来回来去划拉啥呢?」打那天撞见杨

哥挨吓唬之后,赵焕章提心吊胆了好几天。当天回家就把这事儿告诉给了马秀琴,

见母亲急匆匆要走,忙拦住,就把自己看到的经过和做的事儿分说了一遍,当他

看到母亲脸上带着欣慰听到她的夸赞时,这心里真的是痛快不少,也不枉杨哥从

小到大拿自己当亲兄弟一样照顾了。

「爬格子呗!你没看我指甲都剪秃了。」放下吉他,杨书香揉搓着扬起了自

己的左手给焕章看。果然,除了大拇哥杨哥的手指甲剪得很秃,不过焕章不是很

懂,接过吉他就胡卜楞几下琴弦:「凤鞠姐没跟你提说学这吉他吧?」

「没有啊。」杨书香卜楞起脑袋,他起身把吉他装进琴袋,随手又把大哥给

掏摸的那本吉他书一并收好:「一个礼拜了都也没听她说起过啊!谁跟你提的?」

「内天借书时我听个尾巴,是艳艳婶儿跟灵秀婶儿说的,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知道个屁!内几天我正忙着写寒假作业,见着她也没跟我说这事儿。」

「杨哥,」仰仗着身边没外人,赵焕章用手卜楞着杨书香:「三娘家可拿来

一堆毛片呢,要不咱过介看看!」这话一经提起,杨书香就想到了那天替保国出

头撞见的一幕——陈秀娟和王辉胡搞,继而又想起妈妈时常嘱托的话,就摇了摇

脑袋拒绝:「我不去。」

见状,赵焕章忙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大团结,摆弄道:「我请你啊!」

杨书香用手支楞着赵焕章:「请我我也不去,你赶紧把钱收起来。」

「杨哥你这人就新鲜,我又不卖你,黑灯瞎火咱偷偷摸摸从里面看半天,我

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不是谁知道不知道的事儿,看完不憋得慌?」

「倒也是哈,弄得五脊六兽硬邦邦的还得用手解决……」

「瞅这意思你去来着?」

「前两天去一回,价儿跟县城一样都是五块,不过比县里随便,出去再进来

不用花二回钱。」

「烧包是吗?钱没地方打发了?」

「这不就是图个新鲜吗!你是不知道,就内大黑鬼那鸡巴有多长,邗限跟小

孩胳膊似的,也不知内外国女人怎受得了,这要是换成小玉,还不给肏死。」

「说着说着就不噙人话,走走走~走,你还有点事儿吗?合着三句话不离这

个了!」

「杨哥你听我说,听我说。」赵焕章拉住杨书香的胳膊:「等我们家盖完新

房也买一台,到时候咱把门一关,看的时候也不用躲躲藏藏了。」

「猪脑子是吗?」

「不就爱吓唬吗?没什么好怕的杨哥。我告你,除了唠叨我妈她知道个啥?

她就不看了?到时候咱把音儿调小了,窗帘一挂不就得了。」赵焕章挑着大拇哥,

信誓旦旦,脑海中勾画出美好蓝图:「我听我爸说来着,这回盖房多盖几间出来,

西半拉留给我娶媳妇儿住,还不是随我便去折腾,就再也不用挤在那三间屋子里

处处被盯着了。」见杨哥戳在一旁不言语,赵焕章拍着胸脯子保证:「谁骗你谁

儿子,总放心了吧!」

自迷中来,沉迷其中不得解惑,且和两个长辈之间发生关系之后杨书香自身

还稀里糊涂呢,哪还理得清男女之间关系的变化。不过,听焕章说起将来的事儿,

他问了一句:「你跟小玉的事儿将来打算怎么着?」毕竟人家小玉是黄花大闺女,

和已婚妇女不能同日而语。

「到时候看吧,反正现在都是戴套做,也不怕怀孕。将来毕业要是能在一块

最好,不能在一起也没办法。杨哥,我说你别净顾着说我啊,你己个儿难道一点

想法没有!」说到这,赵焕章想起了前两天父亲拿回家的挂历,他话锋一变:

「黄色书刊你看不看?对了,内光着屁股的月份牌杨大爷也给了我们家一份,可

比许加刚那流氓扑克过瘾多了,就那大屁股跟大咂儿,渍渍渍,不过就是岁数看

起来有点大,要是……」不等焕章把话说完,杨书香一口回绝过去:「还黄色书

刊?你可别给我那弄幺蛾子事儿,到时候让我堵心还嫌我没事干?!」

「一年到头还不乐呵乐呵,你说平时哪有那么好的机会?不瞒你说,除了耍

钱,大人们不也偷猫搞那调调,背着人崩锅儿吗!你忘了,暑假那会儿王宏不总

说他偷看针织厂女工上厕所吗,还看到过我老叔在厕所崩女人呢。」

「我咋不记得了!」

「咱从老桥头洗澡王宏不也说过这事儿吗,我说你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看看咋啦,能咋?又不是趴女厕所外头偷看耍流氓,怕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归说听归听,这方面杨书香可从没考虑过,再说了

小赵叔这家庭情况摆在那——媳妇儿出国在外,花心谁不知道,还用得着王宏去

抖落?杨书香自然知道王宏的那点癖好——偷鸡摸狗,梁上君子。暑假前儿就没

少被他撺掇,不然也不会在前一阵去窑坑时拿话点他,当然了,听得进去听不进

去另当别论,正言尽于:「王宏说你就信,那我说的你怎当耳旁风呢?甭管别人

那是是非非,他们爱干嘛干嘛,碍不着咱们的事儿甭操持,自己还顾不过来呢,

还有闲心管别的?」

「倒不是说王宏不好,我就觉得他品味太次了,大老娘们有啥好看的?还成

天鬼念穷嚼把老娘们大腿挂嘴边上,看那鸡巴五分钟健美管啥用?啊,太猥琐了,

不是兄弟背后嘴上没德,败哥们坏话,他妈那点事儿……」

「哎我说焕章,你

行啊。」

「杨哥,我们家以前不也让人说三道四吗,都嚷嚷遍了。」说这话时,赵焕

章脸上有些黯然,好在彼一时此一时,有钱腰杆子就硬,陈谷子烂芝麻的旧账便

没人再敢提了:「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谁还敢嚼舌根子?!」

「我说兄弟,」杨书香抖楞着腿。他看了一眼焕章,咳嗽着把话说了出来:

「我意思是,假如哪天咱哥俩掰了……」

赵焕章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可能的事儿,跟谁掰你也不可能跟我掰!」

杨书香扭过头看向焕章:「我就说假如掰了的话。」

赵焕章咂么一声,问道:「杨哥,没事你提假如干啥?就没那些说头。」

站起身子,杨书香来到书桌前,此时的抽屉里已然空空如也。前些天他给笔

友去了封信,把近况絮叨一番,讲下人生反复无常,隐晦地道出了近一段时间自

己的境况,也只有跟笔友讲个一二算是倾吐一下心声。回过头,杨书香看向焕章,

笑了笑:「将来兴许意见不和,谁都不搭理谁呢。」

焕章站起了身子,用手指着杨书香:「呵呵杨哥啊,别人有可能,唯独你不

会。」

「我为什么就这么特殊?」

「就凭你吃过我妈的咂儿,是他干儿子。」

「我是说咱哥俩……怎提到琴娘身上了。」明知焕章说者无心,话里话外指

的也不是自己跟琴娘发生关系的事儿,但仍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算了,有你

这句话将来有事儿跟哥言语一句,不冲着你也得冲着我琴娘,得帮着你。」周遭

的朋友不是混子,就是流子,男男女女形形色色,然而明摆着的关系又都不错,

耳濡目染之下没被带进茄子地里杨书香已经念大福星了。现在回想起来,先是琴

娘后是娘娘,都与自己发生了关系,冥冥中似乎被老天爷开了个国际玩笑,兴奋

却并不好笑。

「嘿嘿,就知道杨哥你被我妈收买了。」赵焕章吧唧吧唧嘴,重回话题谈起

了他的关注点:「杨哥,学校里的事儿就不提了,你跟凤鞠姐可是青梅竹马,难

道你心里就真的一点想法没有?」

「想什么?崩锅儿?」

「多新鲜啊!近水楼台先得月,谁不知道你是内定的姑爷,啊,也就你不上

心,不往那方面想。我要是你,早就试试火了,」滔滔不绝,唾沫横飞,赵焕章

恨不得现在就拉杨哥去爽爽。

杨书香摆了两次手,见没能阻挡焕章的势头,眉头子一皱连连说道:「行啦

行啦,没完啦!」赵焕章根本就没搭杨哥那茬儿:「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书上不就这么说的吗!杨哥你说你怕什么呢?有什么好怕……杨哥杨哥,你干啥

介?哎别走啊……」

赵焕章追出门外。杨书香出溜一下钻进锅炉房:「我找凤鞠待着还不行吗!」

赵焕章没皮没脸嘿嘿笑着:「早就劝你搞了,要我说,凤鞠姐巴不得你找她介呢。」

「怎看你这不是好笑呢……」炉盖儿一敞,里面的火苗突突乱窜,窜的老高,

同时也映红了杨书香的那张脸:「小玉她……就内事儿,她现在什么想法呢?」

闻听此说,赵焕章「啊」了一声,看向杨书香的眼神仿佛进了动物园:杨哥这脑

子里想的都是啥玩意啊?

簸箕里的煤灰倾泻而下,霎时间炉子的火势暗淡下来,扬起一股股浓烟,炉

盖啪嗒一声盖严实,屋子里也恢复成了之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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