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柳玉琼突然道:“师兄,你在敷衍我!”
云岳一愕,不知柳玉琼为什麽话出此语。
柳玉琼撇撇嘴道:“师兄,你为什麽不说你爱的人是谁,这不是在敷衍我吗?”
云岳脸现苦笑道:“我并没有敷衍你,只是我……我现在不大想谈而已!”
柳玉琼奇道:“为什麽不想谈,你不是爱她吗?”
云岳淡淡一笑道:“我现在的心情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妹你感泄了,心中有点燥,你若是我,在这种心情下,大概也不会想谈吧!”
柳玉琼噗嗤一笑道:“现在我心情好了,可以谈了。”
云岳摇摇头,向她看去,微光下,柳玉琼实在长得绝美,一双眸子尤其灵动,时而情深万缕,似无底深潭,时而英气焕发,意态昂扬,又带点迷离似的模糊,眼睛蒙上一层淡淡雾气,令人无从自她那对美眸中瞧出端倪。虽无秋水为神的清灵,却有勾魂摄魄的魅力,一种醇酒微醺,其香自发的妩媚。
风吹秀发,青丝飘空,传来淡淡发香,不似寒梅幽兰,却是雍容玫瑰香。与秦紫嫣,唐云真相较,唐云真成熟妩媚,举手投足,彷佛都有一种自然散发的性感风情;秦紫嫣则是暗香浮动雪中仙,温柔飘逸,像个善良的花中精灵。
清风吹动柳玉琼的乌黑秀发,露出发下粉颈,雪嫩白晰,肤光柔和,不经意的伸手去撩,更是艳丽迷人。小巧的鼻子微微一皱,露出淘气神色,向云岳做了个鬼脸,配上樱红双唇,嘴一嘟,光泽鲜然,露出编贝玉齿,笑起来脸上还有个深深的酒窝,双眉细长黑浓,眼波欲流,似笑非笑地看着云岳。
云岳发现自己没来由的盯着柳玉琼看,不禁有点不好意思。柳玉琼向他做了个鬼脸,清新可爱,俏皮讨喜。云岳脸上一热,正想用咳杖一声来掩饰过去。柳玉琼已经笑道:“师兄,你在看什麽啊?怎麽都不说话?”春葱般的玉指在脸上划了几下,吐了吐舌头,天真娇憨。云岳苦笑一声,委实拿这个师妹没有办法,以前的辩才无碍,滔滔不绝,似乎遇上了克星,丝毫没有发挥的馀地。
两人边走边谈,来到了邪皇丹室之外,云岳立刻趁机转移话题道:“到了,我们进去见师叔吧!”
柳玉琼点点头,嗯了一声,云岳朗道:“师叔,我们来了。”他吐语清朗,邪皇丹室虽以石门与外界隔绝,但声音还是清清楚楚地传了进去。只听一个苍劲的声音自丹室内传出道:“进来。”轰隆声响,那石门向旁移开,两人大步走入,进了丹室。
丹室中光线柔而不烈,正中石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正自烛影摇红,发出暗黄光芒。云岳抬头一看,这间丹室是以数十颗夜明珠当做反射光源,是以灯焰虽弱,光度却够,不会令人有黑暗的感觉。邪皇则端坐在面对石门的石床上打坐练气,宝相庄严,自有一股天生的威仪。
邪皇睁眼瞧了两人一眼,摆手道:“坐。”两人分两边在石桌旁的石椅上坐下,心下惴惴,不知邪皇叫两人到跟前有什麽吩咐。邪皇见两人正襟危坐,一派恭谨,笑了笑的摇摇头道:“你们不用如此拘谨,放轻松点,就当是日常聊天,我又不会吃了你们,怕什麽?”两人尴尬的一笑,不知如何回答。
邪皇看了看两人,突然笑道:“才没两天,你们两个人处得不错嘛!正好,这样一来,你们彼此扶持,对练就无上至尊令神功就更有益了。”向两人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柳玉琼被邪皇看的脸上倏红,低下头去,双手互搓,玩弄裙角,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云岳意有所感,听出邪皇似乎话中有话,正想说话,邪皇已道:“我今夜要你们来便是要告诉你们一些事情,”顿了顿道:“我身中奇毒,短期间难以痊愈,多则一年,少则半年,方有把握尽清体内的紫龙血毒。这段期间,我要闭关练功疗毒,不得分心。把你们拖住,跟我这个老头共同藏在这紫星谷固然非我所愿,情势亦不容许。岳儿尚有金环庄惨案一事待查,不可能躲在这紫星谷一年半年,因此我特准你们两人将无上至尊令的初阶功夫练成後便可离谷自去。”
说到这里,神目如电,扫了云、柳两人,见两人都是一脸惊讶之色,柳玉琼首先急道:“师父,不行啊!我要留在谷中陪你,也……也好就近服侍您老人家。”邪皇摇头道:“孩子话,老夫总不能把你永远绑在我身边,你是女孩子家,早晚总有一天是要嫁出去的,把你留在紫星谷中,还不如让你和岳儿到江湖上闯一闯,何况你还得配合你师兄练功,早日练成无上至尊令,帮老夫清理门户,怎麽可以留在谷中?有玄武在旁陪我,服侍我就够了,你和岳儿练完无上至尊令最重要的扎基第一重後就得出谷,我另有要事要你们两个出谷去办,留在谷中济得什麽事?这是命令,不得违抗。”说到後来,语气已渐变严峻。
柳玉琼眼眶微红,知道邪皇言出法随,令出如山,只有旁人听他话的份,一言既出,再无更改可能。当下低头垂手,道:“是,师父!”
邪皇叹了一口气道:“凤儿,不是师父要赶你出谷。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应当嫁娶的年龄了,师父知道你关心我的毒伤,不忍骤离,是你的一片孝心。不过这事用不着你操心,紫龙血虽厉害,却也未必就难得倒你师父。你师父闯荡江湖数十年,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紫龙血还不算什麽,比之你师父昔年讨战魔尊,接天峰上恶战数千招,中了这紫龙血就好像被蚊子咬了一口,算的了什麽?”他初时语气略嫌萧索,但讲到後来,双目微闭,回忆昔年接天峰上一场恶战,声音竟然变的激昂起来,豪气顿生。
云岳一旁观察邪皇表情,闷不吭声,心中对於邪皇又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只觉得邪皇心中藏着不少秘密,有些是武林秘辛,有些则是个人感情,初时对邪皇那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不免淡了些,心道:“师叔毕竟还是有感情的,不像初时见面那麽严峻,令人难以亲近。”
剑魔49 四象宫
邪皇双目睁开,眼神并不凌厉,只是淡淡的一瞧云岳,不知怎地,云岳心中竟起了彷佛自己心中一切所想都被邪皇一眼看透的感觉,不敢与邪皇对视,技巧性的避了开去。
邪皇淡淡一笑,并不点破,问道:“那东方刚到底跟你有什麽关系,你居然愿意为他甘冒奇险?上次你说他於你有恩,到底是什麽恩惠如此之大,要让你几乎连命都赔了进去?抑或是就只为那无聊之极的公理正义?”云岳脸色一黯,道:“我小时候贫困潦倒,未遇师父之前,只能当个乞丐,四处向人讨些东西裹腹度日,有一年冬天,我只有七岁吧!我又饿又冷,四处找东西吃,却怎麽找也找不到,反而遇上了一些街上恶狗,差点没被那群恶狗咬死……”说到此处,卷起衣袖,赫然在右手手臂接近关节之处隐隐有咬痕,虽因长大後咬痕渐淡,但隔了近二十年而咬痕依然可见,显见其时受创之深。
叹了一口气道:“那时东方庄主大概才二十出头,路过此处,见我受恶犬围攻,奄奄一息,便赶走恶犬,救了我一命,还将我带回金环庄治伤,於我云岳实有再造之恩。其後我因机缘凑巧,跟随师父上山练武,学得了一身武功,下山成名之後,以剑魔之名行道江湖,东方庄主不以我在外声名狼藉,与我结为至友,云岳无以回报,只有肝脑涂地,尽心尽力为东方庄主揪出幕後黑手,以报庄主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