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十数人提元相助,墨天痕虽仍觉吃力,但好歹轻松些许。然而这一爆威力
恐怖非常,纵然有十数名三教弟子拼死相抗,却依旧难敌末日侵蚀,不少弟子的
真元顷刻间损耗殆尽,接连倒地,众人顿时险象环生!
「霜……霜儿……」晏世缘虚弱的呼唤这晏饮霜道:「此物甚是诡异,你们
得离的越远越好。爹怕是不成了,速带这些受伤弟子离去,保护好你娘!」
晏饮霜一听,顿时流下泪来,哭道:「爹,别说傻话,天痕定能守住这里的!」
此时邪阳焰波虽受墨天痕所阻而停止扩散,但昊阳坛四周围墙却早已破碎殆
尽,内里建筑亦被摧折大半,所到之处,事物尽化一片焦土,只余真元气墙后的
锥型区域尚且周全。
墨天痕只感热浪扑面而来,灼烫不已,体内真元消耗更剧,四气已消其三,
仅靠不断注入的源经之气与阴阳天启快速回气苦苦撑持!脚下亦是已难抵不断进
逼的威压,正被顶的节节后退!
「霜儿!此物不知会扩散多久,掌教尚难抽身,天痕也只能阻它一时,你速
带弟子们撤离,并快速疏散四周百姓,若是再晚一刻,天痕撑持不住,届时便是
生灵涂炭!快!」晏世缘眼见情况危急,只得将全数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
晏饮霜伤 心欲绝的望向墨天痕,眼泪又不住的流了下来,美眸却是坚毅无比,
道:「女儿晓得了!」说罢一咬牙,对身后三教弟子高声道:「诸位师兄弟们,
此物诡异,不知威力,为免伤及无辜,还请诸位即刻撤离,并帮忙疏散四周百姓,
可有熟悉此地地形者?」
一名儒门弟子举手道:「师姐,我是本地人!」
晏饮霜点头,道:「这附近,哪处百姓较多?」
那弟子答道:「附近有三处百姓聚集之所,分别在……」
晏饮霜听他说完,立即分派人手,一部分负责照顾伤员撤走,一部分负责前
往疏散当地百姓。梦颖与柳芳依仍想留下,却被她喝道:「你们在此一点忙也帮
不上,徒留性命吗?」
柳芳依决然道:「不能同生,那便共死!」
晏饮霜一顿气苦,忽的眼神一厉,伸指点向柳芳依要穴。柳芳依不意她突然
发难,仓促卸招,岂料晏饮霜早有后手,趁她不备间身躯挪转,锦绣剑凌空一荡,
剑柄正中柳芳依后脑!柳芳依顿觉眼前一黑,足下发软,昏死过去!
梦颖不解道:「师姐,你做什么!」
晏饮霜将柳芳依交给尚在等待她们撤离的弟子,含泪答道:「不要辜负了天
痕的觉悟,他以命相搏,便是为了为我们搏得生机,你若敬他爱他,就不要留在
此处,成为他之负累!」
梦颖闻言,眼眶早已红肿如桃,但亦是听进了此番道理,点头道:「我知道
了。」说罢,回眸满带不舍与留恋,深深望了墨天痕的背影一眼,便与他人一道
扶着柳芳依离去,只留下一路上挥洒的点点清泪。
安置停当,晏饮霜回眸望去,只见墨天痕已将圣枪 墨剑双双嵌入地下,却仍
阻不住焰波蔓延,一枪一剑不住后退,在地面刻出深深印记!
「天痕,对不住……」泪花涌动,却已是去意决然,晏饮霜一抹眼角,负剑
离开,天地庭中,顿时只剩墨天痕一人独自对抗浩荡焰波!
就在此时,一道紫光从不远处疾射而来,击在焰波之上,邪阳为之短暂一缩,
又回复膨胀之势,随后,马蹄声快,一人身负金甲,手持紫弓,纵马而来,正是
龙皇飞将千鎏影!
「奶奶的!什么情况!」千鎏影尚未近前,已感空气中燥热难当,却见墨天
痕一人一剑一枪正在对抗焰波,忙策马飞奔至他身后,问道:「这怎么回事?!」
此地事发,他在将神校场第一时间有所感应,单骑飞奔而来!
墨天痕认出是千鎏影之声,忙道:「将军!此物不可再扩散,不然镐京威矣!」
千鎏影骂道:「娘的我当然知道!」说话间,已运起全身内元,与墨天痕一
道筑起真元气墙,心中更是纳罕:「这是什么鬼东西,老子方才一箭竟射不爆它!」
二人合力,焰波侵攻终是有所减缓,但千鎏影甫一接触,便感不妥,体内真
气流失之剧,堪比开闸放水,破堤泄洪!
「他奶奶的!这什么玩意!」千鎏影惊讶之间,更激发军人血性,怒目一瞪,
元功再提!「你们儒门真的不让人省心!老子到哪给我整出点幺蛾子来!」
墨天痕虽仍是吃力,但压力被千鎏影分去半数,稍得喘息,听他满口粗话的
在骂自己,只得苦笑道:「将军,事来找我,我也不愿啊!」
千鎏影好没气的道:「罢了!」随后环视四周,不见 一个人影,却问道:
「我妹妹呢?」
墨天痕懵道:「啊?小 郡主?我今日不曾见过她。」
只听千鎏影小声骂道:「死 丫头,跟这群穷酸一样,一点都不让我省心!」
不出一会,千鎏影便觉体内越发空虚,不禁暗道:「他娘的,这么顶着不是办法,
再这么下去,我们内力一用完,不就得原地上天?」随着真气剧烈消耗,他亦觉
越来越难以坚持,便对墨天痕道:「喂!我现在跑了,你有意见吗?」
墨天痕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听千鎏影笑道:「骗你的!老子身为龙皇
飞将,怎么会当逃兵!」墨天痕知他苦中作乐,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这时,二人身后,突现无数剑气,如潮如浪,汹涌而来!千鎏影不禁啐了一
口,道:「难道还有人在埋伏?」墨天痕却道:「剑气不是对我们来的!」
正说间,一道苍劲挺拔的人影飞身而来,一身剑气尽化真元气墙,与千鎏影、
墨天痕二人一道,顶住浩荡焰波!
墨天痕转头望去,只见一名白发老者须发飘飞,负剑伸手,气如浩瀚沧海,
却是面容陌生。千鎏影却道:「哦?是你?」
来者正是陆姓女子口中的「剑老」——浩海剑沧溟!
得此强援,二人压力骤减,焰波亦首现败退之像!
「龙皇,老奴奉小小姐之命,前来助力!」剑沧溟对千鎏影颔首道。
千鎏影粗喘着苦笑道:「你怎么不早点来!我他娘的……」说着足下一软,
竟是半跪在地!
剑沧溟顿时察觉不对,千鎏影内力一减,他与墨天痕压力陡增,饶是他成名
已久,内力深湛,此刻亦感些许不支,额上冒出层层汗珠!
「墨天痕你是怪物吗!」千鎏影一咬牙,颤抖着双腿缓缓站起,道:「你他
娘的怎么能撑那么久!」
墨天痕自然也不知为何自己能撑持良久,剑沧溟却是心知肚明:「此子全靠
意志撑持至今,当真顽强!但意志虽强,肉身却总有衰竭之时,那时他无力脱逃,
仍是必死无疑!只可惜以老夫能力,到时无法带他一同离开。」剑沧溟至今仍留
三分余地,以他修为,若是三人撑持不住,他可随意去留,但墨、千二人尽心相
抗,真元全数顶上,届时自然难逃厄祸!
就在此时,墨天痕突感一直不断涌入体内的源经之气突然断绝,真气顿时无
以为继!但他仍是不愿放弃,聚起仅存精神,化作墨狂剑意,死抵逼命焰波!
(乐3)然而下一刻,昊阳坛后的断壁残垣中,圣芒冲霄,正气破天!接着,
两道琴音分从两处缥缈而来!
「这是!」三人惊异之刻,只见一道超绝人影从 圣光中飞身而出,身周昊芒
缭绕,如九阳同天,光耀四野,正是天下儒门总掌教——圣阳儒侠孟九擎!
但见孟九擎凌越半空,来到焰波另一侧,昊掌一抬,一身至纯至正的「九阳
心经」之力蓬勃而出!墨天痕三人顿觉压力大减,诡异邪阳更以肉眼可见之速向
回收缩!
千鎏影见强援再临,终是撑持不住,瘫坐在地,却见墨天痕仍是咬牙坚持,
墨狂意劲连绵不绝,不禁摇头道:「怪物,真他娘的是个怪物!」
同一时间,两道琴音由远及近,带来两道超凡身影。二人皆是凌空奏琴,一
者身着鹅黄儒衣,面色沉冷威严,一者身着月白道袍,面色沉凝淡然,竟是三教
年轻一辈第一人、第二人同时来到!
「昂角飞羽绝万里!」
「苍涛怒音!」
二人二琴,一儒一道,先后到来,煌天破,籁天声首度联手,清音神响,无
边蔓延,形成声网气罩,包覆焰波,邪阳体积再度回缩!此时,天外再现三剑飚
空,踏虹而来,剑气罗网交织,形成绵密不绝的铺天剑网,覆盖炽烈邪阳,正是
三教神锋——释罪、破晓、疏影三剑到来,随即,佛光昊芒道气交织,圣力窜天,
结成弥天剑印,盘旋镇下,邪阳体积,瞬再缩小,已退回一丈见方!
一瞬之后,昊正儒风再临,三道超凡身影分落天地庭三点,浩大内劲强轰邪
阳,正是紫微、太微、天市三圣驾临!
「九擎!动手!」君舍稷一声高喝,孟九擎、三剑峰、煌天破、籁天声同时
提元,顿时天地大震,寰宇皆惊,方才威不可挡的祸世斜阳瞬间坍缩消弭,只留
下原地那残破不堪的邪神尸身,与方才邪阳扩张时所留下的遍地焦土!
失却对抗之力,墨天痕再无撑持理由,真气一松,顿时晕倒在地!
远处一座不起眼的二层民居之中,一道黑影伫立窗前,邪厉双眼亲睹群侠出
手镇压邪阳,嘴角微一抽搐,低声道:「烈邪珠看来已无法完成目标,受植邪天
鬼种之人也死伤殆尽。想不到孟九擎竟如此果断,竟不惜断却源经大阵前来援手。
但这样一来,参与列阵的诸人或多或少都会受到损伤,于我而言,结果也能接受。
此番计划虽多遭变数,并未完美完成,但就收益而言,已是不亏,速速离开此地,
进行下一步计划吧。」说罢,一瞬眼,人已不见!
邪祸暂休,孟九擎环伺四周,只见一片破败疮痍,面色顿时沉如寒冰。煌天
破负琴而来,行礼道:「师尊。」三圣也随之而来,脸上皆有愠色。
孟九擎叹了口气,缓缓道:「我们被算计了。」
宦孝臣道:「天佛五座、四 梵天与七君子皆未转回,不知是否遇险。」
孟九擎沉吟片刻,道:「还请民、宦二位师伯与破儿一道前去接应,此地自
有我在。」
宦孝臣、民为天与煌天破领命,各自离去,又见三峰聚在一处,正查看渎天
祸的尸身。孟九擎与君舍稷走上前问道:「三位可有什么发现?」
商清璇答道:「掌教,此人具有与南边邪物相同气息,当是一路无疑。」
海倾 天道:「方才邪物,应是早置于此人体内,但到底如何发作,小道我一
时也难明关窍。」
却见段尘缘一直仔细的检查尸身,不曾发言,孟九擎问道:「慧锋座是否有
所发现?」
段尘缘道:「此人筋脉尽毁,但仅有丹田附近的筋脉有焦痕,那邪物应是事
先置于他丹田之中,而筋脉受损则在发作之前。」
商清璇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却听孟九擎道:「此人死前已身受重创,死后方才让邪物发作。」
「不错。」段尘缘点头道:「如此一来,可能有二。一者,此物设有机关,
当携带者身死之时便会爆发,二者,这一切,皆有人在暗中操控!」
商清璇面色凝重道:「掌教,京畿重地,却生如此祸端,鬼狱那帮邪物的渗
透能力简直骇人。」
孟九擎亦是神色凝重,对君舍稷缓缓道:「君师伯,昊阳坛毁坏大半,短时
难以修复,能否先暂将三圣府作为议事之地?」
君舍稷颔首道:「自然可以。」
孟九擎正色道:「商师妹、段、海二位师兄,烦请三位传信与城中三教弟子,
让先前在此武演之人,先往醒世公府,述清事情始末。」
三峰点头应下,各自离去,孟九擎又对君舍稷道:「烦请君师伯先将此人尸
身带回,看能否再查处些许线索。」君舍稷依言,御气抬起渎天祸尸身,先回三
圣府。
另一边,籁天声与众人协力弥平邪阳之灾,忙去查看墨天痕状况,此时千鎏
影正盘坐在地,气喘吁吁,剑沧溟情况较好,但也面如金纸,大汗淋漓,而墨天
痕早已不支晕死在地。籁天声忙上前为他渡过真气,不出片刻,墨天痕幽幽醒转,
见是籁天声在此,心中稍定,虚弱道:「大师伯,你来啦。」
籁天声心疼道:「你这孩子,怎这般逞强,你可知人一旦真气耗尽,须臾便
会有性命之危!」
墨天痕道:「事关 多人性命,纵知必死亦当为。」
籁天声不禁摇头道:「你啊……与你爹年轻时一模一样。」
一旁千鎏影大大咧咧的坐在地上道:「你啊,跟那些穷酸一模一样。」
墨天痕也不禁笑道:「天痕谢过王爷相助之恩。」
千鎏影吃力的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土灰,道:「这是本皇职责所在,还轮不
到你来谢,再说,我就当帮了自家妹夫,也没什么不妥。」
墨天痕苦笑道:「王爷说笑了。」
「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还得回去找那个死 丫头呢。哎哟……」千鎏
影扶了扶酸痛的腰,自说自话的边走边道:「娘的,怎么比打仗还累。」
堂堂龙皇飞将竟是这副德行,墨天痕与籁天声皆是哭笑不得,这时,只听剑
沧溟道:「墨公子,既然此间事了,老夫这就告辞。」
墨天痕忙道:「感谢前辈襄助之恩,敢问前辈名号?」
剑沧溟反问道:「你母亲名叫陆玄音,是也不是?」
墨天痕一怔,点头承认。剑沧溟道:「既然如此,那日后定有机会再见。墨
公子,我家小姐很看好你,希望接下来的武演,你能一鸣惊人。」说罢,也不待
墨天痕答话,转身离去。
籁天声问道:「妹夫?他家小姐?天痕,你与师妹所说要娶的姑娘,就是这
两人吗?」
墨天痕忙摇头都:「当然不是。」
话一说完,墨天痕便感气氛不对,只见籁天声若有所思道:「你们儒门…
…不是只能娶两妻的吗?」
墨天痕忙解释道:「大师伯!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时,孟九擎布置好各项事宜,看见圣枪在此,「咦」了一声,来到二人身
前,问道:「籁师侄,这位是?」
籁天声起身行礼回答道:「回孟掌教,此乃我师妹陆玄音之子,墨天痕。」
「姓墨?」孟九擎微微一愣,似是想到什么,但欲言又止。
墨天痕只道他是来讨要圣枪,于是将众神默拔出地面,双手递上。他这一举
动,顿时让孟九擎神色一变,却并不言语,只是默然接过圣枪,又深深看了他一
眼,转头对籁天声认真道:「籁师侄,一会醒世公府议事之刻,请你务必将他带
去。」
籁天声与墨天痕对视一眼,皆不明所以,但还是恭敬道:「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