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子龙翼德
字数:8461
2019/09/21
写在前面:不知不觉已经更新到第十卷了,这一章起,
南明渐渐步入统一局势,虽说文体属绿,但终究是感官刺激,我还是比较喜欢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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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月落清河鬼影涕
第一章:夜风起
海面之上一望无垠,三艘刻有「商」字旗牌的大船正缓缓而行,此地位于福
州近海,商家货船沿近海南下,正要将这满船的货物运往福州。
突然,一阵海浪袭来,船员们熟练的拉动桅杆,避过风浪,正欲稳住船舵,
可却没想到这看似寻常的海浪之中竟是暗藏玄机,「轰隆」一声,大船摇曳,船
夫们还未反应过来,些许接近船头的船夫却已跌入水中,众人这才发现,那海浪
之中竟是突然飞出一条小舟,正撞在大船底部,而更令人颤栗的是,自那小舟之
上突然跃出几道黑影,各个身手不凡,跃入甲板之上便开始了毫无征兆的杀戮。
一时间三艘货船纷纷停滞,自甲板到船舱,已然血流成河,寻常船夫哪里是这群
黑影一合之敌,黑衣之人各个杀伐果决,言语之间却似是并非中原之人。
「你们、你们是倭寇?」有那将死之人颤栗唤出,可黑衣人却是无人应答,
长刃落下,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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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月小姐,沈家有反应了。」素月书房之中,商承之轻饮一口香茗,旋即
便说出来意。
「嗯,此事我已知晓,前往福州的三艘货船遭遇倭寇,尽皆遇难。」素月缓
缓点头,神色之间却是有些不安。
「倭寇?这,素月小姐怎知是倭寇?」商承之自问是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便赶
了过来,却未曾想到素月所知不但比他快,反而更为详尽。
「嗯,行船遇难之时,已有人将情报送出,这伙倭寇不到二十人,各个武艺
高强,若我所料不差,这便是那伙深藏在历王府内的东瀛忍者。」
「历王?」商承之惊疑道:「素闻历王不学无术,当今圣上登基之时,他曾
与淮南杜伏勇勾结,幸得烟波楼出手平息,此贼还敢包藏祸心?」
素月轻轻盖上茶盏,冷静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历王若是无人指引也
还罢了,只要身后有人煽风点火,此贼必受人驱使,据我所知,他身后的人,除
了沈琼,还有那摩尼教。」
「沈家、历王、摩尼教,」商承之喃喃念道:「摩尼教高手如云,沈家又是
家财万贯,如今借了他历王的身份,若是成了气候,倒是不可小觑。」
素月微微点头:「只怕还不止如此。」
「哦?小姐何意?」商承之颔首问道。
「寿春粮草接连两次被劫,除了需要武功高强的部下,更需要的是在朝中有
着一定地位的官员指引。」
「南明初立,国势大好,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逆天而行。」商承之愤
慨道:「素月小姐不先叫人拿了历王,莫非是想引出他们背后之人?」
素月稍稍点头:「南明初立,朝局不稳,若有人想趁此时机行风作乱,必定
不是单打独斗,其人能探知粮草路线,想必身居要职,待到时机成熟,此子必定
振臂一呼,届时这南明暗中激流之势力必将尽数浮出水面,届时一举歼之,才是
上策。」
商承之听得素月此言,登时叹道:「素月小姐胸有韬略,承之不及也。」
素月继续道:「此事本是机密,说与你听却也是为了让你商家安心,既然沈
家动用了些这些手段,那近段时日你便减少漕运规模,并且放出风声,就说这海
盗便是沈家的手笔,先前沈家为了撑住局面,开始加力扶持漕运以外的生意,而
这其他生意,有我『月字号』的扶持,不虚一月,便可将它连根拔起,如此一来,
他沈家重整漕运便可说他真与倭寇勾结,如若他不顾漕运,那边让他好生与『月
字号』斗上一斗。」
「承之受教了。」商承之连忙点头,心中却也有些欢喜,谈过了正事,商承
之却不急着走出,却是稍稍向着素月一拜:「素月小姐,商家承蒙此次素月小姐
栽培,能得以从昔日的一介马商顺利南下做到如今地步,实在感恩不尽,承之知
寻常物事决不能入小姐法眼,特命能工巧匠花了一年时间才做出这柄宝琴,今日
特来将它献予小姐,还望小姐莫要嫌弃。」
素月微微一笑,满心好奇的望着门口,果见两名商家仆从自门外小心翼翼端
来一只锦盒,二人入得书房,将那锦盒置于素月案上,这锦盒精致典雅,其表里
还沾有一层香料,一时间整座书房都飘散起一丝清新之气,素月缓缓打开锦盒,
却见那盒中乘放着一架赞新的古琴,素月顿时眼前一亮,双手竟是忍不住在那古
琴之上轻轻抚摸,好半晌才放手道:「商 公子好大的手笔,单是这琴身的杉木和
琴面的桐木,加起来都有上千年的底子了,这琴…」素月突然一愣:「十弦琴?」
原来那寻常古琴均是只有七弦,可商承之此番献宝,却是好端端的献出一具十弦
琴,着实让素月有些错愕。
「正是!」商承之难得有机会在素月面前卖弄,当下大是兴奋,缓步上前道:
「制琴之人五年前曾远赴西洋,据说西洋琴琴弦足有二百余根,制作极为繁杂,
但却声声精准,别具一格,而观我中原之琴,虽是仅仅七弦,但却能变化万千,
较之西洋琴更显技艺,故而此匠师将二者所长相结,便将西洋琴中最为重要的三
道单声划入此琴之中,特地做出了这柄『拾月』。」
「拾月?」素月嘴上稍稍念叨着这一名字,心中哪里还有不明之意,当下微
微摇头道:「素月也曾闻听过西洋之琴,却也觉得比不过我中原,故而也未多涉
猎,此师能将二者融合,却是值得钦佩。」
「自古宝剑赠英雄,今日承之便将这『拾月』献予素月小姐。」商承之双手
微躬,轻手挑起锦盒,身子稍稍一弯,满是诚恳的将宝琴取出,奉于手上,递至
素月近前。
素月也不推拒,眉眼之中略带笑意:「商 公子如此厚礼,素月倒是不知该如
何报答?」
商承之连道:「承之绝不敢图小姐报答,此番献礼,也是感念小姐对我商家
提携。」
素月伸出纤手,轻轻在那琴弦之上一挑,「叮咛」一声轻响,却是清澈动人,
素月稍稍点头:「既是如此,素月便却之不恭了,为表谢意,素月便为商 公子奏
上一曲如何?」
商承之不住点头道:「能亲耳听闻素月小姐仙音,承之自是三生有幸。」
旋即二人屏退左右,只余着两人相对而立,素月铺开「拾月」琴,素手轻提,
脑中一阵寻思,突然灵光一显,素月心中已有计较,「叮」的一声,仙音开幕。
早春时节,万物酥润,一道浅溪,一樽石桥,春雨盎然,却是难得一见的美
景,这是商承之所见到的 画面,伴随着素月的琴音响起,商承之不知不觉已然沉
醉其中,石桥之下,一对俊秀男女正相互扶持而立,二人同撑一伞,虽未搂靠在
一起,可从那二人神色之中却也能看出二人彼此爱慕,羞怯懵懂,却又满是憧憬,
那男子面色沉静,举止气度均有贵族气息,可此刻与心爱女子相视而立,却又傲
气尽敛,只剩下爱慕与折服,那女子天姿国色,神色气度已远非常人可比,一身
素衣丝毫不失静雅,双眼温柔平和,却又闪烁着智慧的亮光。商承之不由有些沮
丧,难怪素月小姐心中一直住着这样一名男子,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得上素
月小姐罢。
素月为琴所引,一时倒是融情于其中,稍稍抬首之间才觉商承之面色异样,
这才反应过来,微微笑道:「素月一时感伤,让商 公子见笑了。」
商承之连忙起身回礼:「承之能闻此仙音乃是生平乐事,哪里敢妄加评议,
今日天色已不早了,承之便先回去处理商沈两家之事。」
素月却也不便再留,旋即缓缓点头,望着商承之走出房门,好半晌才回过神
来,将案上「拾月」轻轻抱起,缓步朝着后院琴房走去。
还未靠近琴房,便已能闻得琴房之中飘摇而出的悠扬琴音,素月听这琴声欢
快灵动,心中不由一阵舒心,轻声迈步而入。
「素月姐姐。」萧念停下弹奏,当即站了起来,笑容洋溢,全无昔日的悲苦
之色。
「来,姐姐今日寻了一柄好琴,你我二人共奏一曲如何?」
「好啊好啊,」萧念自是欢喜得紧,朝着素月那柄宝琴稍稍打量:「咦,素
月姐姐,这是什么琴,为何会有九根弦?」
「我一会儿再教你用这琴…」素月将「拾月」置于案上,脑中不由浮现起适
才在商承之跟前临时所谱之乐,不由怅然道:「念儿,今日这一曲,咱们来念一
念故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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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人,如今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南京督府内宅今日可是宾客云集,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今日可都算是齐聚在
此,甚至连那三品以下的人物也有不少到场,群臣坐定,那吏部尚书李庭元便率
先呼喊起来。
孙传旻有从龙之功,比之北方诸臣先入为主成为朝中顶梁,昔日的右相殉难,
左相隐退,如今朝中除了内相,便以这南京总督威望权势最大,而慕竹虽是位高
权重,但终究是一女子,又好比天子一般高高在上,整日除了处理政务便在烟波
府中教导天子,群臣莫不敢亲近,反而这位孙传旻待人亲厚,人脉宽广,故而百
官便奉他为首,凡事来寻他做个主见。
这李庭元日子自是不太好过,他原是吴家的人,昔日吴廉不学无术,是他为
吴廉撑住了吏部诸事,后来吴嵩隐退,吴廉遭罢免,李庭元便名正言顺的接任起
吏部尚书一职,可这样一来便难免得罪了吴家上下,加上吏部如今早已不是吴廉
时期的吏部,如今吏部大小事务却要听从那烟波楼素月的命令,这叫他这吏部尚
书形同虚设,如今朝中只知素月而不知有他,更遑论他手下还有一位年轻有为自
己又得罪不起的吴越吴侍郎,李庭元踌躇之下只得再度依附在吴府门下,此次聚
集百官特来向孙传旻诉苦。
「孙大人,如今陛下已离京近月有余,前方战事 不祥,这南京城可谓是风雨
飘摇啊,这烟波楼平日任性胡来也就罢了,如今怂恿天子离京,自己却在朝中大
权独揽,此乃篡权之兆啊。」
「篡权!」李庭元字字如刀,尤以这「篡权」二字咬得极重,即便是孙传旻
一向老成持重,也难免心中一为之一颤。
「烟波楼自抚政以来,一向僭越礼制,先有内相强收天子为徒,再有以『闭
关』为名将天子软禁在烟波府中近半月不止,素月惊雪各掌兵、财二权,权势已
然滔天,若是烟波楼无异心便罢,一旦其生出异心,必是灭顶之灾啊。」李庭元
身后出列的是礼部尚书王伦,这王伦处境却与李庭元有着相似之处,昔日燕京之
时,礼部尚书慕容巡是何等威风,那时的礼部已列六部前三,慕容巡更是凭借自
己太傅之位,俨然立于六部尚书之首,可如今到了南明,当朝内相视礼法如无物,
一介女子之身兼任天子恩师与内相之职,素月惊雪均是务实之人亦是守礼甚少,
倒让这新上任的礼部尚书王伦威望日减,隐隐已退至六部之末,今番前来,自是
要随着李庭元好好的哭诉一番烟波楼的危害。
「这?」孙传旻听罢这二人之言,心中甚是苦恼,只能道:「诸公、诸公之
意孙某也明白,只是烟波楼本是我朝太祖之时留下的一脉奇人,流传至今也本是
江湖人士,如今楼主叶清澜体恤我南明孤苦,扶大厦之将倾,也算是一代忠良,
诸君切莫妄自菲薄。」
「烟波楼有功于我朝自是不假,但我南明开朝以来,对这烟波楼却是大肆褒
奖,烟波楼三人出政,一人内相,二人分管兵、财大权,如此挟天子以令诸侯,
即便是她昔日没有异心,也难保今日没有,即便是今日亦没有,也难保他日没有,
国运延绵,岂容旁人掌控。」王伦出身礼部,所述之词倒是有条有理,一时又将
孙传旻的嘴给堵了下来。
孙传旻心中颇为不耐,轻哼一声道:「那依尔等之见,要如何应对?」
「如今内相挟天子远征江北,烟波府中仅剩素月一人,这朝中百官皆以总督
大人马首是瞻,南京守备将军游千里是大人的门生,那禁军统领庞青历来也不涉
朝政,如若总督大人首肯,我等百官便于这行宫之前跪立,齐奏那烟波楼之逆行,
届时总督大人命游将军出兵擒拿,即便是那素月武艺高强,也可一举擒之。」
孙传旻摇头道:「烟波楼虽有逾越之举,但却无祸国之实,莫说我不会答应,
就算老夫真的答应,那素月据说也是武艺惊人,况且,诸君莫要忘了,烟波楼手
中岂能没有倚仗,诸君可曾记得,昔日鬼方大军破城之时,素月率领的那只精锐?」
「嘶!」众臣轻嘶一声,当即有人想了起来:「可是圣上所赐名的『斩鬼』?」
「此军本是由韩显所领,经雁门、大同、燕京,死战之下而得以幸存的精锐,
鬼方入城之时,素月便带着这群精锐痛击敌酋,这才将其逼至那紫金山上的『饮
血』伏击之地,而经此一役,这支军马却是再未现身,老夫一直有所留意,但一
直未发现其踪影。」孙传旻虽是说得轻巧,但无形之中却是让众人听出了些许端
倪,这孙传旻看似老道稳重,实则对烟波楼也是提防已久。
「既然总督大人有所提防,那我等也就放心许多,锄奸之事我们还需从长计
议,当务之急,却是要找出素月所控的这支精锐。」
众臣计议已定,倒也不便多多逗留,纷纷起身作别便三五成群的出了这总督
府,孙传旻虽是有心提防烟波楼,可终究也觉着烟波楼并非祸国之因,心中实不
愿与其为敌,群臣散罢便独自一人冥思起来。
督府门口,各部官员尽皆回返,一位年岁颇大的白须之臣稍稍朝着同僚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