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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9.5)

作者:銀鉤鐵畫

20/07/06

夜是那样的黑,即便把车子的雾灯打开,却也根本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请记住邮箱:<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尤其是在经历过刚刚那样的场面之后,我整个人都像筛糠一样,若不是此刻

一边给车窗开了一条缝隙、让外面零下二十几度的冷空气不断地往里车舱里吹着,

并且我还抽着一根香烟,恐怕我整个人,也会陷入无尽的恐慌之中……

而她呢?

在经历过此生最意想不到、对于每个女人而言都是最不愿意经历的一场身心

惨剧之后,此刻的赵嘉霖,除了在副驾驶上抱着自己的双腿瑟瑟发抖之外、就只

剩下瞪大了眼睛流着眼泪的份儿。

——就连她身上的安全带都是我帮着她扣上的。

甚至,在我把她抱上副驾驶、给她扣安全带而不得不触碰到她的身体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像一只被通了高压电的小白鼠一样炸毛;

于是,我现在也开始担忧起来,她会不会因为刚才过度惊惧与悲痛,而彻底

忘了眨眼睛。

此刻的我,总算有些后悔了……

但我只是后悔,在刚刚看到她被那一帮男人轮奸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会

产生出一种与我无关的漠然;或许是正在我胯下承欢的那个女人给我带来的身体

快感——但那可是陶蓁阿姨啊,那是我女朋友蔡梦君的妈妈、并且还是副省长夫

人——再加上身旁那些环肥燕瘦的女人让我有些迷失了,而现在,刚刚上了电梯

之后让我经历过的那一出,彻底让我清醒了过来……

所以,我也并不后悔,刚才自己故作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去解救她的行动——

说句依旧没什么良心的话:我个人是觉得,站在人本身不过是一个动物的角度而

言,被轮奸过后没心没肺地赖活着,总好过不明不白地死。

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我总不能把自己现在脑子里产生的如此混蛋

的话直白地说给她听;而刚被奸污过后的女生,会做出什么事来都在情理之中,

这根本就是劝解不了的,更不要说,还是像她那样高傲的女孩子——一个满清遗

老家庭出身的「格格」、一个全市都有名号的女警花、一个富甲一方商界大佬的

女儿,刚刚被人轮奸没超过24小时,此刻的她,没有彻底变成个疯子,其实就已

经不错了……

所以我此刻若说出任何话来,也都显得十分多余。

——可她的啜泣声音,实在让我分心,让我的脑子里不停地回忆起刚刚在

「知鱼乐」里的一幕幕来:

尤其是上了电梯之后的那一幕幕——跟刚刚她被人轮奸的景象比起来,从三

楼电梯口到那老板的办公室里的所见所闻,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而赵嘉霖每啜泣一次,都会让我的脑海里不停浮现出刚刚的可怕画面。我真

怕我自己一个不留神,把车子开进山涧里。

「……别哭了……你最好忘了刚才的事。」

我冰冷地说道——至少在她的耳朵里听起来,肯定极其冰冷;只有我自己知

道,我现在说起这话来的时候,不仅上下牙齿打战,我的心肝脾肺肾也都在抖。

此刻的赵嘉霖也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泪眼婆娑地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

一眼;

之后的她依旧在啜泣,但我的心里却总算有了点儿底,毕竟她整个人算是有

反应了:

「你还训起我来了……是吧!」

而没过多一会,她忽然对我恶狠狠对说了一句——但对我来说,她这反应实

质上对于此刻的我而言却是一种惊喜:

至少她还能说话,她还有一丝魂魄在。

「我……我不是在训你……」一开口,我就虚了。

可我又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刚刚要那么说:因为我想,我现在要是跟她说,

我是因为你在哭而分心,她说不定会以为我是讨厌她哭;要我再告诉她,我是因

为她哭而没办法专心把车子开好,我又怕她肯定会干出来什么极端的事情;但除

此之外,我却完全不知道我该如何劝慰她。

「你!你……就在一旁看着!」

她依旧带着哭腔说道。

我完全无话可说,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尤其是在那个老板的办公室里,我不得不赶忙把她抱紧在我的怀里、体

会到她从最开始刚与我彼此赤裸相对的微微火热、到我和她被迫在众人面前上演

了一场假恩爱却真切地达到了高潮后的火辣、再由此后她被人拽着拉到一旁轮番

肏干后浑身变得冰凉的体温之后……

「何秋岩,你混蛋!你就在一旁看着……呜呜……」

「你就在一旁看着!」

「你就在一旁看着……」

……

就在我正愧疚的时候,赵嘉霖突然跟魔怔了一样地、一遍遍地念叨着。

我实在是被这种念咒一样的折磨、再加上我自己内心里的煎熬恼得不行,于

是我也回过头瞟了一眼她,而她见我与她对视后,惨白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丧

失了生机的哀恨的笑:

「怎的,好看是吧?看的过瘾不?你看的过瘾吧?你看过瘾了吧!」

「……但我当时正被十好几把枪对着后脑勺跟后背呢!大姐!」听着赵嘉霖

又是一遍遍地念叨着这句新词儿,我的心里又不禁又烦又慌又内疚,我却也只能

假装愤怒地哀嚎着——我这时候才知道,人在极其愧疚的时候,确实是会对他人

「愤怒地乞求着原谅」的。

赵嘉霖继续流着泪,总算眨了一下眼睛,眼睛里不住流出泪水,然后继续又

念叨了好几遍;

「你肯定看过瘾了……」

「你他妈的肯定看过瘾了……」

「何秋岩,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过瘾了?」

「你肯定看过瘾了……你就是爱看我被……被那样!你肯定看过瘾了……」

……

「不是……我说大姐!你觉着……没命,和今天现在走到这个地步……哪、

哪、哪个问题更、更、更多?」回想起刚才来,我一下子害怕到口吃起来,「你

要是觉着我、我是故意看着你被人玷污欺负的……咱俩现在就调头,回去,让里

面的人……把他们那套玩法,给我身上也都来一遍!把我浑身上下的窟窿也都他

妈的弄一遍!……你看行不行?」

——说到这,我自己都想哭。

紧跟着我感觉头皮一痒,便伸手去抓脑袋顶上,结果就这样一抓痒,还竟然

从脑门上摸下来了一把快要凝固的鲜血来……

而赵嘉霖却似乎回过了些许神智——我之所以这样判断,是因为我听到了她

这样问:

「呵呵……呵呵呵?那今晚陪你来的要是夏雪平呢?你也乐意让她像我似的

被人这样么?呵呵?」

——她依旧哭着,但却又突然对我带着一种极其刺耳的笑声问道,甚至笑起

来的时候,还带着些许渗人的感觉。

可我这下又说不出来什么了。

——因为就在刚才,在那个老板喝止了那众人对她的奸淫、她又紧接着

被那帮穿着一身西服、手上荷枪实弹的侍应生们像个破娃娃一样地丢在了我面前

的床垫上、我俩又一同被架着上了楼的这一路上,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

而答案就是,退一万步讲,如果今晚真要是夏雪平跟我在一起的话,我和夏

雪平就都会选择被人乱枪打死……

我知道这是一种很拧巴的想法:如果这个人对我而言极其重要、是我的心上

人,我会带着她一起死;反倒是对于赵嘉霖,我会想方设法让她活下来;我此刻

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所以我也说不出个为什么。愣要让我解释出个所以然,

我只能把这归结于一种侥幸:跟心上人一起死,可能是每个人此生最大的愿望;

而跟一个可能对自己还算重要但却没那么重要的人在一起,遇到了这样难堪痛苦

的事情之后,让她活着,那就总会有给自己弥补的机会——这或许是一种伪善,

但也就是我能解释我此刻行为的唯一理由了。

然而,就在我和赵嘉霖被人看着换好了衣服、又把我俩的手机归还了以后,

夏雪平的一通电话,算是推翻了我刚才对问题和回答的设定——这也是她在这段

时间里,少有地主动给我打电话的一次,被转接到了我这个新电话上:

「那个……秋岩……那个,你在……喂,秋岩?」

「呃,我……我在!我在听呢。你……你有啥事儿么?」

「你在哪呢?」

她的语气依旧平静而冰冷。

此时的我已经上了车,而刚上车时候的赵嘉霖因为连着被欺凌侮辱、加上受

到万分惊吓,整个人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开始哭,所以,

我也很方便地、而且也只能对她扯谎道:「哦……那个……那个啥……我在外面

跟人吃饭呢。怎么啦?」

「哦……」夏雪平想了想,又像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句,「你确实实在跟人吃

饭对吧,没去干别的,对吧?」

「呃——啊!对啊,我……我这会儿就……马上要吃完啦,准备回局里宿舍

休息……」其实我一下子慌了,因为我突然有种错觉:她是不是知道我跟赵嘉霖

在一起呢,而且刚才在这温泉山庄里面的事情也被她知道了,于是我慌忙地又补

了一句,「那个……你突然找我啥事?」

她却似乎很失落地叹了口气,然后放缓了语气对我说道:「哦,没事……我

寻思,我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给你打个电话……我就问问你而已。那什么……你

对人家姑娘好点儿哦?」

「呃……谁?」

「还能有谁?你不是应该跟人家蔡梦君在一起呢么?」夏雪平哑着嗓子对我

说道,但此刻的我太紧张,等过后好一会儿,我才回味出来她这一句话说得有些

酸溜溜的。

「哦……不是……我是……我跟……我跟别的朋友出来吃点饭,」我谨慎地

看了看当时依旧愣住到似乎已经死了一样的赵嘉霖,又继续说道,「那个谁……

她在学校呢……我跟国中一帮哥们儿吃饭呢……」

「嗯,那行吧,我知道了。」不知道是识破了我的谎言、还是有点不太想跟

我聊下去了,夏雪平却迅速说道,「那你早点回家吧。我困了,我要睡了。」

「嗯,行……那,晚安。」

「诶,对了,」到了快挂电话,夏雪平突然又说了一句,「秋岩,我得提醒

你一句:对于专案组不派分给你的任务,你自己可千万别有什么动作啊?」

「啊……」

「还有……我知道你最近跟那个谁,小赵,你俩走得也稍微近了一点,你俩

关系有缓了。但是,你别看小赵那人平时不太爱说话,她性格其实跟你差不多——

你别看她平时对人态度不冷不热的,其实她也是个爱冲动的人;你俩遇一起了,

可别干出来点什么让自己后悔的、或者把自己置于什么危险的事儿来!到时候,

就算是……就算是有人想支援你们,恐怕都来不及!」

「不是,你这……我……」

「我总怀疑小赵她可能是要有点什么特别正的主意。我说的话,她够戗能听。

她要是准备撺掇你,私下让你陪她去干点啥没安排给你俩的任务,你可得拦着她

点儿!」

「……啊,行。」

「嗯,那行吧,撂了吧。我睡了……」临了,夏雪平还补了一句,「你自己

也多小心。」

不给我多说上一句「晚安」的机会,夏雪平就把电话挂了。

——可是我的亲娘啊!你这电话怎么不早点打?

挂了电话之后,再看看我身边副驾驶座位上的赵嘉霖,我简直比死都要难受!

——所以,如果今天换成是夏雪平的话,她百分之百、压根都不强拧着非要

来!

而我这时候仔细想想,才想明白,夏雪平先前的鲁莽也好、雷厉风行也好、

孤身独闯也好,其实都发生在她早就对于目标组织集团的地形、人数、辎重装备、

经营内容等情报全部掌握透了、且早已有缜密的部署了,才敢去闯、去冲,虽然

她给人感觉也是特别敢赌、敢干,但至少真真切切地知道如果发生不利情况的时

候,该如何全身而退,于是即便现在的她遍体鳞伤,但一直以来却从未有过失手

翻车的时候;

并且我确实从没听说过,她会做出譬如今天我和赵嘉霖这样,敢只身一人去

硬闯这些风月场之类的事情——我也突然想起来,小的时候,她总跟我说的一句

话: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而我和赵嘉霖今天的行为,看似周密谨慎,实际上完全就是在送人头。

等我把车子开下了山路之后,却听见旁边响起微微鼾声,眼见她含泪而眠,

我的思绪,却又回到了刚才在里的那一刻——

「来人,把他们俩带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想现在是时候、该跟您二位好好

聊聊了!」

就在那一瞬间,二层这间供人们乱交杂淫的宴会厅里面的所有人,全都

像是在身体里被连通上了什么开关一样,哪怕是刚刚在我身上高潮余韵还未退、

还在用手扶着脸上面具的陶蓁,还是那些个刚在赵嘉霖身上正射着精液的那帮禽

兽似的男人们,全都十分服从地立刻从我和赵嘉霖的身体上离开——哪怕他们的

体液各自沿着自己走过的地方流淌了一地,却也是面无表情地恭顺地找到一个似

乎是早就预定好的特定位置,十分规规矩矩、毕恭毕敬地立正站好,然后就像一

具被人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而我和依然披头散发、魂不守舍且脸上的高潮红晕中透着如骸骨一般惨白、

残留着精液的嘴唇却早被牙齿咬出血的赵嘉霖,不由分说地就被一直端着手枪在

我俩身边看着的那帮穿着西装的服务生扛了起来,哪怕我表示我自己可以走路、

且任由赵嘉霖如何挣扎,他们也只不过是像几具傀儡一样,机械地把我和赵嘉霖

架着、抬着——甚至其中一个女保镖的胳膊被赵嘉霖猛咬了一口、咬的同样渗出

了血,那个女人却似乎完全都不在乎;

另一边的一个男服务生见状,却很熟练地从腰间皮带处掏出了一管针剂、插

进了握在他另一只手上、仿佛手枪一样造型的注射器上,二话不说,直接对着赵

嘉霖的右侧后脖颈的根部打了下去;一小管针剂打下去之,赵嘉霖便不再挣扎了,

但她整个人还是大睁着眼睛、清醒着的,但是那双大眼睛里却流着泪、嘴上发出

着小声的啜泣——她看着他们这些服务生哭,看着身后那些玷污了她身体的雄性

禽兽们哭,也同样看着我哭,像是在用自己的泪水,做出着最无力却最悲愤的抗

议。

我俩被扛进了来时候的电梯里,随后电梯门发出严肃的齿轮低吟关紧,旋即

来到三楼,通过一条短狭的黑暗走廊,却见最中间的大门早早打开,那里面则是

一间十分普通的办公室。

枣红的木桌、胡桃木色的书柜,乌黑的漆皮沙发,一切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的东西,在我走进去之后,却让我不由得傻了眼——首先,除了我和赵嘉霖之外,

办公室里竟然还有八个人,男女都有;其次,除了我俩之外,只有另外一对儿身

材浮凸、面容俊美的男女全身上下还算干净——当然,那个身材凹凸有致、长发

飘飘、乳房饱满、屁股高翘、腰肢修短合度的姑娘,这女人浑身上下仿佛雪雕一

般的白皙、肌肉也特别的结实——她的身材跟小c的很相似,就是小c长得黑,她

长得白,而且单纯看脸的话小c根本比不上这样一个五官精致的姑娘的;我也就

是这会儿,才反应过来今天我就不应该带赵嘉霖来这么个地方,而是应该带素来

就喜欢乱交的小c,或许带小c来,我俩可能也不会暴露得这么快——但见那女孩

的脸上也挂满了泪水,同样,她的脸上、锁骨窝、腋下、乳沟间、屁股沟间和阴

部下面,也都沾满了雄性的精液——不同的是,这女人却一直咬着牙,在那个跟

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怀里依偎着,却一声不吭。

虽然这个画面充满羞耻和淫靡的观感,但此刻,我却根本没办法也没心思去

欣赏抑或视奸。

而剩下的三对儿,根本让人看不到他们长得什么样子:

因为他们那六个人,每一个人,浑身上下都已经成了一个个血葫芦……

——血,是那种被动物嗫咬过之后才能从身体里流出来的黑血;

并且,那六个人的嘴里,还不停发出着听着就让人跟着疼得钻心的哀嚎;

并且,他们六个,还是都被锁在笼子里的,每一只笼子里,还锁着一只凶恶

的藏獒;

人跟藏獒的中间,只隔了一片栅栏板,而那些藏獒嗅着人血的气味,既兴奋,

又饥渴,伴随着那六个血肉模糊的人撕心裂肺的叫唤,那六只藏獒也在跟着发出

了令人胆寒的吠嘷。

笼子前面也站了一排穿着西裤衬衫打领带的保镖,男男女女都有;而站在他

们之间最中间的办公桌前、双手交叉抱胸地等着我和赵嘉霖的,则是一个看着老

实巴交的男人:此人看起来四十岁出头,圆脸,身材不算胖也不算瘦,个子也就

一米六五的样子,剃了个光头,手臂和双腿即便隔着衬衫和西裤也能看出来很结

实,但他的肚子却腆着,鼓鼓的长得溜圆;他整个人浑身上下似乎都没有什么记

忆点似的,单从他的气质上来看,顶多也就是个f市、k市郊区的那些跑物流、跑

装饰材料的小老板而已,从为人气度的方面判断,这人算不上凶神恶煞、更算不

上什么大人物,他居然能是这么个又神秘、又淫乱、又可怕的「知鱼乐」的老板?

真让人难以置信。

只不过,让我比较在意的,是他下巴上长了一颗芝麻粒般小、一颗绿豆般大

的、连在一起的两颗痦子,并且,在他的眼睛下面还有俩很明显的肿眼袋——这

两个特征,让我总觉得我好像是在电视或者报纸上见过他;

并且,这人一转身,也让我注意到,在他的左耳后面,也有很长的一道被人

切开之后又缝上的疤痕——这基本上,都快成了在这里上班的人员的标配了:如

果我没猜错,他们肯定是被人往脑袋里放了什么对讲设备或者电子耳蜗之类的东

西。

「都来到了我这层了,二位,咱们就摘了面具说话吧!」

但听那男人说道。男人看起来皮笑肉不笑的、甚至还有些僵硬的脸,是在是

让我既觉得恶心,又有些心里发毛地惧怕。

在我和赵嘉霖身边扛着我俩胳膊的那几个人,听了这个男人的命令,这才把

我俩放下,并且也根本不容任何商量地、直接就手把我俩的面具都摘了。

不摘面具还不要紧,一摘面具之后,赵嘉霖的眼睛突然瞪得更圆:刚才戴着

面具的时候,可能因为在她面具的眼眶周围还挂着一堆那白中泛黄的腥臊黏腻的

液体,再加上本来就因为被人轮番强暴之后有些魂不附体,因此,在刚进入这间

屋子的时候,赵嘉霖并没对屋里周遭多在意,这一摘下面具、让她得以有些傻愣

愣地望向周围之后,只是一瞬间,她突然瞠目结舌地指着笼子里的那些人,慌张

地大喝道:

「他们……他们身上的皮!身上的皮全被剥啦!」

旋即,赵嘉霖在那帮扛着自己的保镖们的胳膊上来回不停挣扎着,一边挣扎

一边发了疯地嚎啕大哭。

而原本以为那些人是被暴打一通之后才落下一身血肉模糊的我,再定睛一看,

唉……可不是怎的!

——笼子里的男男女女,身上虽然留了几块好的地方、但是浑身上下大部分、

大面积的殷红,根本不是从某一处流出来的鲜血,而压根就是被人或是动物用什

么锋利的东西,把身上的皮给剥烂了的——甚至有好几个人的身上的好几处,皮

肤组织的裂口处,还有没撕整齐的部分朝下卷着边——鲜血也从裸露出来的皮下

肌理组织上一大片一大片地渗出……

——笼子里有两只血葫芦,更是比较引人瞩目:首先这俩在这屋里几乎是一

对儿一类,因为这「一对儿」是两个男的;其次,笼子里其他人都只是疼得撕心

裂肺,叫痛叫得哭爹喊娘,而这俩人也是疼得直叫唤,但是他俩却是一边叫唤一

边骂人,什么难听骂什么,而看着他俩笼子的那两个保镖没办法,只能在一旁,

每人手上拿着两根插在两部电机电源上的电棒,且等笼子里那俩血葫芦似的男人

骂一句,他们就把电棒探进笼子里、对着他们已经被剥干净皮肤的肌肉上一戳,

这俩人就会突然晕过去、朝着身后一倒,而当他们在笼子的铁栏杆上一倚靠,又

会因为浑身的伤被铁栏杆碰疼了醒过来,醒转之后一边叫疼一边接着骂;

我刚一进到这办公室里的时候,就听到了他们的叫唤,但是因为过于紧张,

于是也没太敢抬头看他们,而现在,赵嘉霖这么一哭嚎,让我总算可以多看他们

两眼了。而这时候,我才发现,他们俩的各自的脚边和胯下,都摆着一个黑里透

红、红中透粉、粉里有紫的黏糊糊的东西,我刚一开始根本没看明白那是两个什

么东西;一直到我在这间屋子里待了一会之后,我才看清楚——其中一个壮硕点

儿的那个男人脚边的那一个像蘑菇伞盖似的东西的,那是一颗只被跟他关在一起

的牲口吃剩下的、咬断了的、已经脱了血的龟头,而另一个男人胯下的,是一副

被另一种畜生掏干净了睾丸后留下来的一副整个的男性生殖器……

而那两个全身血管迸出的男人的胯间,根本被猛兽咬的满满的都是一道道血

牙印,血肉模糊得就连一片能留下阴毛的好皮肤都看不到……

别说什么成了太监侮辱不侮辱的事情了,要是到了这地步,这岂不是疼也疼

死了?

——在这个时候,我瞬间都能感觉到我的心脏都在冒汗。

饶是我从当实习学警开始就见过不少血腥的场面,像如此这般根本没办法让

人直视的活剥人皮的渗人场面,还真是头一遭,别说是赵嘉霖,此刻连我都被吓

得有点小便失禁。

「哼……嗯?」

看见浑身上下到处都在打颤、手脚来回疯狂乱扯乱踢、还在那些保镖们的肩

头来回打滚的那个老板模样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地扬了扬下巴,用着鼻子冷嗤

了一声。随后,站在他身边的一个保镖,又从自己的西裤里掏出了一支药剂,当

然这次并没放在手枪形状的自动注射器里,而是敲碎了之后,从中年男人屁股正

搭边坐着的办公桌上,取了一根细长的注射针管,从药剂瓶里抽出了大概半针管

的药剂之后,又在赵嘉霖的胳膊上「啪」地扎了下去。

这一针下去之后,赵嘉霖整个身子又软了下来,并且整个人也变得安静而呆

滞了起来。

「喂!」我这时候才将将换过了神志,看到他们在给赵嘉霖身体里注射东西,

旋即我一下子想起那天晚上我和蔡梦君在白塔街的后巷看到孙筱怜和她的那个小

相好野合前的情状,又想到他们这地方怕是也跟「生死果」那种混蛋药片有关,

便立刻硬着头皮开了口,「你们这样给她打针,她会受不了的!」

男人疑惑地看了看我,根本没有叫停药剂注射的意思,只是盯着我对我问道:

「没记错,这小娘们儿应该他妈的没有心脑血管疾病吧?也没有他妈了个鸡巴的

败血症吧?我这不过是混合了美拉酮宁的安定类药剂而已——当然,呵呵,打多

了可能会形成他妈的屄的药物依赖就是了。」

「你知道你们还给她这么打?」

——我这会儿因为被眼前的血腥场面彻底吓到了,因而还没有反应过来:这

帮人究竟是怎么确定赵嘉霖没有心脑血管疾病和败血症的。

「哈哈!她上不上瘾,关我们的鸡巴事儿?我就是嫌她聒噪嫌她吵。而且这

会儿她都这样了,不给她打一针,她就得疯。」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语气生

硬地、却分明说着略带讶异的话语:「不过你倒是可以啊,名不虚传!你妈了个

臭屄的,都到了这了,你还能胆不战心不惊这么跟我说话!小子,果然有样!」

我愤愤又悻悻地低下了头——没办法不低头,此刻我还是光着身子的,甚至

现在连脸上的面具都被人摘了,而屋子里差不多占了小二十来人,人均手上一把

手枪又至少十发子弹,这情形就算是换成了johnny wick和燕双鹰,怕是都得心虚;

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别说人家乐意给赵嘉霖多大几针镇定剂,

就算现在,人家抬手举枪给我和她一人一颗子弹,我俩也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得想办法活下来!

而等我下意识地一转过头,看向跪在沙发上的那一男一女,定睛一瞧那男的,

那男的看我更是一愣——

这家伙,竟然是个安保局的特工,并且还是桂霜晴之前「安保局十二杰」之

一,这家伙的名字我倒是一时想不起来了,只不过先前桂霜晴接着查市局门口被

艾立威挑唆起来抗议闹事的案子、跑到市局找茬打架的时候,就是这家伙当初在

重案一组的办公室给了我第一脚,他这张相貌棱角分明却看着十分欠揍的脸,我

记得一清二楚;

这家伙看见我,也是不由得把眼睛张得溜圆,若是在外头我俩碰见面了,搞

不好必然得打一架;

但是在这一刻,我俩全都赤身裸体,身边还都伴着一个魂不附体的女生,周

围又都是荷枪实弹的凶神恶煞、还有笼子里睁目龇牙的猛兽,我跟这个男的,也

算是同病相怜了,于是我俩在瞪了一眼对方之后,也都低下了头抿了抿嘴,又焦

急又尴尬又同情地看了几眼对方;

而且最关键的是,桂霜晴不是都已经叛逃了么?我对安保局那边的情况并不

是很清楚,只是之前好像隐约听说过,桂霜晴叛逃的时候,好像确实从安保局带

走了几个人一起叛变,但是具体有几个人我可完全不知道;我也从国情部专案组

大概听到说,曾经隶属于桂霜晴手下的有一批人,现在已经被分配给了新来f市

这边的欧阳雅霓阿姨;那么,眼前的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啊,他现在到底

是跟着桂霜晴的、还是跟着欧阳雅霓的?

——最要紧的是,如果想活命的话,这家伙,能指望上么?

「怎么?你们先前认识?」那个老板模样的啤酒肚男人一见到我和那个安保

局特务交换眼神,突然很警惕地问道。

我立刻率先摇了摇头:「不认识。」

而那个安保局特务一开口,比我脾气还大,他瞪着眼睛对眼前这个老板模样

的男人叫嚷道:「怎么着?你管我认不认识的,进来人了,我他妈的还不能回头

看一眼了?」

「嚯哈哈哈……」那个老板听了这个安保局特务的话之后,这才突然大笑了

一阵,然后点着头说道,「行,妈了个嘚儿的!你想看我当然管不着了!而且,

我不管你们认不认识,既然今晚闯进来的都在这了,我就直接让你们相互都认识

个明白吧!」

旋即,他从自己左手边开始数了起来:

「喏,这边这俩,隋敏、于笠辉,妈了个嘚儿屄赫赫的,d港警察局刑侦处

的;

「这边这俩,肖章剑、齐婃,操你奶奶的,前天在车上搜到的证件,上面分

明写的是『首都警察局-刑侦处-调查课』,实际上,哈哈,你们俩呀,分明他妈

了个鸡巴的是『全国行政议会委员会-安全调查处』的;

「这两个,冯明志、孙陆,呵呵,牛屄哄哄红党安全保卫处的,红党那帮人

一个赛一个的傻逼——就这俩傻缺,哈哈,还来我们这搞上野战侦查了!真当我

们这,都是吃素的?鸡巴都被咬掉了吧?而且,你们也真是白侦察了:我们这里

进进出出的,全都是男女一对儿一对儿的,哪有俩大傻老爷们儿一起进来的?你

们红党的难不成都是死脑筋的傻逼吗?下回啊,你们应该带来几个『红脑壳』的

娘们儿过来,让咱们看看满脑子『赤色主义』、通常一脸禁欲到大姨妈可能是十

几、二十岁就绝了经的妞,脱了衣服以后有多淫荡、多反差?哈哈哈……」

而这个时候,那两个红党保卫处的保卫员,还在用着及其痛苦的声音,大声

呵斥道:

「哼!去你妈的……啊呀——嘶!我他妈的告诉你,我们俩就是故意没带咱

们红党的女同志!就你们这帮阴谋份子,像糟蹋我们的女同志,想得美!你还莫

不如让人去肏你姥姥、扒了你奶奶!」「你……啊呀……你别得意太久!我们……

啊——啊呀!……我们红党……红党不会放过你们的!」

老板模样的男人瞪了一下他们俩,又给他们笼子前的保镖使了个眼神,但见

那两个保镖抬腿猛踹了一下那俩笼子之后,笼子里的两条藏獒忍着脖子上勒着的

狗链,「哐仓」「哐仓」两下,便分别从那俩男人的大腿上撕下满满一口血肉来。

我这边心头一紧,刚刚陷入短暂药效而有些昏迷的赵嘉霖也忽然醒转了起来,

她这会儿确实不闹腾了,但看着眼前如此残忍的场面,也不由得留下了两行恐惧

的眼泪。

随后,那个老板模样的男人接着介绍道:

「这边这俩,甘心竹、毕喆,蓝党特勤处的——哼哼,操你妈了个屄的,他

妈的就差一步、就差一步是哈?哼,就差一步就查到他们想要查的东西了!你俩

还真是有点能耐!可惜了!但是,太有能耐的人,招人屁眼子烦!所以,这两位

的舌头,就先他妈的割了喂了狗——刚才拽你们现在还能再沙发上待着的这四个

进来之前,那两条舌头,哈哈,刚鸡巴被拉出来!成了他妈的狗屎啦!哈哈哈哈!

他妈的,恶臭熏天的……

「还有你们四个——梁言、关槟娜,你俩是安保局的对吧,平时就他妈的鸡

巴翘天、屄眼儿登天的,整个世界谁也都他妈的看不起,今天落我手里了吧?

「还有你们俩,一个市警局重案一组的、一个市警局重案二组的,何秋岩和

赵嘉霖——不是我说啊,在这帮人里头,就数你们俩名气最大!尤其是你,何秋

岩,电视上、报纸上、推特上、抖音上,哪哪的都是你!生怕被人认不出来?呵

呵,还有啊,现在我的另一个场子,『喜无岸』,也是被你踩掉的吧?你他妈的

毁了我一个盘子了,还他妈的敢带着妞儿来闯我们这!胆子真鸡巴大!」

眼前这男人一开口,就是满嘴粗鄙脏话——刚才在这一楼的游泳池和二

楼的那间淫乐群交厅堂里,虽然也有不少的脏话此起彼伏,但是那些脏话大部分

就是为了性交的时候调情淫戏而已,并不是为了骂人,实际上,就那些人,无论

男女老少,在不进行交奸的时候举手投足间的动作,无论是惺惺作态还是本性使

然,其实还都称得上非常的优雅、注重格调,即便他们浑身上下只有一张面具遮

拦——当然,这种惺惺作态,倒是可以被称作是在进行无耻行为前的最后装相;

而眼前这个老板,一开口就让人感觉,他似乎跟这间内在藏污纳垢、表面金

玉其表的,依旧是十分格格不入的。

并且,毕竟,我居然还遇到了蔡梦君的妈妈、y省这个地界的省长夫人陶蓁,

在互不知晓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我竟然还跟她……不管怎么说,以她这样身份尊

贵的人,居然会出现在这,这让我的心里不仅犯嘀咕,在这座神奇又诡谲的温泉

山庄里,在y省的其他跟她同等地位、身份相似的人会不会也有很多?如果真是

这样,那么这帮披着上流社会外衣的男男女女,怎么会跑到眼前这个言谈举止如

此粗鄙肮脏的人所开设的场所来私会淫乱呢?全f市乃至全y省,有那么多的宾馆

酒店,他们怎么不去那里、非得来到这么个动辄就得花上二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

换句话说: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就是这家「知鱼乐」的老板么?

另外,他还说他是「喜无岸」的老板,可是先前明面上,就有一个「喜无岸」

的老板死在了市局了,现在又蹦出来了一个,而眼前这个,看着比上一个被我和

廖韬逮进去的那个还更不靠谱,那么谁又能确定,眼前的这个家伙,不是另一个

冤大头、替死鬼?

——但是,他有一点还真说对了,我这会儿也刚反应过来:那就是从之前打

死段亦澄到后来徐远跟沈量才非要给我弄个什么表彰、到后来破获了那个女明星

的案子之后,我这张脸,最近在网络媒体上的曝光率着实有点高,但因为我自己

自从看见网上那些对于夏雪平的污言秽语、以及艾立威搞出来的那个什么「桴鼓

鸣」网站之后,我自己是不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甚至连电视里的民生新闻

和报纸上头的新闻板块我都不看;但我这真是有点一叶障目、掩耳盗铃了,我自

己不看,不代表没人看我……我他妈的今天还真就不该来这个破地方!

但这个时候,想这些有的没的,根本没有一点用。

最重要的还是得先活下来再说别的……

因此,在这个老板说完话之后,我依旧保持沉默——我想我得定定心神在发

声,免得这个时候赵嘉霖已经崩溃了,我再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再激怒眼前的

男人。

而那个老板却似乎像是在等着我说话一般,特意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瞧了半天。

见我好半天都没说出来一个字,他才重新回到办公桌前,继续双手抱胸,看着我

们这在沙发上瘫坐的四个人,随后他仿佛下意识地摁了一下耳后那个被人切开的

疤痕,之后才继续说道:

「唉……你们这帮人啊,真是没事闲的。就现在,你们四个人,俩安保局的、

俩警察局的。安保局呢,那按说也应该有不少任务的:我就不说全国了,就整个

y省,有多少外国间谍?美国的、英国的、日本的、南韩的、俄罗斯的、法国的、

德国的、土耳其的……我想这些你们两位安保局的所谓『精英』,应该比我熟!

警察局的这两位呢,呵呵,全f市有多少杀人、抢劫、欺诈、盗窃的案子,你们

俩也应该比我清楚。我呢,就是个开温泉山庄的小老百姓,你说你们吃饱了撑的

没事干,跑我这来干嘛了?」

「哎哟呵,」从我进屋开始到现在,一直全身发抖、一言不发的那位长发飘

飘、肤白如雪、前凸后翘的关槟娜,带着颤音地、却对那个老板模样的男人嘲讽

道,「您可不是一般的小老百姓……什么英美法日韩俄德的间谍,你们这里,怕

是有的是吧?还有什么……什么杀人抢劫、欺诈盗窃,你们这的人,怕是也没少

干吧?更何况,你们这个破地方,藏污纳垢!这么个破地方,在当今这样的制度、

这样的社会之下还能存在,天理难容!」

在已经徒遭一帮人奸污之后,还能打起精神来说话,对自己的敌人横眉冷对,

这姑娘在我的心里登时产生出了无比的好感和敬意,我真是第一次觉得,安保局

的确还有好样的;再对比起来我自己此刻的沉默,我不免倍觉羞臊。

「哈哈哈哈!谢谢你把我抬得那么高!不过啥叫『藏污纳垢』、啥叫『天理

难容』啊?尤其在你关小姐的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听着,觉着如此招笑呢?谁不

知道你安保局的女特务,十个里面有八个,那都是高级妓女?更何况,f市安保

局办事处里头的『十大淫妇』的名单里,就有你关槟娜一个!装什么贞洁烈女?

被三个男人同时上了,和今天被十个男人同时肏了,有多大区别?甭他妈在这演

江姐!」

男人越说越亢奋、仿佛好不解气似的,继续挨个指着坐在沙发上的我们四个,

轮番说道:

「我不说笼子里头这六个马上就要成了狗饲料的,我就说我眼部前的你们四

个:你关槟娜是个荡妇,十五岁就被高中同学带到宾馆里开了苞还轮奸的小浪蹄

子;这位梁言更不用说了,他睡过的人妻,比别人吃过的米粒都多了吧?何秋岩,

你这小子更是来者不拒,上到十四五岁的小丫头,下到快要成为五十岁大妈的熟

女寡妇,你都睡过了!你小子玩的是真花!

「至于这个赵嘉霖赵格格,她倒是个另类,所以今天她能被群p到失心疯,

我倒是不意外——只不过,她的手机里、电脑里,存了各种各样的a片和色情小

说,表面上还装什么冰冷圣洁女,呵呵,也太能装了!叶公好龙啊这他妈了屄的:

片子里的情节,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咋就精神承受不住了?哦,对了,我刚想

起来——这满洲小娘们儿打胎之后没出一个月,就跑到k市警校的新生欢迎派对

上去,勾引了这位何秋岩警官,俩人共度过一夜春宵,哦,对对对,警校的新生

欢迎派对,也是像今天这样,脸上是都戴面具的,哈哈哈,我说何警官、赵警官,

你们俩今天也算是昨日重现了,只不过重现得更刺激,是不是?虽然今年这位赵

格格刚办婚礼,但实际上,赵格格,你当年就跟你老公早领了结婚证了,所以,

你这也算是婚内出轨了。」说着说着,眼前这个男人还喘了几声愤怒的粗气:

「婚内出轨的都是骚婊子、浪蹄子,你他妈的在这装什么干净女人、耍什么失心

疯呢?」

——这一句话,给我彻底听傻了……

事情确实有,我在新生欢迎日那天晚上,确实遇到了一个警校的学姐,而且

说起来,那应该是开启我人生当中性爱快乐之旅的启蒙……

但是,尽管那天我和那个学姐都喝了很多酒,然后跑到附近的一个小招待所

去滚了床单,可第二天早上,我的确看到了她的脸——她当时那张面具早就被扯

到了双人床下,并且,她的手腕还被我的手铐铐了起来,双脚还被小招待所的浴

巾结结实实捆在了一起,除此之外,她的肚子上,还放了三只被我射得满满的避

孕套:我隐约记得那天晚上,由于我当时刚刚破处不久、对于床笫之欢的事情还

不甚了解,所以最开始我在用传教士位跟她做爱的时候,大概没出十几秒钟我就

射了,但是射过精后的阴茎却还在直挺挺硬着;她见状便借着酒劲儿,直接把我

推倒在床上、骑着我用「观音坐莲」的姿势又把我榨了一回,当然大概也就是两

三分钟的样子,我怕她不尽兴,于是自己撸了一会儿后,又换了个套套,又被她

的节奏带着,做了大概十五分钟,随后她还吃了我的鸡巴吃了好一会儿,口了十

几分钟我又射在她的嘴里面,等我俩带着满满醉意闲聊了几句醉话之后,她忽然

淫心又起,主动给我戴上了套子主动将我的阴茎放进了她的阴道里,这样我俩最

后大概做了三十分钟的样子——所以当早上我看到了她的肚子上用过的三只套子、

外加嘴角还残留着还没干涸的精液,我便确定那个学姐就是昨晚跟我一连玩了三

个回合还给我口了一次的销魂女人,一夜三次的经历,彻底打开了我对性事快活

的追求和沉溺的大门;可当我以为我会跟她展开一段长期的感情时候,醒转过来

的她,却突然很慌张地连吓带求地让我把她身上的浴巾和手铐解开,并匆匆穿上

了衣服、几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此后,我再在学校里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躲

着我。后来我应该是再就没见过她……

但,那个学姐,分明不是赵嘉霖啊!

可此刻,当我再看向赵嘉霖时,依旧还没从麻药的药劲中彻底清醒过来的她,

却用着十分委屈又羞赧、又绝望的目光看着我,还对我默默地无力地眨了眨眼,

仿佛在对我说:没错,他说的是真的……

我又回味起,刚才在楼下,我和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那张水床上的交媾——

在我将龟头用力送入她的身体里的时候,她紧窄的阴穴的构造、膣腔里面在我龟

头伞缘上刮磨的褶皱的位置、那似冬阴功汤底一般暖中后反着热烈的体温、以及

那种如椰油浸泡过的蜜穴的水润嫩滑的感觉,再加上她那令人迷离的,似煮熟的

新鲜龙虾肉一般、又夹带着淡淡茉莉花味道的体香……甚至是在我抱着一丝不挂

的她的腰肢、让她的双腿盘在我的屁股上面时候她那会有些湿润的柔软的足后跟

在我屁股上留下触感,都确实让我觉得十分熟悉……

我的天……她分明不是那个我到现在都已经忘了长得什么样子的学姐,但……

她的身体又让我感到如此的亲切……难不成,她才真的是拿走了我的第一次的女

人?

这……这不可能……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我,刚才在看到这个很有可能就是带给了我人生中最初的最为快乐享

受的女人,在被人轮番奸污到欲死欲绝的时候,我竟然会觉得……她活该……

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可真蠢!

而这时候,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又开了口,他在继续摁了一会儿耳廓后面的

长疤之后接下来的一番话,让我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看着赤身裸体的赵嘉霖去迷

惑和自责:

「行啦,老子呢,也不乐意跟你们几个多废话。这个何秋岩和赵嘉霖被带进

来之前,梁言和关槟娜这两位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就被我审问半天了,我他

妈的也没问出来个所以然。但其实,你们也别以为我这啥也不知道:我从你们进

到我的地界里之前,我就知道了,你们都是那个什么『联合专案组』派来的,」

旋即,男人又指了指窗子边的那些笼子,对我们四个说道,「——你们几个,跟

他们几个不一样。他们是为了屁大点小事儿来的,不值得一提;而你们四个呢,

是他妈的情报部、安保局、警察局联合攒出来的局,为了所谓的更大的目标,才

来踩我的盘子,」他说着,指了指梁言和关槟娜,「你们俩,桂霜晴跑路了之后

就跟着那个从m省g市来的欧阳雅霓,你俩是奉她的命令来的」,然后又指了指我

和赵嘉霖,「至于你们俩,脑子缺筋似的,没人命令你俩,你俩自己来的。但不

管怎么说,你们四个值得尊敬;但是,你们四个的骨气可不如他们,一个个的都

是软骨头——俩男的全都吓尿了,俩女的呢,不过是被人肏了几下,就他妈的魂

不守舍了;而他们这几个,呵呵,瞧瞧人家,啥叫大义凛然、啥叫视死如归啊?

所以,我不把你们四个关笼子里去,不让你享受咱们这的最高待遇。而且,我也

给你们四个,分别一个机会: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你们要是能够说服我,

我就不杀你几个,还把你们放了。怎么样?咱这『知鱼乐』够意思吧?」

「妈的,我就不信你能杀了我们?」梁言梗着脖子,怒瞪着眼前这男人说道,

「你要杀早杀了,还用得着叨叨哔哔到现在?」

「哈哈,你是不是以为,我跟你们四个闹笑话呢?」

男人看着梁言,咧嘴一笑——如果现在不是在这件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办公

室里,而是在大街上、或者是在酒肆大排档里,见到这样一张脸、这样一个笑容,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人是个看着有些猥琐、实际上还挺阳光且好心的大叔;

然而,下一秒,但见男人从背后掏出了一把手枪,瞄准着先前那个生殖器被

藏獒咬掉后只剩下一小块龟头的红党保卫员,直接「啪」的一枪,就打中了他的

头——男人的脑浆登时洒了一地,在同一个笼子里一直嗷嗷狂嚎的那条藏獒见状,

马上低下头,贪婪地舔吮着一地的血液;

下一秒,也不等笼子里的其他人做出任何反应,就见那些穿着黑西裤白衬衫

的保镖们齐刷刷地向后转去,对着笼子里剩下的那五个,「砰砰砰」,平均在他

们每个人的脑袋上都打了差不多五枪;

接着,笼子被打开了,在确保了那些藏獒被拴紧了之后,那些保镖们又都很

熟稔地,拽着那些依旧留有体温的尸体的双腿,将他们从笼子里都拖了出来,然

后两两一个地,把死尸抬走了。

而那个老板模样的男人,放下枪后,优哉游哉地重新坐回到桌子板上,还盘

起了双腿:「我跟你们说说哈,他们之后的下落会是啥:首先,我们有专业人士,

会把他们的尸体解剖,检查他们身上留下的每一个器官;然后呢,我们会把这些

器官拿到我们在d港、l港和s港去,把这些器官买去日本和韩国,有些船还会往

海参崴和阿拉斯加、温哥华开去,我们……」

结果这个时候,他说着说着,忽然又把右手摁住自己的耳后部位,脸上的表

情忽然也变得窘迫了片刻,紧接着便话锋一转:「那个……此外,剩下的肉,你

们猜,我们会拿来干嘛呢?」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就从门外进来了一批之前我没见过的保镖,他们除了身

上挎着手枪背带之外,手里还多了一碗肉糜。

——结合眼前这个老板所说的半句话,我很轻易就能猜出来,这一碗碗生肉

馅都是用什么的肉做的。

再看看我身边的梁言跟关槟娜还在一起瑟瑟发抖地依偎着,只是在听过了这

个老板模样的人的话、见到了笼子里原本还在苟延残喘的鲜活生命转瞬就成了畜

生们的口中饲料,他们的眼神里一点光芒都没有了;赵嘉霖也彻底被吓得醒转了

过来,但她却也不闹了,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而她几次转头看向我,又看了看

躺在梁言怀里的关槟娜、然后又看了看我,随后又低下头,我见她如此,便也不

由分说地直接把她拽到了我的身前,狠狠将她搂住,然后抚摸着她光滑的、依旧

沾着男人污秽腥臊的白浊粘液的后背,她起初被我的举动吓得像一个后腿刚从捕

猎夹里放出来的受惊的小兔子,可在我用力挟抱的胳膊之下、又在我轻柔地对她

的后背抚弄片刻后,她的呼吸节奏逐渐放慢,情绪也似乎逐渐舒缓了下来,只是

眼泪,依旧啪啪地掉落在我的胸口。

「哟,你们两对儿,这是临死了,要做两对儿鸳鸯?肏他妈的,现在的年轻

人可真会玩啊……但是我还真不一定会杀你们呢!行啦,说吧:给我一个你们一

命的理由?」

梁言看了看怀里的关槟娜,又看了看他右手边的我和赵嘉霖,踌躇半天,深

吸一口气说道:「老板,这样,我有个事情——一个关于我们安保局和你所谓的

这个联合专案组的秘密。我把这个告诉你了,你能不能放过我和小娜?」

我一听这话,有些发愣——我心说我都没在情报局的办公楼里见过这家伙,

他哪来的机密?

而关槟娜一听梁言如此这么说,整个人猛地直起了身体:「梁言,你要干嘛?」

「小娜,对不起,我知道你对组织的态度,但事到如今,我只能这样了。」

「你他妈的疯了!咱们加入安保局前发过誓的,要对团体绝对忠诚!而且,

咱们的家规,你难道忘啦?」

「——为了你,为了我俩的命,什么安保局的机密、什么纪律家规,对我来

说都不重要了。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可不是单纯馋你身子、想跟你做爱

肏屄、想跟你搞破鞋而已,早在高中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现在你又恢复单身

了,而且今天遇上这么个事情,我想我该让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了。」

「那你也不能……」

「你别说话了。你听我的,让我做回主。」

「你别让我看不起你!」关槟娜说着,狠掐了梁言的大腿一下。

可梁言连眉头都没皱一下,等关槟娜掐得痛快了、没力气了,才回过头看了

她一眼。

随后,他一把将关槟娜推开,然后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地看向办公桌上盘腿坐

着的老板,对他说道:「您能不能过来,扶我一下?刚才我在一楼的温泉池子里

就干了三个老女人,她们一个个的那么饥渴,都快把我榨干了;尔后又被你们的

人打得浑身生疼,我有点站不起来了。『地址发布邮箱 <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而且,我说的这件事情,我只能跟你说。」

「呵呵,你小子别是有诈吧?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梁言想了想,对那老板说道:「前些日子我刚听新来的欧阳处长说的:安保

局,在你们『天网』内部,安插了一个『鼹鼠』。」

「嗯?」

那老板一听,登时一愣。

——但他好像不太慌张似的,并且听完梁言这句话之后,还盘着腿、佝偻着

后背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着,呆坐了一会儿;

我的心中则开始真正有些慌神了:因为实际上,从我和赵嘉霖被人端进这个

办公室到现在,眼前的老板也好,我和赵嘉霖也好,其他人也好,在梁言开口之

前,都没人直接提到,这间「知鱼乐」跟那个「天网」组织有什么联系;而

现在,梁言如此笃定的态度、外加那老板愣神的模样,让我开始觉得梁言是不是

真的知道些什么、安保局是不是真的在「天网」组织里塞了个内应去——若是真

的,那么接下来,这个梁言是不是要反水、加入到「天网」组织,那么再往下,

我和赵嘉霖该怎么办?是不是也得跟眼前的这个老板低头,并在此后彻底沦为

「天网」的工具?

正在我心中翻来覆去地思考时,就见那个老板又摁了一下后耳处的那条疤——

根据他的举动,我现在是彻底能确定,眼前的这个所谓的「老板」的背后肯定有

人,他的脑子里肯定是被人安装了类似电子耳蜗一样的东西,那是他用来跟这家

「知鱼乐」山庄真正的幕后玩家对讲的设备,就像这里其他的保镖们一样;而

「知鱼乐」真正的幕后老板,第一,肯定就是「天网」的人,第二,他此刻应该

正在看着这间办公室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第三,这人认识我和赵嘉霖——刚才眼

前的这位「假老板」说出房间里其他的每个人的身份时候,包括梁言和关槟娜,

都像是在对着资料照本宣科,而他说起我和赵嘉霖的事情,则有种非常的熟悉的

感觉;

——就像在我和赵嘉霖的身边,时时刻刻地陪着我们生活过一样。

而这位「假老板」在摁着耳后沉吟片刻,便二话不说站起了身,缓缓走到了

梁言身前,对他伸出了手:「嗯,想合作是好事。早知道如此,至少你刚才就不

用挨那顿打了。」

「诶哟……谢谢搭把手。」梁言龇牙咧嘴忍着痛,把手放在了老板的伸出来

的手上;

可紧接着,但见梁言一把暴跳起来,像一只一直伺机而动、终于等到机会的

饿虎一般,直接将那假老板扑倒在地,并且快、准、稳、狠地一把将自己的双手

掐在了那老板的脖子上。

「想逼我就范?别小瞧我们安保局!该死的『天网』!去死吧!死吧!」

那一瞬间,关槟娜双眼瞪大了,也站起了自己光着的、依旧沾了一身精污的

身子,而我也在迟疑了一两秒之后,把赵嘉霖的身体稍稍往旁边推了一下——我

不知道关槟娜是怎么想的,我是一眼就瞧见了那老板刚才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枪……

可还没等我完全把赵嘉霖推到一旁、关槟娜刚上前半步,却听见屋子里突然

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刀刃划开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再往地上定睛一瞧,却见梁言的

身下,冒出了一股鲜红,并在转瞬之间浸染了老板的白色衬衣;

而身边的那帮保镖们也都一拥而上,一部分举着枪制住了我和关槟娜,另一

部分,对着梁言的后背举枪便打:

「砰!——砰砰砰!」

几秒钟后,梁言的后背上,便绽开了朵朵血色鲜花。

「——他妈了个屄的!咳咳咳……」没一会儿,在梁言身下的老板,兀自一

推依然僵硬却依旧瞪着眼睛的梁言,带着嘶哑的嗓音,叫骂了一句,然后自己伏

身缓缓调节着呼吸,「不愧是安保局的『黄皮子』啊……劲儿还真他妈的大!差

点没掐死老子!」

他缓了半天才恢复过来,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又抬头看了一眼此刻已经瘫在

地上、抱着梁言的尸体泣不成声的,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是我对不起你、你

没给我丢脸、我其实早知道你喜欢我、我应该早跟你在一起的」的关槟娜,一点

没有犹豫,对着她饱满的胸口,「砰砰」又是两枪……

「啊——」

见到了关槟娜也死了,赵嘉霖才又一次尖叫了起来:因为这下子,在她身上

残留的,除了刚才楼下那帮男人的精斑之外,还淋上了一层温热的鲜血。让一副

性感的温香暖玉,变成一具直挺挺的死尸,从子弹穿透人体到彻底断气,只需要

七秒钟。

我赶忙把赵嘉霖再次搂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对她摇了摇头:「没事,

没事!格格,你别叫……别叫了!听话!」

赵嘉霖仿佛不认识我一样,端详了我的脸庞好一会儿,浑身又筛糠似的抖了

起来,她拽着我的胳膊不知所措,哽咽声跟她刚刚被迫咽下去的臭精一起卡在她

的喉咙里唔哝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大大的眼睛睁得吓人,满脸的泪水继续洒

在我的身上。

还没等我继续跟她说些什么,在一圈枪口的环绕之下,我的脑门也被那缓过

气的老板用着又从办公桌上拿起来的手枪顶着、被迫抬起头来:

「今天真是倒了血霉……来,何秋岩!据我所知,你小子挺怂的,但是花花

肠子也多!这个女真娘们儿不会说话了,索性我也懒得啰嗦:我让你给我一个不

杀你俩的理由!你可别跟我学刚才这俩死鬼一样,准备跟我耍花样!」

我咬了咬牙,倒抽了一口冷气,拳头攥紧,随后我心念一动……

我立刻对着眼前的男人哭嚎了起来——哪怕此刻没有眼泪,我也得硬挤出来:

「什么耍花样、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他妈的得罪谁了我啊!你凭啥要杀我

啊?凭啥?」

「屁话!还问我凭啥要杀你?你他妈的来刺探我山庄的底,我凭啥不杀你?」

「谁他妈的说我是来刺探你这破山庄的底的啊?我他妈的是来玩的!我他妈

的是来玩的!」我哭着鼻子说道。

——这下,轮到这办公室里所有的凶神恶煞都傻眼了。

「啥?你是来玩的?」

「是啊?我是来玩的啊!我他妈的听说,『知鱼乐』地方挺好的,又能泡温

泉、又能过夜住下!酒又随便喝、好吃的到处都是,还有姑娘可以随便操!我他

妈的就带着赵嘉霖来玩了啊!」

老板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他妈的别跟我装!你和赵嘉霖,是那个联合专

案组的人!」

「是,我是联合专案组的人!我……我不避讳这个,我承认!但他妈的谁告

诉你,联合专案组的人就不能上你们这来玩啦?」

我故意哭哭啼啼地跟他驳斥道,眼见着这个「假老板」被我噎住了,我心里

才稍稍有点放松。

这时候,旁边的一个女保镖突然也发话了:「不对吧!你们俩既然是来玩的,

这女的怎么跟人群交了之后,能那么委屈?咱们这里就是玩男女伴侣互换加上群

交的,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我依旧带着哭腔愤怒道:

「我去你的!我去你大爷的!你问问全f市有几个人知道你们『知鱼乐』是

干啥的?就算是听说过『知鱼乐』的人,又有几个真正知道,你们这里是搞这么

恶心的事情的?我俩单纯以为,你们这里就是一般召妓、找小姐姐做爱的地方的!

我先前跟嘉霖在一起的时候,她跟我说过,她想帮我多找几个女孩,在她面前看

我跟别的女生做爱!她老公常年不着家,我俩在警校的时候就勾搭上了,这事情

你刚才说了吧?你也清楚!后来她警校毕业,调回了f市,又跟我说她要回归家

庭、回到她老公身边,我吃醋,就跟她分了;后来我也回到咱f市,见着她之后

我俩也是连打架带吵的,闹了好长时间一直到她婚礼办完之后,她老公又冷落了

她,我俩才重新在一起的!她看我对她好,她爱我,她才想着让我跟她一起出来

享受快活!再加上我俩听说你们这里环境好,我俩就过来了!谁知道!你们这他

妈的啥啥都恶心!化纤的地毯几百年不洗,发霉发潮,还一股味!温泉池和游泳

池周围到处是白带和精液!到了吃饭的地方,我俩更是被你们强行摁住,也没问

我俩同不同意,你们就让她被一帮上了岁数的老爷们儿强奸了!他就你们这破地

方!呸!我要早知道你们这破地方是这样的,倒找钱我都不来!就你们这破地方,

又脏又乱,我爱的女人又被你们不由分说就给放那当免费精盆、被人轮番上,想

投诉我都找不到人投诉!现在还他妈的居然要杀我!我才是冤大头吧!」

接着我又挂着几滴硬挤出来的眼泪,瞪着眼前的老板一通骂:「你刚才还说

你倒了血霉!样吧!我俩才是到了血霉!」

那个「假老板」懵了半天,抽了抽鼻子,又摁了一下耳后,接着又对我问道:

「那不对吧?先前我的另一个场子『喜无岸』,不是你带人去端掉的么?若不是

这样,你先前又是怎么当上的重建起来的风纪处的处长的?你说你俩这次是来玩

的,我怎么能知道,你俩来玩之后,不会把我『知鱼乐』又给端掉?」

「我他妈的上回,那是中了我们市局徐局长的圈套了!你既然知道是我——

是所谓我把你『喜无岸』给端掉的——那你也应该知道,上次不是我一个人去的

吧?我是有市局的其他同事带着我玩去,等我玩完出来之后,才发现徐远就带人

在外面等着啦!那这个时候,我他妈的怎么可能说我是去『喜无岸』嫖院的?我

只能说是帮着局里侦查去的!徐远也是在问明白了关于你们『喜无岸』里头的情

况之后,就没追究我的事情,还让我当了那个风纪处处长!我现在想想,我都觉

得我被带去耍姑娘,那就是徐远给我下的套!至于这回,你刚才你也说了,压根

没人给我和嘉霖下命令,让我俩潜入你们这里吧?肏!我俩要不是听说你们这里

怎么怎么好、怎么怎么高档,我俩吃饱了撑的、天天在市局和专案组那边两头跑,

完了还自己主动上你们这来啊?就专案组给的那点津贴,都不够我给她买一条项

链的!」

「假老板」听罢,挠了挠后脑勺,似自言自语又似跟人汇报一样地,嘟囔了

一句:「……瞧瞧,他还委屈上了。」看样子,效果是达到了。

过了片刻,又对我问道:「那你们俩,干嘛是专门堵了我们的『会员』,抢

了他的请帖,然后才专门来我们这的?」

我想了想,不能再继续哭鼻子了,戏过了反倒容易露馅。

「你怎么称呼,老板?」我故意套话道。

「什么怎么称呼……你叫我『混沌』就好了。」

「『混沌』……我他妈还『饺子』呢!」

「嗯?」

「『混沌』大哥,你不说这事也就算了,你提起来我就来气——你既然知道

说,我是抢了人家的请柬,你应该知道,那请柬原本的主人、就是那个土老板的

小混混儿子,他的相好,应该就是孙筱怜吧!」这会儿不用装,我是真生气了。

「孙筱怜?谁?」一提名字,「假老板」反而有些懵。

「哦对……你们管她叫什么……『帝江』?就是刚才被我揍了一圈的那个女

的。」

「对,她是叫『帝江』。」

「先前她就跟我有过节。」

「她曾经想害死我。反正,我跟这女人的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我心念一转,又继续说道,「她先前是我妹妹的班主任,我先前曾经逮捕过她。」

「哦。」

「我俩本来就想来你们这。哪知道你们这的请柬连花钱都买不到?正好那天

我俩在白塔韩国城吃饭,正巧就遇上那小子和孙筱怜在一起,而且他俩吃饭的时

候,说到了你们这,我一猜那小子的身上就应该有你们请柬。本来那女人就害过

我,我合计白拿不白拿,我俩一拍即合,就讹了那小子……妈的,现在我是后悔

了!就你们这破地方,枉我俩费这么大劲非要来,来了还他妈的遇上这么档子事

情!从她被你们强迫被轮奸、到现在你们拿枪指着我的脑袋,你们『知鱼乐』就

这服务态度?早知道,我俩老老实实找个宾馆、找个民宿啥的,不比来你们这强?

行了,反正今天,嘉霖遭了这么大罪,就算你们放我们出去,我估计就她这心窄

的性子,肯定也不想活了;她要是不活了,我也就活不成了……你要是想杀你就

杀了我俩吧,折腾一晚上了,累了。但是,打死我之前,你们记住:以后别鸡巴

吹牛逼!腆个大脸,让人到处街头巷尾地传说什么你们『知鱼乐』是f市首屈一

指的合欢场!我混警校的时候,也去过不少地方、也是吃过见过的!明摆着告诉

你们:不仅f市,就算是全国让人寻欢作乐的地方,我估计都没你们这样的!」

一番话说完之后,办公室里又陷入了沉寂。

过了好一会儿,那老板模样的男人,才继续一边摁着耳后,一边对我说道:

「行啊,你我已经开始闲话家常了。你小子说的这些话,听着还真挺像回事。了

不起,何秋岩,你得是从我『知鱼乐』开起来到现在,第一个能从这间屋子里活

着走出去的人。」说着,「假老板」又对那帮保镖吩咐道:「行了,都把枪收起

来吧。」

等他把话说完,又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桌上,直勾勾地看着我。而其他的保镖

收了手枪,也对我和赵嘉霖虎视眈眈——「假老板」刚才虽然说我「能活着从这

间屋子里走出去」,但这会儿他们的反应,让我觉得或许后面还给我留着坑:会

不会是我这会儿跟赵嘉霖走出去了、或者我再多嘴问一句「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走

了」之后,我就把我想活命而在刚才故意哭鼻子的本来目的暴露了出来。

于是,他们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并且我连忙把赵嘉霖继续抱在怀里,我生

怕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会做出什么错误判断。差不多半分钟过去,我俩也依旧

没起身。

「怎么,不想走啊?」「假老板」诧异地看着我。

「不是,我说……你是不准备杀我了,但是你是觉得,今天这事儿,就可以

这么了了么?你们无缘无故在我面前杀了人、还恐吓我准备要我的命,外加你们

还纵容你们的客人,奸污了我的女人,你们赔偿也没有、道歉有没有,说一句准

备饶我的命,就打发我走了?讲不讲道理啊?」

「嘿?你他妈的还来劲了!」那「假老板」像是在看一个傻子、又像在看一

个怪物似的,冷冷又愣愣地看着我,「你别给脸不要脸啊!」说着,老板又举起

了手枪对准了我,其他的保镖也纷纷再次抬枪围了上来。

「我没那个闲情雅兴!最眼不前的事情:你们给我的姑娘造成了这么大的创

伤,她回去万一跟我闹怎么办呢?她万一在她老公面前闹怎么办呢?你们既然都

知道我是谁,都知道刚才那帮被你们打死的什么特工、什么调查员的是谁,你们

也应该知道,她老公就是国情部大名鼎鼎的周荻吧?周荻这家伙,可是个杀人不

眨眼的主!万一她一个没留神,告诉了她老公,说她跟我出来寻开心的时候,被

人轮奸了,那我今天活着不活着出你们这,又有啥区别?」

我的话音刚落,还没等那个「假老板」做出任何手势、使出任何眼神,有一

个男保镖当即走上前来,给了我小盒塑料的镇定剂,里面还有一把袖珍手枪形状

的注射器。等我把镇定剂接到手里,那老板才发话:

「给你这个,行了吧?这个赵警官要是不闹腾,你就隔六个小时给她打一针,

如果她闹腾了,就立刻给她打一针——刚才她已经被打了两针了,一时半会应该

不会再闹了,所以你也没必要继续给她打了。切记,不能连续注射三针,心脏再

好也会受不了。这一盒里面,够你用五天的。」

「嗯,这好歹还像话。」

到此,我觉得我的目的应该算是达到了。于是我抱起赵嘉霖,把那盒镇定剂

往手里一攥,起身就准备离开。

结果这时候,那老板又开了口,登时让我心里一惊:「等下。」

我回过头看了看对方:「干嘛?别告诉我还继续想杀我?」随后我一屁股又

坐回到了沙发上,「要杀还是要放,你来个痛快的!都是带把儿的爷们儿,别吃

了吐、吞吞吐吐!一会儿放人、一会儿后悔的!拿我当猴耍呢!」

「我说姓何的,咱们这是什么地方,你到现在还拎不清?咱们这可不是一般

的窑子!你想出去,还得有点条件!」

「什么条件?」

「替我们做事。你,还有你怀里这位赵格格,从今以后,都得听我们的!」

我这会儿既然已经跟他打明牌了,我也没有在此刻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必要了,

于是我问道:「听你们的?你是让我们俩替你们『知鱼乐』做事,还是替『天网』

做事啊?」

「你小子不傻嘛!」「假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废话。我最近因为查了一个命案,忙活得头疼,所以专案组那边基本没去;

但我也听说了一点风声,说你们这里,应该是跟那个江湖上一直盛传的『天网』

有关系。但对我来说,你们是谁是谁、什么『天网』不『天网』的、『天网』是

干嘛的、跟我们家或者跟我外公到底有没有关系,我其实一点都不上心,知道么?

我也不愿意再跟你多废话,我也再说一遍,我今天本来就是过来玩的,知道么?」

我故意说道。

果然,当我说到「跟我们家或者跟我外公到底有没有关系」这一句的时候,

眼前的「假老板」尽管依旧是一张不红不白的大萝卜脸,但他在这时候,又连忙

把手摁到了自己的右耳后面。停顿了片刻之后,他对我继续追问道:

「那我现在要求你替『天网』干活,你能答应吗?」

「我能干啥活啊?」

「你不是那个联合专案组的成员么?你能帮我们做的事情有很多,小到帮我

们散布一些虚假消息、再刺探一些消息,大到……帮我们杀人,比如,帮我们杀

了夏雪平……」

「去你妈的!我答应个屁!」我暴怒道。

但是眼见着周围这帮人又要举枪,我便立刻话柄一转:「你们今天连吓唬带

侮辱的,还他妈的让我给你们做事?还让我去杀夏雪平?让我杀我的亲妈?我说

『这碗馄饨』大哥,你咋不杀了你妈呢?你们『知鱼乐』还是『天网』的,是不

是一个个都没妈啊?你们这个破地方,没一处是可讲理的!来,你要是让我这么

干,莫不如现在就打死我得了——来,冲我脑门打!」

这个「假老板」见我如此混不吝的样子,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继续摁着耳

后,又对我问道:「那如果是让你杀了岳凌音或者周荻呢?要么让你杀了聂仕明

你愿意么?」

「那我也得好好合计合计!我就奇了怪了哈——我怎么听说,其他人给你们

『天网』做事,都是高官厚禄的、给各种恩惠?而你们对我呢?今天,我和我的

女人上你们这来,你们到最后弄个,想要招揽吸纳我俩,可是你们不好好招待我

俩也就算了,还让我俩连着苍蝇带着蛆、就着屎尿一起吃了!还要我们替你们做

事?我能答应你们,我他妈才是傻子!」

「你!行,你这小子,脑回路是跟别人不大一样……」

然后,屋子里又沉默了好一会。

半晌后,「假老板」才说道:「今天我们也确实委屈了你俩了,想要钱还是

想干嘛,有条件可以提。但是,你听清楚了,条件只能提一个,咱们可没闲工夫

陪你小子玩!」

我也想了想,对他说道:「那好啊……说实话,钱我不稀罕,嘉霖他们家也

有的是钱;什么官职权利,我也不稀罕,我更喜欢自在——要不是今天被你们拿

住了,我都懒得管你们的什么『天网』『地网』的……这么着吧,你们帮我杀一

个人行么?」

「杀谁?」

「y省警察厅副厅长胡敬鲂。」

「嘿,你小子!我……」

「假老板」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我猜是他背后的人,听了我说的

话,有点纠结了。

又过了一会儿,「假老板」才说道:「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你提的条件,

我们得考虑考虑。也希望你考虑考虑,是否加入我们。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

「哼,无聊……」

——就这样,我和赵嘉霖才总算得以从那个又肮脏又可怕的地方逃出来。

我这辈子是不想在进去那地方一趟了。

一想到这,我便立刻踩下油门加速,准备赶忙回去f市;我又看看坐在副驾

驶上的赵嘉霖,此刻的她,已经睡着了。听着她细微的鼾声回荡在车子里,我的

心才彻底踏实了下来,但旋即,懊悔、自责、痛恨、苦恼,一系列负面的情绪袭

上心头……

但就在我咬住牙不让自己发泄着叫出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在我车子后面,

忽然出现了三辆黑色宝马运动型suv。起初我还没太在意,可等到他们那三辆车

子的天窗打开后、从里面站起了三个人之后,我才发现事情不大对劲——

这三人,好像我刚才在「知鱼乐」里面见过,而且全是「知鱼乐」的保镖!

正当我在心中大呼「不妙」的时候,只见那三个人各自的手里,登时多了一

挺长冲锋枪……

毁了!

我就知道,那帮家伙不可能就这么顺利地,让我和赵嘉霖从他们那里头逃出

来!

我立刻把油门踩到底,准备全速前进——尽管我知道,我的车速够呛能比得

过子弹的速度,但是我还是准备拼一把……

一瞬间,「哒哒哒」地,枪响了……

可没想到,我的车子好像连车灯和后挡风玻璃都没碎;

而倒下的,却是那三个从车顶天窗里冒出来的人。

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里,突然一下子冒出来了八辆重型摩托车,以与那三

辆宝马平行的状态,疾驰在这条高速公路上,每辆摩托车上也都载了两人,而坐

在后面的人的手里,也都端着清一色的美国mk18半自动冲锋枪「;

其中有七辆摩托,分别从那三两suv的旁边溜过,眼见着从天窗里露头的人

倒下了,那几辆摩托车上的人,便分别抛了一个可乐罐大小的东西,直接丢进了

那三辆宝马的车舱里面——不出一会儿,那三辆车里面便浓烟滚滚的,三辆suv

也被迫放缓了车速,直接停下;

而为首的一辆的骑手,盯准了我的这辆车子,一转油门,直接加速超过了我

的这辆车,之后他又故意往前骑了一段路,直接在距我大概两公里的正前方,

「嗞啦」地把车子一横,完全挡住了我的去路,我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

还是出于本能,有些害怕把人撞到,搞得我也只能赶忙连踩刹车;大三九天的东

北,路面上普遍结冰,我这车子还有些打滑,搞得我没办法,只能连忙左右来回

打方向盘,然后松一脚、紧一脚地在刹车踏板上来回踩着,让车子在一条道上来

回打漂了好几下,总算才彻底停稳。

等我的车子停下后,我一回头,才看到那三辆车里剩下的人,纷纷被摩托车

上的那一个个穿着沾了污渍、起了毛边的老旧羽绒服和厚重棉大衣,还戴着「翘

耳朵」棉帽跟挡风护目镜的家伙们,用枪托砸了挡风玻璃之后、拉开了车门,跟

拖着死狗一样地从车里拽了出来,在他们拽出来的一刹那,这帮人一个个的还都

被催泪弹呛得咳嗽,完全没了刚才在「知鱼乐」里头的威风凛凛。

而下一秒,又是一阵「哒哒哒」,那些被拖出来的人,大多被连着在身上打

出了一串透明血窟窿,黑红色的鲜血冒着热气,从人体里涌出,浸湿了毛呢冬衣、

渗入柏油马路,然后在冰面上秒速凝结成冰。

而挡在我前面的那辆摩托车,见我刹车停住了,也慢悠悠反身开了回来,等

到了我的车旁后,坐在摩托车后面的那个穿着一身挡膝盖皮棉袄的壮硕的男人,

便晃悠着身子下了摩托,悠然地走到了我的架势位车门前,敲了敲我的车窗;

——他戴着黑色的头盔、黑色的护目头盔罩也拉了下来,脖子上还套了一条

好像五百年都没洗过的针织脖套,根本让人看不出他的脸;除了外头这一件看起

来应该是后塞了不少棉花的皮大衣、他下面应该还穿了一条用运动裤改成的棉裤、

脚上踩了一双沾了泥土的棉靴之外,在这里面他应该还套了不少衣服,于是他整

个人看起来都臃肿得很,也很难让人判断出他本来的身形;但他的声音,听起来

却是久违的熟悉:

「先别着急走,待会儿你跟我走一趟。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受了一晚上的气之后的我见状,立刻摁开了安全带的卡扣,开了车门跳下了

车:

「你他妈的神经病!我为了躲你差点翻车你知道吗?」

我对着此人的背影大喊了一声。

但这家伙仿佛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却见他却大摇大摆地背冲着我,径直走

向那三辆从「知鱼乐」里开出来的三辆bmw的前头,边走边瞧着此刻还在地上边

打滚边咳嗽、仅留下来的一个没杀掉的保镖。等走近之后,他即刻蹲下了身子,

直接抓着对方的脖领把那个保镖从地上拽了,嘴里好像还带着点笑意地问道:

「嘿!听我声儿,认识我是谁吧?」

被他扯住领子的那个「知鱼乐」的保镖紧闭着眼睛,皱着眉头、龇牙咧嘴地

从口中吐出一口热气,很明显这个保镖此刻,正经历着我刚才那种又是愤怒、又

是不甘、又是被震栗、又是一肚子委屈的情绪;

可即便这样,他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且被男人扯着脖领子,呼吸都费劲的

时候,还是毕恭毕敬地伸出双手,左手一挑大拇指,右手用手心盖住左手的虎口

和指窝,如此这般抱拳拱手,即便声音里透着不甘与不忿,表面上还得毕恭毕敬

地说道:

「认得『头领』!属下惶恐!」

「嗯,认得就行。听我的啊,别追再了!回去吧!不继续追下去,我饶你不

死。不过我说,你们的人可真有意思:对于好些人,次次都是想放又想杀。反复

无常这种事情,可真是你们这帮『勤政』犊子的老毛病了!留你一条小命,赶紧

调头回去,帮我报个信:告诉李泓渐,当然,还有你们的『小掌柜』——今晚这

俩人,我保了!」

「可是……可是,『小掌柜』的意思是,直接杀了……」

「是,我知道。但我不想跟你废话:我再说一遍,这俩人,我保了。今天这

个面子,你家『小掌柜』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听懂,还是听不懂?」

「但他们俩可是知道了我们『知鱼乐』的底,而且还看到我们杀人了,并且

刚才李老板……」

「并且,刚才你们李泓渐还他妈的说漏了嘴,把你们杀完的人的人体器官卖

到外国去的事情,对吧?」

那个保镖听罢,冷笑了一声:「呵呵,头领,您在咱们这,有『牌』啊?」

「妈的,你屁话可真多!你们家『小掌柜』先前在我这就没放『牌』么?我

能跟你这个小咔啦密提这个,我就是不怕被你们知道!能放进去是我的能耐、能

不能摸出来这张『牌』,就看他的能耐了。」

「哼,您虽然是个头领,但也还没到一句顶一万句的时候!您就这么一句话,

就让我们放过这俩人,而且还杀了我们这么多人,属下我没办法回去交差!」

「哦,是哈?」

男人想了想,苦笑了一声;但他下一秒,却对着自己手里掐着的那个保镖的

嘴巴,重重地来了一拳——隔了老远我也看不清那一拳打了多重,但好像这一拳

之后,那个保镖痛苦地对着地上吐了一口什么东西,里面还混杂了两颗白色颗粒

状物体,全都骨碌到了车底下;并且,随后那个保镖说话就漏风了。

但听得那个臃肿的男人又问道:「现在有办法回去交差了么?真是他妈的让

你们这帮犊子的狗爷俩祖宗给惯的!连我的话都敢顶嘴是吧?」

「不、不敢了……不敢了……」

男人见那个保镖服软了,便松开了那个保镖,在另一个手下的搭手之后「嘿

呦」地叫唤了一声,然后站起了身,还把双手伸进皮棉袄里提了提裤子。

而男人的身边还有个女的,抬腿猛地在倒在地上的那个保镖的身上踹了一脚,

骂了一句「滚吧」之后,又看向了那个穿着皮棉袄的男人。

男人点了点头:「行啦,兄弟姐妹们,咱们走吧。剩下的事情,让他们自己

的祖宗处理吧。」

随后,他又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我身边,对我扬了扬头,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喏,咱们走吧。」

我打着哆嗦怒视着对方,捏紧了拳头,却又看到他们这一行人都挎着长枪,

便也只能心有不甘地重新回到了车子上;

等我再一抬头,却发现眼前这个男人所坐的这辆领头的摩托车的身材有些肥

胖的车手,似乎一直就在直勾勾地盯着我。想来这帮人虽然此刻帮了我,但是绝

非善类。

于是,我只能老老实实地开着车,跟在这辆头车的后面——想拐弯想下高速

也没用,在我车子的左右以及后方,也都是他们的人。

就这样,大半夜的,我一路从城北的外圈开到了城南的外圈,之后才下了高

速,到了城南区的一片废弃工业园区,车子才被迫渐渐放缓车速,接着七拐八拐,

来到了一间总共也就两层、外面楼体还是红砖瓦的工厂前头,这帮摩托车才直接

停下。厂房周围并没有被院子栅栏围起来,四周倒是被差不多得有九、十辆已经

拖挂上集装箱的重型卡车跟老工业园区的其他区域围了起来,附近有几个小路口,

还直接被另外的几辆货车直接堵了个水泄不通。

领头的那个男人下了车之后,先对着刚才跟着自己身边的七辆摩托上面的十

四个人吩咐了几句,等他们忙活开来以后,领头的那个男人才对我抬起右手,在

空中转圈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停车。刚才跟在我周围的那些摩托上头的人,有些在

听到为首那个男人的命令之后,就直接钻进了货车的集装箱里,随后好几个集装

箱里面,发出了好像是电机工作的刺耳嗡鸣声音——那集装箱上面的宣传广告大

多已经掉色,而且杂乱无类,有写着「xx海鲜贸易」的、有写着「xx物流」的、

还有写着「xx制药」的;另外,还有几只集装箱里的人,听到了外面有车子停下

来,便打开了集装箱的门,撩开了用棉被做的门帘走了出来:其中有个看上去大

概四十八九岁的、还烫了头大波浪卷发的女人,还穿着一件绿色毛绒衫,左手握

着一柄塑料牙刷刷着牙,右手则端着一把m249轻机枪,瞟了一眼车上的我后,对

我警惕地盯了半天,看到了他们的「头领」对着我打手势让我停车熄火,她才似

乎放下防备一般地,对着地上吐掉了一嘴的牙膏沫,紧接着,在她那只集装箱的

棉被帘子缝隙处,出现了一只满是肌肉、血管崩起的男人的胳膊,熟练地隔着她

身上的毛衫握住了女人丰满却下垂的乳房,然后搂着她的胸肉,把她拽回了集装

箱里。

而此刻的赵嘉霖还在睡着,于是,等我打开车门之后,我又不免看着副驾驶

位置上的赵嘉霖,犯了半天难。

领头摩托车上面的那个骑手见状,以他自己那肥硕的屁股为支点,双腿一旋,

下了摩托车,随后又晃晃悠悠地走到了我身边,开口对我说道:

「你可别给她留在车上——本来就打了药了,这又是大冬天的,空气中的氧

气含量略稀,你要是给她闷在车里,真容易闷死。你进去吧。至于她么,我负责

派人给她抬进去。另外,把枪和手机留在车上!」

——这个骑手一说话,我才知道这原来是个女的。

并且,她的嗓音听起来,也熟悉得很!

「你是……苏媚珍!」

「哈哈,行啊,耳朵挺灵!」她笑了笑,直接摘下了脑袋上那顶装饰漆都已

经有些掉色的摩托头盔,却见一张圆润的脸庞、一双邪魅的狐狸眼睛,外加嘴角

含春的上薄下厚的两片嘴唇,眼前这女人不是苏媚珍还能是谁,「呵呵,过了这

么长时间还能听出来我的声,也不枉我之前在市局地下室里干你的时候,对着你

小子的耳边淫叫了那么半天!话说,你今晚玩得也挺嗨的哈?啥时候跟阿姨再做

一次啊?你这小东西的那条大东西,说实话,阿姨我还挺受用的!」

她一提这个我便更生气了,我其实最开始刚去到市局的时候,看着她一身丰

满的淫肉,其实还真有点冲动,可当我第一次跟她交奸的时候,却是她为了杀夏

雪平而把美茵绑架了之后、故意给我下的一个套;并且,在那之前,我才知道可

以说她网监处的所有男人都被她睡遍了,外加我才知道徐远那家伙对她其实还挺

爱护的,她却利用了她能利用的、包括徐远在内的所有男人,就为了杀夏雪平,

从那以后我对这个女人的印象就只有恶心;而这会儿,她却又拿刚才「知鱼乐」

里的事情给我上眼药,此刻的我,面对这个肥胖丰腴的女人,满心满眼的就只有

愤怒而已。

「你们带我到这来,到底是准备要干嘛?」我冷冷地看着她。

「你进去就知道了。」

说着,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解开了赵嘉霖的安全带,直接把赵嘉霖抱了起

来。

「你听着,姓苏的,待会儿我要是知道嘉霖要是有事儿……」

「这么久不见了,你小子怎么还是这么啰嗦?格格是不会有事的,我把话撂

在这,我们这里有比镇定剂更好的能让她安定情绪的药!你赶紧进去吧!」

我这边还想说些什么,又有几个人分别从我车后的摩托上下来、还有人从里

面的厂房里走了出来,围着我不动手、却也不说话,那意思也是赶紧催促我进到

工厂厂房里。

我只能无奈地看了看苏媚珍,又默默地转过身,跟着一帮人走进了厂房。

这间厂房,看起来要比先前邵剑英那帮上了岁数的老头老太太们的藏身加聚

会之处还要更破:邵大爷他们那个地方好歹还有窗户、还有锅炉、还能自己烧暖

气;而这个地方,四处连个窗户纸都没有,更别说门板和窗玻璃;供暖设备倒是

有不少,但是上面堆得那层灰土,估计收拾收拾,都能改出来个土炕,而这里面

的人取暖,则是靠着一帮人围着用砖头和泥土垒出来、并在里面堆上炭火的七八

座炉子,大概十几个人围在一个炉子周围,总共加一起,这一层楼里差不多得有

八十来人左右,放眼望去,这群人各个还都是上了岁数的,从面相上看起来,这

帮人的平均年龄都得在四十岁往上。我一进到这厂房里后,他们所有人均不约而

同地抬起头或者回过头来望向我,但是他们这帮人对我的到来却貌似丝毫不奇怪,

只是默默地打量着我,而眼神里却没带一丝一毫的警惕与敌意,只是单纯地盯着

我,接着要么继续聊天唠嗑、还相互给对方递送着用刚从报纸上撕下来的纸条跟

散装烟丝卷成的要么把破旧的打了补丁的棉大衣往身上一盖准备睡觉。就在这个

时候,外面又有几个人走了进来,推着几架钢制的板车,板车上面摆了好大一只

白色的塑料箱子,推着车的人瞥了我一眼,又欢欢喜喜地扒拉着围着火炉烤火的

那些人们,还念叨着「来来来,刚从老地方买来的,热乎着呢,趁热吃」,接着

便从塑料箱子里面给每个人捧出两盒满满当当的泡沫塑料饭盒、一双方便筷子和

一玻璃瓶啤酒,递给了他们。有些人接过了饭盒之后,立刻取了筷子打开盒盖,

狼吞虎咽地吃起饭盒里那又软又稀的米饭和那泛着酱油的枣红色、看着油光四溢、

闻着充满了动物脂肪香气、但却水塌塌的锅包肉、软炸蘑菇跟地三鲜,一口酒一

口饭一口菜,吃着好不痛快;另外一些人,则是顺手把饭菜连同啤酒一并塞在自

己脑袋下面的衣服夹层间,接着翻了个身,双手抱胸继续打盹。

而他们所坐着的、躺着的,则都是一只只各式各样的箱子摆在地上、上面搭

上木板、木板的上面再垫上各种各样的破旧衣服——垫在地上的有运送药品和药

品原材料的木箱跟纸壳箱、有放着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器械的塑料箱,还有几

只铁皮箱,看起来应该是盛装军火的,上面的武器和子弹编号以及原产国,可谓

「眼花缭乱」,仿佛开了枪支弹药的自助餐一般;而其中几个箱子最惹我多看几

眼,因为在那上面还贴着「中央警察部」的标志,待我仔细一看上面的编号:操!

那不是先前中央警察部要给f市划拨的那批枪械弹药的编号么?

我还来不及看清楚这种箱子总共有几只、是不是先前邵剑英当内贼弄走的那

批弹药枪支都在这的时候,我就被人推搡着朝着那扶手栏杆都挂满了蜘蛛网的楼

体走去。

等我走上楼,却见二楼里倒是环境稍微好了点儿:首先在二楼的里面起码挂

了个军用帐篷,但是这帐篷也是四处留下窟窿、有些漏风的,帐篷旁边倒是有座

大概两台双开门家用冰箱那么大、差不多一米多款、两米不到的高度、三四米长

的发电机,发电机的旁边好像还有一座七八十立方厘米的卫星收发装置,有这俩

玩意运作的缘故,从它们的散热器里传出来的温度,使得二层能比楼下暖和得不

是一点半点;军用帐篷四敞大开,里面也是用箱子加木板搭出了三张床铺,这三

张床铺倒是比楼下的要更加宽绰不少,上面垫的东西,也不是简单的各种破旧衣

服,而有破旧的稻草床垫,上面还有几床被褥;另外还有一个用废旧机床的组建

凑到一起,拼出来的一张勉强称得上「桌子」的台案,上面放了四台笔记本电脑、

两部卫星电话,两把手枪、三五只手雷和催泪瓦斯、一把mp5冲锋枪,和一大堆

对讲设备,另外,还有厚厚的三沓钞票,其中一沓是新政府币,另外两沓,竟然

还都是美金;桌台的上面,还连了一根已经破了橡胶皮的电线,电线上面挂了好

几个晾衣架,而晾衣架上面的衣服,全都脏兮兮的,看起来其实根本没洗过——

包括好几条男士内裤和几件超大号的廉价胸罩。

而先前领头摩托的上头的那个被称作「头领」的男人,此刻正在背对着我,

刚摘掉脖子上的早就起了一层毛线球的脖套,准备脱掉自己皮棉袄下面的棉马甲

和毛衫。

我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走到他背后近前,盛怒之下,我三步并作两步,跑

上前去,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打了一拳,等他将将反应过来、捂着后脑勺转过头后,

我又猛地一拳揍在了他的鼻子上。

「混账东西!救了你、你还不觉景!」

一个女人见状,对我大叫着。

几乎是同时,在我身后,立刻跑来一男一女,直接拽着我的两只胳膊,把我

往后一搂,接着又往满地是沙土的地上重重一摔,另外俩人当即抬脚把我的肩头

踩住之后,一帮人直接把枪对准了我的脸。

「我操……今晚可真精彩!群英荟萃啊,桂处长!」

吃痛的我一抬头,又是想骂人又是想笑:因为我突然才刚看清楚,刚才骂我

的、外加第一个把我胳膊拽住的那个冷艳女人,竟然是把头发留长了的桂霜晴。

桂霜晴却只是冷冷地看着我,拿枪对着我,一言不发。

「行了、行了,放开他……给他拽起来」而刚刚被我揍了一拳的男人,对着

众人说道。

随后,我就又被扯着衣服推了起身,眼见着那个男人用两只手来回在自己的

脸上摸了一通,然后把自己那好像被我打得变形了的、却全然没有鲜血流出的鼻

子,「嘣」地一声扶正了之后,苦笑着对我说道:

「臭小子,小时候就爱欺负我——当然,倒也是我乐意逗你玩——你动不动

就揍得我满脑袋小金包;现在长大了,有劲儿了哈……力气还真不小!咱们爷俩

隔了这么久,头一次正式重新见面,你就这么对我啊?」

「你他妈的还好意思说!」我恶狠狠地看着男人,痛斥道:「装死装了快二

十年了,还他妈的从我手底下杀了我正追的人!还他妈的差点拿狙击枪打着我!

我就揍了你两拳!夏雪原,你就说这两拳你该不该受着!」

「该、该、该!谁叫你是我的亲外甥?你从小,家里人就宠着你!你说啥就

是啥!」

夏雪原继续苦笑着看着我,但是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接着在他自己的脸上一

通乱摸,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大半边脸上的面部肌肉,好像位置都不大对劲,

并且是往下耷拉着的,再加上本来他就长着一张国字脸,现在的他,也差不多是

奔五十的人了,脸上再有点赘肉,于是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个癞蛤蟆成精

一样,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脸「伟光正」的重案二组组长的形象。

桂霜晴一回头,二话不说直接关切地走到了夏雪原身边,帮着他推着脸上的

肌肉;就在这个时候,苏媚珍也从楼下走了上来,她瞧了一眼夏雪原跟桂霜晴的

动作,便立刻推开众人——甚至把我也推到了一边去,并且有些焦急地对桂霜晴

问道:「这是怎么了?没事吧,雪原?」

「没事,没事……哈哈!」

桂霜晴冷冷地说道:「能没事么?」然后又横眉瞪着我道,「被这臭小子照

着鼻子揍了一拳!」

「唉……真是!你把他弄来干嘛?」苏媚珍听罢,也一边瞪着我,另一边关

心地看着夏雪原的脸说道,「行吧,待会儿等今晚的,我帮你抹点药。」

「嗯,再说吧。」

而看到眼前景象的我,便不由自主地带着嘲讽意味地说道:「嗯,看出来了,

怪不得你装死装了这么久——哼,现在我有俩舅妈了是吧?」

我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的这帮四五十多岁的男男女女忽然哄堂大笑。他们一

乐呵,我反倒是笑不出来了。

「去去去,你们也跟着凑合……」

夏雪原看着众人,呵斥了一通,在桂霜晴的连搓带按之下,他的脸居然也恢

复了正常的形状,旋即他回身拿起床上的一张像是从一元店里买来的劣质镜子,

对着镜子照了一通之后,点了点头。然后,他又对着除了桂霜晴和苏媚珍的其他

人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哦,对,派俩人看着那个姓赵的姑娘……

苏媚珍立刻插嘴道:「放心吧,雪原,我都安排好了。」

「嗯,那就行。你们都下去吧!我要跟我外甥聊聊天、叙叙旧。」

于是,二楼就剩下我和夏雪原,以及苏媚珍和桂霜晴。接着,夏雪原从军用

帐篷的后面搬了一把椅子,亲自用袖子帮我把椅子上的灰尘擦掸干净,桂霜晴则

是从不知道哪里端出来一只暖水瓶,给我倒了一杯热水;

而苏媚珍则把外面那件沾了不少机油油污的羽绒服一脱,穿着里面的紧身裤

和运动夹克衫,直接往身后左侧的那张板床上一趟,掏出手机自个玩着。

「坐吧。」舅舅看着我,对我摊手示意。

我倒吸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桂霜晴也不问我需不需要,直接把

她手中刚倒满的杯子,直接塞到了我的手里;接着她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夏雪

原,才又转过头来,对我补问了一句:「你饿么?楼下好像还有刚剩下来的饭菜,

你要是饿了你就吃点。」

经历了这么一晚上的生死起落,现在的我倍感身心俱疲,我是一点胃口都没

有,更别提在眼前的三人面前,就算我真的饿了,我也没办法在他们仨的注视下

吃下一口东西。

「呵呵,别介,桂处……桂阿姨,您一下子对我这么好,我还真有点接受不

了。」

「哼,爱吃不吃。」桂霜晴说完,转身走到了夏雪原的身边,掩口打了个哈

欠,却规规矩矩地在夏雪原的旁边双腿并拢着,显得有些拘谨地坐着。

我又颓丧地看向夏雪原,对他说道:

「行吧,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聊么?要聊啥赶紧聊吧。时候也不早了。」

「着什么急啊?咱们舅甥爷俩儿,也算是快二十年没见面了。我还想跟你聊

好些话呢——怎么样,秋岩?想舅舅没有?最近过得还好么?前几次你在红山广

场见着我的时候,有没有比较惊讶,舅舅还活……」

他一边说一边悠悠然地从一个破布兜子里掏出一小包铁观音,然后,从桌台

附近的一个魄罗框里,掏出了一只又满又鼓的白色塑料袋,扯开塑料袋紧系的疙

瘩之后,挽开塑料袋的开口,露出了里面那几小袋酥皮已经碎成粉末的稻香村的

糕点,然后他不知道又从哪,摸出了一个外壳有些上了锈的保温杯,接着,他又

面带笑容地给自己沏上了一杯茶。

看着他悠悠然的样子,我直接抬手打翻了我面前的纸杯,还真就差一点,就

把他正倒水的那只杯子打翻;而在夏雪原身旁的苏媚珍和桂霜晴,一见我这样,

两个人的那两双桃花眼,登时瞪得像四只铜铃。

但我也根本没去理会这两个婊子的反应,我直接怨气冲天地盯着夏雪原,对

他忿忿道:「你别跟我扯这些什么哈哈,夏雪原,咱俩不过这个!在我心里,我

舅舅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夏雪原听了,也立刻放下了手里暖瓶,皱着眉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今天晚上本来怨气就足,这会儿借引子,我索性就把心底的话全都抖搂了

出来:

「你知道么?如果你能早半年出现在我眼前,我都不会像今天这样跟你说话?

为啥你知道么?因为你当年,所谓的你的死,给我家造成了多大困扰?你知不知

道,自打那年大年初三之后,你妹妹夏雪平整个人都疯了——夏雪平原先最好的

朋友就在你身边,你不信你问苏媚珍?当年你一个、我舅妈一个、你们收养的那

个小婴儿一个,再加上我外婆,你们死了之后,夏雪平天天就寻思给你们报仇、

欸、天天心里就装着那点事儿,跟入了魔似的!之后我家就支离破碎了——她觉

得每一个跟她作对的暴徒、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犯罪份子,都可能是杀了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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