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叔 林笑天
字数:12122
2020/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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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孤夜柔情 师门断恩
幽暗的火光闪烁,映照在露出恐惧之意的三友脸上。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没人想死,三友的 年纪
也大了,老人更加怕死。冯昊远从怀中掏出一面令牌道:「你们都想要?」
「堂主在时,我们兄弟没有动过心思,但堂主不在了,火虎堂也是我们的心
血,不容落到他人手上。令牌,我们确实都想要。」童修竹被吴征打了要穴,倒
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忽见冯昊远死而复生,也是满面惊异。
「是么?我怎么听说厉白薇答应你们兄弟,除掉我之后,堂主由你来做呢?」
这些年来,他藏踪匿迹,饱受屈辱,对这帮昔日一共打拼,却又背弃他的手下一
定恨入骨髓。能以一双肉掌生生打出一片天地的豪杰,都是凶狠毒辣的狠角色,
从他杀死石英菊所用的手段之毒,下手之很就可见一斑。三友对他如此畏惧,早
年打拼时也见过不少冯昊远的手段一定犹有余悸。
三友被说中阴私,又对冯昊远颇为了解,一时语塞,面如死灰。
「若不是你们瞎了狗眼应承下来,我也不用死两年。你们,好生让我寒心。」
「成王败寇,堂主,我无话可说。」童修竹一咬牙,终于抬起头来直视冯昊
远道:「可是堂主,这些年你又是怎么待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什么我们兄弟
要反你?堂主,我们怕,我们好怕!」
「我没亏你们!没有我,午夜帮的人早把你们这群蠢货生吞活剥了!你们怕
死,舍不得手上一点蝇头小利,你们不敢像我一样拼上一切!你们……你们……
当年的心气早被银子和女人消磨的干干净净!」冯昊远沉声嘶吼,狰狞着面目道:
「厉白薇难道待你们更好?没了我,你们可曾做了主?厉白薇把你们当什么?他
娘的连狗的不如,在这里给他看地道!他有午夜帮撑腰,你们贪生怕死,只敢躲
在这里苟且偷生,不敢说半个不字。」
童修竹垂头丧气。俗话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冯昊远和四友从亲密无间的
战友到反目成仇,其中对错无法评说。闹到眼下这步田地,四友要置冯昊远于死
地,冯昊远当然也不会放过他们。
「听说吴掌门已将火虎堂送人了?」冯昊远发泄了一通,朝吴征揶揄笑道。
吴征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原本想抢了厉白薇的,既然正主儿来了,
那当然抢不得了。」冯昊远假死隐忍,却又留下后手,甚至连妻儿都是假的用以
迷惑对头,算得上一代枭雄。吴征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狠厉坚忍。
「抢得!就是抢厉白薇的!但是火虎堂不能给。冯某略有资材,届时全数赠
与吴掌门,吴掌门要交代,这份资财管够。」冯昊远上前两步,一掌拍在陶兰青
顶门,登时将他拍死当场。又杀一人,冯昊远颇有几分大仇得报的意气风发,也
激起几分凶性,瞪着双牛眼,目露凶光道:「冯某要杀他们,吴掌门没有意见吧?」
「我什么都没看见。」
「世间传言吴掌门头角峥嵘,今日一见果然后生可畏。若不是吴掌门来到镇
海城,冯某还要继续躲着被人羞辱下去。」
「冯堂主计划周全,总有翻身的一天,与我也无关。」
「冯某已山穷水尽,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吴掌门来前,冯某已近绝望。」
「所以我们是伙伴?」
「不是伙伴。」冯昊远朝剩余的二友瞪了一眼,枭鸟般尖厉一笑,抱拳向吴
征道:「冯某一身希望全寄于吴掌门之身,唯吴掌门马首是瞻。」
「冯堂主这么信得过在下?」
「镇海城里,只有傻子才会与吴掌门作对。」冯昊远嘿嘿冷笑,道:「冯某
确信,很 多人在吴掌门抵达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他们不是傻子。可惜自作孽不
可活,这帮蠢蛋自绝退路,谁来也救不得。」
「冯堂主会不会太过自信?到现在为止我还有许多地方不明,你说的午夜帮,
我也没完全摸清路数。」
「吴掌门知道午夜帮就好。」他横踏两步,双掌齐出,又将伍新梅打死。这
两掌力道雄浑,伍新梅的颅骨被拍得粉碎,死状极惨。冯昊远衣襟上被溅得 鲜血
淋漓,露出个残酷的笑意道:「这人害我最惨,老童,你心里不会一点都不知吧?」
「他……是不是厉白薇的眼线?是了,一定是了,否则当年他下手不会那么
狠,那么绝。而且事成之后,只要我死了,他就是最有可能接掌火虎堂的人。他
是地位最尴尬的一个,也是最 容易被诱惑的一个。」童修竹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
眼,忆及往昔种种,露出悔恨之意。
吴征在一旁见了这场兄弟反目,心下也有些凄然。小至火虎堂,大到历朝历
代,患难之时同舟共济的君臣之间,在天下大定之后还能和睦共处的能有多少?
「太迟了……」冯昊远勾起地上的长剑掷在童修竹面前,道:「我不杀你,
你自尽吧。」
吴征凌空劈出一掌,解开童修竹被封闭的穴道。这一掌伤人还稍有不足,但
内力之深厚雄浑引人侧目。他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四友既是厉白薇与午夜帮的
党羽,这里就不能留活口。
童修竹颤巍巍地拿起长剑。冯昊远的功夫他无可匹敌,何况还有个比冯昊远
更厉害的年轻人。吴征的武功比他想象的还要高得多,古往今来,这样的年轻人
也是凤毛麟角。今日已绝无幸免可能,他甚至没有反抗的勇气,也想死的有尊严
一些,可他握剑的手瑟瑟发颤,仿佛失去了控制。
「可惜,可惜。」
冯昊远叹息着刚踏了一步,童修竹嘶吼一声挥剑自下而上反撩。惊惧到了极
点之下,这一招出手力大迅疾,又狠毒无比。他惧怕死亡,临危之际拼死反抗,
将一身武功发挥到了极致。
吴征冷眼旁观,只见童修竹被逼出了凶性,一上手就是狠辣的杀招,冯昊远
却不出兵刃,只以一双肉掌对敌。他招式变化稀少,无论攻,防,挡,架,拆几
乎都是直来直去,平平无奇,精妙处全在运劲发力与快慢变化。吴征深知这样的
武功未得高人传授,能走到今天全靠自己一步步实战历练而来。
冯昊远为人灵光,并未刻意卖弄,借着童修竹穴道刚解,骨酸力麻之机连连
挥拳猛攻,三招两式便逼得童修竹连连后退。童修竹见一双鹰隼般的锐爪始终在
眼前弄影,石英菊死时的可怖惨状浮现脑海,越发惊骇间气势锐减。他恨恨一咬
牙,长剑斜削冯昊远手臂,忽然飞起一脚,向他胯下踢去。
这一脚又快又狠,阴毒非常。冯昊远仓促间难以闪避,下盘扎个马步双腿一
并,生生将这一脚夹住,同时双掌一合,将剑刃拍在掌心。只听一声硬物裂开的
咯咯大响,童修竹惨呼着倒地,原来腿骨竟被活生生地夹碎。
冯昊远低喝一声,掌心里的剑刃断成三截,反掌一挥,断剑便刺入童修竹咽
喉。
「吴掌门可满意了?」冯昊远有意借力吴征,始终未得确定的答复。亲手杀
死童修竹不仅展示自己的武功,也有换取信任之意。连杀四人之下,也是满身血
污,看着像从地狱回归的厉鬼。
「不够。」吴征淡淡地不置可否,伸出手去在他左肩处一点。冯昊远立即凶
相尽去,脸上现出极端痛苦之色,大片大片的冷汗冒了出来,将身上的血迹都冲
淡了许多。但他始终不发一言,也未还手,只强忍着巨大的痛苦。
「冯堂主见谅。」吴征收回手指道:「我没有怀疑你的理由,但我需要杜绝
一切意外,除了我带来的部曲 之外,谁都不能让我放心。」
冯昊远仿佛刚大病初愈,松了一大口气道:「冯某没有意见。」
「你这里有一道内力,两日之内没有我为你解开,就会刺破心脏,神仙无救。
你也不用尝试化解,我的独门内功你解不了。」吴征以道理诀内力打入冯昊远体
内,自是说到做到。
「冯某没有不信任吴掌门的理由,其实这样最好,否则吴掌门处处都要怀疑
冯某,防着冯某,此事难成。」
「冯堂主明白就好。午夜帮我一定要除,还有 一个人我一定要抓!这一战来
不得半点差池。冯堂主是不是也一样,许胜不许败?」
「然也。」
「冯堂主请,我们要抓紧时间。这条地道通向哪里?」吴征与冯昊远施展轻
功向前奔去。四友的尸身就抛在远地,厉白薇从归元山庄回来之后就会发现。吴
征当然希望倪妙筠与冷月玦能将厉白薇拖得越久越好,但也要做好他今日就返回
的准备。
「城外二里的新界小铺,我假死之后,那里就是厉白薇每回密会午夜帮之所。」
「午夜帮的底细,冯堂主知道多少。」
「很多,若冯某没有猜错,午夜帮的总舵就在金山!」
「我们去端了新界小铺,随后一起上金山。」
「是。」
新界小铺不大,只有三间铺面,做些到金山寺里朝拜的往来客人营生,生意
一般,甚不起眼。冯昊远熟门熟路,领着吴征从地底掀开翻板闯入时,驻守的伙
计都有些愕然。这里虽不起眼,却是要地,在此的伙计均是精明强干的心腹。今
日未接到有人要来的命令,地道里常年又有高手守护,为何忽然来了两名陌生人?
两人一齐出手,三两下就将新界小铺里的人全数点倒。时日已近黄昏,这里
离镇海城只有两里路程,吴征施展轻功片刻就至。祝家的接应人已遍布镇海城各
处,吴征吩咐立刻前往归元山庄知会倪,冷二女,约定了碰头地点后即刻返回新
界小铺。
厉白薇尚未离开归元山庄,否则祝家的哨探会层层传回消息,吴征身在镇海
城也能知晓。妙妙和玦儿今日显然做得很好,欧正羽也依着双方的约定在旁协助,
至少没有作怪。一切都进展顺利,厉白薇早间暗杀不成,诱吴征深入又失败,反
手吴征新汇合了冯昊远,正当一鼓作气拿下金山贼窝。
二百突击营将士已严阵以待,张百龄也在山脚接应。于右峥听说计划于三日
后的攻击提前至明日清晨,略觉诧异,冯昊远他不认得,也知这位当是关键人物。
冯昊远贴肉取出张地图,绘的正是金山的山石草木,道:「午夜帮盘踞金山
怕有百余年不止,冯某早些年在镇海城打拼就多与他们有交道。这帮贼子一贯小
心谨慎,绝不以真面目示人。冯某信他们不过,宁愿以巨额银钱交易,也绝不奉
出火虎堂的利益。苦熬了多年,可惜错信了厉白薇,其后同室操戈,一溃千里,
火虎堂也落到厉白薇手上。冯某忍辱偷生这两年,着力探查午夜帮的蛛丝马迹,
偶有所得。吴掌门请看!」
冯昊远不是山水大家,他亲手绘制的地图着实没有半点美感。但是金山的所
有线路,地势,山形均标注得巨细靡遗,一眼就能看的清清楚楚。金山寺外有一
条隐秘的 小路,一直通往山巅的一块巨岩, 小路荆棘丛生崎岖难行,且上下除了
这条 小路 之外,就只有后山的峭壁山崖可以出入。巨岩别无旁物, 小路年久无人
行走,遍地蒿草已将路面埋没,连知晓的人都不多。
冯昊远曾使银钱,让四个人从 小路通往巨岩,连 一个人都没有回来,全都莫
名其妙地消失。结合他从前与午夜帮打的交道,以及盯梢厉白薇的行踪等等线索,
推断这里是午夜帮的据点当极有把握。
金山寺香火鼎盛,平常人来人往,极易做掩饰。午夜帮与金山寺里的人勾结,
私相来往,在此地简直是天作之合。
「午夜帮里高手众多,冯某所知的十一品高手就有九位,隐在暗中还不知有
多少。」
「没什么了不起,我们这里的高手也不少,竟可一一拿下。」
吴征信心满满,九名十一品高手都不放在眼里,冯昊远当即住了嘴。又据图
说了小半日计划,眼见天色将黑,张百龄道:「主人,拙性大师已查出寺中的浮
屠塔有蹊跷,属下正准备与他汇合之后夜探浮屠塔,您看……」
「你留在这里汇合妙筠和玦儿,夜探佛塔的事情我去。」吴征估算着时间道:
「妙筠来了之后,让她带着突击营天明攻山,巨岩上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跑!」
「是。」
「玦儿就和你们一起到金山寺,依冯堂主的情报,金山寺里高手不少,你们
动作要快,清理干净后就去帮妙筠堵截贼党。」
「是……主人,您准备一人留在寺里?」
「不必管我,你们依令行事就好。」吴征暗暗握了握拳,又拍拍张百龄的肩
膀道:「有些事一定要去做,放心,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是。」
大秦国有人千里迢迢来到扬州,目的当然是吴征。吴征不露出破绽,就永远
都诱不出人来,吴征又一定不能放过他。前往归元山庄的路上,吴征与他交过一
次手,当时局面大乱,对方又有准备,吴征果断抽身而退。金山寺这里已布局良
久,在此地才是放手一搏的最佳选择。
正说间,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至。短短两盏茶时分,又有四只信鸽先后到
来。
「主人,倪,冷两位仙子已然回转,正快马加鞭赶来金山。厉白薇也在火速
返回镇海城。」
「嗯,你们等在这里就好,待天明就攻山。厉白薇暂不用去管,他一定会来
金山,来了就放他上山。唔,应该还会有人来凑热闹,事情未了之前也不准走,
一道儿都留下吧。」
「是。」
「我去金山寺,柔掌门和拙性,章大娘他们在哪儿?」吴征看了看天色,站
在金山寺的地图边问道。
「云水堂在这里,拙性会在山门处接应。」
「好。各依令行事。这一回,任何人不得有误!」
吴征很少下如此 严格的命令,也很少不容半点质疑。下令之后他便钻进密林,
认准了金山寺的方位,穿山越林地奔去。不知为什么,自从来到金山就有一种奇
异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暗中 窥视着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尽落旁人眼里。即
使进了密林之后也不外如此。
吴征并未感受到危机,这种感觉仿佛天上的神祗正百无聊赖,所以饶有兴致
地想看看他唱什么戏。他展开观风听雨,林间树叶沙沙声,虫鸣鸟唱声精彩
纷呈,唯独找不到这股怪异感应的来源。吴征又闭上眼细想了一遍,确认无虞,
又向金山寺赶去。说来也怪,自此之后这股被人 窥视的感应便消失了,仿佛神祗
倦了累了,已不再关注他。
即使是梵音隐隐,香烛彻夜不断的金山寺,在深山浓重夜幕的笼罩下也显得
有些阴森。烛火照在金色的佛像上映出氤氲佛光,可寺院里夜行的枭鸟凄厉鸣叫,
蝙蝠诡异地震动着肉翼,正邪难分。
吴征在金山寺西南一处院墙上寻着个莲花暗记,轻轻打了个响指,又拍掌三
下,院墙内传来三长一短的哨声回应。吴征翻过院墙,只见拙性又惊又喜道:
「主人。」
「计划有变,天明我们就动手。」
「好,好极。」拙性明显松了一大口气,露出喜色来。
「你们……很艰难?」吴征见微知著,确信左右无人,与拙性躲在半人高的
草丛里低声问道。
「恰如柔掌门所言,世间哪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这两日我们苦苦支
撑,倒不是怕了贼党,就怕露了破绽有什么差池,打草惊蛇,误了主人一网打尽
的大事。贼众有些诡诈狡猾的,多少看出些不妥来。」
拙性扮演礼佛甚诚的大豪虽丝丝入扣,但要查出金山寺的蹊跷,难免有些地
方强词夺理。贼党不是傻瓜,虽不敢和他当众翻脸,暗中留神免不了。拙性今夜
出来接应都冒着暴露的风险。
柔惜雪身负绝色之姿的消息也被贼党得知,三宝与三行和尚这两日颇有蠢蠢
欲动之意。——尼姑常见,但美艳的尼姑少之又少,绝色者更是见所未见。蛾眉
皓齿,朱唇玉面的绝色美女剔去一头青丝,满面虔诚圣洁,低眉顺目。这种一尘
不染的清净到了绝色女子身上,其诱惑之大难以估量。三宝与三行既知内情,恨
不得立时扒下柔惜雪的面具来一睹真容。幸亏章大娘恶行恶相,又寸步不离,他
们还有所顾虑,否则早已起了冲突,一旦动起手来,难免露出破绽。
「我最不放心的就是这里。」吴征舒了口气,暗自庆幸幸亏来得及时。说不
放心也不是指责拙性等人办事不力,而是这里本就最难,最险。
「午间寺院后门曾开了半个时辰,彼时寺中正在用午膳,无人外出走动。属
下听见有嘈杂脚步声在院中响起,前后约有半炷香时分,依照吴忠所交代,正是
贼党掳掠了些女子来。浮屠塔顶层有一间楼阁,佛家规矩是供奉高僧舍利子之所,
若非贵客不得擅入。属下从前在凉州时,平日欲进楼阁清扫,添油,必须从塔侧
临时架起小梯,从偏门进入,楼阁正门只有重大节庆或是贵客来访才开,一年都
开不得七八回,门把时常锈蚀。这里的正门门把却油光发亮,属下猜测那些掳来
的女子就是囚禁此处,既可防止她们逃跑,又让人万万想不到。半月一回,贼众
进进出出,门把被人手反复摩挲才得如此。」
「有道理……」吴征点头赞许,忽然脸色一凝道:「你说这些女子是今日被
押送来的?」
「 八九不离十。」
「不好,快领我去云水堂救师太。」
被吴征在肩膀一推,拙性猛然醒悟。三宝三行既对柔惜雪动了心思,今日又
恰逢寺中贼众办事之时,这俩贼秃必然不会错过机会。
柔惜雪的身份至今没有暴露,十有八九因为二僧存有私心,想擒住柔惜雪后
先一亲芳泽,反手再献上一位绝色美女,又是大功一件。柔惜雪也正是借着这股
歪心思冒险行事,火中取栗。今夜贼党既要办事,二贼便不敢再行拖延,若
再不能得手,必然有贼首前来拿人。
有章大娘贴身照料,拙性在不远处策应,原本万无一失。但拙性好巧不巧来
接应吴征,章大娘便孤掌难鸣。只盼现在去得不晚,否则柔惜 雪落到贼人手里,
再要去救人就是横生枝节,计划又要有变。
两人全力施展轻功,如风驰电掣,须臾赶至云水堂。只见地上被褥散落,脚
印纷乱,二女居住的小屋里已空无一人。一路上毫无声息,想来两拨人都保有不
声张的默契。三宝三行要暗中立功,章大娘不敢坏了吴征的全局,动起手来居然
没人察觉。
吴征按捺住心中的焦急,左右张望地势,见这里屋宇楼堂连绵。此刻是深夜,
寺中僧众俱已睡熟,云水堂里也有不少挂单僧人居住,他们不敢声张,只会穿过
右侧回廊,向西面的库房一带去。
两人火速赶去,远远就听见掌风之声。两人不敢贸然行事,借着 夜色悄无声
息地摸索过去。
远远只见柔惜雪退在墙角,章大娘挡在她身前,正被四个和尚团团围攻。
章大娘满心气急败坏,这四个和尚原本是她对手,但现下拘束太多,既要顾
着柔惜雪,又怕放走了一个和尚。章大娘虽是女子,武功却走的刚猛一路,尤其
两只膝盖,若是全力发出,一膝足以顶死一只牯牛。她丝毫不敢声张,一来怕引
来更多贼党,寡不敌众,二来更怕泄露了身份,坏了吴征大事。这么一来束手束
脚,一身武功发挥不出三成。被四个和尚逼得手忙脚乱,疲于招架。
柔惜雪被她护在身后,双手垂落,一双直勾勾看着五人相博的眼眸里光芒黯
淡,似乎十分无奈。以她的眼光,当然看出章大娘的武功在敌手之上,只是受她
之累才没能取胜。这一刻,她的心中想必黯然伤神。
事不宜迟,拙性向吴征打了个高飞的手势,又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意即要悄
无声息地速战速决,自己的轻功不错,但比起吴征差了老大一截,要劳烦主人亲
自动手,请主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