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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八集 大雾芦花 第十一章 暮暮春风 尽欢无涯

作者: 林笑天

字数:16959

2019/07/19

第十一章 暮暮春风 尽欢无涯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讨打!」祝雅瞳手中的树枝抽出劲风,「啪」的一声

正中吴征臀后,其声直比坚韧的翠竹抽打下来还要清脆响亮。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 Sba@gmail.com』

「哎哟!」吴征大叫着跳起来!这一鞭下去几乎把屁股都给打散,哪里吃得

住疼?

胡乱跃起完全失了法度,此前的走神已然让祝雅瞳大为不满,见他失神落魄

更不容情,树枝唰唰唰地挥出三记,全打在吴征手背上!

手掌吃疼,力贯骨骼!吴征拿不住手上树枝,情知这么下去非给祝雅瞳打得

全身青紫不可,忙收敛心神。祝雅瞳第四招又到,吴征缩肩沉腰,刺斜横飞。这

一窜足下连连顿地,竟在极小范围,极短时间内连变了三次方向,肩膀贴着祝雅

瞳的树枝堪堪避过。犹似死里逃生,足下更不停步,远远地避了开去。

祝雅瞳也不追击,只沉着俏脸目蕴寒光。吴征挠了挠头走近,低声下气道:

「娘,对不住……」

「练武之时不凝神专注,你从前都是这样修行的么?」祝雅瞳目冷声更冷,

不仅仅是大为不满,几乎痛心疾首于吴征的不争气。

吴征咬了咬牙,道:「我心中不安,难以静心定神。」

「你还在不安什么?每个人都该清楚当下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

「旁人我不担心,她们都会做最好的选择……我唯独担心小师妹!」吴征忧

心忡忡道:「她脾气急,若是一天两天,她或许能忍得住,时刻长了定然忍不得。

其实对每人都一样,头两日雁儿也能气定神闲,时刻久了难免心浮气躁。旁的都

好说,就怕她们心神动摇,疏忽了小师妹。」

顾盼陪同吴征一齐长大,两人从年纪,身份,相貌最是般配,祝雅瞳历来也

最属意顾盼。若是在太平世道,吴征遇不着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或许已与顾

盼结为连理。更不用担心她现下年纪轻,修为不高,恨不得藏得死死的。此时爱

子会不经意间念起顾盼来,那一份情意便是实实在在地印在了心里,无须刻意。

它总是藏在潜意识里,不由自主地就会冒出来。

「这不是理由!」祝雅瞳摇了摇头,她深明这份情意,也明白吴征的担忧有

理。可是她心如铁石,不受任何外物所影响,道:「这里没有出路!悬崖上不去,

若是失足滑落便是崖下的泥潭,万劫不复。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多,最有用的便是

练武!娘和你说过多次,你总是不能专注,平白无故浪费了时光。还记不记得,

从前娘教过你观风听雨?」

「孩儿知道错了。自然是记得的。」吴征也知这里是绝地,自家能做的事情

里巩固现有的修为是第一要务。他不得不承认距离祝雅瞳的差距是全方位的,想

要不受干扰实在是做不到。

「嗯。现下娘要你把五感六识全部收回来,与观风听雨恰巧相反,只准

注意这根树枝!」祝雅瞳挥舞着树枝,忽然变得忸怩害羞起来,连脸颊都红了半

边,低声道:「短短的时日连破十品与十一品两大关口,根基已然动摇,若不重

新夯实打牢,迟早要出大麻烦。」

原来你也不是全然不受影响嘛……吴征咧嘴一笑,又无奈摇了摇头,示意实

在无法集中精神。

白日练功已被反反复复批了数日,教授武艺的时刻祝雅瞳绝无偏私,从一个

宠溺爱子到极点的慈母,变作一位严厉到甚至苛刻的学堂先生。不仅打骂从不容

情,连嬉皮笑脸地放松片刻都不允许。

这里头并不是她大摆母亲威风的缘故,而是吴征的武功远超同侪,除了道

理诀的威力与过人的天赋 之外,向来稳扎稳打也是重要的原因。这一点非同小

可!需知常人心态,尤其是少年郎难以做到中正平和。而吴征小小年纪,就知不

贪功冒进,蔚为难得。祝雅瞳从前丝毫不担心他的修行,然而桃花山上的变故完

全打乱了修行的节奏。

先是吴征强行吸收了祝雅瞳二度点穴的内力以冲破穴道,他当时就已在进阶

十品的关口蓄势待发,吸收了内力之后一鼓而破!靠着外力帮忙多多少少有些投

机取巧,不够扎实。以吴征从前根基的稳固,这点小缺陷本算不得什么。

坏就坏在刚晋阶十品就是一场爆发出全部潜力的生死之战。吴征吃了十二品

高手戚浩歌一记阴寒指力,险些丧命!全靠道理诀将这道外来的内力给融合

压制,才算保下一条命来。

十二品高手的内力何其雄厚?吴征将这股内力收为己用,想要圆转如意本就

要耗费大量的时光来修行才可。这道异种内力的麻烦尚未解决,又是与祝雅瞳一

场水乳交融的欢好!

祝雅瞳身负千娇之体,兼具纯阴之身,天赋底子已经好上了天际。当年栾广

江为她铤而走险,且还倚仗于此孤注一掷,一举夺得皇位。

较之当年,如今她身具顶尖修为,内功深厚,真元精纯,互相之间倾心倾情

的双修过后,带给吴征的好处实在太多----内伤短时间尽去,修为直破十一品等

等。除了处子元阴 之外,样样都远胜当年栾广江所得,唯独一项不好:吴征原本

晋阶十品就有些根基不稳,这一下彻底动摇,让他这身十一品的修为有些虚浮…

两道异种内力,加上原本可培本固体的双修纯阴真元都成了催发功力飞涨的

源头,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打熬根骨。这东西毫无投机取巧的办法,唯有勤修苦

练。

有祝雅瞳在,对吴征而言可是事半功倍。别管她对爱子有多么宠溺,她一身

武功在天下已排不出前三之数,桃花山一战过后足以与费鸿羲比肩。这么一名绝

世高手陪练,简直是做梦才能遇见的好事情。

祝雅瞳深知爱子的隐患,每日修行从不肯有半点放松。手中的树枝挥舞起来,

吴征每时每刻都得拼尽全力不可。重压之下,不需半炷香时分吴征就汗流浃背--

--这样的修行要持续整个白日。吴征咬着牙扛了下来,待得修行结束瘫在地上,

撒娇也好,抱怨也罢,必然是要叫苦连天一番的。

「打熬打熬,古人创词精准得很,不这样怎能叫打熬?」祝雅瞳宽慰也好,

疼惜也罢,日头再升的时候,又是一天新的打熬。

往日吴征分心的情况不是没有,倒没妨碍了修行。要知吴征性格坚毅,自制

力尤其强悍,祝雅瞳只要稍加点醒,最多略施薄惩,吴征便能摒除杂念。

今日则过了头。祝雅瞳下手越来越重,直若鞭笞一般。吴征仍然走神连连,

现下更直接示意做不到。祝雅瞳也是吐了口气道:「先歇一会儿吧,自己好好想

一想现下该做什么。以你如今的武功遇上真正的高手,不需二十招就让人看出其

中缺陷,隐患无穷!你这个十一品,在菲菲手下连十招都过不去!」

「是。」吴征盘膝坐倒,祝雅瞳说的没有错,自己心里也知道。只是今日心

神难定,那是什么道理都说不通的了。

「为何今日忽然惶急起来?」不解心结,终是无用。祝雅瞳让他多休息段时

刻的目的正在于此。

吴征苦笑了一下道:「前几日其实也慌,只是今日是个坎儿,还困在这里没

有希望,着实忍不得了。其实盼儿不要紧,菲菲也不要紧,湘儿更不要紧,这里

头雁儿最要紧!只要她稳得住就出不了乱子,可以我对雁儿的了解,她今日也该

急了,我就怕她一急之下沉不住气,着了忧无患的道儿。」

「你觉得,你比雁儿强在哪里?」

祝雅瞳的问题让吴征一愣,想了好一会儿才答道:「除了些急智与武功 之外,

也不比她强,好些还弱了许多。」

「急智与武功在现下不是关键,掌控全局之能才是,娘把事情都托付于她,

自是信得过她!你也知道自己未必比雁儿就强了,你都能看清眼前的迷雾,为何

不相信雁儿呢?」祝雅瞳侃侃而谈道:「是,你比娘了解雁儿许多,不过关键的

几点娘的眼光也不差了。实话与你说,娘从来没有担心过军营那边。你莫忘了,

除了雁儿坐镇 之外,胡大人早已预料到困局,还有个藏在深处的韩老将军。军营

看似风雨飘摇,实则稳若泰山!若是娘所料不差,血衣寒已在搜山,迟早会找到

水道洞口。至于是明是暗,是迟还是早,则要看梁玉宇的态度如何了。」

「道理我都懂。」吴征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道:「只是忍不住要担心。」

「时也,势也!你该比从前更信任她们了……」祝雅瞳遥望山谷口的天空道:

「栾广江玩了这一出,梁兴翰暗中配合,孩儿啊,他们再不会让咱们家过安稳日

子了。从今往后,也没有安稳的日子,世道会变得更乱,更杂,家人会聚少离多。

当年你都能看得更长远,择偶的眼光可是上上之选,不就是为了今日的时局所准

备的么?」

「也是……」吴征自嘲地笑笑,又像驱散了阴霾振奋道:「她们每一个都很

了不得!还是好好练功,出去以后打死忧无患!」

「好,这便对了!」祝雅瞳也轻轻跃起,提起树枝道:「准备好了么?」

「好了!」吴征屏息凝神,搭了个攻守兼备的势子道:「今日,至少要能接

下三招来!」

「你最好接得下来!」祝雅瞳虽为吴征重新振作而开怀,手上仍不容情,还

加了几分力道。

树枝去势无定,飘飘忽忽,吴征奋力挡下一记,祝雅瞳已身形疾走与他错身

而过,树枝一扫,正中臀后伤处,打得吴征热辣辣钻心的疼……

用过了午膳稍歇,又练至黄昏将至,吴征反反复复尝试了无数遍,仍是最多

只能挡下两招,由此又吃了不知多少记。好些的是此后全神贯注,祝雅瞳只使出

十一品的功力,树枝毕竟不是宝剑,吴征挨着了便闪,倒是不再挂彩。

「若是换了宝剑,你这一身血都得流干了。」态势有所好转,祝雅瞳沉着脸

责备谨防吴征自满。且修行终究是未达预期,她指了指草地上的一堆木头道:

「今日该罚全数劈砍完毕!」

谷中树木颇多,这十来根木头足有腰杆粗细,正是近日逐步砍伐得来。三人

都失了兵刃,用以砍伐并削去杂枝的则是几片钝石,其中的难处与耗费的功夫甚

多。

「认罚,认罚。」吴征捡起一块钝石在木头上比划了两下,像使柴刀般劈下!

以他的内力自是力道十足,只是石片实在太钝,敲断木头 容易,想依规格削出合

适的长短,断面还要光滑如刨刀削过就难。吴征这一下如钝斧伐木,事倍功半,

只在巨木身上留下个浅浅的白印。

「嘶……」抽冷气声响起,吴征龇牙咧嘴疼得冒出层冷汗,钝石也掉在了地

上。全因手背上被祝雅瞳抽的几下伤势着实不轻,虽未伤及筋骨,皮肉之苦是少

不了的,再要以钝石削木,难上加难。

吴征甩了甩手,再一看左右两掌俱是几道红肿的伤痕,两兄弟谁也不比谁好。

只得无奈地咬牙再度举起钝石。祝雅瞳躲在一旁偷瞧,瞄了几眼便不敢再看下去,

一言不发转身就走,脚步慌张虚浮,几乎逃也似的去了。

这一路直逃到了水潭边才放缓。栾采晴正往篝火中添了把柴,将石锅里的羊

汤煮的沸滚喷香,回头望了眼祝雅瞳,娇声嗲气地埋怨道:「好端端一个儿子,

给你打成这个样子还要去干活,你不心疼,我这做姑姑的还心疼亲侄儿咧。」

「你少来阴阳怪气!」祝雅瞳心情原本不佳,被栾采晴一顿调戏般的抢白,

怒火腾地就冒了起来喝道:「征儿没有爹,只好我当爹又当娘,关你什么事了?

谁要认你这便宜姑姑,好事一件没干,把咱们害得这般模样还要怎地?当没事了

吗?不让他劈梁柱是吧?我这就让他不管了。」

「哎?唉呀……别别别……」栾采晴登时服软,亲昵地拉着祝雅瞳的藕臂讨

好道:「我也是心疼征儿,没别的意思。每日看他刻苦修行累得筋疲力尽,我都

恨你这个当娘的太过狠心,少不得要找你说道几句。都是为了孩子好,绝没旁的

意思。」

「呵呵。」祝雅瞳看着栾采晴道:「这几日你倒是乖巧,识时务者为俊杰,

是不是想着一反常态,我反倒猜不着你想些什么?还是你真觉得这件事我就这么

算了?留着你还养着你,自然是有用,想着让我猜不着,不如多花些心思猜猜我

在想什么,看你猜不猜得着!」

那目光意味深长,令人不寒而栗,栾采晴心头一跳,忍不住打了个噤颤,原

本嬉皮笑脸的面色也渐渐冷了下来。祝雅瞳的目的再也明显不过,她为了吴征什

么都做得出来,又怎会怜惜自己半分?这副身体迟早要被她押着拿去喂了吴征,

好增长他的功力。

栾采晴讥讽地笑道:「这点心思还用得着猜么?栾家没有好东西,祝家也没

有好东西,两家的孩子更不会是好东西!我被你害得惨啦,再被你害上几回又如

何?本公主会好好活下去,看着老天怎么收拾你们这帮恶人!」

祝雅瞳缓缓靠近,凑在栾采晴面前,轻启朱唇,口吐魔音道:「你在家中呆

得太久了,我会带你见一见世面,叫你晓得真正的人心之 不同。之后你便会知道

从前你碰见的那些人,与我儿子比起来猪狗不如,什么都算不上。还有,我再告

诉你一次,征儿没有爹!你记住了莫要再犯我忌讳,千万,千万,你要记住了。

若再口无遮拦,我早晚拔光你嘴里的牙!」

栾采晴面色发白,她当然相信祝雅瞳说得出做得到,对自己更不会手下容情。

栾广江与栾楚廷心狠手辣,所谓亲情全无顾惜,比起吴征来还只是猪狗不如,真

不知道这母子俩要拿多么狠毒的手段来对付自己!她暗挫银牙死死忍住,这母子

俩干出乱伦偷情的好事来,在山谷里还不怎地,若是出了谷重返 红尘,那时才有

他们的好戏看!

震慑得栾采晴不敢还口,祝雅瞳以食中二指拈起鬓边发丝打了几个旋儿,乜

着目得意又有些贼兮兮地笑道:「牙尖嘴利,再说呀……若是满嘴漏了风,我看

你还说不说了!」

潭水旁的小草屋已具框架,边角的四根 大木为柱已牢牢钉入了地面,一捆一

捆的草垛也扎好了排列得整整齐齐。『地址发布邮箱 <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就等中央的主柱立好,再搭上顶梁,便可以

草垛作墙与屋顶建造完成。虽是简陋,在与世隔绝的山谷里也颇显温馨。

直到日头下了山,吴征才拖着主柱姗姗来迟。手掌受创不轻难以掌控力道,

钝石用起来更加不趁手,能完工已是艰难,想按时那是万万做不到了。

祝雅瞳淡淡瞥了一眼,见主柱底部已削尖,断面光滑,量虽不保,质却着实

不错。遂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今日误工便算了,吃饱后把主柱立起来吧。」

「是。」吴征内功深厚不觉太过疲累,只因这一日消耗甚巨,实在饿得饥肠

辘辘。得了许可,忙抓起只煮得酥烂的羊腿放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小草屋是搭建给栾采晴居住的。

困在山谷里,多少有些相依为命的意思。明面上她是险些害了母子俩性命的

罪魁祸首,实则没有她栾采晴,自然会有人来替栾广江办这件事。加之了解了两

家人的恩恩怨怨,吴征对这位姑姑也恨不起来。

母子俩霸占了唯一一座山洞,让她日晒雨淋不是个事情。吴征将心中想法一

说,恰巧祝雅瞳因疏忽而致她淋了一夜的雨正过意不去。加之与爱子之间破局一

事,栾采晴助力不少,心中多有感念,她原本也有此意。吴征根基不稳,建造小

草屋颇具打熬根骨之效,祝雅瞳便假装勉为其难地应承下来。

吴征吃了小半只肥羊才停了嘴,又歇息了片刻就起身深呼了口气,拖着主柱

来到草屋框架旁。没有工具,只能靠一身修为打桩立柱,个中难处,吴征已不知

吃了多少苦头。今日要立起最粗的主柱,身体状态又不佳,可是个巨大的挑战。

要立起丈余高的主柱,还要按祝雅瞳的吩咐纯以掌力将主柱钉入地里。吴征

先将两根碗口大小的木头打入地面,建了个简单的脚手架。再将主柱以尖端

点地,吴征扶着柱身轻轻跃起落在脚手架上站定身形。

两根碗口大小的脚手架摇摇晃晃,看上去并不稳固。吴征双腿一分腰杆

一沉,扎了个马步,脚手架立刻巍然不动!吴征一手稳住主柱,另一手摊开

手掌蓄势片刻,才大喝一声,重重拍在主柱的断面上!

「砰」的一声闷响,主柱向下一沉!这一掌力道雄浑,但是纯以自身气力为

之,也只将柱头的尖端钉入地面不足半寸,离牢固还远远不足!

只一掌,吴征额角的汗珠便滴了下来。栾采晴心中一动,斜目一瞟。

被祝雅瞳吓了一顿她颇为沉默,为免让这对母子俩窥破心中所想,更对他二

人的亲密视若无睹,装作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只敢装作不经意间留神观望。祝

雅瞳对吴征的宠爱实是已到了骨子里,夜战之时宁愿以身作盾护得吴征毫发不伤。

两人破了禁忌之后,祝雅瞳却一反常态。栾采晴暗忖若是摈弃那些恩恩怨怨,公

正言之,祝雅瞳简直是苛责太过!

吴征挥掌拍击主柱显然吃了苦头。主柱入地越深,越是难以寸进,接下来没

有两三百掌休想钉得稳固,可有得吴征受了。栾采晴一瞥之下,只见祝雅瞳面不

改色,只微微点了点头,似对吴征这一掌稳固的下盘与挥掌运力使力颇为满意,

全无半点心疼爱子受苦之意。

栾采晴心中苦笑。祝雅瞳与吴征相认又情意相投,自此仿佛挣脱了心中最后

一道枷锁,行事更加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役工们干的粗活枯燥无味,吴征咬牙坚持着,一掌又一掌地拍击在主柱上。

砰砰的闷响单调而反复,除了偶尔祝雅瞳打断了吴征,纠正他运力发力的不足之

处,三人不发一言。

拍击了约有半个时辰,吴征汗流浃背,双掌开始发颤。栾采晴冷冷道:「今

日既不顺遂便算了,野地里睡了那么多日,也不差一晚。」

吴征抹了把大汗,甩着酸痛的胳膊,发麻的掌面,喘着气笑道:「哪有什么

都算了的事情。今日我能盖好,放心。」

「何必这么勉强?」或许是与世隔绝的环境淡化了仇恨,也或许是这一份坚

忍令人动容,栾采晴动起恻隐之心向祝雅瞳道:「修行又非一朝一夕之功,他这

一身本事也不是凭空得来。强逼着他,小 心欲速不达。不是我爱多管闲事,实在

有些看不下去!在山谷里还不知道何时能重见天日,说不准过上一辈子埋骨此地,

看你火急火燎的,是有什么要事赶着去办么?」

吴征又是砰砰两掌,跃下地来绕着主柱查探角度是否垂直于地。见祝雅瞳板

着脸不搭理,打心里不愿这两人继续闹得不可开交下去,遂又笑道:「时光不等

人,不做好准备怎生应对外头的豺狼虎豹?万一公主殿下哪天不开心又谋一盘大

棋取我性命,我该如何是好?」

「我跟你无冤无仇。」栾采晴云山雾罩般吐了一句,又道:「其实你们母子

俩避世隐居,想要藏一辈子以你娘的本事不难。与皇家为敌又能讨得了什么好去?

忙忙碌碌,到头都是苦了自己。」

「说得有道理。」吴征拍拍双掌震去灰尘,又跃上脚手架,居高临下向

栾采晴道:「有句心里话不妨也与你说说:我始终认为人生于世,一定要有妥协,

没什么都由着自己任性妄为的,所以能妥协,我一定妥协。但不能妥协的时候,

我一定会反抗!即使不停地有人在把错的说成对的,讲出一番天大的歪理邪说,

即使这个世间都喊我跪下,喊我屈服,但是我不会的。我会像大树一样牢牢站定,

直视这些人的眼睛说不!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身边的每 一个人都不会把

错的说成对的,他们正直而善良,无论何时,我都会和他们站在一起。一直以来

我都在尽力护持他们,他们也在尽力护持于我。这一回我敢对戚浩歌出手,信不

信下一回或许我会打烂栾广江或是栾楚廷的狗头?」

两掌击落,吴征已接近于内力耗尽。他没有再看栾采晴,而是闭目凝神,又

像是一种逃避,道:「我知道我们经历 不同,你比我要孤独许多。我不是圣人,

也会记仇,不过这一回我不怪你,真不怪罪你……只是想说一句,很多时候多坚

持片刻都有转机的可能……当年在路上你更坚持一些,更强硬一些,而不是等回

了长安覆水难收,或许一切都会 不同。无论于你,还是于师尊而言,都是足以扼

腕一生的事情……」

一桩扎心的旧事,却从未有人提起,也从没被宽慰过。栾采晴面色一白,往

事浮上心头,颇觉岁月易逝,恍恍惚惚中就蹉跎了时光,又觉心中有些暖意。吴

征回过头去并非有什么亏心事,或者不屑于她,恰恰出自于一种尊重!她现下难

堪而难过,窘态并未落在吴征眼里,祝雅瞳也适时地偏过头去。可是两人都陪伴

在她身边,吴征的一掌又已拍落,肉掌拍木的闷响此刻分外动听而踏实。

这是一间简陋,又靠着双手辛勤而艰难搭建的草屋,给她的。

沉默的安慰,远胜花言巧语。栾采晴冷哼一声转身向水潭边行去,恨声道:

「一套又一套比你师傅的大道理还多!最是烦你们这种道貌岸然的男人!伪君子!」

月上中天,草屋终于搭建完毕。

吴征先回了石洞。这是近日来已养成的默契,吴征总要在石洞里呆上大半个

时辰,而祝栾二女则会畅快地在潭中大肆沐浴一番。

待祝雅瞳穿戴整齐回了石洞,吴征才带着一身臭汗去了水潭。回头见草屋已

遮掩起了大门,想来栾采晴已睡下,心头暗笑道:忽然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关心

我?是不是瞳瞳又打什么鬼主意吓着她了?嘿嘿,爱说道理,我就说出番天大的

道理来,唬不住你!

除了衣物扑腾跳进潭水里,舒张开四肢叹了个满足的呻吟,又心里自嘲道:

妥协不了就会反抗吗?会的,我当然会!反抗需得有实力,吃那么多苦头,不就

是为了有实力么。

胡思乱想着不停,一个腻润的身体悄无声息地从天而降,分开水面贴在自己

身前,一把捉住两只红彤彤的手掌不住轻揉。

修行不顺,手掌此刻颇有些刺痛感,被来人的 小手握在手心。那 小手酥柔香

软,热热的掌心极尽小心地按摩每一分伤处,几觉柔若无骨,吴征险些舒服得呻

吟出来。

来人抚摸片刻犹自不足,似乎嫌弃 小手还不够软,不足以抚慰吴征的伤患,

而将吴征的双掌分别贴于脸颊两侧。面庞上肤如凝脂,还有细细的呼吸与滚落的

泪水,比寒冬腊月里暖在手上的鹿皮热水袋子还要熨帖舒适。

掌心有脸颊抚慰,掌面还有 小手揉摸,吴征索性闭目靠向身后的大石,极尽

地享用这份温柔宠爱。来人仍不满意,嫌 小手的掌骨太硬,嫌下颌的颌骨太坚。

思忖片刻,羞怯怯又毅然决然地挺起胸前的豪乳,将吴征的双掌合十切入胸

前中央沟壑里。

「唔……」吴征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豪乳柔若绸缎,软如蒻蒲,高挺得像

两座山峰。乳肉更是饱满丰盈,双乳随时都紧紧地挤在一起,使乳沟仅余一线,

深不见底。双掌被这样两团妙物夹在中央,什么伤患疼痛俱都融化,只剩下极致

的舒适与令人血脉贲张的抓握揉捏之欲。

祝雅瞳万般不舍与愧疚全写在脸上,以双乳夹住爱子手掌后才略有平复。香

唇嘟得老高,星眸瞪得大大的不停地眨呀眨,哭得眼泪汪汪,一副可怜委屈到极

点的模样,不知情者还不知吴征把她怎生欺负了。

「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一点点小伤又不是甚么大事情。」吴征不免

觉得有些好笑之余,怜惜与感动更多。祝雅瞳对自己的疼爱实在太过,修行时的

严苛不知废了多少气力,意志又是铜浇铁铸方才熬了过来。

「都是我不好,都是被我不好。」祝雅瞳连连自责,埋首在吴征胸前,双臂

环过吴征腰杆,让豪乳紧紧夹着双掌,嘤咛道:「不对,你也不好,又不听话,

害得人家不得不硬起心肠来。可叫人怎生舍得!」

豪乳在吴征的小腹上被一抵,祝雅瞳的胳膊再一夹,生生将乳肉上沿挤出个

弧线夸张的圆,直贴在了下颌上。那温热,柔软,紧实,又充满弹性,像两朵白

云将吴征托上了天空般舒适。

「倒真的是我不好。」双掌被夹得抽不出来,吴征低下头去吻着祝雅瞳的发

丝道:「一点小伤,咬咬牙就过去了,不疼的……」

「可是人家这里疼了一整日!」祝雅瞳抬起头与吴征对视,点了点心口处,

修长细嫩的指尖将左乳压了个小凹弧,道:「又疼,又要忍着,多忍片刻就多疼

一些!你每拍一掌,都像一柄小锤子在这里擂上一记。方才实在疼得忍不得啦,

只好偷偷跑出来找你。你……你要安慰人家,要给人家道歉!」

吴征哭笑不得,还没听说这种原因要给人道歉的。可这位美妇姿容绝世,以

她的能为发起小性子来,实在是异常地娇憨可爱。不仅难以拒绝,便是为了讨她

欢心,或是再贪看几眼她现下的媚态,道歉算得了什么?

只看她眉似上弦之月,鼻梁两侧与眉梢的尖细,眉腰处广而浓,色泽乌黑。

不仅暗藏锋芒,亦有新月初生的娟秀。此时双眉忽而上扬,忽而向中央蹙起,亦

羞亦嗔,更有浓得化不开的疼爱与宠溺。

双眸的点画像一汪清澈的湖水被掬起,再点上一块大小适中的黑玉。不仅深

邃,兼具灵动,让整张面庞都灵光四射起来。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不需开口,

便已述尽了千言万语。自她抬起螓首,便像湖水一样送来阵阵清波,温柔地不住

在问:「还疼不疼?人家舍不得你,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狠心忍住,你不要怪

人家。」

瑶鼻则完美延伸了眉目之间的柔和,挺且直,鼻头处清雅的弯弧平添一股秀

气甜美。让她的五官柔和得全无攻击性,每一刻都在展示她的优雅与别致。

她的双唇不宽不窄,唇肉却艳红而丰满地悬缀着。即使现下紧紧抿着,似有

无数的委屈与不舍,仍像多汁又鲜艳的樱桃果,任谁见了都想亲吻,吸吮着品尝。

「今日全是我不好,自作自受,怪不得瞳瞳……」

吴征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沙沙的声响。祝雅瞳一惊,低声道:「糟了!」

不想栾采晴忽然出了草屋。吴祝之间的恋情虽已被她知晓,还不曾光明正大

地被她看见过,莫说尚且娇羞如祝雅瞳,便是吴征也满心不愿。

祝雅瞳将手指在唇边一立示意噤声,便深吸了口气沉入水中。潭水清澈见底,

幸好夜间晦暗只是黑漆漆的一块难以看清,否则非被瞧个干干净净,窘态百出不

可。

双掌从豪乳的裹夹里离开,吴征大叹可惜,那温绵触感在指尖萦绕,着实令

人不舍。栾采晴的脚步声正向潭边来,吴征一手舒张搭着身边大石,一手则探入

水中,将祝雅瞳的螓首搂在腿边。

「怎么还不睡?不舒服么?」栾采晴越走越近,显然是奔着自己来的。吴征

全身赤裸多少有些尴尬,祝雅瞳还在水中,她内功深厚,一口气绵泊 无尽,便是

两三炷香不换气都无妨。可吴征不打算与栾采晴纠缠下去,遂提前开口问道,逐

客之意甚浓。

「无论如何,要谢谢你。」栾采晴在吴征身后两丈处止步,居然不曾逾矩。

「不必客气,算是补偿你一点点吧。」吴征有些意外,心中也有温暖。人心

都是肉长的,绝境会淡漠了仇怨,却减轻不了恩惠。----前提在于你不是铁石心

肠:「还是早点歇息吧。」

「每天都在歇,睡不着。心中有惑,想找你聊聊。」长裙像花朵一样散开在

周围,栾采晴席地而坐,道:「放心,知道你今日困倦了,耽误不了你太多时刻。」

吴征撇了撇嘴,刚说完补偿一点点,栾采晴便黏了上来,这会儿马上翻脸拒

绝确实有点尴尬。前后不一 容易露出破绽,祝雅瞳在水里躲着一定不愿让栾采晴

知晓。无奈之下只得拍了拍祝雅瞳,示意稍候。

「你请说。」吴征耐心地向着栾采晴道,装作淡然处之的模样。祝雅瞳偶尔

放纵一回就叫人逮了个正着,被迫得东躲西藏,心中好笑,不由又摸了摸祝雅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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