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天之痕
字数:10849
2020/05/04
第三章
小美叹了口气说:" 晓虎,有些事你信不信造化?" 晓虎已经喝得有些上头,
斜靠在椅子上:" 怎么?你最近信佛了吗?" 小美说:" 当初我和小伟是为了你
们两个人的事而分手,可谁能想得到你们两个人的事,却又因为我而出现了裂缝!
我现在倒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们两个,如果不是因为我,小洁也不会去参加什
么志愿者协会的!" 晓虎说:" 你想多了!现在仔细想起来,如果没有阿贵那个
人,我和小洁的感情里,也有不少问题。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只不过,当局者迷,那时的我,根本没
有想那么多!" 从大学时的一天做爱六七次,直到结婚后的一个月一次,晓虎其
实早已感觉到他和小洁之间的感情变化。那时,他以为自己只是感情麻木了,一
个再美的人,操得多了,也会腻烦。不过现在想起来,却不是他 一个人的错。
小美说:" 晓虎啊!我希望你和小洁能走到最后的,所以今天这件事,你可
得想明白了,到底要怎么处置?" 晓虎痛苦地抱着头说:" 我也不知道!" 喝酒
能让人麻木,却不能处理任何事。摆在晓虎眼前的问题依然存在,而且一时半会
也处理不清。所以,他就算喝再多的酒,也只是徒增烦恼。
回到家里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晓虎跌跌撞撞
地走进玄关,一头撞在了鞋柜上,把自己的膝盖碰得疼痛欲裂。晓虎大叫一声,
急忙打开了客厅的吊灯。
" 啊!" 晓虎忽然像见了鬼似的,大叫一声。这个时候,他觉得小洁应该早
就睡了,却不曾想她像是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
小洁怀胎六月的肚子已经十分明显了,就像在衣服下面包藏了一个篮球,将
她的衣服绷得紧紧的。她如秋水一般的眸子,凝望着刚刚进门的晓虎。
也许,小洁早就料到,今天将是一个不眠之夜,索性坐在沙发上,等着晓虎
回来。
" 小,小洁,你怎么坐在这里,灯也不开?" 晓虎被吓出了一声冷汗,战战
兢兢地问。那一瞬间,他忽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出轨之后偷偷摸回家里来的男人,
正被自己的老婆逮了个正着一般慌张。可明明……明明出轨的那个人,是小洁才
对啊!
小洁抱着自己的肚子,冷冷地说:"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没把你给喝死了!
" 晓虎也不示弱,说:" 我喝死了,你正好跟那个阿贵双宿双飞是吗?" 小洁突
然站起来,挺着个大肚子,看得出她每一个举止都显得有些吃力:" 我对你说了
多少次了,我对那个阿贵,根本就没有感情!" " 是吗?" 晓虎也跟着冷笑,"
没有感情却把肚子弄大了!" 小洁双手遮脸,小声地啜泣起来。
晓虎还是爱着小洁的,一看到她哭了起来,心里更加绞痛起来,却还是脸红
脖子粗地问:" 你哭什么?" " 没什么!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的!" 小洁说。
晓虎的心瞬间软了下来,坐到小洁身边:" 小洁,我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有
必要好好地谈一下!" 小洁还是哭个不停,像是根本没有听到晓虎在说什么。
晓虎在回来的路上,先把小美送回了家,到了自己家楼下的时候,看到隔壁
的便利店还开着,就去买了一盒烟。迎着夜风,让他刚刚喝下去的一瓶烈酒开始
兴风作浪,整个人就像火烧一样。他在心里模拟了无数次和小洁的对话,已经做
好心理准备,要狠狠地训斥她一顿。可当他面对小洁的时候,什么狠话都烟消云
散了。
晓虎叹口气继续说:" 如果你今天不想谈,我可以等到明天!后天也行,反
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小洁终于把手放下来,说:" 就今天谈吧!谈完了,我就
能安心睡个好觉!" 安心?晓虎却忽然觉得有些恶心!发生了这样的事,换作他
是女人,是怎么也安心不了的。小洁愿意和他谈,那感觉正如对他的一种敷衍。
" 我们……我们把这孩子打掉吧……" 晓虎试探着问。
" 不!" 小洁用力地摇摇头。
" 为什么?" " 我想生下来!" 晓虎忽然像遭到了一个晴天霹雳:" 你,你
怎么会想生下来?" " 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想要个孩子!" " 可是,可
是你说有没有孩子是无所谓的吗?" " 可我现在就想要个孩子!" " 小洁……"
晓虎感觉自己心头有一股无名怒火在蹭蹭蹭地直往上冒,但还是耐着性子说,"
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自己生啊!有什么问题,我们两个人一起来解决!"
小洁说:" 这几年我们没有孩子,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 ……" 晓虎
顿时不知该如何作答。这个问题他们确实讨论过很多次,但由于两个人年轻尚轻,
所以也没当一回事。这时,他简直是百口莫辩,事实已经明显地摆在眼前,生不
出孩子到底是谁的问题。他既然不能让小洁怀孕,小洁却又突然改变主意,拼命
地想要有个孩子,这确实是一个死局,没法破解。
" 小洁," 晓虎深吸了一口气,让屋子里的凉意灌进自己的肺里,让他浑身
被酒精刺激得几乎五内俱焚的身体终于好受了一些,苦口婆心地说," 你到底有
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这个孩子要是一生下来,在我们两个之间,始终会是一个
难以被忽略的芥蒂!" " 晓虎……" 小洁也坐了下来,半软的身子靠在晓虎的大
腿上,声音听起来有些发嗲," 从你我认识到现在,我没有求过你什么吧?就一
次,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好吗?" 大学时的小洁,一笑一颦,都会成为全校男生
魂牵梦萦的牵挂,她撒娇似的语调,曾经无数次让晓虎心动不已。但这一回,晓
虎不仅没有心动,而且汗毛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只想用力地把身边的这个女人
用力地推开,冲着她大喊,他不愿意,死也不愿意让这个孽种降生。
晓虎的酒已经清醒了一半,条理也开始清晰起来。既然是破解不得的死局,
就先绕开,把小洁从自己的腿上扶了起来问:" 小洁,我问你,你对那个阿贵有
感情吗?" " 你在胡说些什么?" 小洁生气地推开晓虎,"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 生气,可以代表对事实的否定,但也可以是对真相的掩盖。晓虎分辨不清此时
小洁到底是何种心态,便道:" 既然这样,你就退出那个志愿者协会,不再去西
疆支教了好吗?" 小洁点点头,却又忽然摇了摇头说:" 可是……可是我放不下
那些孩子们……" 晓虎有些绝望。他和小洁的感情已经支离破碎,小洁却仍想着
西疆的孩子们,在她心里,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也许,她心里挂念的不是西
疆的孩子,而是西疆的某个人吧?
晓虎说:"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顾不好,却还要顾什么孩子!"
小洁道:" 我早就说了,这些你不会懂的!" " 我不懂?" 晓虎又好气,又好笑,
" 我确实不懂!我不懂你现在为何会是这个样子?" 小洁说:" 你这是什么口气?
既然你不想谈,那好,我们就不要谈了!" 晓虎瞬间又软了下来。他的心里矛盾
至极,不知该如何决断,长叹一声,瘫坐在沙发上,欲哭无泪。小美说得没错,
他其实早该意识到,他和小洁终究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来的。小伟离开的那天,郑
重其事地跟他说了小洁的事,他并非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他一
直把自己藏在漆黑的深夜里,不愿意抛头露面,等到事发突然之际,这才手足无
措,慌慌张张。
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而是不愿意准备!
小洁捧着自己的孕肚,定定地看了晓虎一眼,想要转身回卧室里去,但事情
还悬而未决,她怎么也睡不安心,也跟着叹息一声,在晓虎的身边坐了下来,柔
声道:"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在西疆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好,我现在就一五一十
地告诉你!" 晓虎动了动身子,把面朝她,静静地等着小洁往下说。
自从那日晓虎和小美把小洁送上飞机之后,小洁一路颠簸,足足坐了六个半
小时,这才抵达西疆。小洁在飞机上也足足睡了六个半小时,等她睁开眼的时候,
四周的景色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好像从一个世界转眼到了另一个世界。
飞机降落在西疆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周围的景色都是灰蒙蒙的,举目望去,
世界变得异常辽阔空旷,让人有些害怕。
她在西疆机场附近的宾馆里过了一晚,给率先抵达目的地的志愿者打了个电
话,大致确定了位置后,第二天开始搭上了大巴,又足足坐了一天,傍晚时在一
个小县城下车。县城到她支教的村子,还需坐半天的皮卡才能到,所以小洁又在
现场过了一夜。
一路上,她看到的都是寸草不生的旷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早已不见踪影,
在渐渐感到害怕的同时,却对支教的生活充满了渴望。
第三天,小洁终于到了目的地,一个被称为蔡家村的地方。蔡家村建在崇山
峻岭之间,四面都是光秃秃的山头,让小洁不由地想到了王之涣的那首诗,黄河
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村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座土屋,她要支教的地方,
就在村政府旁边的一个破败院子里。
当天小洁就了解了情况,蔡家村虽然人口不多,村上也没几个孩子,但方圆
百里之内的孩子都会赶到这里来读书。因为在这个广袤而人烟稀少的镇子上,只
有蔡家村才算有一所学校。十里八乡赶过来上课的学生,有些需要徒步三个多小
时才能到达。
看着这些贫困山区里孜孜向学的孩子们,小洁忽然对城市里娇生惯养的学生
有些鄙夷。那些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们,何曾体验过为了上一堂完整的课,而需
要风霜雨露跋涉三个多小时的滋味?不仅是孩子,城里的那些成人们,同样过惯
了 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动辄上千的菜谱,几乎可以是这些可怜孩子们几个月的
生活费。
志愿者让小洁先拜会了校长。校长是当地最有名望的人,据说当年也是因为
知识青年下乡,这才扎根在西疆,振兴当地的 教育事业。如今,他已是个垂幕的
老人。小洁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门前院子的一把破旧椅子上,目光遥望着远
方。
他的目光所向,正是他的家乡,再伟大的人,总免不了思乡之情。
小洁有些感动,热泪盈眶。
老校长听到脚步声,这才把远游的目光收了回来,打量着小洁。良久,才道
:" 哦……我记起来了,你就是到我们这里来短期支援的杨老师吧?" " 我是!
你好,校长,以后请叫我小洁就好!" 小洁伸手和校长握了握。
校长说:" 真没想到,小洁老师居然这么年轻!能到这里来,实在是有心了。
唉,你也别嫌我们这里简陋。这里的生活,已经几 十年都没有改变过了!看到你
们这些从大城市里来的支教老师,我总是在想,外面的世界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 志愿者在旁轻轻地说:" 校长已经三 十年没有离开这个镇子了!" 小洁的心头
忽然又有了一阵涌动,总以为自己现在在做的事是神圣的,可与这位老校长一比,
简直算不了什么。
校长说:" 快帮杨老师找一个最好的房子,每天热水热饭可不得断了!" 之
后,小洁又参观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学校,是用一段土墙围起来的院子里,搭了几
间灰头土脸的房子,勉强能被称作教室的地方。小洁走进教室的时候,看到有一
个比她先到的志愿者,正在那里给学生们讲授物理基础。
" 小洁老师,听说你在城里是一家画廊的老板娘,生意还不错,怎么有心到
这种地方来支教呢?" 志愿者问。
小洁说:" 在来之前,我本来也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做一些有用的事。
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原来孩子们的生活这么艰苦,回想起我在城里的奢靡,
简直是暴殄天物!" 志愿者说:" 你能这么想,实在是太好了!" " 来来来,同
学们都来认识一下," 正在讲课的志愿者看到了不停在教师外晃动的小洁等人,
赶紧从讲台上走下来,把小洁拉近教师,介绍道," 这位是到这里来做短期支教
的杨老师,从今天起,会主要教授大家美术的基础课!" " 太好了!" 孩子们忽
然欢呼出来," 我们终于可以上美术课了!" " 大家快都别闹了,见了老师,难
道不应该打招呼吗?" 志愿者说。
孩子们这才全部站立起来,毕恭毕敬地朝着小洁鞠了一个躬,齐声喊道:"
杨老师好!" " 同学们好……" 小洁热泪盈眶,总感觉自己到这里来,是 做了一
件无比伟大而光荣的事,看到孩子们比天空还要澄澈的目光,她更加确信。
接下来,将物理的志愿者把时间让给了小洁,由她先给孩子们讲解美术的概
念。孩子们听得十分仔细,如天空繁星般的眸子,扑闪扑闪地注视着她,充满了
期待。小洁也因此大受鼓舞,恨不得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
倾囊相授。
直到……老校长走进教师,对小洁说:" 杨老师,这里有不少同学回家还要
走很长时间的路,不能上得太晚了。嗯……我知道,你想把学生们教好的良苦用
心,可他们也不能一口吃成胖子啊!反正你在这里还要停留长长一个月的时间,
你别急,可以慢慢教!" 小洁这才发现自己用力过猛,几乎害得孩子们差点赶不
回家吃晚饭了,连忙宣布下课,叮嘱每个人路上小心。
等到孩子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小洁这才开始收拾自己的授课资料,正要出门,
忽然看到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依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好像完全
没有回家的打算。
" 你是……" 小洁一边说,一边连忙翻了翻手中的花名册," 你是小蔡同学
吧?" " 我是!" 孩子低着头,不停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甲,轻声地应道。
" 啊!你怎么还不回家?" 小洁走到小蔡身边,温柔地问道。
" 我,我……" 小蔡显得愈发紧张,双手紧紧地抓握着自己的衣角说。
" 杨老师," 老校长叹了口气,也走到小洁身边来说," 这个孩子说起来也
算不幸,他 妈妈在他刚出生没多久就离开了他,现在他和他爸爸一起生活。他爸
爸……唉,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一喝醉了酒,就会打人砸东西。当初小蔡 妈妈就
是因为受不了丈夫这般样子,这才离开了那个家。现在他爹爹总三天两头把火气
撒在这位孩子身上,也是可怜了他!今天,你拖堂拖得晚了,他回家来不及给爸
爸做饭,想必又是一顿皮鞭毒打,这才怕得不敢回家!" " 怎么能有这样的父亲?
" 小洁虽然没有见过小蔡爸爸,但一听到老校长的描述,便火冒三丈,拉起小蔡
说," 走,我送你回家!" 说着,牵起小蔡的手就要往外走。
" 哎!杨老师," 老校长急忙叫住了小洁," 没用的!我已经家访过很多了,
他爸爸……简直是一个不可理喻之人!" " 我就不信,天底下还有这么 禽兽的父
亲!" 小洁偏偏不听劝,把小蔡拉到教师门口。
忽然,她发现小蔡的身体不住地佝偻着,微微颤抖,好像被她按到了什么痛
处。小洁瞬间明白了什么,卷起小蔡的袖子,只见那黑黝黝的胳膊上,居然布满
了一条条鲜红的伤疤。伤口看上去还很新,就像早上刚刚抽上去似的。
" 走!" 小洁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到这是小蔡父亲干出来的好事,更是气不
打一处来,拉着小蔡就往他家里去。
小蔡是本村的孩子,家也在村上。在学校与小蔡之间,还有一段长长的土坡,
要走上半个小时才能到。路上,小蔡说:" 杨老师,幸亏我家就在本村,如果像
那些邻村的同学,上课路上要花三个多小时,我想我阿爹肯定不会同意让我来读
书的!" " 这是什么父亲啊?难道不知道,知识可以改变 命运吗?" 小洁愤愤地
嘀咕着。
在推开那扇土屋的柴扉时,小洁见到了阿贵。
阿贵好像也刚刚要来开门,手伸到一半的时候,那几乎四面透风的柴门忽然
一下子被撞开了,让他大吃一惊,手顿在了空中。
阿贵的样子看起来并没有小洁想得那么不堪,他似乎比小洁的 年纪还小一些,
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剃着短发,五官清秀,有着西疆特有的深眼窝高鼻梁,
脸框轮廓分明。也许正是因为他理着短发,所以无论何时,他都不需要过分打理,
就能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无比。几乎超过一米八五的个子,让他显得愈发玉树临
风。
阿贵定定地看了小洁一眼,问:" 你是谁?" 人都是外貌主义,小洁见到阿
贵的长相不俗,把原本早就打好腹稿的一通严厉训斥都抛到了脑后,耐着性子说
:" 你好,我是小蔡的老师杨冰洁,你是小蔡的爸爸吗?" 阿贵的眼神有些混浊,
看上去像是已经喝了不少酒,站在那里的身子有些摇摇晃晃。虽然醉意阑珊,但
他整个人看起来依然十分精神。他说:" 杨冰洁?好动听的名字!" 小洁的脸上
有些发烧,本是来质问阿贵的,不料却被他撩了一把,心头说不出究竟是何滋味。
小蔡好像很怕他阿爹,急忙往小洁的身后躲了躲。
" 小兔崽子,给我过来!别以为你躲在老师后面,老子就不敢打你了!奶奶
的,老子生你养你那么大,你却他娘的连饭都不给老子做!你是想饿死老子吗?
" 很难想象,如此精神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居然一张口,全是脏话。
" 小蔡爸爸,今天你怪不得小蔡,全是因为我拖堂拖得时间久了……" 小洁
赶紧解释。
阿贵好像没有听见,一伸手,就把小蔡从小洁的身后拉了过来,继续喋喋不
休地骂着:" 他娘的,赶紧给老子打酒去!" 小洁出于要保护学生的本能,一把
抓住了小蔡的另一条手臂。
阿贵果然没能把小蔡拉过去,反倒是一个趔趄,朝前跌了过来。他喝了一下
午的酒,到现在酒意还没有完全醒,脚下步子不稳,差点被小洁拉翻在地。
" 啊!对,对不起……" 小洁赶紧松手,连连道歉。
阿贵一条手臂在地上撑了一下,这才没让自己整个人都摔下去。他抬起头,
恨恨地往了小洁一眼,继续教训他的儿子:" 龟儿子,给我滚过来!" 小洁不敢
再继续阻扰,只是不停地在一旁劝说:" 小蔡爸爸,其实 教育孩子呢,不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