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他叫来的,青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几分钟后,当少女从床上坐起身来,表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恬静与淡定。
「那么,到底怎么回事,请两位解释一下吧。」用没有起伏的无机质声线像
那样说道。
「啊哈哈,有什么可解释的……不就是西迪设局让我们勾引青子的男友,再
设计引她抓……」笑容,冻结在莉黛尔的脸上「有珠你……」
少女深沉阴暗的左眼逐渐变成了 不详的红色,无数粉红的栅栏拔地而起,贯
穿了士郎和莉黛尔的身躯。如同坚固的牢房一样把两人困在其中。
那是最原始的暴力。只需要一工程就能完成的最快捷的魔术。通过视线的术
式投射,少女的魔眼「魅力视线」捕捉到两人的身影。
「……」莉黛尔想要抬起胳膊,但全身已经不能动了。
现在,少女被允许 自由活动的只有内脏。这便是有珠的魔眼——在让对方的
脏器正常工作的情况下,对敌人的行动进行了封锁,无愧为配得上nobel color
的高级品。
「别小看我啊!」自莉黛尔的体内,魔力喷涌而出「连夜之飨宴都没有使用,
这种程度,别想困住我。」
原本,借由夜之飨宴的力量,有珠可以将自己所持有的魔眼离合诗化,化为
威力倍增的ploy. 但是,赤裸着发动魔眼的少女显然没有那种余裕。
只有这种程度的话,是不可能奈何的了同为上位魔女的莉黛尔。阿谢洛特的。
随着她的反抗,困住莉黛尔的栅栏就如同失去信号的电视映像,开始变得模糊不
清。
然而,正当少女即将摆脱桎梏,她的动作却突然停滞了。
以有珠为中心,浓雾渐起。
「你疯了……」莉黛尔发出了悲鸣,却再也不敢进行任何的 挣扎——继续反
抗的话,一瞬间就会被吞噬吧。
笼罩着房间的白色雾气,其正体是有珠所持有的童话怪物中至上三宝之一的
蔷薇猎犬。那是自初代魔女其一直 传承至今的,至高的ploy. 如果是预备进行魔
术战也就罢了,为了这种事而出门的时候还把它们带在身上,这完全超出了莉黛
尔的预料。
「我再说一边。到底怎么回事,请两位解释一下。」有珠用无机质的声音说
着,话语的含义却令人不寒而栗「你到底是什么人?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既
然你知道西迪准备设计青子,为什么任由她那样跑出去?」
伴随着那话语,雾气之中裂开了巨大的裂缝。那些缝隙之中雾拉开了细丝,
不过当裂缝变大,那些细丝露出了自己的真身,那并不是雾霭之中的粘稠物,而
是一颗颗巨大的牙齿——在雾里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存在。
回答稍有不当的话,就杀了你们——少女的意思清晰明了。
「正如莉黛尔所介绍的,我的名字是士郎,卫宫士郎。」男子好整以暇的开
口「现在追上去也没有用处,只能进一步激怒青子,这一点想必你也很清楚。」
「如果只是追上去就能解决的话,那么西迪也不会布下这个局了。」男子补
充着说道「确实是一手好棋,令我也有些措手不及。」
「就算如此,也不能任由西迪去对着青子下手!」现在,有珠彻底明白了一
切——不仅仅是这次,自己和草十郎之间的结合,多半背后也有西迪的影子。
对方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青子。可笑自己竟以为对方是为了一之碎片而来,
为了不让青子卷进来而向她隐瞒了一切,反而把青子置身于最危险的境地。
——不过,觊觎者可不止一个。
「明明知道青子有危险却坐视不管。」雾中的怪物,张大了嘴「你,也是冲着
第五法来的吧?」
「很遗憾,不过你这番话里有三个错误。」视近在咫尺的夺命怪物如无物,
士郎淡淡的说道「首先,我并没有忽视青子的安危。现在,有比我更适合的人正
在出发去照顾她。」
「其次,我也并非为了魔法的奥秘而来。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化解这个时代
所出现的危机。」士郎一边说着,向着有珠伸出了手「最后,需要救助的并不只
是青子,也包括了坐在我眼前的你们。」
笼罩着男子的魔力栅栏仿佛全然不存在一般,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行动。
「你……」伸出的右手速度似乎不快,能让少女清楚的看到每一个动作。但
是即便如此,有珠却全然无法做出反应,纵然想要催动蔷薇猎犬也没有时间,眼
睁睁的看着那根食指触碰到自己的下腹部。
下一刻,身体烧了起来。
淫糜的纹路在下腹渐次亮起。惊人的热量席卷了全身,毫不留情的摧毁了少
女的理智。回路的运转被强制停止,失去了魔力供应的ploy随即消失不见。
仅仅一瞬间,接近于魔道顶点的上位魔女,便化身为毫无抵抗之力的少女软
倒在穿上,待人采摘。
那便是,有珠被刻下的诅咒——纵使魔神命令她对着不认识的男人献身,她
也完全无法违抗。
只要发动,就能让她无法抵抗任何人的侵犯——不,莫若说是不愿抵抗。
「给……给我……」少女全身通红,早已失去了所有意识。
「你到底是什么人?」莉黛尔带着惊疑不定的神情,重新打量着这位和自己
关系深厚的男人,仿佛从来不曾认识他一样。
「我吗?只是一个路过的男人而已。」士郎的脸上露出了微笑「不过恰好能
帮助你们,为你们解开西迪的诅咒。」
夜,还很漫长
*** *** ***
漆黑、冰冷、寂静。
超过十点的秋夜,三咲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少女的身影,奔行在大街上。毫无头绪、漫无目的、了无生气,心乱如麻的
青子独自一人在无人的街上奔跑。
一个月前,当少女发现两位同居人正在客厅里做爱的时候,虽然没有愤怒的
立场,但是她却感到了真切的怒意。这一次,当她发现自己的男友正在同最好的
闺蜜做爱的时候,虽然有着无比充足的立场,她却已没有愤怒的勇气了。
无法相信、难以置信、不敢确信。青子只希望这所见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噩梦,
只希望这个噩梦赶快醒来。
深入魔道的世外之人也好,继承了第五法的魔法使也罢。归根结底,青子只
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少女。面对少女所不能承受的重量,青子选择了逃避。
如果只是抓到男友出轨,倒也罢了。但是士郎身下的少女,毫无疑问正是久
远寺有珠——本该是全然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人知道吗?他们互相
知道和自己的关系吗?士郎为什么要让自己过去?为了嘲笑自己吗?还是想叫自
己也加入?
一连串的问题,在青子的脑中飞舞着。不能理解、不愿理解、不敢理解。思
绪和心灵都无比混乱的少女,只顾一个劲的向前跑去,连出现在转角处的人影,
都没有注意。
——同刚刚走过转角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眼疾手快的男子一把拉住青子的手腕,避免她向后跌倒在地上。
「苍崎?你怎么了?这幅样子。」用有些困扰的声音,男子像那样说道。熟
悉的,毫无紧张感的声线,正是另一位同居人——静希草十郎。
一瞬间,产生了夺路而逃的冲动。他知道这一切吗?应该要告诉他吗?不愿
意面对这个问题的青子只想回避。
「苍崎?」完全不知道青子的所思所想,草十郎以不变的语气重复了自己的
疑问。
「……」看着那张一无所觉的脸庞,某种不一样的想法,在青子心中产生了。
既然有珠能勾引我的男人,那么我也能勾引她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
吻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啊,苍崎。」没等少女进一步品尝同居人的唇,草十郎已经反
应过来,一把拉开了青子。
「干什么?接吻啊?」嘴角溢出了魅惑的微笑「草十郎没有做过吗?」
「那种事情无关紧要吧。」少年用认真的表情说道「但是苍崎你没关系吗?
这种事,必须要和喜欢的人做吧?」
——仅仅一句话,就击沉了青子。那话语,正中了少女心中最脆弱的软肉。
「但是……但是我……」青子把头埋在少年的胸前,以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我真的……你啊……」
*** *** ***
不远处的巷子中,注视着这一切的男子变得出离愤怒。
男子的名字,是西迪。正是在这个时代兴风作浪,在背后策划了一切的,司
掌性与 欲望的上位魔神。
为了人理重编的宏伟计划,魔术王将它派到了这个时代,试图从掌握了第五
魔法青子身上探寻时河逆行的奥秘——虽然并不擅长正面战斗,但是论及玩弄人
心的能力,西迪在七十二魔神之中也名列前茅。
话虽如此,要面对的是终究魔法使的一员,西迪也不敢托大,所以采取侧面
迂回的手段,首先设计偷袭了久远寺有珠,将她纳为自己的棋子。
在西迪的授意之下,有珠主动勾引了草十郎。这一切,正是为了在青子的心
灵中制造空隙。
然而,虽然青子如愿大受打击,但是那个空隙却被卫宫士郎所趁机占据。即
使动用了另一颗棋子,名为莉黛尔的魔女,也没能将他引开。
名为卫宫士郎的男子,曾经在数个特异点破坏过魔术王的布置。不擅长战斗
的西迪没有信心同他正面冲突,所以选择了继续退让——直到再一次的出牌。
如果亲眼目睹了男友和闺蜜之间的出轨,无论是怎样坚强的女人,也只会陷
入崩溃吧?
基于这个想法,西迪安排了莉黛尔带有珠去找士郎援交,又伪装士郎打电话
把青子引导到了酒店。
——原本,计划非常顺利。但是意外出现在这里的静希草十郎,却打破了他
的谋算。
是意外?还是有人引导?
如果青子从他身上得到了心理慰藉,那么趁虚而入的计划将再一次破产——
不能再等了。
这一次已经押上了全部的手牌,卫宫士郎必然察觉到自己的存在。错过了这
次机会的话,未必还能有第三次。
——魔神西迪,决定行险一搏。
空间震荡。
大气悲鸣。
难以计数的庞大魔力,自男子的体内汹涌而出。褪去了人类的伪装,魔神显
出真实的形貌。
人形之姿的魔神有着匹敌top servant 的力量,以情绪不稳的青子为敌也有
很大的胜算。如果以柱之形现界的话,能够发挥出更强的力量。但是那样无疑会
引发更大的魔力波动,如果引得卫宫士郎赶来救援,就适得其反了。
在那种情况发生之前,将苍崎青子捕获——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西迪开始了
行动。
然而,被阻止了。
风,迷迭而起。并非是大自然的威能,而是某种强大的魔术,将西迪笼罩在
其中。
「什么人!」魔神释放出密集的热线,试图冲散风的牢笼。然而当热线触碰
到风之壁垒,随即便化为魔力消散了。
自那狂风之中,银甲蓝袍的骑士,显出了身影。
——诚然,士郎仍在酒店中为解除有珠和莉黛尔身上的禁制而努力。但是他又
何曾是独自一人来到这个时代的呢?
当西迪终究按捺不住,暴露了自身的所在。猎人与猎物,瞬间倒转了位置。
——将那黄金之剑高高举起。
仿佛照亮这圣剑才是自己至高的任务一般,光辉无限凝聚,汇成一道耀眼的
光束。这道激烈而清澈的光辉,昭示了魔神西迪的终末。
*** *** ***
平成二年(1990年)10月6日
下午2 时,走出从学生会室,苍崎青子向着校外走去。
虽然已经考生了,但是青子却因为种种原因而并未卸任学生会长的职务。也
因此,在这个其他学生都在午饭前离校的周六,她也直到现在才能离开。
和早上的预报说的一样,过了正午之后雨下的小了。这样看的话,再有一个
小时雨就该停了。青子换好鞋子,望着远处天空中透射下来的日光。
「——嘛,这也不错。」打开伞,青子向着三咲市车站走去。
苍崎青子就读的私立三咲高中,名字自然是取自三咲市——在过去遍布田地
和森林的三咲市,在这 十年里,以高度成长期的势头开始向着现代化进军了。
话虽如此,在三咲高中里读书的学生大部分都不住在三咲町里。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管怎么说原本山里住人的的地方才叫町。 都市化
的都是地势平坦的周边,丘陵啊山地啊还是 十年前的样子。住在这种田园小村里
的人们大多朴素善良,比起这种私立高中更希望就读公立学校。
没什么好隐瞒的,青子其实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她在中学毕业的同时,跑到东京生活。把国立大学作为目标而开始在酒吧打
工,每天奔波着。谨慎的实现着自己的梦想。
可是她小小的梦想却,因为姐姐突然的离家出走而破灭了。在那之后了,又
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这么回想一下的话,我的人生,全是这种灾难啊。」
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独自 一个人感叹着。
「唉,算了。 一个人在这里感叹也改变不了什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已经
到了学校的后面。缓缓盘绕的道路下方是挤满了各式房屋,充满了人群的街道。
三咲町的车站是全新的。虽然只是个乡下小城,但是终究也享受到了泡沫时
代的些微余惠。
过去这里的建筑物只能看到废弃的工厂。现在东西两边都被含有巨大商场的
复合建筑物所替代。每当从这些商场里出来的时候,青子都要感叹现代化万岁。
和朋友们一起逛商场,买想要的东西。这里的建筑物不论过几年都不会被时代所
抛弃。
虽说其实是很想在哪家咖啡店里好好休息一下身子的。但是只有 一个人也没
什么乐趣,只好先忍耐一下了。
突然回过头,目光寻找着什么。
红发的男子出现在视野中。他的身材高大挺拔,披着一件米色的风衣。
是感受到了青子的视线吗?他也向着这个方向望来。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孔,
看上去颇为英俊。
目光的相交只有短短的一瞬,确认了并不认识对方的两人,径自移开视线前
行。
「——呼」
应该只是错觉吧?被人从背后盯着看什么的,第六感什么的再灵敏也有界限。
不过不管怎么说,被帅哥盯着的错觉总比看到红影的错觉来得好得多了。
将无用的念头排除脑海,继续踏上回家的道路。
十年前,三咲市就只是田地和森林。随着 都市化开发,车站前的建筑物开始
林立,住宅区的二层以上的房屋也不断增多。过去田园风景的车站一去不返。
话虽如此, 都市里也仍然还留有过去残影。
三咲町中心的孤立的山丘,白犬冢就是其中一例。在山丘上看不到任何住宅,
沥青的道路一直延伸着,很快就被茂密的森林所掩盖。
再有就是如同山间 小路的道路了。而在这条道路中间的放置的自动贩卖机则
如同是分割町与山的分界线。
对孩子们来说这里有新开发的游乐场,但在再往前则是一无所知的地方。不,
正确来说——这里是除了一座鬼屋以外一无所知的地方。
青子向着长长的道路的上方走去,三咲町的景色在眼前展开。玩具一样的风
景,好像可以一块一块取下来的建筑区。与这近似的是海的图画吧,但是很遗憾,
这里是山中的城镇。
天空仍然阴沉沉的。要是晴天的黄昏,这里的景色就会非常美丽。
欣赏美景可以说是登上这长长盘山道的奖励吧,遗憾的是今天连那奖励的影
子都没有。话说水癞,这条盘山道作为青子上下学的道路走了两年多,说辛苦也
确实是辛苦。
「咦,门还锁着?有珠还没有回来吗?」青子无可奈何的耸着肩,把手放在
了古旧的铁栅栏上。
——山丘上坐落着的鬼屋。那是三咲市自古时流传下来的传说。而随着现代
化的发展,也渐渐发展复苏成最新的传说。
比如说,已经在数年前就腐朽的废屋,突然在某个夜晚亮起了灯光。
又比如说,山上收集了无数的玻璃,而在某一天突然全部消失了。
还有,在浓雾的日子里会有小孩在那里 迷失,然后就「神隐」了。
再有,深夜,明明听不到惨叫的声音,但怪声会在只那座房屋中回响。
另外就是,偶尔会有看起来很可疑的高级车开上道路。
——传言的种类与日俱增。
虽然大多是没有根据的传言,唯独结论却是意外的正确。
厚重的铁门沉默的欢迎着这位年轻的少女,慢慢的打开了。
这个久远寺邸,青子所借住的地方,乃是大魔女久远寺有珠的住所和工房。
即便以魔术世界的标准也可算是上位据点的这个大屋,对于凡人而言确实是不折
不扣的幽灵之地。
打开玄关。
与黄铜的钥匙十分契合的双开的大门,钥匙孔里面似乎有什么杂质。
青子一只手把门推开,走进了这个被称为幽灵的大屋里。
屋内的大厅和外面的天气同样笼罩在灰暗之中。
也许是因为制作者的爱好,大门入口没有任何电灯之类的照明措施。
这里是一处打通到二楼的中庭。唯一的光源,是从那高高的天窗中照射进来
的日光和月光。而到了雨天,就会有如黎明到来前一般昏暗,没有月亮的夜晚则
有如冰冷的黑洞一般,让一切事物都隔绝在黑暗之中。
作为休息场所的客厅就在大厅的正东,离这里很近。但因为不先在自己的房
间里换好衣服的话就会有些心神不宁,所以青子踏上了楼梯。
沿着墙壁的楼梯只到二楼的入口处。要去三楼的阁楼,就必须绕到这个入口
的后面才行。虽说如此,在那个家伙已经搬出阁楼的现在,也实在没有理由再去。
久远寺邸大致分为东馆和西馆。虽然青子被允许借住的只有东馆部分,但是
原本,她也只需要两个房间就已足够。所以她根本不需要用到像那种一打开就会
被关进绘本世界的门,或是对门那整整五年都用来堆积杂物的阁楼。
东馆的长廊深处就是青子的房间。青子在租房子的时候,选择了不是非常宽
敞的房间。她并不是在客气,只是觉得这样打扫起来省事。
房间里有一张显得有些大的床和常用的桃花心木桌子,洋装衣柜和挂着上装
的收纳衣柜,以及两个九层的书架。
从老家搬来的行李只有这些。似乎表示了她在这十八年中积攒起来的、身为
苍崎青子的证明,一旦归纳起来,却能浓缩得如此之少。
那么,趁着这个机会,简单的做一下介绍吧。
名为青子的少女,出身于远东魔术的名门,苍崎一族。虽说如此,由于有着
姐姐的存在,直到国中毕业,青子一直都过着与普通人家无异的生活的。
这一切,在两年半之前改变了。
「果然还是要传给青子啊。」身为家主的爷爷突然像那样表示了,于是自己
就这样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成为了苍崎魔道的继承人。
什么嘛,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女来说,这种刺激未免太过强烈了——虽然也
不是没有抗议过,不过并没有任何效果。
成为一个魔术师、不,一名魔法使。苍崎青子未来的人生,就这样就被确定
了。
虽然仍没有放弃去东京读国立大学的梦想,但至少高中必须在离老家不远的
三咲就读,于是青子就借住到了这个久远寺邸。
作为一个家来说,久远寺邸着实是大的过分了。而在这么大的屋子里面,却
一共只有三位住户。
一位是久远寺有珠,这座洋房的主人。虽然和青子同龄,但是却是货真价实
的大魔女,放在整个魔术世界也是令人畏惧的角色。
另一个就是青子自己,踏入魔道不满三年的, 半吊子的新手魔术师。
而最后一个,却是和魔术完全无关的人士。
静希草十郎,山里长大的少年。因为意外旁观到青子使用魔术而被她列为需
要灭口的对象。不过因为在经历了种种复杂的展开之中,青子最终也没能下得了
手,而他也成为了这里的住客。
——顺带一提,和另外两位住客同时保持着微妙的关系。不过青子绝对不会
承认这一点就是了。
有珠应该已经放学了,只是不知为什么还没有回家。而那个家伙肯定正在打
工,直到晚上才会回来。
既然只有 一个人在,那么作为考生的青子自然是要——摸鱼啦!
下午有爱看的节目,看完就开始复习。抱着这样的想法,青子将制服换成便
服后就走向了一楼。
下了楼梯,打开东侧的门,眼前是条有如地下室一般昏暗的走廊。
这个走廊上并没有向外的窗,如果再没有电灯的话,就真的是漆黑一片了。
打开照明的开关,青子打开了离得最近的门。
————————
愣住了。
完完全全的,愣住了。
出现在眼前的,是熟悉的客厅。
因为她的喜好,客厅被改造成了现代风格。
墙壁上有着精美的花纹,豪华沙发是由真皮制作,地毯则是原产自波斯的高
级货。
如此一个让人感觉身处于城堡之中的空间,却被一台和周围格格不入的30寸
电视所占据。电视机有如裸体的 国王一般,强撑着虚张声势,让沙发它们服从自
己的命令。
不过,这一切,都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在沙发上,赤裸着交缠在一起的男女。
缠绕着浅淡却鲜明的蛇形疤痕的麦色身躯,柔弱纤细的白瓷般透明的肢体,
错落交杂,如同一对正在交姌的引诱人初尝禁果的爬行动物。
交缠在一起的身躯上都没有多余的脂肪,既不油腻也不猥亵。回归原始的伏
在上方的阳性身躯,和人工精雕的卧于下方的阴性肉体,像太极图一样首尾相连
溶在了一起,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足以入画的比例,说是可以随时在美术馆
展出也不为过。
……正因为如此,那比任何场景都更加刺眼。
老式白炽灯的不稳定光源在客厅上方间断闪烁着,不知道是它的作用,还是
由于通红的摇晃的视线,让她产生了眼前一切都是 扭曲的错觉。
「……………………啊。」
她回想起来了,前几天在晚餐后的休息时间,突然一片漆黑让所有人陷入呆
滞的事情。
虽然很快白炽灯就重新亮了起来,她仍然嘱咐「那个人」去商店街买一个新
的换上。还被■■的同居人用看似平的语气说着「果然比起青子偏好的现代的电
器,还是魔术道具更加可靠呢」。
是过于入迷了吗。沙发上缠绕在一起的男女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更没有注意
到她的视线。
他们闭着眼睛忘乎所以地拥抱着彼此。缺乏血色的小巧裸足勾勒在劲瘦有力
的男性腰脊上,再向上是光滑紧致连同性也忍不住涌起 欲望的想要让人折断的纤
细可爱的玉腿。
如同榫卯互相咬合,他们身体的动作像已经融合过千百次一样熟练。
平日安静优雅的少女发出猫叫春一般的湿濡呻吟。
平素沉稳无害的少年被本能驱动,有力的腰上下耸动,喘着粗气凶狠地将另
一方钉在了自己的楔子上。
倘若用不含淫欲色彩的角度观察,人类原始冲动仪式的 画面的色彩声音本可
以纯粹洁白,然而在沙发被剧烈摇晃的时候发出吱呀声伴奏下,这一切在她耳中
全部都变得淫乱不堪。
客厅内的空气如蛛网般黏腻,漂浮着不可言说的 肉欲气味。
虽然,她并没有闻到。或许是太过震惊以致于大脑自动滤过了这些信息,也
或许是本能的厌恶使她从未下意识去辨别。
思维冻结。全身麻痹。双脚冷得如同置于冬日室外的铁铅。
愤怒——也不是吧。
说到底,两位同居人之间无论是交往还是媾和又与她何干呢?那完完全全是
他们的合理权益,自己并没有愤怒的立场,更没有资格觉得自己受到了双重 背叛。
——虽然如此。
——即便如此。
胸中充斥的这种,极度的不爽情绪,又是什么?十八年的人生以来第一次,
少女产生了「拒绝接受」和「逃避」的想法。
缠在少年腰身的纤细裸足收紧了,粉嫩的贝壳般的指甲闪着迷离的光芒,少
女发出细腻绵长的吟哦,被一双褐色的有力手臂直身拦腰抱起,更加大力的冲刺
着。
僵住的身体突然被注入了解冻的活力,在交缠中的男女发现自己之前,青子
头也不回地向着房门外跑去。
——然而,被绊住了。蔓藤自地上长出来,缠住了青子的双脚。
那是有珠所最早制作的ploy之一,以杰克和魔豆为原型的低级ploy,本来
是无法奈何得了的现在的青子的。
但是,在过分的震惊之下,青子一点也没有发挥出应有的警觉,毫无防备的
落到蔓藤的控制中。
「苍崎,你怎么……」听到了青子摔倒在地的声音,本在耕耘中的草十郎转
过身来。然而只说了一半,就尴尬的停下了话语。
「这不是青子吗?为什么要跑呢?」用手肘支在沙发上,半撑起身子,有珠
的脸上露出了少见的微笑「来这边,三个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