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池往后退了些,试图把自己移出那双眼睛,回答得疏离又客气:“那次我睡着了,本来就没帮上多大忙,不用还的。”
上次余怀声邀请闻池给自己做画模,结果因为那天他刚好熬了夜没撑住,可能在余怀声画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闻池醒来时发现自己身上盖着张薄毯,画室内已经透进了残落的余晖。
窗边,余怀声身着一身红色衬衣侧靠在台边抽烟,朦胧升起的白雾模糊了男人的脸,在昏沉的光里有些似妖似邪。
似乎是听到了闻池的动静,他转过头,声音带着点性感的哑,说:“醒了?”
回忆起那次给人做模特的经历,闻池其实觉得有点尴尬,毕竟是他一开始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忙起来就忘了那天还有份委托,如果不是余怀声发信息给自己,可能他就要放人鸽子了。
尽管不满意于闻池面对自己的客套,余怀声还是笑了出声。留着一头长发的男人今天用发带将头发挽起来了一点,搭配上浅色的衣衫,看起来清新脱俗,可他这一笑就变了味。
男人笑得明媚,那双浅色的眼瞳也跟着男生微移,“怎么会,你帮了我好大的忙,那是我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很满意?”闻池有些不太相信,但余怀声很肯定地说,那是张绝无仅有的作品,现在是他私人珍藏,是独一无二的。
也许是因为这副画有自己的参与,闻池听着觉得很不好意思,脸都有点热了,但又对那幅余怀声评价过高的画感到好。
“改天带你来我家看,这事我帮你收尾,你先好好上课吧。”男人脸上还是挂着那抹笑,转身告别了闻池。
帮我……收尾?
闻池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眉头微锁,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晃间,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你和余怀声很熟啊?”
闻池侧过头,是他一脸酸样的好兄弟,这会正幽怨地看着余怀声离开的方向。
他抽了下嘴角,说道:“还行,没有我跟你熟。”
这话对白辰很是受用,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严肃了色对闻池说:“你离他远点,这男的抽烟喝酒还飙车。”
闻池不太信:“真的吗?他看着不太像。”抽烟喝酒他倒是知道且理解,但是飙车?他又想了想那张过于漂亮的脸,嗯…确实不像。
白辰痛心疾首:“你不能光看脸啊!你看看他那个胸肌,挽起袖子那胳膊,配上他那个身高…干!我怎么没长这么高的?”
走往课室的闻池步调微顿,转头时看人的表情还有些无语,“…你要是都嫌自己矮那我算什么?”
一米八六的白辰跟上步子:“你跟哥能一样吗?你年纪小还能长高呢,哎、接着刚刚的讲,你看到他耳朵上那圈耳钉没有,听说他换一个对象就打一个耳洞,这才大三,他都打八个了!反正、这种花心的风流男,你给我离远点。”
闻池突然想起见到余怀声时他微肿的左耳,心想着,这哥们该不会是最近刚换了一个女朋友吧,难怪这么高兴。
男生心里腹诽着,嘴上说道:“他花心风流跟我有什么关系,人品不差就可以了。”
白辰愣了一下,“也对”,又说,“但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在他搭上闻池的肩膀之前,余怀声明显注意到他了,看向他的眼里还莫名有几分敌意,但面对他兄弟的时候又消失的一干二净,总之,情绪转变这么自如的余怀声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闻池倒是认可这点,但不是因为自己刚刚错过的眼,而是时间更早一些,男人站在自己身前时,那具高大挺拔的身形自带的压迫感,和垂眸看他时气场里渗出的侵略性,都让他心生惧意想要退缩,却又好像只能被那人背光的影子困得严严实实,无路可逃。
坐进教室里,白辰想起来这节课的老师,问:“阿池,最近那些人没再找你麻烦吧。”
男生从包里掏出电脑开机,垂下的睫毛掩饰了情绪,他自然地说了句,没有。
白辰也不知信没信,无端皱了下眉,把藏着事的闻池吓得眨眼的频率都乱了一拍,心里都想着该怎么把这两天的事摊牌了,男生却突然伸手握了握他微突的肩胛骨,问:“阿池,你是不是瘦了?”
还好,闻池无声松了口气,解释说:“可能是之前那次,还没恢复好。”
“你现在这小身板以后再被人欺负可怎么办,从今天开始晚上跟我一起夜跑。”
糊弄过去的闻池连声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