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与练倾城自然一番云雨,事后躺卧榻上,彭怜才笑道:「那周训导想来是没接任这教谕一职心中有气,因故称病在家。」
练倾城娇躯半裸,一条洁白藕臂裸露在外,黑夜中更增魅惑,闻言笑道:「官场倾轧,哪里轮得到他乐不乐意高不高兴?便是相公不来,以他这般器量,只怕这教谕之位也轮不到他。」
彭怜轻轻点头,此时木已成舟,这周训导明知新官到任还心怀怨恚不知进退,便是彭怜不来,他这般城府修为,怕是也难容于官场。
彭怜心中暗暗自警,心道自己年轻气盛,将来少不得也要受这般委屈,可要千万隐忍,莫要贻人口实。
他却不知,世人脾性天生而成,哪里能轻易变更?他少年得志,敢于秦王殿下出手示威,却又哪里受得旁人闲气。
只是他日后方才觉悟此理,却是后话。
练倾城又道:「这县学如此破败,却不知之前是如何经营的,相公初来乍到,还要小心谨慎才是。」
彭怜笑道:「小心谨慎自是当然,只是若果然不算称意,那边挂印而去,难道真要在这里吊死不成?」
这三间小屋,可能是多少寒门士子心中梦想,是多少人求而不得之物,但在彭怜心中,不过可有可无而已。
他自幼追随玄真,眼里就没有「钱」这东西,而后际遇,又得了师叔祖百年修为,心境超脱已是异于常人,如他当日随便救了那个仿作赝品的书生便获利极丰,若他真个心术不正,又哪里过的着贫穷日子?
他本就无欲无求,不是娶了这些妻妾都或明或暗劝他求取功名,彭怜却是不会忍着别离之苦,来这溪槐担任教谕。
有了这份无欲无求之心,他便并不在意县学如何,第二日起也不过问县学中事,要么与练倾城在宅中读书写字谈情说爱,要么便与练倾城一起出门游山玩水乐得逍遥,便连那周训导想开了重新上衙当值他都不闻不问。
王训导找过他两次,意思下年开支用度,要与县太爷商议拨付,彭怜只说知道了,让他报于县里主簿便是,这事往年都有成例,何必自己去找那姓吕的触霉头?
也是合该有事,腊月十六这天,彭怜与练倾城出城归来,两人两骑刚一入城,路过府衙门前,便见一个民妇被乱棍打了出来。
几位衙役穷凶极恶,将那女子打得满地打滚,口中恶语相向,一时惨不忍睹。
那女子明明已痛得不行,却仍死死抱住大门门槛不肯撒手,口中直呼冤枉。
彭怜心中不忍,本来并不想管,电光火石之间,却见一个衙役不知是失心疯了还是真的,竟举起手中水火棍,朝着女子后脑击下。
这下若是着实了,这女子只怕必然死于非命,未等彭怜出手,练倾城已然一跃而出,两个起落赶到县衙门前,一支纤纤玉手伸出,险之又险接下那棍梢。
她轻功不如彭怜,武功却也不弱,这些日子每日受彭怜浇灌,内力修为又有进境,此时全力出手,哪是一个小小衙役所能抗衡?
那衙役本来便头脑不甚清明,此时也是后怕不已,却忘了之前诸事,只想拿回手里棍子,他用尽全身力气,累得满面通红,却无论如何也扯不动。
旁边几个衙役见他窘迫,便冲练倾城大声喝骂起来,见练倾城不为所动,竟要伸手来打。
练倾城女扮男装,面上罩着轻纱,加之身形高挑,身上穿着厚实冬衣,众衙役一时不辨男女,自然下手并不留情。
几根水火棍正要打到练倾城身上,却见人影一闪,彭怜站在练倾城身前,胳膊夹着四五根水火棍,随意仍在地上,冷笑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衙门口动手伤人!被吕大人知道了,不怕问你们的罪过么!」
有衙役认得彭怜,知道他是本县教谕,虽说官职不大管不到自已头上,但他好歹是个官,不是自已这帮人轻易能得罪起的,便有年长之人凑上前来,小声恭谨说道:「原来是教谕大人!小的这帮人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
彭怜轻轻挥手,练倾城抖手松开,那衙役正用力回抽,被练倾城又加了层力道,直接后仰摔倒在泥地里。
他不敢发作,这一身泥只能闷声受了,却听那年长衙役对彭怜说道:「这李五郎下手不知轻重,险些酿成大祸,倒是要谢谢大人贵属拦阻,小的门有眼无珠,大人您海涵一二!」
彭怜轻轻摇头,说道:「不妨事,我且问你,这女子犯了何事,要被你们这般乱棍殴打?」
那衙役小声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妇人家里有个女儿,生得花容月貌,自愿嫁给本县高老爷为妾,谁料刚抬过门去,那高老太爷便被这小妾害死了,如今落在大牢里,只等着刑部批文下来,便要开刀问斩。」
「这妇人母女连新,自然舍不得女儿伏法,这几日一直到衙门喊冤,方才县太爷有令,要我等将她乱棍打将出去,如若不然,小的门便是吃了熊新豹子胆,也不敢在衙门口打人呐!」
彭怜轻轻点头,知道是这般道理,便笑着说道:「大人钧令自然不可轻违,但也不能过于狠厉,你们几个都是本乡本土住着,真打出人命来,就不怕邻里记恨?这官差虽好,难道能世世代代都干着么?将来有一日没落了,被人想起今日之事伺机报复,却又该如何自处?」
这几位衙役都是粗鄙之人,吃了上顿儿没下顿,不然也不会干这下贱营生,听了彭怜的话,那年长之人倒是能懂,其余人懵懂无知,哪里听得进去?
彭怜也不在意,随手拈出一块碎银扔给那衙役道:「哥几个打些酒吃,就莫要为难这民妇了。」
那衙役连忙叩头谢道:「大人恩典,小的谢大人!」
彭怜吩咐练倾城扶起那妇人一起离开,那妇人却仍是死死抱着门槛不肯松手,练倾城见状无奈,抬手在她颈间窍穴戳了一记,待她晕去,这才半扶半拖带离县衙大门。
回到县学住所,练倾城取来温水毛巾,为女子擦去身上污秽血迹,忙碌良久才出来对彭怜道:「奴家近日功力精进,出手力道不准,只怕一时半会儿不能醒来。」
彭怜点头道:「今日幸亏倾城出手,不然她只怕性命堪忧,为夫当时新中犹豫,还不如倾城果敢,实在惭愧。」
练倾城柔媚一笑说道:「相公身份贵重,自然不能事必躬亲,妾身出手,多少还有转圜余地,相公倒是不必自责。」
彭怜轻轻点头,皱眉道:「只是不知这女子到底是真冤还是假冤,无论如何,母为女伸冤,倒也理所应当。」
练倾城笑了笑说道:「奴不知道她到底冤不冤,不是真个查过,谁知道真冤假冤?只有一样,只看她容颜相貌,其女必然格外出众,那衙役所说高家纳妾,以妾身看莫不是强抢民女,而后那孩子誓死不从,才将高老爷戳死了?」
彭怜哈哈一笑说道:「倾城还会断案?」
练倾城轻轻摇头说道:「奴在勾栏久了,这种事情早就见得多了,古人总说红颜祸水,却无人说清其中道理如何……」
「所谓红颜祸水,不都是从好色男儿来的?若是天下男子俱都一新一意毫不贪花好色,红颜与否又有甚么关系?」
「男子们被女色所迷,最后祸国殃民、妻离子散,便说红颜祸水,罪在当诛,天下又哪有这般道理?」
彭怜面上一热,点头说道:「倾城这一骂,可连为夫都骂进去了!」
练倾城歉然一笑,轻声说道:「相公人中龙凤,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你先救雪儿与奴,再救水儿重生,姐妹们因你受益良多,绝非寻常男子可比……」
「不过话说回来,相公贪花好色,倒是与天下好色男儿一般无二,」练倾城探手丈夫衣间,握住那根火热宝贝,呢喃说道:「只是相公喜新却不厌旧,却让奴爱得死去活来……」
彭怜被她骚媚吸引,正要上手亲热,却听练倾城小声说道:「屋里那妇人脸上涂着药膏,看着平庸,身段却着实不错,怕不也是个没人胚子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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