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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八女】(8-10)

厅中响起如雷掌声,老者不住颌首为礼,然后在前席座位上坐了下去,僧人旁坐一边,红衣少女站在老者身后。

老者立身而起,道:“诸位英雄请了!”

众人俱道:“程庄主请了!”

老者又道:“日远约各位到此,实有一年极重要的事要和各位相商,万望各位坦诚提供意见!”

一人道:“程大侠相商之事可是与天帝有关吗?”

程庄主道:“不错!”

那麻脸汉子道:“此事我们俱已知悉,但不知庄主意下如何?”

程庄主拱手道:“余万千大侠素有智多星之称,老夫倒想听听大驾高见?”

此人姓余名万千,万千者,脸上的麻子万点也。

余万千道:“不敢,不敢,庄主乃本地武林之首,但若庄主决定之事,我辈奉命唯谨就是了。”

程庄主摇摇头,道:“此事关系重大,老朽怎敢夺诸位之志!还是请各位发表意见!”

余万千道:“天帝之意如何?”

程庄主道:“叫我们臣服于他!”

忽听一人哼道:“办不到!”

众人随声望去,但见说话乃是一名虬髯大汉,他说过之后,意态昂扬,大有恨不得一搏之心。

另外一人道:“我赞成燕云四骑裘锋大侠意见,绝不妥协!”

众视之,说话之人黑又矮,均认得是真李逵胡奎。

余万千摇摇头,道:“在下另有意见!”

程庄主道:“余大侠有何高见,请说!”

余万千干声一咳,慢吞吞地道:“我想那天帝财多势大,漫漫乎有席卷整个武林之势,力抗只有徒然招致伤害,在下之意是从权些比较好。”

此话一出,数十人响起一遍嘘声。

余万千道:“在下说错了吗?”

一人愤然道:“当然说错了!”

余万千冷冷地道:“夏藩,在下问你,我说错在何处?”

夏藩冷笑道:“天帝财大势大那是不错,若说他漫漫乎有席卷武林之势那只怕不见得吧!”

余万千哼道:“事实俱在,还说不见得吗?”

夏藩哂道:“如今人大派依然健在,天帝若是敢于向天下武林挑战,为何不敢向八大派下手!这便证明他仍有顾虑!”

余万千哼道:“若是待他向八大派下手之时,武林已差不多了。”

裘锋怒道:“余万千,你究竟是站在我们一边,还是为天帝那边说话?”

“当然是站在我们立场说话了!”

“既在站在我们立场说话,为何处处偏袒天帝?”

“在下说的是事实,何谓帮助天帝说话?”

“司马之心,路人皆知,裘某怀疑你早已在替天帝工作!”

“你敢侮辱在下?”

“这是事实,在下尚不致侮辱你!”

余万千“啪”地一掌打在桌子,冷冷地道:“好说,好说,莫把自己夸大了,在下正愿领教!”

裘锋冷冷笑道:“奉陪!”

说着,霍然站了起来。

余万千自然不甘示弱,跟着站起身子。

程庄主看见情形不妙,忙道:“慢来,慢来,两位能否听老朽一言?”

余万千气道:“此人欺人大甚,在下实是忍耐不住了。”

程庄主道:“请看老朽薄面,余兄请先坐下来说话!”

余万千哼了一声,只得坐了下去。

裘锋哂然一笑,道:“便是此刻不较量,我们少时也可以到外面去!”

余万千一听,正想起来顶两句嘴,却被他周围的人劝住。

夏藩宏声道:“我们现在听听程老庄主究竟怎么说。”

程庄主微微一笑,道:“老朽纵是不才,也知忠奸之辨与好歹之分,老朽当然不能在他们威胁之下应允向天帝臣服!”

此话一出,整个厅中震动。

夏藩大叫道:“妙啊,我们要听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一人接着叫道:“不错,那天帝是什么东西?又凭什么君临天下!”

说话之人长得又粗又壮,名字唤王英,人称矮脚虎,他人虽矮,声音却大,那两句话只震得整个厅中嗡嗡作响,显见他内力亦不凡。

哪知王英的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冷声接口道:“岂敢,岂敢,阁下言重了。”

声音远远传来,可是每一字,却听得非常清楚,众人心中不由各自一震,两条人影已到大厅之外。

两人身形都十分瘦长,年约四旬,只是靠左那人两眼之上各有两颗巨大的黑痣,任何人一看就知他是四眼神叶进天,至于另外一人不用问也知是千佛手麻国忠了。

四眼神道:“程千秋,你想通了没有?”

他态度傲岸,一出口便直呼程庄主的名字。

程千秋年龄已大,倒还能忍耐得住,只是他身后红衣少女程清颖年少气盛,不由哼了一声,道:“这是对家父说话吗?”

四眼神哈哈笑道:“难道这里还有第二个程千秋不成?”

红衣女子叱道:“住口!”

她气愤地道:“你们不过是天帝手下的两个跑腿狗子,居然也敢在人前张牙舞爪起来,真是太不像话了!”

四眼神冷然一笑,也不待主人招呼,便和麻国忠举步跨进厅来。厅中之人俱是一脸怒色。

余万千忽然起立,道:“属下参见两位使者!”

众人一听,更为之震怒,一人骂道:“他妈的,果然是别人的狗腿子。”

裘锋笑道:“裘某早已瞧出他来意不善,嘿嘿,待会我一样可以教训他。”

麻国忠道:“好说,好说,那本使者多谢阁下了。”

说此一顿,又道:“万千,他们是怎么说的?”

余万千道:“禀使者,他们不同意向天帝臣服!”

麻国忠哼道:“这是谁的主意?”

余万千阴声道:“始作俑者便是燕云四骑!”

他这句话分明有意嫁祸到燕云四骑身上,裘锋一听,突然哈哈笑道:“不错,不错,便是裘某说的又怎样?”

麻国忠冷冷地道:“燕云四骑,怎么擅自替主人作起主来了,麻某人倒想听听主人的意见!”

程千秋道:“老朽早已说过,忠奸不并立,黑白要分明,天帝所命,请恕老朽难以应命!”

“程庄主这么一说,咱和叶兄所带来的礼物不是要全都带回去了吗?”

“老朽既未应允,阁下带来的礼物只好烦请大驾全部携回去了。”

麻国忠摇摇头,道:“敝上行事,素来有进无退,礼物既已带来,焉有携回之理,诸位还是先瞧瞧礼物再说吧!”

拍了拍手,只听一阵营声燕语响起,众人顿觉一亮,但见一群白衣美女井然有序地走了进来。

这些白衣美女个个手上端得一个方盒,这情形和燕驭骧在襄阳所见相同,他根本不用去想,也知下面会有什么文章。不过燕驭骧惊奇的是,在这些美女之中有几张他熟悉的面孔。

这几张面孔便是凌漓和菊花她们,所幸燕驭骧此刻改了面容,要不只怕早被凌漓认出来了。

厅中群雄都是常年在刀尖上过生活,几曾见过这如花似玉的美女,是以一时之间都是眼花缭乱,目眩神迷。

麻国忠目光一扫,哈哈笑道:“敝上熟知诸位素来英雄,有道是英雄必须美人相配,才算相得益彰,重礼当前,诸位收下了吧?”

凌漓等人出现之后,便各自去找主儿,美女们穿梭往来,莺声燕语之中,一个一个投怀送抱。

“且住!”

程千秋大叫一声。

厅中顿时为之静了一下,四眼神道:“怎么啦?程庄主莫不是不肯收下礼物吗?”

程千秋冷冷地道:“老朽无功不受禄!”

四眼神笑道:“客气,客气,凌姑娘何妨打开宝盒,里面东西给程庄主瞧瞧。”

凌漓的目标正是程千秋,只见她娇驱微摆,万种风情地拿着宝盒走到程千秋面前,程千秋陡然一退,喝道:“千万不可接近老夫!”

四眼神微怒道:“程庄主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吗?”

程千秋断然道:“襄阳之事老夫有所耳闻,焉能再上这种恶当!”

四眼神哈哈笑道:“原来程庄主有备而为。”

天柱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素食,切戒女色,这位女菩萨千万也不可对贫僧过份亲近,以免……”

麻国忠喝道:“少林和尚也来趟这趟浑水,老子岂能放过你!”

天柱大师脸色一变,道:“贫僧路过作客于此,想不到天帝消息灵通,居然把贫僧也算上一份,哈哈,这倒是贫僧的荣幸!”

麻国忠哼道:“只怕你还无福消受!”

四眼神喝道:“程千秋,你到底作何打算?”

“老夫已说过不能应允,便是再说百次也是一样!”

“那么你真要我们动手相请了?”

“大丈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想怎么样?老朽不含糊!”

“好志气!”

一声尖锐之声响起。

其人话说尖锐,大厅中的人都听见了,四眼神目光扫射,最后落在燕驭骧身上,见他样子毫不起眼,怒道:“是你说话吗?”

燕驭骧笑道:“是又怎样?”

四眼神道:“小子,你大概嫌命活得太长了吗?”

他存心杀鸡儆猴,所以说过之后,便向燕驭骧坐的位子走了过来。

程千秋喝道:“四眼神,有话大可对老夫说,不要找无辜之人晦气!”

燕驭骧笑道:“程庄主好说了,你程庄主总是有妻子、儿女之人,死了未免可惜,我是孤家寡人一个,还是让我替你死算了!”

一人笑道:“阁下说差了,程庄主只有一位千金,夫人早逝。”

燕驭骧扮了个鬼脸,道:“对不起,对不起,程庄主请原谅在下胡说吧!”

他自称胡说,话一出口,便引起哄堂大笑。紧张之中不失轻松的一面。

但四眼神却气得要死,大步欺到燕驭骧面前,喝道:“小子,凭你也想替死,那还差得远!”

说着,伸手抓了过来!

眼看他一把抓实,不知怎的,忽然不见了燕驭骧人影,四眼神怔了一怔,听听燕驭骧在身后叫道:“相好的,我在这里呢?”

就在这时,忽听四眼神一声大喝,变抓为掌,反手拍出。

哪知他两掌拍出,眼前又忽失燕驭骧踪影。

四眼神大惊识听燕驭骧又在身后叫道:“四眼狗,我在这儿!”

四眼神身子一转,一口气拍出了七八掌。

掌掌都是狭着惊涛般的劲力使出,在他看来已用足了全力攻击,可是在旁边的人看了,他好像一条疯狗,尽朝无人之处发掌。

燕驭骧这时早已闪向一边,状若没事的人儿一般。这一来,整个厅子俱为之轰动。

程千秋道:“真是好身手,老朽看走了眼了!”

裘锋道:“奇怪,大江南北我也不知走了多少地方,可是从未见过这位少年英雄!”

夏藩也道:“是啊,这位英雄在下也是面生得紧!”

四眼神哼道:“你们别替他吹嘘了,他到头来还不是和你们一样,死路一条!”

燕驭骧道:“好说,好说,在下倒要瞧瞧是怎么个死法?”

麻国忠喝道:“小子少逞口舌之利,老子要看你究有什么能耐!”

一打招呼,和四眼神双双抢了过来。

燕驭骧身子一仰,四眼神双手交叉,趁着燕驭骧一仰之时,立刻双掌出动若电,猛朝燕驭骧身上台去。

燕驭骧呼了一声,只见他身子一个倒翻,突然绕到四眼神身后,动作快得难以形容。

麻国忠呼道:“小子,你还想逃?”

他双脚一阵蹬踢,人在半空绕了一匝,退到燕驭骧身后,手腕连翻,千万指影飞般抓击。

这一招较之刚才那一招要厉害得多,四眼神立刻趁机一个转身,呼呼一连劈出四掌之多。

厅中群豪睹此情景?不由替燕驭骧担心,裘锋道:“要不要咱们相助他一臂之力?”

天柱大师摇摇头,道:“以他的武功而言,似乎不致吃亏,贫僧看不用出手相助了。”

程千秋点点头,道:“不错,老朽也看出他绝不会吃亏的。”

就在这时,那老夏匆匆地奔了进来,他朝程千秋躬身行了一礼,道:“小的参见庄主!”

程千秋指着燕驭骧道:“你可认识此人?”

老夏怔道:“小的不认识!”

程千秋道:“你不认识,他又是怎样进来的?”

随一摆手,喝道:“还不退下!”

老夏咯咯连声,躬身退了下去。

就在这时,燕驭骧已一连让了四眼神及麻国忠三招,当两人攻到第四招之时,只听燕驭骧大喝道:“在下已让你们三招,可莫怪在下要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燕驭骧双臂一伸,“砰砰”两声大响过后,四眼神和麻国忠分向两边跌出两丈开外,倒在地下再也爬不起来!

厅中群豪一见,都不由轰然叫好起来。

一人大声道:“妙啊,只一招便把天帝两大金衫使者击毙了!”

另外一人叫道:“这种武功还是第一次见到,今天老夫算是开了眼界。”

夏藩点点头,道:“不错,有这位大侠出来,天帝又何足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燕驭骧捧上九十九天,燕驭骧却不好意思,脸上都泛起烧来,只好把头低了下去!

程千秋大步走了过去,拱手道:“大侠英勇,请恕老朽招待不周之罪!”

燕驭骧连忙还礼道:“哪里,哪里,在下不过是一讨杯水解解渴而已。”

程千秋哈哈笑道:“清颖,快去吩咐厨下备酒,今日之事,若非这位大侠相助,为父焉能化险来夷,哈哈,我们真该好好痛饮三杯才对!”

裘锋笑道:“不错,不错,不过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没有解决!”

程千秋道:“敢问何事?”

裘锋朝余万千一指,道:“此人是天帝奸细,我们该把他怎么办?”

程千秋道:“听凭众位公意解决!”

余万千满面大麻子变了几变,突然一咬牙,呼地向外掠去!

群豪不防他突然会逃,要追他已经为时不及!

忽而,只见一条人影掠起,半空之中挥掌一击,喝道:“滚回去!”

那人身法比余万千快捷得多,余万千还没有冲出大门,那人却已抢先出手,余万千匆忙中举手一架,“砰”的一声,人被震了回来。

众人睁目望去,但见出手拦阻之人是燕驭骧,不由大声欢呼,心想若非这位英雄:余万千麻子早已逃走了。

余万千被震了回来,裘锋顿时跨了过去,怒道:“姓余的,你光彩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吧?快纳命来!”

余万千寒着麻面道:“裘四哥,你真不放过我吗?”

夏藩骂道:“他妈的,这次放了你,下次还不是外孙打灯笼……照旧!”

裘锋哼道:“是啊,你这小子不能够吃一天饱饭,还是到阎王老子那里去风光吧!”

向前一跨,人已欺了过去。

余万千刚才被燕驭骧一击,人已负了伤,不要说他原本就不是裘锋对手,就算是,现在也不成了。

裘锋向前欺去,他慌忙一退,群豪都恨他,他南向后一退,顿时便有两人拦了上来!

那两人同声道:“退过去!”

双掌骤发,齐向余万千轰去。

余万千见不是路,只得勉强举掌一挡!

三股劲力相接,余万千又被震退两步,对面又有两人,正待又把余万千轰了回来,忽听一人道:“两位请住手!”

那两人见说话之人是燕驭骧,慌忙把手臂停下,道:“大侠有何见示?”

燕驭骧道:“见示不敢,不过在下看他已得到应有的报应,有道是迫人不可太甚,各位可否看在下薄面,放他一马!”

裘锋怔道:“大侠要替他说情?”

燕驭编摇摇头,道:“要知姓余的奸计已露,今后无论他走到何处,别人都知他是天帝的奸细,别的地方再也没有他生活的余地了。”

程千秋宏声道:“不错,不错,他的处境如此,我们又何必逼人太甚,再说,我们行侠江湖,究竟与天帝那干人不同!”

群豪一听,不由轰然叫好。

程千秋挥了挥手,道:“姓余的请吧!”

余万千满面羞惭,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停身道:“诸位不咎既往,使我内心惭愧,这样活下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干净。”

突然一举手掌,猛向自己天灵盖拍去!

厅中群豪谁也料不到他会出手自毙,欲待援救,为时已经不及。

只听“啪”的一声,余万千已脑盖碎裂死在地上。

夏藩道:“算他临死之前天良发现,我们好歹把人埋了。”

程千秋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

他拍了拍手,顿时走来几名壮丁,把余万千和千佛手、四眼神三人抬出去掩埋了。

夏藩道:“程庄主,这些女的怎么办?”

程千秋道:“她们都是无辜之人,放她们离去便了!”

凌漓赶紧走过来福了一福,道:“庄主,谢谢你啦!”

说着打了个招呼,带着菊花等人走了出去!

燕驭骧忽然叫道:“慢一慢!”

凌漓惊道:“大侠,莫非你……还想为难我们?”

燕驭骧摇摇头,道:“非也,在下只是想各位都是良家妇女出身,又何必混迹到天帝那里讨口饭吃,最好听在下劝告,能脱离天帝便脱离,也好还个清白!”

凌漓怔道:“大侠,你好像对我们情形知道得非常清楚!”

燕驭骧摇摇头,道:“在下一点也不清楚,只是今日之事便是一个证明。”

凌漓叹道:“谢谢你,大侠,可是我们……”

她从来不曾遇到像燕驭骧这样关心她们的人,是以听了燕驭骧的话心中甚是感动,可是她知道一旦身入天帝势力范围,要想离开谈何容易?

但她不能再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那便暴露了天帝的机密,天帝势力遍天下,倘若传到天帝那里,她们这些人还会有命在吗?

凌漓摇了摇头,走了。

程千秋拱手道:“大侠不但武功超群,而且为人也慈悲,老朽跑了半辈子江湖:论武功与心肠善者,大侠实为第一人。”

燕驭骧还礼道:“庄主大客气了!”

程千秋又是一拱手,道:“大侠请上座!”

燕驭取连忙道:“不可不可,在下万万不敢!”

程千秋朗声道:“大侠为我等解困,若非大侠,我们和四眼神他们动起手来,起码也要伤好几人,岂非大侠之赐吗?”

众人轰然呼道:“不错,大侠不必客气了?”

天柱大师合十道:“众望所归,大侠何必自谦过甚?”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燕驭骧的脸都说红了,燕驭骧若是再谦让,怎么样也说不过去了,只好一再告罪随程千秋到首席座位。

没有多久,酒菜已摆了上来,程千秋起身道:“诸位我们今天能够化险为夷,全是这位大侠所赐,我们敬这位大侠三杯!”

群豪纷纷起立,执杯敬酒。

第十章 比武招亲

酒过三巡,程千秋道:“大侠,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侠能否答应?”

燕驭骧拱手道:“庄主但有所命,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无不全力以赴!”

“老朽别无所求,只不知大侠能否将大名见告?”

“在下名燕驭骧字温栩……”

话未说完,忽听一人欢声叫道:“呀,原来是两湖盟主!”

当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两湖盟主”四字一出,厅中群豪无不为之动容。

程千秋道:“罪过,罪过,原来大侠便是两湖盟主……”

燕驭骧道:“庄主目光如炬,在下是化装而来!”

程千秋立刻命人打过一盆清水,燕驭骧洗过脸,众人只觉目光一亮,程千秋暗赞道:“好个俊品人物!”

夏藩道:“燕盟主这么年轻便具有这么高武功,将来必然成为天下第一人!”

燕驭骧红着脸道:“阁下谬奖了!”

程清颖朝燕驭骧望了两眼,旋对程千秋一附耳,程千秋立刻把脸一沉,连声道:“胡闹,胡闹,这怎么成?”

天柱大师忙道:“程兄,清颖,什么事胡闹?”

程千秋摇摇头,道:“此时不便言明,少时我再对你说!”

向燕驭骧敬酒的人很多,要知两湖盟主在江湖声望甚大,燕驭骧此时身份已不下一派掌门之尊,所以群豪都对他非常尊敬。

席间,裘锋问道:“燕盟主,关于天帝之事,想必盟主已知道得很多了。”

“不敢说很多,略知一二而已!”

“盟主既为两湖之领袖,想必胸中已有对抗天帝之办法了!”

“那倒也不敢,不瞒诸位说,在下便是刚从天帝那里出来的!”

“盟主亲自前去冒险刺探消息?”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曾在天帝那里停留许多天,其中隐秘在下也略知一二,据目前所探情况,能把天帝一举消灭,恐怕还言之过早!”

程千秋动容道:“天帝势力遍天下,岂是一举可以击破的,但不知盟主心中已有对策了没有!”

“对策倒是有!这全赖众人同心策力才行!”

“在下如今所欲言明之事,便是请在场各位英豪推程庄主为首,大家齐集力量,作为异日消灭天帝之基本力量!”

群豪轰然道:“我等正有此心!”

程千秋双手急摇道:“不成不成!”

夏藩忙道:“为什么不成?”

程干秋道:“老夫老矣,何堪当此重责大任,诸位为何放着现成的人物不拥戴,反而舍本逐末推戴老朽?”

裘锋动容地道:“庄主说的是燕盟主?”

程千秋点点头,道:“燕盟主英年有为,强胜老朽,我提议便以‘白杨山庄’设一分舵如何?”

群豪齐道:“甚好,甚好,如此一来,我们已与两湖互通声气,势力更大,相信天帝再也不敢派人前来捣乱了。”

程千秋哈哈笑道:“老朽亦正是此意!”

夏藩道:“那么我们就推庄主为分舵主,号令所至,人人都得听命,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群豪轰然道:“好!”

天柱大师道:“那么贵分舵应该怎么称呼呢?”

裘锋想了一想:道:“便是两湖盟白杨分舵如何?”

群豪一听,又不禁大声叫好。

燕驭骧忙道:“裘大侠用意虽善,但把白杨置于两湖之下,在下实在觉得有屈诸位,万万不可!”

襄锋笑道:“不然,我们目的只在消灭天帝,原无功名利禄之心,天帝一除,大家便散伙又有何不可!”

天柱大师合十道:“善哉,善哉,人无功名利禄之心,而大事可成,贫僧赞同裘大侠之言!”

裘锋道:“那我们就此一言为定,今天盟主在此,又有天柱大师见证,今日此会便是我们白杨分舵开舵大典如何?”

夏藩大叫道:“妙极,妙极!”

群豪再度起立,在欢笑声中,各自举杯速饮三杯。

燕驭骧想不到今日此行会有这么大的收获,心中自是高兴,一席酒喝了下来,竟然喝了个酪酊大醉。

程千秋见燕驭骧不胜酒力,忙命人扶他到上房歇息。

群豪此次来赴程千秋之约,原无准备要成立白杨分舵之心,及至分舵成立,有些人还有私事未及料理,酒席之后便纷纷告辞,待料理私事之后再来白杨山庄聚齐,共同商议大事。

白杨山庄就剩下天柱大师一人,天柱大师乃程千秋方外知交,酒后,两人便在外面院子泡了香茗,闲话家常。

天柱大师道:“程兄,小弟一言,不知该不该说?”

程千秋笑道:“我俩情感莫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清颖多大年纪了?”

程千秋心中微动道:“已经十九啦!”

“还没找到婆家吧?”

“这妮子眼界太高,不久前有人来提过亲,都被她一口回绝,说什么终生不嫁啦!”

“难不成想做老处女吗?”

“她性子倔强,我实在拿她没有办法!”

“老哥哥,机缘难得,不知你对燕盟主观感如何?”

“年少英雄,的确不愧当世人杰!”

“那么你中意了?”

程千秋知他话中之意,道:“虽然中意,可是这还得看看别人意思,再说……”

天柱大师截断话头道:“我知道,这样吧,我去说男的,你去说女的,我们俩稍后再这里碰头如何?”

程千秋忙道:“现在……”

天柱大师笑道:“我这人性子最急,说到就做,再说贫僧也极希望讨你一杯喜酒喝!”

程千秋笑骂道:“天下没见过你这样贪吃的和尚!”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现在驾我,以后可要谢我哩!”

说着,大步向燕驭骧房中走去。

其实燕驭骧这对酒已醒,他正想出去散散心,忽听程千秋和天往大师说话,话一入耳中,他心头一震,慌忙退了回去。

他暗暗吃惊,心想:“这怎么是好?我已订了一门亲事,焉能再答应程庄主,再说,即使我答应了,程姑娘又未必首肯,这倒难了。”

忖念之际,天柱大师已走了进来,道:“盟主刚醒吗?”

燕驭骧道:“谢谢大师关怀,在下已醒了一会了!”

“那么贫僧和程庄主的谈话,盟主都听到了吗?”

“不错!”

“贫僧请问盟主究竟有何意见?”

“在下并无意见,但在下有两个困难?”

“有两个困难?敢问哪两个困难?”

“第一个在下在此之前已与一人有了婚约!”

“大丈夫立身于天地之间,三妻四妾算不了一回事,敢问盟主第二困难又是什么?”

“有关此事,既使在下答应,假如程姑娘不答应也是枉然,再说,家父不在身边,在下也不敢擅作主张!”

“第一个问题我现在可以奉告盟主,清颖那方面包在我身上,至于令尊那方面,先把婚约订下,然后再禀告令尊也不为迟!”

燕驭骧苦笑道:“那得看看程姑娘那方面了!”

天柱大师拍着胸脯,道:“盟主请等候消息,事情包在我身上!”

天柱大师回到原来地方,程千秋还没有回来,等了一会,才见他垂头而来,此刻看见程千秋这种神态,不由吃了一惊!

他赶紧走了过去,问道:“老哥哥,事情怎么样?”

程千秋叹道:“这妮子太不自量啦!”

天柱大师一听,不由心头一沉,暗叫这下完了。

天柱大师苦笑道:“老哥哥,清颖总不会一口拒绝的吧?”

“这个倒不会,不过她有两个条件!”

“奇怪,这边有两个困难,那边便有两个条件,哈哈,这两个条件总不会叫我这个媒人上天去找玉皇,下地去找阎王吧?”

“她这两个条件十分刁难,第一,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剑法,第二,她要和燕盟主比一比暗器!”

“这是什么条件,这还不简单吗?”

“盟主会答应?”

天柱大师很有把握地道:“放心,放心,这个不成问题。只是燕盟主那两个困难倒得看看你们父女的意思,”

程千秋道:“燕盟主有什么困难?”

天柱大师把燕驭骧困难说了一遍,程千秋一听,笑道:“这个算不了什么?你替我答应好了!”

天柱大师高兴地道:“那么清颖那两个条件也算不了什么,你替我答应好了,什么时候进行比较恰当呢?”

程千秋道:“今夜月明星稀,我们说到就做怎样?”

天柱大师鼓掌笑道:“正合吾心!那么请吧!”

天柱大师来到燕驭骧房中,燕驭骧起身肃坐,道:“请问大师,事情如何?”

天柱大师把程千秋的话说了一遍,燕驭骧笑道:“这个极易,不知比武何时举行?”

“我们都是急性子,便是现在!”

“很好,待比完武之后,在下还有一事要与大师详谈,我们这便去吧!”

取了宝剑,两人回到原处,只见程千秋父女已在那儿了,程清颖仍是一身红裳,低垂粉颈站在其父身后。

天柱大师打趣道:“老哥哥,你这次倒比我先到了!”

程千秋笑道:“你不是说急性子吗?我可比你还急哩!”

说此一顿漩对燕驭骧道:“小女不自量力,要在剑术和暗器两方面向盟主讨教一二,用意完全是在切磋,点到为止,千万不可伤了和气!”

燕驭骧和程清颖几乎不约而同地应道:“我知道!”

天柱大师道:“你们现在可以进行第一场,第一场是比剑!”

燕驭骧和程清颖点了点头,两人分别退了三步。

燕驭骧躬身道:“在下技艺不精,待会动起手来,还请姑娘留情一二!”

程姑娘红着脸道:“公子客气了!”

娇躯微微一退,顺手把宝剑拔了出来。

燕驭骧也不怠慢,随也找出了宝剑,朗声道:“请程姑娘赐招吧!”

程清颖道:“那就不客气了。”

随即一剑攻了出去!

这一剑看来平淡无奇,实则虚实莫测,攻守可踞,天柱大师见了,不由高声赞了句:“好剑法。”

燕驭骧微微一笑,身子微侧,避过剑锋,从旁攻出一剑。

程清颖立刻反手一较,剑分两路,一左一右再度仰攻而上。

燕驭骧见程清颖剑式变化甚快,不敢大意,亦自劈出两朵剑花,刚好迎住程清颖的招式。

程清颖叫道:“果然好剑法!”

招式忽然加快,便见一剑连着一剑,剑式连绵不色,宛如长江大浪。

燕驭骧暗暗称奇,当下聚精会神迎敌,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两人晃眼对拆了二十多招!

天柱大师武学大行家,见程清颖剑法凌厉,奇道:“老哥哥,你这是藏珍啊,原来清颖竟有这等武学,让人高兴之至!”

程千秋笑道:“和尚你别往我脸上贴金,凭我老头子怎能调教出她这种女儿来!”

天柱大师奇道:“那么她的武功又是何人所授?”

“你知道日云山法华师太吗?”

“法华师太?原来清颖竟是这位武林异人的门下高弟?”

“说来惭愧,有一天,师太打从此间路过,不知怎的,竟忽然动起向老朽化缘的念头!”

“她个性怪异,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你当然要损一些银两了?”

程千秋摇了摇头,道:“她需要的不是银两!”

“那么她要什么?”

“不知怎的,她竟看中了清颖,希望我答应要清颖随她到巴云山去住五年!”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这个你岂非求之不得吗?”

“是啊!那时清颖恰好十岁,老朽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哪知清颖一住便是七年,之后才回来。”

“想必清颖已尽得法华师太真传了。”

“就武功修为来讲,她自然不及法华师太十分之一,不过一切招式却已心领神会,有一次老朽与之喂招,五十招之内老朽败下阵来!”

“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程千秋点点头,道:“不错,像你我这样的人,真该退休了!”

两人嘴里说着话,其实眼睛一刻也不放松场中的燕驭骧和程清颖,敢情就在此际,两人已斗了将近四十招。

燕驭骧暗道:“原来程姑娘是法华师太高足,无怪能够施出这样精妙招式。只可惜她内力不足,要不然我想胜她还真不容易呢!”

转念之间,程清颖一口气攻了五六招!

这五六招都是杀着,剑式变化莫测,叫人防不胜防,只看得天柱大师和程千秋眼花缭乱。

蓦地,只听程清颖大喝一声,道:“着!”

剑光一闪,直奔燕驭骧双肩。

这一剑看去怎么也无法闪避,燕驭骧陡然退了一步。

程清颖喜孜孜地道:“承让!”

燕驭骧微微而笑,也说了一句:“承让!”

按照道理,燕驭骧被程清颖迫退一步,应该算是输了,但他怎么也说“承让!”

呢?

天柱大师走了过去,道:“究竟是谁输了?”

程清颖道:“和尚叔叔,燕公子被侄女迫退一步,请你说句公道话!”

天柱大师目光如炬,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按照道理燕盟主是输了,可是好侄女,你瞧瞧自己。”

程清颖在自己周身上一望,然后又在身上一摸再摸,发觉并未短少什么,甚得意地道:“和尚叔叔,侄女并未少什么?”

天柱大师哈哈笑道:“自己丢了东西还不知道,燕盟主请把东西还给她吧。”

燕驭骧笑了一笑,左手一伸,掌心一根发簪,清颖一看,那发簪正是自己之物,不知何时到了燕驭驭手上。

发簪是插在头上的,若是燕驭骧这一剑用实,程清颖还有命在吗?程清颖顿时满脸通红。

天柱大师过去把发簪交到程清颖手上,程清颖迟疑半刻,才难以置信地道:“真是怪了,我实在不太相信!”

天柱大师笑道:“事实俱在,还说不相信呢,清颖,这第一场比剑你输啦,现在该比暗器了吧!”

天柱大师目光一扫,遥见四丈之外有一株大树,道:“那株大树你们两个都瞧见了?”

两人点点头,道:“瞧见了!”

天柱大师道:“程老哥,再烦你叫人去点三根香来!”

程千秋点了点头,马上吩咐人去做,不久三支燃香拿来,天柱走过去二插在树枝上,道:“记住,你们两人只能使用一束暗器,在举手之间,把三根香打熄,打熄者算胜,少一根者算输!”

程清颖道:“这个容易!”

燕驭骧道:“那么程姑娘先请!”

程清颖摇头道:“刚才我已占先,这回该你先了!”

“姑娘不必客气,只管请出手!”

“那么我就不客气啦!”

嘴上这样说,其实心中也不敢大意,要知那香头又细又小,距离又有四丈遥,如非有过人目力怎么也难以办得到。

程清颖站定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从身上取一金钱挟着呼啸风声飞出,劲风过处,树上三根香头应手而熄!

天柱大师叫道:“好手法!”

程清颖一退,道:“现在该燕公子了!”

燕驭骧道:“在下献丑了。”

他取出一支双极魇刃挟着锐风而出,只见微风过处,三根香头应手而熄,但却多了“滋滋”三响。

天柱大师道:“那是什么声音?”

燕驭骧笑道:“大师一看便知!”

天柱大师奔了过去,只见三支香后半节仍然完好无恙地插在树干上,只是那香却齐中而断掉在地下,更令人惊奇的事还不止此,原来那支双极魔刃在钉熄香头后,又把香从中切断,竟然好生生地钉在香下的两尺之处,天柱大师一看,这才惊呆了。

程千秋笑道:“清颖又输了吧?”

天柱大师叹道:“老哥来瞧瞧,岂止清颖输了。”

程千秋含着笑走过去一瞧,顿时也惊呆了,他喃喃地道:“神人,神人,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罕绝的暗器功夫?”

程清颖一听,看也不去看,知道自己输了,玉脸一红,扭头便向绣房奔去!

天柱大师呵呵笑道:“小妮子终于害羞了。”

又对燕驭骧道:“燕盟主还不拜见岳父更待何时?”

燕驭骧起前一步,翻身拜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程千秋呵呵笑道:“免礼,免礼,贤婿赶快请起!”

天柱大师道:“盟主总该有个定情之物吧!”

燕驭骧道:“旅途之中身无长物,便以这支双极魔刃定听如何?”

天柱大师道:“妙极,妙极,古有比武招亲,用的便是兵刃定情,盟主这样做,当不容古人专美于前了。”

伸手接过双极魔刃,转交给程千秋。

程千秋接过双极魔刃,天柱大师道:“老哥哥,小弟幸不辱命,这场酒总该喝定了吧?”

程千秋笑道:“当然,当然!”

立刻命人在院中摆了一桌酒筵,由于酒菜都是现成的,不多时便都端了上来,于是三人又重新落坐。

程千秋道:“贤婿今欲何往?”

燕驭骧道:“小婿正准备去少林一行!”

天柱大师征道:“盟主要去少林为何事?”

燕驭骧叹道:“晚辈早先曾经说过了,晚辈是从天帝那里逃出来的?”

程千秋道:“但不知天帝那里情形如何啊?”

燕驭骧道:“防范之严,便是皇宫内院也有所不及,更加之他手下养了一批死党,要想突破入口,只怕比登天还难!”

天柱大师寒声道:“那盟主是怎么混进去的?”

燕驭骧道:“晚辈随天帝一名亲信混进去的,先充一名帐房,其后通过考验当一名金衫使者,便在天帝授服之时,晚辈突以双极魇刃出手杀他!”

天柱大师动容道:“那想必天帝该死无疑!”

燕驭骧摇摇头,道:“其实刚好相反,当晚辈暗器掷出之后,哪知那独夫面前有一道无形之墙,暗器在无形之墙前掉了下来!”

程千秋道:“如此一来,大事坏矣!”

燕驭骧点点头,道:“天帝用手一按,小婿立身之处便陷下一个洞坑,顿时沉了下去,小婿自认必死,哪知后来出了救星!”

“救星是谁?”

“小婿只知他姓王,至于叫王什么,小婿没有问他,他在堡内的职务是一名帐房!”

程千秋脱口道:“王帐房!”

燕驭田点点头,道:“不错,大家都叫他王帐房!”

程千秋皱眉道:“和尚你知道那王帐房是何许人吗?”

天柱大师笑道:“单凭王帐房三个字叫我如何猜法?”

程千秋道:“贤婿可知其人有多大年纪?面貌长相如何?”

燕驭骧道:“他的年纪约有五十多岁,一身皮包骨,从外表看去,丝毫也不起眼!”

程千秋和天柱大师想了一想,敢情两人都想不出那王帐房是何许人物,不由摇了摇头,嘴里暗呼奇怪!

燕驭骧忽然想起两个人,忙又道:“岳父大人知道运气与机智两个人吗?”

程千秋一怔道:“竟有人叫运气和机智的,难道他们没有本名吗?”

燕驭骧道:“小婿只知那机智姓章名敬修!”

程千秋离席一震呼道:“章敬修?是他?”

天柱大师厉声道:“这样看来,那王帐房便是妖府魅枭王无荫,他竟然也愿到天帝那里去充当一帐房,只怕他不是真心的吧!”

程千秋笑道:“妖府魁枭阴险毒辣,他潜伏天帝储内必定有极大的用意,此人奇怪的是,他竟帮起燕盟主来!”

燕驭骧睁大了眼睛,道:“这样看来,那妖府魅枭还是一个大坏人了?”

程千秋道:“谁说不是?江湖上提起他的大名,无不退避三舍,不过这人行事全凭个性,说好也不算好,说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燕驭骧道:“但据他对小婿的事看来,此人不失为一个好人,他当时还交待小婿出来后要去做两件事!”

天柱大师慌忙问道:“哪两件事?”

燕驭骧道:“第一件,去找丐帮的神行丐!”

程千秋摇摇头,道:“丐帮乃武林第一大帮派,怎会买他的帐?”

燕驭编笑道:“事实恰好相反,他说他曾经帮过丐帮的大忙,叫小婿携着他的信物出去,丐帮的人肯定买帐!”

天柱大师道:“妖府魁枭行事难测,说不定他真于丐帮有恩,但不知他要燕盟主做的第二件又是什么?”

“第二件,便是要晚辈到少林一行!”

“怪了,他要你到少林何为?”

“他说要消灭天帝,单告两湖武林是不够的,必须各大派也联手参加!”

“联手?太困难了!”

“妖府魅枭也早知各派不和,他要各派从武林安危着想,联手对付天帝,以免被天帝各个击破!”

程千秋道:“难得,想不到他竟也悲天悯人了?”

天柱大师叹道:“他虽有此意,但要想各派联手,只怕比登天还难!”

燕驭骧道:“各派势如水火,想必其中必有缘故!”

“说来话长,但事情却是由五派弟子所引起!”

“哪五派弟子?”

“便是本派太平师叔、武当妙真人、峨媚一凡道长、华山易及昆仑云木大师等五人!”

燕驭骧惊呼道:“便是他们五人!”

天柱大师怔道:“怎么?盟主见过他们吗?”

燕驭骧想了一想,道:“还是大师说下去,晚辈稍后再说所见!”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那也好,我们五派原极友善,有一次为了执行某件任务,八大门派便公推我们五派选出一名弟子来担任,谁知五派弟于自担任任务之后,杳无讯息,这情形一直延持半年之久!”

“大师能否说说,五派担当的是什么任务?”

“任务很简单,刺杀金天夏!”

燕驭取点了点头,道:“以后呢?情形又如何?”

天柱大师叹道:“由于五派弟子久无讯息,当时大家心中都想,他们究竟哪里去了呢?”

程千秋接口道:“老朽一直有这种想法,可能他们已遭了金天夏毒手?”

天柱大师摇头道:“这个问题各派早已想过,认为绝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那时正是金天夏当政,若五派弟子遭了金天夏毒手,他大可以挟官府势力找上五派兴师问罪,但金天夏没有这样做,那岂非不可能吗?”

“厉害!厉害!”

“燕盟主此话何所指!”

“大师不往下说,晚辈也能猜到此事的结果了!”

“盟主聪慧非常人能及,那就不用贫僧再往下说了!”

“以后之事,一定是各派互相猜忌,以为自己门下弟子被对方出卖,要不便是被对方所害!”

“大家先是结怨,后来便由猜忌发生仇恨,以致互相不来往了?”

天柱大师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燕驭骧道:“假如晚辈找到这五人呢?”

天柱大师太惊道:“盟主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五人?”

燕驭骧摇头道:“我并没有发现人,而是发现了他们的坟墓!”

天柱大师心头一震,道:“在何处?”

燕驭骧道:“便是在天帝府内一处地道机关之中!”

天柱大师喃喃地道:“怪了,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燕驭骧便把自己脱险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最后道:“要知太平前辈等人明明是被他害的,但他却故意秘而不宣,以达到他分化武林各大派的目的!”

天柱大师一呆,道:“果真如此,则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

燕驭骧道:“可不是吗?所以说,妖府魅枭要晚辈去一趟少林,极可能他事先已知悉此事,但各派未必就相信他,所以才假晚辈之手行之!”

程千秋拍掌道:“对极,对极,现在他们可以和好如初了!”

天柱大师沉吟了一会,道:“话虽如此,但这事还得燕盟主亲到各派去走一趟,说明亲眼所见,才好叫各派之人相信!”

燕驭取道:“今幸大师在此,不知能否把晚辈所见向贵派掌门人说,以便晚辈分身到武当去!”

天柱大师道:“此事贫僧当可分劳,盟主放心就是!”

程千秋振奋地道:“贤婿一言,把各派十数年来仇恨一笔勾消,当真是件大喜之事,但不知贤婿此去武当之后,以后行止又如何?”

燕驭骧道:“小婿得看情形才能作决定,假如事情顺利,小婿在武当便可拟订行动大计,如若不然,小婿只得再往其余各派一一解说了。”

程千秋道:“此事极为重要,贤婿不可操之过急!”

燕驭骧道:“小婿知道!”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哼了一声。

左右一瞧,四周并未发现影踪,程千秋道:“听那冷笑语声,似是一个女子而发,想不到老夫这里今天又来了贵宾,倒是怠慢得很!”

突然之间,一条人影冲天而超,迅向庄外掠去!

程千秋喝道:“既来之则安之,何不喝了两杯水酒再走!”

正待起身追去,燕驭骧忙道:“待小婿前去瞧瞧!”

程千秋知道燕驭骧武功在自己之上,有他前去自己大可放心,于是道:“贤婿多小心,切不可着了宵小的道儿!”

燕驭骧道:“小婿知道!”

天柱大师道:“我陪燕盟主走一趟!”

程千秋道:“两位快去快回,我在此等候佳音!”

天柱大师喝了声“走”人已飞纵而起当先追了下去。

燕驭镶也不敢怠慢,跟着腾身追去!

两人一前一后,宛如一道青烟,霎时追出三四里,举目一望,眼前一座大山挡路。

天柱大师道:“其人必是已藏到山中去了!”

燕驭骧道:“依前辈之意如何?”

天柱大师道:“此山林木葱茂,你我不妨分开来这如何?”

燕驭骧点点头,道:“有理!”

天柱大师道:“我往左边,你往右,我们以半个时辰为限,半个时辰内,如能追得着人,那自当别论,如其不然,我们便在此地会齐!”

燕驭骧道:“前辈说得是!”

一拱手,便向右边追去!

这是一座大山,燕驭骧绕山而行,大约奔出四五十丈远近,道路忽然一拐,隐向左边的森林。

燕驭骧想:“那女人未必就在林内?”

付念之际,忽听一声冷冰冰的笑声自林中发出!

燕驭骧心中一紧,大喝道:“什么人?”

林中并没有回答,可是一声冷笑又响起。

燕驭骁呼道:“你不出来,难道我便不能进林搜索吗?”

说着,大步跨进林去,只觉伸手不见五指,本想退出,可是又想到好不容易追到此地,既然已经追着人,焉有后退之理?

但他走了一段路却未发现人,心中自亦感到怀疑,念头一闪,便停步不前。

只听一人低声地道:“你为何不走了?”

燕驭骧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声音又道:“认不出来了吗?”

燕驭骧怒道:“别装神弄鬼啦,你何不现身出来?”

那女子又道:“难道你不能来吗?”

忽听“哎哟”一声,那女子好像受了什么伤,而此刻伤势已发作,所以才会忍不住叫了一声。

燕驭骧忖道:“难道她不是早先那个女子吗?”

心随念转,便向那女子发声之处走去!走不多远,果见有一个女子给伏在地下,燕驭骧走了过去,问道:“姑娘,你究竟是谁?”

那女子猛然把头一抬,燕驭骧一见,呼道:“嗯!原来是你!”

那女子叹道:“冤家,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我来?”

说着,娇躯一挺,赫然竟是凌漓。

凌漓原已带着大批女子离开白杨庄,燕驭骧想不到她还迟滞此地没有离去,是以心中充满了惊讶。

燕驭骧冷冷地道:“我以为你早已离开了,想不到你还没走!”

凌漓咯咯笑道:“在程老儿那里,你在脸上涂了些灰尘泥土,不是劝我离开天帝吗?怎么现在就忘记了?”

“那么你现在已离开天帝了?”

“只离开了一半!”

“这话怎么说?”

“很简单,我现在留在这没有回去,那便表示已离开了。”

“既已离开,为什么又说只离开一半呢?”

“冤家,这谜团你还想不通吗?假如你喜欢,愿意和我长相厮守,我便决心不回去啦!”

“胡说!”

“哼哼,我哪点不好?难道不如你那贝祈绫姐?再说,我也不比程老头的女儿差到哪里去啊!”

燕驭骧见她越说越不像话,返身就走!

凌漓一下拦住,道:“你到哪里去?”

燕驭骧拂然道:“你管我到哪里去!”

凌漓并不生气,乞求道:“驭骧,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答应什么事?”

“答应让我跟着你,无论你身边有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喜欢我,再说……”

燕驭骧大怒道:“不要多说了!”

言罢,举步向前走去!

凌漓娇躯一闪,转眼又扑到面前,道:“驭骧,你不是要对付天帝吗?”

“是又怎样?”

“只要你答应收留我,我有办法对付他!”

“你有办法对付他?有什么办法?”

“你真认为我是成天在人前卖笑的女人吗?”

“难不成你还是一名圣女?”

“圣女两字我担当不起,总而言之,我自信要比你那贝祈绫高明得多!”

“贝祈绫下贱,你不也一样下贱!”

“你说得不错,在贝祈绫来说,她不过为了师父和老娘的安危,甘愿把身子奉献天帝,她下贱的范围太小,也太不值得!”

“你也知道贝祈绫的处境?”

“岂止知道她的处境,便连她老娘和师父住在何处也知道,说实在的,她这样做太傻、太不值得了!”

燕驭骧暗暗吸了一口气,道:“你这话怎么解释?”

“这还用解释吗?贝祈绫以为天帝保证了她师父和老娘的安危,实际上,却是天帝以此作人质。”

“你的看法我也早就跟她说了,她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

“她对天帝沉迷已深,只怕任何人也劝不了,眼下唯有一法才能够让她清醒过来!”

燕驭骧心中微动地道:“什么办法?”

凌漓突然垂泪道:“你对她的事这么关心,足见是非常喜欢她了!”

燕驭骧不料她突然之间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反而怔了一怔,说不出话来。

凌漓顿了一顿,又幽声道:“告诉你吧,如要使她清醒,最好把她母亲和师父另换一个地方!”

“这恐怕不行!”

“有什么不行?另外那个地方比现在的隐秘,就是天帝也不见得找得着。”

“你有这种地方?”

凌漓点点头,道:“我若无这种地方,会在你面前乱吹牛吗?”

“你既有这个办法,为什么也不对贝祈绫言明呢?”

“贝祈绫对天帝死心踏地,我如把这番话对她说,她告诉了天帝,我还有命吗?”

燕驭骧心想这也是,在天帝那种地方,人人猜忌,彼此互相敌视。

谁敢对谁说真话,尤其以贝祈绫在天帝面前吃香的程度,就是势力再大的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乱说一句!

他这样一想,不禁对凌漓的观念又改了几分。

凌漓道:“你想清楚利害得失了吗?”

燕驭骧点点头,道:“想清楚了,只是还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

“告诉我,你在天帝那里又是什么心意?”

凌漓毫不隐瞒地道:“和你一样,报仇!”

燕驭骧惊道:“你也要找天帝报仇?”

凌漓点点头,道:“天帝杀死你祖父母,他也害死了我的父母和一家大小,我焉能不去找他报仇?”

燕驭骧寒声道:“你是……”

“不错,我正是他的仇人,家父在本朝官拜大夫,因为看不惯金天夏上了一本奏他。”

“奏得动他吗?”

“自然奏不动了,就因为这样,家父反而被他奏上一本,说家父诬陷大臣,落得全家问斩!”

“想不到你也有这么悲惨的身世?”

“那时幸好我不在家,所以逃得了性命,近三四年来,我无时不思报仇,恨力量单薄,一直不能如愿。”

“你隐迹天帝府内有三四年了吗?”

“不错,这三四年来,我总希望他有朝一日召宠我,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这种机会,但我亦不死心。”

“姑娘含垢忍辱,在下十分钦佩!”

“为了报仇,我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只要你不以为我是路柳墙花就是了!”

“在下怎敢!”

“我除了志报血海深仇之外,另外对天帝府外都十分留意,有关里面进出之路,机关设施等,都默记在心,我已经制了一张地图,只可惜这次没有带出来!”

“事情也不急在一时,慢慢再找机会好了!”

“驭骧,说来你也许不相信,我从未爱过任何一个人,如今还是清白之身,但自从见了你之后不知怎的?我……”

“姑娘心意在下十分感激,但姑娘应该知道,在下早已有了两房妻室了!”

“我说过我不在乎,不管你有多少女人,我便列在最后也不打紧,只要能在你身边就行了!”

燕驭骧被她这种火热般心情所感,情不自禁握住了凌漓的玉腕,凌漓大是激动,双臂一抬,反而把燕驭骧抱入怀中……燕驭骧究竟是年轻人,此时此地,尤其是在这偏僻荒山,孤男寡女相处,一个忍耐不住竟也紧紧把凌漓抱住。

凌漓喘息着道:“驭骧,亲我……”

燕驭骧果真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凌漓娇吟一声,便一头倒入了燕驭骧的怀中。

乌黑的秀发,散发着少女的芳香,扑入燕驭骧的心肺。

他将凌漓搂得更紧。

手在凌漓温柔平滑的脊背上轻轻抚摸着。

嘴唇贴近她的耳际,一点一点地吻着,一直吻到凌漓面红心跳。

“驭骧,我的心跳得很厉害,你……你……”

燕驭骧的手伸进了凌漓的衣领中。

立时,两座细滑如绵的乳峰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翻过高山,走进低谷,再登上另一座“山峰”“驭骧,我……我的下面,下面……”

一经凌漓提醒,停留在雪山之巅的大手立时一落千丈。

燕驭骧越往下伸,越觉臊热无比。

他的大手在“丛林”间不停抚摸拨弄着,好像要寻找什么一般。

突然,一股“甘泉”涌现,温热而滑腻的“泉液”浸湿了他的手掌。

一阵无比的冲动使他情不自禁地惊叫了起来:“凌漓,我……我要你!”

说罢,将凌漓平放在地,一双因激动而颤抖不止的大手开始疯狂撕扯起凌漓的衣裙。

恰在这时,忽听旁边响起一声冷笑!

燕驭骧慌忙把凌漓推开,问道:“什么人?”

那人冷冷地道:“好个姓燕的,我认识你了!”

旋见一条红影冲天而起向山下射去!

燕驭骧大叫道:“程姑娘……”

他话声叫出,程清颖已走得远了!

凌漓惶然道:“她一定生你气了,待我去向她解释!”

燕驭骧摇摇头,道:“现在不必解释了,要解释只怕会越描越黑,我想……”

“总不能因我坏了你们之间感情!”

“事已至此,追悔无益,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

“要是你不嫌弃的话,我便跟着你一道如何?”

“你不回去了?”

“我还回去干什么,那儿又不是我的家!”

“不然,你一面要在那里等机会,另外方面你也要多多留意一下天帝那里进出通道,一旦我们举事之时,也好作个内应!”

“这也有理,那么我走啦!”

“一切多多保重!”

“放心,我不会辜负你就是!”

凌漓说过之后,扭身走了。

燕驭骧循着原路而回,在途中碰到天柱大师,天柱大师道:“你们刚才在山头上发生了什么事?清颖去时,为何脸上充满了怒色?”

燕驭骧道:“那是一场误会!”

天柱大师问道:“什么误会?你找着人了吗?”

“找着了!”

“那女人是谁?”

“便是刚才到过白杨庄的女人,她有一件机密之事告诉晚辈,所以故意将我引了出来!”

天柱大师哦了一声,道:“那么你为什么不要她到庄子去坐坐呢?”

“她身份不同,为了顾虑天帝耳目众多所以才把我引出来,因那女子也是天帝的仇人!”

“她说了些什么?”

“她说她愿意帮我们,以便我们起事时作内应!”

“原来如此!”

两人回到白杨庄,只见程千秋满面焦急地在那里走来走去,天柱大师一见,便道:“老哥怎么啦?”

程千秋叹道:“颖儿走啦!”

天柱大师惊道:“她为什么走了?”

“这个谁知道?我一再问她,她居然连我也不理睬,一句话也不讲,收拾了些行李便骑马走了!”

燕驭骧道:“敢问岳父,她是朝哪边走的?”

“由大路向南而去!”

“此事由小婿所引起,小婿这便去追,如是追得着时,小婿顺便和她向武当一行!”

“那很好,不过她素来任性,贤婿碰着她时还得多担待些。”

燕驭骧道:“这个不劳嘱咐!”

旋对天柱大师道:“少林方面就全拜托前辈了!”

天柱大师道:“放心前去,我会尽力而为!”

燕驭骧一拱手,快速掠出庄去!

他顺着大路而行,追了一段路,不见程清颖人影,心想:“莫非她没有走这条路吗?”

他转念一想,岳父明明说她已沿着大路而行,怎么会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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