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正在考虑买第二杯。”她随意的回答，不想被对方知道她傻傻地在向店员打听一位不认识的男子。
她们一起回到她的坐位时，坐在窗边那人已经不见了。可惜了…她本来想鼓起勇气把刚刚画的画送给他。
她画画有7、8年了，是多年来唯一仍然保留着的兴趣班，参加过几次艺术考试，但是考过八级之后就没考了，因为没打算考艺校或特长生，因此对艺考并不上心。她的老师倒很支持，说艺术不能随便打分数，要用作品来说话。只是作品的话，她至今还没什么特别能拿出手的。
那一天的相遇，在她心里是遗憾的，往后几个月脑里也不断回放。她不止一次想，如果凌千绪没过来找她，那么她是否就真的能借着送画跟那人搭上话。
最让人心生悔恨又难以自拔的，便是假如….
然而，从今以后那幅画和她那时候的心意。只能永久锁在柜里，再不能见天日了。
※※※
程思贝的行李不多，就一个行李箱，还有一个背包。程允诺拉着行李箱，走了一段路便带着宝贝女儿到了他的车旁。他开的是一辆新款的橘橙色农夫车，平常后面用来放工具和运花。
不错，虽然看起来一点不像，但他现在的工作便是花农。这个程思贝是知道的，爸爸执意留在这边做花农，完全抛下放洋留学那些东西，从头学习做花农，偏偏一做便做了十年，让林绮罗恨到不行，却一点也改变不了他。
“不喜欢这车吗？”程允诺问她，自从知道她要搬来跟他住，他便开始预备，却没想起来小姑娘可能不喜欢这样的车。
“没有，我…喜欢。”她的脸一红，说完准备自己打开车门，程允诺已经先她一部走到她面前，帮她先把背包拿下来，连同行李箱放在后坐，然后小心翼翼地护着她坐上了副驾驶。一切妥当之后，才回到车上准备出发。
“思贝的肚子饿吗？要不要先去吃些东西再回去？”从见到她的时候他就觉得她太瘦小了，坐了那么久高铁，真怕饿坏了她。
“贝贝…”
程允诺一时没会意，直到程思贝再说了一次。“叫我贝贝…”
他从善如流，并未有执着。“那我的贝贝小姑娘，怎么样，要找家店先吃吗？”
他的语气轻缓，甚至让人有种甜蜜的感觉，几乎让程思贝产生错觉。隔了一会她的小脑袋瓜才能正常思考运转：“回去要多久？”
“一个多小时。”
“那还能接受，先回去再吃吧…”虽然在车上她就没吃过什么，但是她就是想马上回到家，不想再中途折腾。
“好…”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在扣上安全带前，转过身从后坐里拿出两个纸袋给她，其中一袋里面有一件三文治，一瓶鲜橙汁。另一袋里面是一整袋忌廉泡芙，都是现在女生之间流行喜欢的。
“来的路上买了些，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可能放冷了，你挑喜欢的随便吃一点。累了就睡一会，到了爸爸会叫你。”
拿着两袋子东西，她一点没感觉饿了。只感到眼睛热热的，她不敢眨眼，怕眼泪掉下来。她只能转过了头一直看着窗外，假装窗外有什么精彩的好看的，一直都没回过头来。
“不想吃吗？”
“不是…我吃…”她回过头来，为了不让他发现异样，她迅速地把手放进其中一个纸袋里，摸到一个小泡芙，她立马便塞进了嘴里。
“好吃…谢谢…爸爸…”她发现，再次叫爸爸，竟并不那么困难。即使是，她明明知道…自己没法单纯地把他当成父亲。
4.初到澄园
如果说下高铁、遇到爸爸后一切都颠覆了她的认知，那么当程允诺驾驶着的车子驶进一条两旁种满梧桐树的车路，拐进一片庄园时，她便再一次受到了重大打击。
虽然还看不到庄园里面，但单单看到外围那一片白色的围墙，就有一种简朴宁静的感觉。她从车窗外看过去，闸门外挂着一块木牌，写着澄园。
程允诺用放在车上的电子锁开了电动闸门，程思贝才发现车用的电动闸门旁边，还有个较小的门是一般的人用的，也是电子开锁。
这时她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已经不能单单用震惊来形容，说好的乡下农村户呢？
进门之后车子再开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才到达主建筑物，那是一栋白色两层的现代独栋屋。从外面看过去就有大片的落地玻璃，楼上还有大露台，简直是她在梦中也想都不敢想的家。
“妈妈说….”她太惊讶了，这跟她从妈妈那得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好像不是这样…我们真的住这里吗？”
程允诺看女儿的神色，大概也想起跟林绮罗当年的事，眼神冷了一下，但随即便恢复了，他伸手举着白色两层屋旁边一个小石屋。“你小时候我们住在那边，那时候确实有点简陋…”
他没有解释太多，在程思贝看来，从外观上那小石屋看起来也一点不差，有点像童话书里那种小石屋，围绕小石屋种满了花藤植物，就像森林中的神秘小屋。只是相比新的现代化白色屋子，她还是习惯现代化的一切。
别的不说，她还真担心没有自动冲厕马桶，要用旧式马桶上厕所。
“那边现在没人住了，我用来放一些工具…”说罢他已带着程思贝走向那栋白色两层屋，他安装的竟是新型的指纹锁，程思贝都不觉得惊讶了。
“这个锁也可以用密码开，我已预设了你的生日作为密码。”他让出了空间，让程思贝进去。
进了门才发现里面的家具除了沙发，一样样都是实木做，收拾得整齐简洁，就像他给人的利落干净感觉。只是大厅看起来比较空，有点像样品屋，太干净了竟没有太多生活的气息，也许是没布置好？她打量了一下，除了各种家具什么私人物品都没看到...
不对...只除了门边小柜子上放着一张程思贝小时候穿芭蕾舞服的照片！
“那…”她指着照片想说什么，程允诺却给挑了一下眉。立马两手把程思贝的行李通通拿起，示意她跟着上楼。
二楼的装潢比一楼的更考究一些，程允诺推开靠近楼梯的第一个房门，把东西都拿进房里。房间的风格一致，但是多了女用的梳妆枱、书桌、浴室很大，除了她心心念念的自动冲厕马桶，里面还有个电动大浴缸，至少可坐两、三个人，这个浴室比有些五星级的酒店要好，程思贝藏都藏不住眼底的喜欢。
程允诺当然看到了她的满意，但他没有说话，由着她自己继续探索，然后她就发现房间里除了浴室还有另一个门，她好奇的去打开，那里居然是一个衣帽间！
传说中的一整个房间的衣帽间，打开门会自动亮灯！
显然所有柜子都是新做好的，虽然味道很淡，但还能闻到一丝新做木材，以及装修时留下的气味。
“喜欢吗？我买了两套新的床单被套，售货员说女孩子会喜欢紫色。”程允诺到这时还有点不确定，他另外买了一套绿色碎花的，两套都洗干净晒过了，但是昨晚还是先把紫色的铺上。
“喜欢的，谢谢…爸爸…”这话她觉得自己越说越流利了。“这是新装修好的吗？”
“嗯，还有些没修好的，等你看看喜欢怎样我再改。”他皱了一下眉，彷佛对这件事并不满意。“听说你是学画画的，我想给你弄个画室，等明天你再看看喜欢用旁边的房间，还是楼下。本来在你房间旁更方便。但是楼下有个房间靠近后面花园，又有落地玻璃窗。后花园那边我想再布置一下，你以后就可以在那边户外写生。”
“可是，我都没有什么作品。哪里还用特别修一个画室...”就算她并不太懂室内设置布局，她也知道他是把主人房让给了她。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住多久呢...
到今天下车后还想着回家去，但面前的男人却为了她，打造了舒适的房间、浴室、衣帽间，还准备再弄一个画室。虽然他是自己的爸爸，但是过去十年的分离，每个月简短的书信，大半的空白，似乎并不能值得他对自己的另眼相待。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睛里有热热的液体挣扎着要掉下。
程允诺一直注意着她，所以并没有让她像之前在车上那样蒙混过去，他夸前一步抱住了她，并且在她的发顶轻轻落下了一个吻。“贝贝以后乖乖的，陪着爸爸，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的怀抱非常温暖，让程思贝有种在冬天里不想爬离被窝的感觉。他身上的味道清新好闻，还有淡淡的花香。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抱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只想多偷几秒。
5.哪更美味
终于舒舒服服的冲了个澡，程思贝换好衣服准备下楼，下楼前她还好奇地去开了二楼另外两个房门，两个房间都还没布置好，也没有生活物品，一看就不是程允诺的房间，那么他不住在楼上了。
程思贝有些莫名难过，按理说这样也不错，这么多年父女没生活在一起，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家里有这样的条件，做出这种安排也是能让双方都更舒服的距离。事实上，今天以前她根本想都不敢想来到这里能有那样好的待遇。
怀着惴惴的心，她下楼去了餐厅，刚刚爸爸就跟她说了，早上出门前就包了水饺，煮热了很快就能吃。
她还没时间收拾行李，身上只套了一条白色的居家细肩带连身裙子，却已流露出这纯真年纪的诱人春色。
上个月刚刚满十五岁的姑娘，花骨朵一样，胸前一对娇嫩乳儿已经初具规模。以往她在家里已经习惯不穿胸衣，在外面上学什么的倒是老老实实的包的严紧，回到家里就受不了了那束缚。
林绮罗算是个合格母亲，小姑娘应该对自己的保护一样样都教了她，但是知道她青春期发育胸部疼痛，在家就由着她了。只是自从她跟郑少聪二婚，她带着女儿搬去新的婚房，对女儿也好好提醒过出了房间就要规矩地换好衣服。
只是不知怎地，程思贝这次却下意识的没穿胸衣，只在外面披了一件针织薄外套，微波荡漾，肤白粉肌，引人入胜，不用细看也分明。
程允诺刚把煮好的面和拌好的沙拉，放在他亲手做的全实木大餐桌上，他的女儿便带着洗澡后的清新香气下来了。
他喜爱自己的女儿，毋庸置疑。十年未见，他仍能车站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来，她每说一句话，那右脸上的酒窝便清晰可见，可爱的不得了。这些年来，要不是一直觉得林绮罗比他能更好地照顾女儿，他也不会一直放她跟着妈妈。
但她现在终于来到他身边了，他从收到信的那一天起，就几乎无法压抑情绪，一直期待着。而她也，并没让他失望。
他表现得冷静却热情，走过去给她拉了椅子。
“谢谢爸爸。”她笑容甜美，第一次不痛恨自己那半边酒窝了，因为那跟爸爸像呢！
“快点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他顿了一顿，把几个盘子都推到她面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有香菇猪肉的，还有这个鲜虾豆苗的，还有白菜、韭菜。如果都不喜欢，我还做了个凯撒沙拉。”
她眼光都没从他脸上移开，直到这时她听到他说的，才低头看清他做的菜。
他做了好几盘，碗碟都精挑细选过，加上摆的非常精致，看着都很美味，而且酱油都准备好了，看起来都不输外面餐厅。
“我不挑的，都可以。”她用汤匙滔了几只水饺，秀气小口的吃着。这时候程允诺才留意到她的外套没扣上，裙子的前胸部份随着她低头像花朵向他弯腰，春光乍泄，肌肤亮白得刺眼。
“贝贝…你..”多年没与小姑娘打过交道，他要考虑一下怎么说不让她太尴尬。
她却抬起了头，嘴角泛着一点油亮。“好好吃，爸爸也快吃哦。”说着还要拿他的碗…
鬼使神差，他竟觉着她那泛着水润油光的粉肉色小嘴，好像更美味！
6.酒窝太甜
这么多年来，徐允诺有未熄的愤怒，有难言的无奈，有无法妥协的执着，他放逐自己，清心寡欲地过着苦行僧般的日子。
因此他对自己此刻还有这样的欲望感觉颇为惊讶，十年前林绮罗那么坚决要离婚，还有一个难以言说的理由…
他对林绮罗没有了欲望…
分开之前的他们，生活就像两个共同抚养孩子，睡在一张床上的陌生人。
他在脑海里跟自己欲望对抗了短短一分钟，程思贝已给他盛好一大碗水饺。他接过碗就开始吃，表现得特别正常。
不是长时间认识他的人，根本看不出来异常。
“贝贝，吃饱之后爸爸带你在这边走一圈让你认一下路，然后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爸爸带你去买。”这是他想出来最婉委的方式，说了要带她出门，她自然会去换衣服。
“明天早上要去学校报到，那边不远但开车也要半小时左右，以后爸爸会送你上学，然后下课也会去接你。”
这个安排对他来说也不是很轻松，每天来回要花在路上的时间就超过两小时，但他一点没有挣扎的念头都没有。
程思贝听了很开心，不知为何只要他陪在身边，她就感觉自己莫名变得精神，勇气百倍。就算面对未知，很不想去的学校，也没几分抗拒了。
***
日落之前，程允诺带着女儿走过一次整个屋子，他的房间在楼下餐厅旁边，厨房是开放式的，那边连着餐桌，家里的大部份家具都是程允诺亲手做的，他的制作工场现在就在旧居那边。
屋子的后面是一片花园和温室，温室里都是程允诺在培植的特别花种。
程允诺拥有这周边超过60亩土地的30年租约，到期更可优先续租。这房子和这周边只是很小一小部份，因为用作居住的庄园，所以才特别围封了，为了女儿他还加装了各种新的电子系统保护。澄园外面的其他部份还有大量种植各种花株，也有聘请附近村民帮工。
“爸爸，我没看到洗衣机呢？”程思贝在家也会帮忙做一点家务，但不包括洗衣服的，这个平常都是钟点阿姨处理的。走了一圈，没看到那熟悉的大机器。
“有洗衣房，在那边。看！”程思贝跟着去看，那是个靠着后花园的房间，一大半地下全是装了去水防滑砖，贴着落地玻璃；另一半还有烫板什么的，专门给烫衣服的。
后花园外面和这里面都有晾衣架，所以这家里所有衣服都是手洗的？！
这会程思贝眉间锁成一个小山，额头都现出个川字来了，程允诺感觉好笑，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不用你洗，衣服换下来放在浴室的洗衣篮就好了…”
肉眼可见的她立马放心了，眉头的川字小山也不见了。程允诺也乐了，她一会不高兴，一会高兴，一会苦恼，可能不太会用言语表达，她表情都在脸上，非常容易懂。他感觉可爱得不得了，忍不住伸手抱了抱她。
“你怎么那么可爱！”他嘲弄般的笑她，却笑得特别开朗。
程思贝本待要挣扎，还推了他一下，却在看见他的笑容后软了下来。
他的笑容太治癒，酒窝太甜。
以至于她都忘记了问...小内裤怎么办？爸爸也要帮她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