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做你的婊子、你的母狗、你的性奴,为你分开双腿,为你奉献我的肉体……」
迦纱喃喃说着,并缓缓走向窗前。
「你确定吗,迦纱?」魔女冷酷地笑着,「你的男友就在身边,你却竟然对
我说出这样不知廉耻的话?你的东方血统是怎么教导你的?你难道不怕自己的父
母亲朋听到这些吗?」
「我非常确定,主人……」
迦纱来到窗前,呆滞的目光看向魔女:「只要能够满足肉欲,我愿意献出自
己的一切,包括尊严,包括人格……」
「迦纱!」
沈渊大声呼喊道:「你快点醒过来啊!」
魔女发出响亮的笑声。她伸了伸手,迦纱就像木偶般站到了跟前。
「不用着急,我可爱的小男孩。」
魔女目光冷酷地看着沈渊:「你亲爱的女友,当然是深爱着你的。但从今晚
开始,她不会只属于你一个人了。」
魔女慵懒地在窗台前靠坐,并分开了双腿。
「来吧,我可爱的小母狗,让我看看你的表现。」
这一定是做梦吧?
沈渊坚信这一点。
视线荡起涟漪,他感到自己仿佛漂浮在水面上,浑身懒洋洋的,无比舒服,
好似泡在了热水当中。他发现下体坚硬似铁,好像要爆炸了似的,直挺挺地立着。
这让沈渊的脑袋里充满淫秽的念头,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瞪圆了眼睛,看
着近在咫尺的一幕。
「啊……好灵活的手指……呵呵呵……」
窗前,魔女分开双腿,袒露着白嫩的大腿,以及粉嫩无瑕的私处。黑色皮袜
包裹着她的长腿和玉足,只在大腿根部袒露着一片雪白粉嫩。她的乳房袒露在空
气中,乳头坚挺;充满虐恋情趣的黑色皮带束着两颗乳房,让它们显得更加饱满
圆润。
至于迦纱,则已脱掉全身的衣物,正温顺地跪在魔女身旁,伸出纤细的手指,
抠弄着魔女的阴唇。沈渊目眩无比,他何曾想到,这辈子都从未见过,却也渴望
见到的迦纱的胴体,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嗯……真叫我舒服……你的手指真是熟练……」
魔女淫笑着,挑逗地看着迦纱,并不时看向沈渊,眼神中充满了嘲弄。
「啊……主人……只要您满足就好……」
迦纱昂首望着魔女,眼神中充满了欲望,面颊也变得愈发潮红。她洁白的胴
体在月光下闪着光,饱满圆润的乳房,纤细的腰肢,不赢一握的翘臀,还有那白
嫩的美腿,都令沈渊感到无比痴迷。但她此时的神情,却是沈渊从未见过的,那
是一幅从未有过的浪荡表情!
「迦纱……」沈渊无力喊道。
迦纱将手指插入在魔女的阴唇中,用熟练的手法不断抠弄着,沈渊简直不敢
想象她是从哪学来的。一定是魔女向她灌输的!
「主人,你的肉穴……好多水啊……」
迦纱着迷地看着魔女,不断抠弄着她的肉穴,魔女的淫穴分泌着黏液,水声
响个不停。沈渊离得很远也能看到,一股股黏稠的液体沾满了魔女的私处,顺着
她雪白的大腿不断流淌着。
「呵呵呵……是啊……你的主人……有着无穷无尽的欲望……」
魔女冷冷地看向沈渊,嘴角嘲讽笑着,一蓝一绿的眼眸发着光。她说的没错,
她的淫液分泌的太多了,如涓涓流水般顺着窗台流淌,甚至滴落到了地砖上。
「主人……我想要……」迦纱抬起头,渴望地看着魔女。
「想要我满足你吗?」
魔女逗弄宠物似的,居高临下,挑起迦纱的下巴。
「是的,主人,请你满足我的肉欲。」迦纱昂着头,痴情地看着她,充满东
方风情的俏脸上,潮红四溢,她的眼睛甚至泛起了水光。
「你这么饥渴难耐,你的男友知道吗?」魔女却没急着凌辱她,而是将目光
再次投向了沈渊,露出邪恶的笑容:「可爱的小男孩,你希望我占有你爱妻的身
体吗?」
「我……」
沈渊使劲张嘴,艰难地发出声音。
按理说,他当然是不希望的。
但眼前这一幕真的很奇妙。
沈渊看着魔女,性感撩人的魔女。直到现在,她仍在将自己最私密的部位朝
我大敞四开。沈渊能清楚看到她的乳房,她的肉穴,看到她被迦纱抠弄得淫水四
溅。她真的是一个尤物。
让这样一个尤物占有迦纱?
如果她是一个男人,无论再如何英俊,沈渊当然会反对。
但她是一个女人……
或者说,女恶魔……
「既然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魔女阴沉沉笑道,伸出纤细的手指。但见她的指尖留着寸许长的指甲,尖利
锋锐,色泽深红暗黑,仿佛魔鬼的利爪。她轻轻抚摸着迦纱的雪白身体,突然手
指用力,向下去划!
五道猩红血痕烙在了迦纱的小腹上!
「啊!」
迦纱发出娇喘,仿佛这划痕非但没让她痛苦,反而增添了一份快感!
沈渊努力挣扎却动弹不得,下一秒,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见过这样尺寸的阴茎吗,迦纱?」
魔女的阴蒂忽然膨胀起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愈发粗壮。片刻功夫,
一根货真价实的阴茎长在了她的私处,犹如婴儿手臂般粗长,在月光下闪着黝黑
油亮的光泽!
「天啊……好大的肉棒……」
可怜的迦纱,她已经被催眠了,根本没意识到这是多么诡异的一幕。她只管
跪坐在魔女面前,目光崇拜地看着她由阴蒂膨胀成的性器官,甚至缓缓伸出手来,
指尖探了过去。
「迦纱……不要啊……」沈渊无力地发出呻吟。
「啊……好烫!」
当迦纱纤细的指尖碰到阴茎时,她发出沉醉的低呼。
「我可爱的小宠物,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真正的肉欲欢愉。」魔女冷酷地笑着,
用手搂住迦纱的后脑,让她的脑袋朝着阴茎凑来,「让我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肉
欲吧,张开嘴。」
「迦纱!」沈渊大呼道。
「是,主人!」
迦纱根本听不到沈渊的怒吼,她顺从地张开了嘴唇,然后俯下身来,缓缓含
住了魔女的阴茎!
「对,就是这样,感受它的温度吧!」
魔女狂妄地笑着,嘴角邪恶微笑着,冰冷的眼睛俯瞰着迦纱。
月光下,魔女妖娆的胴体闪着光泽,乳房和大腿荡漾着瑰丽的色彩。就在那
抹粉嫩的缝隙前,阴蒂砰然勃起,形成婴儿手臂般粗壮的阴茎。迦纱也就真的犹
如奴隶般跪在魔女面前,吞吐着她的性器!
「啊……主人……您的宝贝好棒……」
迦纱伸着香软的舌头,绕着魔女的阴茎来回撩拨着,并不时张嘴将龟头含住,
再用力一啄。
「好吃吗,小母狗?」
魔女坐在窗前,冷笑地看着迦纱,她的阴茎显得更大了,甚至弹跳了一下,
轻轻甩在迦纱的脸上。
「好吃……这种骚呼呼的味道,让我浑身都兴奋了……」迦纱的脸蛋滚烫发
热,她迷醉地说着,一张小嘴不断吸吮魔女的龟头。她甚至双手捧住了这根阴茎,
舌尖逐渐向下,撩拨到了阴茎的根部。那里直接和魔女的阴唇相连,又是另一个
极度敏感的性器,正外溢黏稠的汁液。
「很好,母狗,那你就给我认真点儿吧!」魔女冷笑着,拽住迦纱的脑袋,
「把嘴张大了,把我的宝贝一口含到底!」说着,她用手按住迦纱的脑袋,将她
朝阴茎深深压了下去!
「唔……!」
顿时,迦纱整颗脑袋趴在了魔女的跨前!
「不许动,就这样保持着!」魔女冷笑着,牢牢按着迦纱的脑袋。
太过分了。迦纱将魔女的阴茎整个含了进去。一定插入喉咙了吧?沈渊吃惊
地看着这一幕。迦纱动弹不得了,她怕是都不能呼吸了吧?那根婴儿手臂般的阴
茎,如今只剩根部还露在外面,怕不是整个龟头都插在她的喉咙里!
「呜呜呜……呕!」
果然,迦纱反胃起来,努力想要挣扎,并发出作呕的声音!
「乖……小母狗……继续保持……」
然而魔女一动不动,继续用她纤细的手按着迦纱的脑袋,又有甚者,她甚至
抬起了一条长腿,将腿窝绕过迦纱的脑袋,然后朝着身体一侧猛地一夹!
「呕……呕……呜呜……呃……」
这一回,迦纱动弹不能了。她雪白如玉的身体跪在魔女面前,脑袋凑在她的
胯间,嘴巴塞得满满当当。她极为屈辱地含着魔女的阴茎,脑袋被牢牢摁在胯间,
甚至魔女还用腿紧夹着她的头!
「啊……小男孩……」
就在这时,魔女忽然看向沈渊,「你的女友……真是一个尤物啊……她的小
嘴……含着我的性器……真是舒服死了……」
沈渊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粗喘着看着这一幕,感觉心里矛盾极了。
他理应感到生气,因为迦纱居然遭到了这样残酷的凌辱。但他又实在按捺不
住生理层面的兴奋。无论如何,魔女的确性感极了,即使胯部忽然长出类似阴茎
的器官,但在沈渊的眼中,这依然好像两个女人在搞蕾丝似的,是非常养眼的一
幕。
只见月光下,穿着黑色皮衣的羊角魔女,姿态慵懒地坐在窗前,抬起一条修
长笔直的腿,弯曲过来,将迦纱的脑袋夹在她的胯部。迦纱赤裸地跪着,圆润的
翘臀正好朝向沈渊。隔着一层贴肤的皮娃,魔女的脚趾蜷缩着,正因为迦纱的深
喉感到极度兴奋!
「唔……啊……嗯……」
迦纱呜咽着,但好像渐渐适应了深喉的滋味,不再明显反胃了。
沈渊恍惚意识到,她已经一动不动含着魔女的性器很久了。
「够了!」忽然间,魔女抬起腿,拽着迦纱的脑袋离开。
「呕……」
迦纱发出强烈的反胃声,随着她的脑袋抬起,一股白色的唾液拉丝顺着嘴角
流下。她昂着脑袋,眼睛一片茫然,唾液和口水顺着嘴角沾满了她的下巴,随着
距离拉长,落满了她的胸前。
沈渊无助地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小腹间炙热滚烫,狂暴的火山随时都能喷发,
却始终压抑着,更叫他憋得难以自抑。淫秽的念头充斥着他的大脑,明明女友正
在遭受凌辱,但脑海中的一道声音却在对他说,继续看下去……
这绝对是噩梦。
沈渊忍不住呐喊,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了。
「啊……你的性器……好胀……」
就在自己的身侧,整张床榻吱嘎响着,躺上了两个人。
沈渊努力朝旁边转过头来,隔着一只枕头,他再次闻到了迦纱的体香,甚至
就连迦纱的发丝,也有些许落在了他的鼻尖。她的手甚至搭在了沈渊的大腿上。
沈渊深呼吸着,转了转脑袋,鼻尖不再那么瘙痒了。
「小母狗,你的男友就在旁边,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
魔女的声音犹如灌耳魔音,沈渊听着,猛然间只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回荡着它。
他无助地张了张嘴巴,实现有些模糊,但他依然能清楚看到,魔女已经跪坐在了
床上,就在他的身旁,并将迦纱压在身下。
「啊……男朋友……沈渊他……就在我的身边……」
迦纱轻吟道,平躺在床上,向后仰着脑袋。她没有看向近在咫尺的沈渊,只
是目光迷醉地看着面前的魔女,将一双修长的腿分得更开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一
抹病态的红晕,目光有一丝呆傻,发出痴痴笑声:「主人……快点贯穿我吧……」
霎时间,窗外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月光清澈地洒入屋内。
羊角女恶魔穿着性感的紧身皮衣,袒露着雪白的乳房和大腿根,一根赤黑发
亮的性器,正深深没入迦纱的大腿中间。迦纱的两条美腿高抬,被女恶魔夹在腰
间,苗条的身体,通透雪白。她伸出一双雪白的藕臂,仿佛一对亲密的恋人,深
情拥抱着女恶魔光滑的背脊。
「那我就……更深入了……」
女恶魔抬起浑圆的美臀,然后缓缓地落了下去。
「啊……!」
一道黏稠的声响,却也清脆悦耳,传到了沈渊的耳中,砸在他的心里。
「怎么样,我的小母狗,你男友的性器,有我的厉害吗?」
女恶魔缓缓抬起美臀,第二次缓缓落下。
「没有……主人……我男友的性器……远没有您的……粗硬……滚烫……充
满我了身体……叫我欲罢不能……」
迦纱甜甜地说道。她的小脸蛋红潮满布,唇角和下巴仍挂着自己的唾液,亮
晶晶的,且很有味道。因为强烈的快感,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一阵抽搐,她用力盘
绕魔女的腰肢,兴奋得脚趾都蜷缩了,她的脸上浮现出浪荡的神情。
但是谢天谢地,沈渊凄苦地想到,她的瞳孔是涣散的,说明这一切都是催眠
的假象。何况他记得清楚,纯洁的迦纱,还是一名处子,怎可能如此轻易地接受
插入,并说出那样的对比言论。
「迦纱,我会让你永远忘记过去的自己,迎来一个崭新的你……」
魔女缓缓俯下身来,绝美妖艳的脸,距离迦纱的面皮不过寸许:「只要你愿
意彻底放开自己,让我完全地占有你、侵入你,舔舐你的肉体,侵犯你的灵魂。」
「我愿意……」迦纱喃喃说道,乌黑的瞳孔一片涣散。
「很好,张开嘴巴,我的奴隶。」魔女冷笑着,然后俯下身来。
沈渊已经呆了。
多么妖艳的魔女,饱满的乳房紧贴着迦纱娇俏的双乳,正附身和她激吻着。
两张绝美的面庞凑在一起,一个是他熟悉且心爱的女友,一个是欧洲古老的羊角
恶魔——纵使她长着一副东方女郎的面孔。魔女的吻极具侵略性,她完全含住了
迦纱的嘴唇,舌头深深探入她的口中!
含混且充斥着满足感的呻吟声,两人吻得忘我,迦纱好似真的身心都被占有
了。魔女搂住她白皙的背脊,将她抬了起来,迦纱也就主动紧紧搂住对方的后背,
纤细的大腿顶着魔女的胯部,而魔女的大腿也顶着她的私处。她的背脊不时抽搐
一番,从大腿根到小腿肚再到白嫩的脚趾,全身都在痉挛!
「迦纱……」
沈渊无助地说道。
魔女继续挺动身体,粗硬的性器不停进出迦纱,一只手按着她的背脊,一只
手抓住了她娇小的翘臀。纤细白皙的手,以及色泽深黑的指甲,魔女几乎要抓破
了迦纱的臀瓣。她的性器则几乎将迦纱的蜜穴撑圆了,婴儿手臂般的性器,竟全
部没入了进去!
「我会把我的精液灌入你的子宫,小宝贝。」
魔女和她口唇分开了,诱惑地说道:「牛奶般海量的精液,而且充满了精子,
粘稠到了极点。那是你的男友这辈子无法拥有的量。它们会附着在你的子宫壁上,
让你永远无法怀孕,并彻底地玷污你,让你由内至外,最终成为我们的一员……」
「啊……啊……好的……我同意……棒极了……」
迦纱已经无法思考了,她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红潮布满了面颊,从光滑的
背脊,到一手掌握的翘臀,再到雪白的大腿以及脚趾,她全身都紧绷着,并为之
痉挛。
「你当然会同意,没有凡人能抗拒肉欲的诱惑……」魔女冷笑道。
这是真的,沈渊无力地想到。
从他的视角,能清楚看到魔女性器贯穿迦纱的场景。迦纱被抱在半空中,一
条腿坠着,脚尖刚好在沈渊的胸前晃荡。沈渊清楚看到,伴随阵阵性器交合的声
音,黏稠透明的汁液正顺着迦纱的大腿不停流下,甚至流满了她的脚背,然后顺
着足尖滴落到沈渊的胸前!
救命!救命啊!
沈渊企图呐喊,却根本无法出声,只能看着魔女不断加速,持续操干着迦纱。
她快要抵达高潮了,顺着阴蒂生长的阴茎快速抽搐,接着她双手抓紧迦纱的臀肉,
使性器连根没入!
「射精,射精!」
魔女高亢地看着,「成为我们的一员吧,迦纱!」
不知为何,魔女射精之际,躺在床上的沈渊,竟也达到了高潮。他的肉棒迸
发起来,一股浓稠的白浆,尽数喷在了内裤之上。迦纱被环抱在半空,紧紧搂抱
着魔女,亦发出高亢娇媚的呻吟!
这是从未有过的射精快感。
陷入昏睡的前一秒,沈渊朦胧看到,迦纱雪白的胴体,正泛着瑰丽的粉嫩。
敞开的两腿间,魔女的性器深深贯穿着,仍在射精当中。她的娇躯似蛇一般扭动
着,软嫩的香唇张开,高声呐喊着。
「感谢主人……赞美主人!」
*** *** ***
「沈渊,沈渊,你做噩梦了?」
一阵轻轻摇晃,使沈渊睁开了眼。
「呃……怎么了吗?」
眼前一片朦胧,只觉晨光灿烂,一副娇颜若隐若现。
「还问我怎么了,昨天晚上,也不知谁啊,哼哼唧唧,就像一头小猪似的!」
迦纱拍着他的脸,娇嗔道,「明明是男女朋友第一次同床过夜,沈渊呀沈渊,你
也太不浪漫了!」
沈渊眨了眨眼,大抵是清醒了。
晨光透过窗户,照亮了整个房间。他躺在床上,迦纱正斜靠着他,穿着干净
整洁的白衫。阳光洒在她的颜,亮了她的眸,那是一抹充满调侃的轻松笑容。
「噩梦……我做噩梦了?」
沈渊一脸纳闷,「我怎么不记得?」
「那当然了,你能记得梦境才怪。」
迦纱扑哧一笑,拍了拍他的额头,温柔地说:「好啦,睡醒了就起床吧,说
好了今天要逛逛村子呢。我先出门洗漱,要是赶得巧,没准能碰到昨晚那对情侣
呢……你还别说,人家姑娘挺漂亮的。」
一阵吱嘎声响,迦纱说完,便下了床。
沈渊也坐了起来,看向壁炉,篝火已灭。
「也是,做梦嘛,醒了就都忘了。」
他苦笑一声,也准备下床。
就在这时,沈渊突然感到,胯部有些异样。
不知怎的,那里竟一片濡湿。
*** *** ***
「二位昨晚睡得可好?」娜塔莎用抹布擦着吧台,「我们提供丰盛的早餐,
牛奶、培根、煎蛋、火腿肠,还有三明治和橙汁。您还想吃炒饭吗?但需要一点
时间。」
「谢谢,娜塔莎,三明治和牛奶就行。」沈渊走下楼梯,「不过,总是赊账
也不是办法,你们这里用的什么货币?起码让我们知道价格吧。」他善意地说。
「列伊,你们二位的早餐,就算六个列伊吧。」娜塔莎递出一枚银色硬币,
放到吧台上,「早上有什么安排吗?比如逛逛我们村子,或者到森林里散步?」
「我们是想逛一下村子,」迦纱随后下了楼梯,她挽着沈渊,打量着女孩,
「娜塔莎,你有什么建议吗?」
「嗯……建议不太好说,我们村子很小的。」娜塔莎微微凝思,说,「村口
西边是教堂,南边有一条河,是从山上流下。北面就是通往城堡了,一般我们不
会往那个方向走。」
说到河流,那就是入村方向了。
大堂里只有他们三人。沈渊和迦纱在桌前坐下,闻到后厨飘来煎蛋的香味。
娜塔莎擦拭了吧台,接着清理杯盏,窗外传来鸟雀鸣叫,氛围好不悠闲。
「沈渊,我们不是来度假的,」
迦纱轻声道,「想想怎么离开村庄,尤其是跟外界取得联系。你起床后说,
山上有一座变电所,但发电机坏了,还没有维修工具……我想先去看看。」
「但问题是,昨晚那位大哥说,村里没有电话。」沈渊忧心道,「所以更不
用想手机信号和互联网了。我们唯一的希望,大概就是城堡,但总不能直接去敲
门吧?」
正是这工夫,娜塔莎端着两盘三明治和牛奶,走到餐桌前,「早餐请慢用。
你们不用担心费用,填饱肚子,遮风挡雨,村里的大家,都很乐意为迷路的外乡
人提供帮助。」
她弯下腰来,放着托盘,透过围裙的领口,酥胸隐约可见。
沈渊撇开眼神。昨晚的一切都是幻觉,他肯定没跟娜塔莎发生什么。
迦纱蹙眉,抬高声音,问:「昨天晚上,204房间也有一对住客,他们还没下
楼吃饭吗?」
「啊……您说的那两位……」娜塔莎抬起头,略感惊讶,「也许还在睡吧。
不过昨天晚上,就在你们入睡之后,山上来了使者,邀请他们去了城堡。也许他
们在城堡里过夜了?」
「使者?」
沈渊差点把牛奶吐出来,「昨天晚上?几点钟的事?」
「嗯……那可不好说呢,你们已经上楼了。」娜塔莎站在桌前,耐心解释道:
「昨天晚上,使者来了酒馆,问到外乡人的事,我就介绍了他们,并说不久前还
来了一对情侣——也就是你们。」她看向迦纱:「您知道伊凡和维奥莱特?」
「嗯,昨晚洗澡前,在门前聊了片刻。」
迦纱抿了口牛奶,深深地看着女孩,「他们的汽车抛锚了。说是前天晚上,
徒步穿过树林,来到的佚名村。跟我俩正巧提前一日。」她放下玻璃杯,「他们
昨天在村里转了一圈,晚上刚回来。」
「所以这工夫,村里来外乡人的事,也该传进城堡了。」娜塔莎说。
「那我们今天白天,就在村里转转?」沈渊笑了,「看看等到了晚上,会不
会也被城堡的使者邀请?」
「嗯,中世纪的城堡,确实很让人期待。」迦纱点头道,「但就是忘了问他
们,城堡里有没有电话了。等看看白天能不能在村里碰到他们吧……沈渊,吃完
了吗,该走了。」
三明治香甜可口,配的是当地自产的甜味酱,以及小指厚的牛肉饼。沈渊喝
光了牛奶,起身向娜塔莎道谢。红发女孩上前,收了两人的餐盘,露出甜美的笑
容。
看到那红润的唇,沈渊感到脸上一阵发热。
昨晚一定是喝醉了,他怎么可能背叛迦纱,跟这个女孩发生关系呢?
虽然睡醒了,但沈渊还是觉得头脑微痛,仿佛宿醉一般。按理说,昨天晚上
应该没有喝酒,但他却觉得缺了很大一段记忆。娜塔莎香甜的笑容,让他忍不住
内心悸动,这大概就是心中妄想的根源吧。
「我不太喜欢那个姑娘。」
迦纱推门走出酒馆,「她的连衣裙,胸口开得太低了,服务员需要经常弯腰,
这不是徒增困扰吗?」她用力地挽着沈渊,满意地说:「不过你还行,刚刚知道
非礼勿视。」
「嗨,你还关注这些事情!」
沈渊微窘,转眼便望向前方,「咱们往哪边走?」
酒馆前是一片宽敞空地,铺着碎石,碾压平整。两侧是低矮的木屋,一名老
妇斜靠在门口,正在晾晒深紫色的花瓣。晨间阳光晴好,三两名汉子扛着锄头,
正欲出村劳作。
「哪边都行,随便逛逛,寻找线索吧。」迦纱踮起脚,企图远眺。
沈渊提议向北,沿途寻找村民,打探变电所的位置。早餐过后,正是村民外
出的时候,很容易找到人。不一会儿,听了当地人介绍,沈渊抬头远眺,便看到
成排的高压电线,从一座翠绿山峦延伸出来,通向村庄。
「从村子的东北口出发,沿路上山,大概三英里远。」那村民笑道,「前阵
子突发暴雨,山体滑坡,把路给堵了。你们要想上去,可要使出攀岩的劲儿来!」
「停电到现在,都想不出办法修吗?」沈渊纳闷道。
「没工具呀,也没人懂。落石砸中了变电所,就是震了一下,村里就没电了。」
那村民哼道,「再说了,我们平时也不用电,这还是当年挖矿的时候,给矿工照
明才修的。现在煤都挖完了,不用再下矿井,咱就用煤油灯照明,也不差啥!」
原来村里过去还有煤矿。沈渊了然,拽紧了迦纱,「原来如此,真是多谢,
我和女朋友就先告辞了。」
一路走来,迦纱清秀的面庞,吸引了很多村民注视。沈渊问话的工夫,周围
便来了三五个汉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他们的目光充满打量,尤其看到迦纱,
更是眼睛发光。这皆是一群白肤红脖、形容枯燥的东欧当地人,沈渊和迦纱颇感
不适。
「其实,我们就算爬到山上,找到变电所,也做不了什么。」
迦纱快步走着,「何况逛到现在,也没看到公用电话亭,我们还是找找地图
册吧,村里有书店吗……哎,沈渊,你看前面!」
远远望去,一座通往村外的木桥上,站着一对青年情侣。男生棕色短发,穿
着皮夹克和牛仔长裤,挽着一名金发女孩。他们见到了迦纱,立刻高声呼喊,并
快步赶来。
「嘿,迦纱,这位就是你的男朋友?」
女孩叼着香烟,穿着及膝裙和黑色薄衫,笑盈盈问道。
「你好,维奥莱特,我的男朋友,沈渊。」迦纱用熟练的英语回应。
「伊凡,美国人。」男孩朝沈渊点头微笑,「我们就住在201房,你们应该是
走廊尽头的205吧,昨晚我们跟你女朋友碰了一面。」
「你们已经困在这座村庄,整整两天了?」沈渊张口便问,表情肃穆。
「城堡里没有电话,也没有互联网,如果这是你想问的。」伊凡放缓语速,
慢慢讲着英语,「城堡和村庄的生活物资,都是每月一封信,由邮差领走后,次
月统一送到的。我简直无法相信,21世纪居然还有这种原始的地方,不过这城堡
的环境是真好!」
伊凡讲得很慢,沈渊也听得仔细。他的英语还是考研水平,能够辨认出,对
方并不是俄式口音。「听说昨天晚上,你们被邀请去城堡做客了?」沈渊好奇地
问,「吃顿晚餐,以示欢迎?」
「何止于此……」伊凡兴奋地说,「你简直无法想象……」
「也就是说,我们彻底对外失联了?」
迦纱开口,打断两人的谈话,「城堡里有没有地图,能知道位置?」
沈渊回神,看到迦纱皱眉,这才意识到,他刚刚说了蠢话。对外联络和村庄
坐标才是该关注的事。「或者村里有地图也行,比如说便利店?图书馆我就不指
望了。」他补充道。
「兄弟,你能指望在你家乡城市的便利店,买到一份当地地图吗?」
伊凡苦笑道:「上帝啊,他们只会有健怡可乐和速热汉堡!」
「奇怪的是,他们居然都会英文……」
维奥莱特的嗓音低沉,「不但说的熟练,还是西海岸口音,就好像他们提前
知道,我俩在洛杉矶念的高中似的。就连那个说话最不利索的家伙,那个长得最
像俄国佬的光头,居然也没有弹舌音。我真是服了!」
「英文?中文?」
沈渊呢喃道,并与迦纱对视,两人目光震惊。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迦纱开口道,声音很轻。
「哦,这个啊。」
维奥莱特挑眉,轻笑道:「领主邀请我到城堡居住……这是结论,但天知道
他到底什么心思。我俩的手机都没电了,这鬼地方鸟不拉屎,就算变电所没出毛
病,也没有手机信号。要说回归文明世界,大概就是等邮差下次过来时,跟他一
并走吧。」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
沈渊磨了磨牙,咋舌道:「邮差下次进村的时间,你们知道吗?」
「半个多月以后。」维奥莱特答道,拖曳着懒散的长音。
这美国女孩的金发染棕,柔顺笔直,很配她的瓜子脸型。她的容貌清秀,气
质慵懒,穿着裙子,叼着香烟,颇有些反差气质。男生伊凡则更像是传统的乖宝
宝。大概是女孩追求的男生吧。两人都是刚满二十的模样,比沈渊年轻很多。
「话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
沈渊站在木桥前,回眺着佚名村,「我们一路走来,除了酒馆的娜塔莎,以
及酒馆门前的一个老妇人,再就没见到其他女性了。」他的表情怪异,「都是些
土里土气的当地男人。」
这是村北的大道,紧挨着山麓,能够看到一座巍峨城堡,矗立在山巅之上。
这对美国情侣,就是从这方向回村的。这确是一栋典型的中世纪石砌城堡,甚至
体积庞大,非得文艺复兴时期的工艺才能建造出来,塔尖高耸,颇具哥特风格。
望向村内,零星几位村民,正在自家门前劳作,劈砍柴火,碾磨稻谷,抑或
躺在院子里,慵懒地晒着太阳。他们衣着简朴,神色阴郁,目光大多呆滞。
「是吗,没太注意。」维奥莱特吸了一口,用手捏着烟,眯着眼睛,「也许
妇道人家都待在屋里?咱们都是刚来这里,不熟悉情况很正常。那个……迦纱,
要不要回房间里?咱们聊聊天?」
「走了一会儿,确实有点累。」迦纱柔声道,「但我还是想多逛逛。要不就
走回酒馆吧,沿途看看其他地方。沈渊你呢?是跟我们回去,还是逛逛村子?」
「一起返回吧,然后接着逛。」
沈渊抬头远眺。上山路途漫长,城堡位于山巅,更是距离遥远,却仍能感到
规模雄伟。蓝灰色的砖石,散发着威严庄重的气质。即使古代国王的居所也难以
睥睨,怎能是区区一名伯爵的宅邸?
沈渊很想问询城堡的诸般细节,但迦纱的兴趣寥寥,只在反复探讨离村方案。
独自出发,再在森林里迷路,是很冒失的行为。这对美国情侣再三强调,当前主
要办法,就是等待半个月,跟邮差离开。
「要在村里白吃白住半个月吗?」
回到酒馆前,迦纱望着这栋大屋,苦笑道:「就算当地物价再便宜,也不能
一直这样赊账啊,肯定要想个办法。」
「也许可以打工偿还?比如在领主的城堡当半个月侍女?」维奥莱特嗤笑道,
「要说到居住环境,能在那里待着,肯定比住在酒馆舒服。我倒是挺喜欢他的提
议,只不过……」
女孩没再言语,拉着伊凡进屋了。
此时日上三竿,村民们均已起床,或者劳作,或者散步,较之清晨热闹许多。
但这仍是个小村子,酒馆的空地前,除了晾晒花瓣的老妇,只剩一个酒鬼,正躺
在酒馆的门廊下。
「沈渊,我回房歇息了。」迦纱柔声道。
「嗯,去吧,我再在周围逛逛。」
沈渊拍拍她的肩,「睡个回笼觉,对皮肤好。」
迦纱摇头苦笑,开门进了酒馆。
与此同时,沈渊来到酒馆门口,饶有兴致地看向酒鬼。
男人穿着卡其布上衣,棕发杂乱,面容憔悴。
「嘿,外乡人。」
他醉意朦胧,抬头看向沈渊,「刚才那个女孩,是你的女朋友?」
「是啊,她今年二十四岁,马上从研究生毕业。」沈渊有些自豪地说,「我
们是在大学校园认识的,一步步走到现在,也挺不容易。」他好奇地看着酒鬼,
「先生怎么称呼?」
「快走……」
酒鬼闷声说道:「我们都是待宰的羔羊……」
沈渊微微皱眉,「不好意思,您说什么?」
「带着你的女朋友,赶紧离开这里。」
酒鬼有些挣扎,像要起身,「不然就会像我……玛莲娜……哦……哈哈哈……
我在瞎想些什么……已经晚了……嗝!啊……好酒……」他瘫软地坐了回去。
这稀里糊涂的发言,让沈渊颇感困惑。他低头凑近酒瓶,一股劣酒气味涌来,
他的鼻腔一酸,险些要打喷嚏。沈渊赶紧远离酒鬼,踉跄着退了几步,后背撞到
了人。
「啊,不好意思。」沈渊赶紧说道。
转过身来,一个面相凶恶的光头汉子,正咧嘴看着他。
「你怎么跟他掺乎上了。」
名叫萨卡斯基的光头男,抓着沈渊的肩膀,说:「离这个酒鬼远点,他成天
胡言乱语,是个危险人物。」
「呃……他刚刚好像说到……玛莲娜……」沈渊有些发蒙。
「啊,那是他来村的路上,失踪的女朋友。」
萨卡斯基撇了撇嘴,磨牙道:「这男人跟你一样,也是迷途的游客,但他没
你幸运,女朋友失踪了。从此之后,这家伙便成了酒鬼,每天醉醺醺的。我们都
没机会问他姓甚名谁。我要是你,肯定离这种酗酒的家伙远远的……来,帮我一
把,我把他扛进去。」
含混低沉的汉语,表达方式特异,必须使劲辨别,才能组成完整的句子。沈
渊觉得很费劲,光是听懂这男人说话,就够辛苦了。之前那对美国情侣,提到一
个光头佬的英语很熟练?就是指这男人吗?
「啊……萨卡斯基……奴隶!奴隶!」
「他在鬼叫些什么?」
「不用理会,帮我把他扛到墙角就行……娜塔莎!」
一阵女孩特有的芳香,很快盈满了沈渊的鼻腔。
「真不好意思,萨卡斯基,需要麻烦你这些事情。」娜塔莎从他怀里接过酒
鬼,跟沈渊一头一尾,架着酗酒男人,「沈渊先生,搬到这里就好……谢谢!」
「还真需要有你在啊,娜塔莎。」
萨卡斯基腾出手来,咧嘴笑道:「我们的酒馆,这两天蓬荜生辉,迎来了四
名外乡人呢!」
「还是两对情侣。」
意大利人戴着牛仔帽,正在角落里独饮,笑吟吟说道。
晌午的酒吧大堂,比之早些时候,多了些人气。沈渊放开酒鬼,看到意大利
人向他招手,便走了过来。「你好,我叫沈渊,我记得您是叫作……唐·阿方索?」
「意大利裔美国人,别看我说的英语,已经是当地人了。」
阿方索做了自我介绍,笑道:「上午逛了一圈,感觉这里如何?」
「您已经是当地人了?」沈渊皱起眉头,「您是指,您原本也是外乡人,无
意间来到这座村庄,然后就定居在此了?」他的表情充满不解,「这里什么吸引
你了?」
「嗯……小伙子,你应该二十多岁吧。」
阿方索打量着沈渊,笑吟吟道:「我今年三十五岁,就自认是大哥好了。昨
晚我说过吧,我是半年前来到这里,一直住到现在。话说,你昨天晚上睡得香吗?」
「还好,睡得挺沉。」沈渊点点头,笑着应道。
娜塔莎端着墨绿色的瓷杯过来,放到桌前,「沈渊先生,刚从外面回来,口
渴了吧,快喝杯茶。」 浅棕色的茶水中漂浮着一根紫色的藤叶,沈渊辨认出来,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没做梦吗,比如一个香甜的美梦……抑或噩梦?」阿方索追问道。
茶水化作一道热流,涌入沈渊的胸膛,他长舒一口气,说:「好像没有做梦,
又好像做了个梦,这哪能记得。」他皱了皱眉,耐不住好奇,问道,「您这半年来,
就没尝试过离开这里?」
阿方索的脑袋后仰,眉头微蹙。
「村庄的生活悠闲,不时还能到城堡做客,我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他咂
了咂嘴,似乎没了谈话兴趣,「你要是想在村里定居,这里空闲地方很多,自己
盖房就行。记得定期纳税,领主固然好客,但也很严厉,不要惹他不快。」
说完,阿方索便起身,嬉笑着朝吧台走去。
我什么时候说,要在这里定居了?
沈渊哑然失笑。
起身离席,推门走出酒馆,上午阳光晴好。沈渊走入空地,目光再次被一旁
的老妇吸引。她仍在晾晒那些深紫色的花瓣,旁边则是藤叶,似乎是一体的植物。
「老奶奶,这就是紫藤茶的花吗?」
沈渊好奇地走了过来。
老妇人的头发灰白,套着素色裙子,精神抖索。「啊,外乡人。」她坐在门
槛上,手里捏着一簇花,和蔼地笑道,「我叫玛丽安娜,听村里的孩子说,你叫
沈渊吧?」
「对的,奶奶。」沈渊的态度恭敬。
老妇人低下头,将紫红色花瓣摘下藤枝,说:「这是紫藤,生的紫藤花。紫
藤能泡茶,花朵能入药。村里的很多人家,还会把紫藤挂在门前,祈祷身强体健,
夜夜好眠。」
「身强体健,哦……不是身体健康。」
沈渊若有所思,看着老妇人健谈,他挨着门槛坐下,「老奶奶,我上午在村
里逛了一圈,好像除了娜塔莎和您之外,就没见到其他女性了。大家都去哪了?」
老妇人摘了花朵,在凉席上铺开,慢悠悠地说:「村里的女人……哎,都住
在城堡里。只有娜塔莎,需要她待在酒馆,才没有上山。可怜我一个老妇人,也
没啥价值,就只能挨在村里,过着平凡日子。」
她铺开了花瓣,抬起头来,「年轻人,可不要笑话我啊。」
许是逛了一上午,累到了吧,沈渊有些头晕。他的身子微微摇晃,视线飘逸,
仿佛飘在云端。「您晾晒这些花朵,是为了入药?」他的好奇心旺盛,「能用来
做什么呢?」
「强身健体,增强精力,这是村里的宝贝,男人都喜欢得紧。」
老妇人看着沈渊,笑得慈祥,「孩子啊,去过城堡了吗?」
「没有呢。不过酒馆的204房间,也住着一对迷路的情侣,他们好像昨晚去过
了。」沈渊感觉心跳有点快,「我听几位村民的意思,好像每当村里来了外乡人,
都会被请到城堡做客?」
「嗯……理所当然吧,孩子!」
老妇人歪了歪头,抬高声音,「如果你是一片土地的领主,掌管着一座几百
人的村庄,听说有外乡人来了,你会不想见吗?」她补充道,「要知道,我们很
少能遇到客人!」
也许,并不需要吧?
沈渊想提出异议,但又觉得情理之中。这里的所谓领主,大概就等于村长。
假设一座几百人口的村里,来了几位外地人,村长主动迎客……好像……大概……
也许……果然还是有必要的?
「老奶奶,我听说,咱们西边有一座教堂?」
「是啊,天主教堂,想去逛逛吗?」
老妇人抬头望望太阳,说:「再过一阵,我也该歇了,别踩了凉席啊。」
沈渊谢别老妇人,并站了起来。
忽然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 *** ***
村庄西侧,穿过一条小径,一座哥特教堂映入眼帘。
按理说,应该是东正教会,但沈渊也分不清楚。或许叫来迦纱,她能给出解
答吧。深一脚浅一脚,踩着茂密堆积的腐殖。一只乌鸦站在教堂屋顶,大门微敞,
能看到内部的一排排座椅。
「教堂起码能卖圣经,也许就有地图呢,甚至电话?」
沈渊推开大门,走进了礼拜堂。
似乎很久没人来了,石砖铺就的地面,竟飘进了落叶。大厅里空空荡荡,听
不到半点声音,既看不到神父,也不见售卖书籍的刊亭。正前方是经典的彩色玻
璃,一座圣母像矗立在此,凝视前方。
沈渊来到讲台前,看到一本黑色书籍,纸张泛黄,插着书签。
索性四下无人,他翻开了那一页。
入目是陌生的文字,像极了阿拉伯语,想必就是撰写圣经的初始语言,希伯
来语吧。沈渊自然读不懂,更感到非常惊讶,为什么东欧地界的教堂里,会摆着
希伯来语的圣经?
「嗯……这应该是圣经吧,还能是别的吗?」
沈渊嘀嘀咕咕,他尚未与迦纱同居,很少能看到她买的那本,只被分享过一
些摘抄句子。翻开的这一页上,不只是希伯来文,更有一副六芒星似的图案。黑
色的油墨,笔划锋锐,让人隐隐不适。
「这应该不是六芒星,而是逆六芒星吧?」
沈渊皱起眉头,困惑地看着图片,竭力搜寻印象里的神秘学知识。许是在村
里漫步许久,导致疲累的缘故,他略微有些头昏,站在礼拜堂的讲台前,竟有些
摇摇欲坠,仿佛酒醉一般。他的判断应该正确,那么这页书的所述内容为何呢?
一阵悉悉索索的呢喃,飘至沈渊耳畔。
「谁在说话?」
沈渊抬起头,一阵天旋地转。
面前的七彩玻璃,仿佛万花筒似的,形成无底深渊,他站在原地,却仿佛双
脚腾起,想要坠入进去。他望向圣母像,那座白玉似的雕塑,竟似乎未着寸缕,
袒露着姣好的体态。
「不可渎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沈渊想扭开头,却好像动弹不得,哪怕眼睛都挪不开了。圣母像站在漩涡中
心,仿佛活了似的,朝他漫步走来。七彩琉璃的万花筒,营造出缤纷迷乱的幻象,
并渐渐成了一片血红。
白玉般的圣母,袒露着胴体,站在血红当中,发出冰冷笑声。
「不可渎神……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沈渊企图挣扎,却真的动弹不得,只见圣母走来,并绕行至他的身后,抓住
了他的头。冰凉温软的触感,抵至太阳穴,蹭过眉骨。沈渊感觉到指甲刮过他的
眼皮,摁在了眼珠上。
「喂……等一下……等一下!」
奸笑钻入他的耳蜗,沈渊目不视物,眼球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啊!!!!!」
*** *** ***
「嘿,这年轻人,叫得真响。」
一个戏虐的声音说道。
沈渊目眩神迷,直到睁开眼睛,看到一名谢顶老人,披着麻布长袍,正俯瞰
着自己。「你是……这里是……我到底……」沈渊呻吟道,「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事?我还想问你呢,外乡人,闯入我们教堂作甚?」老人竟握着
一支拐杖,敲了沈渊的脑袋。
「您是神父?」沈渊缓缓坐起,发现躺在一张床上。这是一间简陋的卧室,
灰石砌墙,床褥铺着干草。老人坐在床尾,摇了摇头,哼声道:「我可不是神父。」
说完,他拍了拍大腿,站了起来。
「自从德·卢恩伯爵病逝,新的统治者降临,信仰便消失了。教堂已经废弃,
人民已经堕落,以后不要再来这里。」老人拾起手杖,那竟是一根原始的粗木棍,
「趁还来得及,早些离开吧,外乡人。」
沈渊坐在床头,摇了摇脑袋,只觉得宿醉依旧,头脑仍旧糊涂。「您说伯爵
病逝了?他不是……好几个世纪前的人吗?」他愣神说道,「新的统治者,就是
现在的领主?一个新的家族吗?」
老人站在门口,俯瞰着沈渊,一张布满皱纹的面庞,表情深不可测。
「也许已经晚了……也罢,不过都是羔羊。」
老人说完这些,便推门离屋了。沈渊刚刚醒来,精神尚不清醒,并未想着阻
拦。他只是呆坐床头,纳闷自己怎就昏倒了,睡在了教堂的一间偏房里。
「不好,这都几点钟了?」
回神之际,沈渊蹭的站了起来,「迦纱该着急了吧?」
这确是教堂的一间偏房,大抵是神父的休憩处。沈渊推门出屋,沿着走廊回
到礼拜堂,都未再见到那位老人。空荡荡的大厅里,一排排寂静无声的木椅,诉
说着岁月流逝。圣母像高高矗立,讲台落满灰尘,同样空无一物。
沈渊推开教堂大门,夕阳的光辉洒入,使粗粝的地面染上绯色。葱郁茂密的
森林,绿叶滴着水珠,腐殖土地湿软,大约是刚下了雨。沈渊呼吸着清新湿润的
空气,愕然发现,时间竟这么晚了。
「我到底怎么在教堂里睡着了,莫名其妙!」
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沈渊跑了起来,顺着原路返回。教堂位于西郊地区,
一条林荫小路,蜿蜒曲折。沈渊跑得太快,好几次差点跌倒,但总算是进了村庄。
许是该吃饭了,家家户户腾起炊烟,路边见不到人,只有少数晚归的村民,
拖着疲惫的身躯,扛着一身柴火,刚回到独居的家。直到现在了,除了娜塔莎和
老妇人,沈渊还是没见到其他女性。或许,这座佚名村的女人们,真的都在城堡。
不多时,沈渊都差点跑岔气了,终于见到了麋鹿酒馆。
「迦纱,我大半天不在,她肯定着急坏了!」
一阵微风吹来,荡起树梢绿叶。偌大的一栋木屋,紧挨着森林边缘,缕缕白
烟飘起。再次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香菇和鸡肉的味道,勾起沈渊的馋虫。酒馆
前的那片空地上,老妇人已不在了,晾晒的紫藤花朵也被收起。只有邋里邋遢的
酒鬼,正斜靠着旁屋的门槛,疯狂怪叫着。
「恶魔……恶魔!哈哈哈哈……小心恶魔咯!」
他指着沈渊,嬉笑怒骂,「活该倒霉……有你受的!」
沈渊实在没空耽搁,只瞥了酒鬼一眼,便气喘着推开了门。
「迦纱,你在吗?!」
晚餐时分的酒馆大堂,却安静得有些过分了。
面容凶悍的光头男人,以及胡子拉碴的意大利人,仍坐在桌前对饮。娜塔莎
站在吧台,煤油灯映着她的红发,还有那腼腆、紧张的笑容。桌椅拖曳的刺耳声
响起,迦纱站了起来,一脸的惊喜。
夕阳的光洒落她的颜,还有那修身的白衬衫,以及浅蓝色牛仔裤。她披着柔
顺的长发,气质清纯、面容姣好。「沈渊,你总算回来了。」她欣慰地说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城堡的使者来了,邀请咱们做客,而且你猜怎么着?」
她抬起胳膊,向身旁示意,「想不到吧,这位姑娘是华裔呢!」
沈渊点了点头,
几乎就是看到迦纱的同时,他也看到这位女性了。
女郎坐在高脚凳上,黑发向后梳拢,瓜子脸娇俏,戴着薄纱面巾,蒙着明亮
的眼眸。她穿着一条半透明的黑纱紧身衣,并完全敞怀,衣襟搭着两颗浑圆饱满
的乳房,袒露着雪白的胸膛,以及小腹的马甲线条。
她的个子高挑出众,一双笔直的美腿,由高脚凳沿至地面,踏着三寸的高跟
凉鞋,凸显着脚背的白嫩细腻。她的大腿十分粗壮,浑圆有力,小腿肚也能看到
性感的肌肉线条。她的长腿缠着黑色细绳,由大腿直抵脚踝,呈对称结构,间距
十分宽松,装饰胜于实用。
沈渊看着她,心底的万般疑问,都压在了心底。
迦纱坐在桌前,慢饮着紫藤茶,也是一脸自然。
「你好,沈渊,还有迦纱,欢迎来的佚名村。」
这位衣着性感的女郎,面带微笑,傲然说道。
「我叫叶栾雨,是这片土地的领主妾室,谨代表我的夫君,邀请你们前往城
堡做客。不知你们二位,意下如何呢?」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