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招呼自己。
「阿芬、阿芬。」
招呼女人的是这家按摩院的老,一个年近五十的肥婆,外号肥姐,据说年
轻时在南方也曾是红极一时的头牌,但遇人不淑,错信了男人,结果落得人财两
空,年老色衰后才到晋州这边开了这间按摩店挣养老钱。
在这条 肉街上众多的 妈妈桑里,肥姐算得上是心肠比较好的那一类,对手下
的小姐们也都比较照顾,女人初下水时,得知她家庭窘境的肥姐还特意给她一个
比较高的返点,让她得以熬过那最艰难的几个月,着实让女人十分感激,私底下
对肥姐也格外尊敬,甚至这两年一直有人想挖她跳槽她也没走,眼看着肥姐手下
的小姐们走了一拨又一拨,女人现在也成了唯一的元老。
因为这层关系,两人的私交算是相当不错,女人有些藏在心底的话偶尔也会
说给肥姐听,而肥姐那以过来人的口吻的劝解,也让女人在这黑暗的现实中找到
了一丝微弱的光明。
「来了,来了。」女人一边应着,一边把香烟重新装兜里,理了理头发
快步走了过去,虽然此时身心俱疲,但身为妓女,她没有拒绝客人的资格和权利。
看着快步走来的女人,肥姐笑眯眯的对身边的客人推荐道:「小伙子,你可
真有眼光,我们店的阿芬可是整条街最漂亮的女人,你别看她 年纪稍大了些,但
身材可是真的没话说,那奶子,那屁股,绝对包您满意。」
肥姐在喋喋不休的推荐着手下小姐的优点,却浑然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戴
着鸭舌帽的瘦高个青年,被阴影遮蔽的脸庞上所浮现出的愤怒与羞恼,以及那握
紧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身体。
「阿芬,恭喜你啊,你现在真是出名了,今天这个客人可是指名要找你,都
巴巴的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待会你可得好好伺候人家。」肥姐拉起走到近前的女
人的手腕,喜滋滋的笑道。
女人羞涩的笑了笑,把娇媚的眼神投
|地
到对面这个男人的身上,瞬间,一股熟
悉感油然而生,虽然对方微微低着头遮住了五官,但是那身形还是让女人有些惊
讶和不安,原本已经到了嘴边的诱惑话语被她下意识的吞了去,微微张开的嘴
巴一时间竟发不出半点声音。
当带着鸭舌帽的男青年缓缓的抬起头时,看到那张清秀瘦削的脸颊时,女人
仿佛见了鬼似的啊的一声大叫出声,脚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个身形不稳,直
接屁股着地摔坐在地上,也不喊疼,只是一脸恐惧的盯着对方,显然是被吓傻了。
肥姐被女人的怪异举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下意识的瞅了瞅男人的脸颊,
这是一张五官端正的清秀脸庞,无疤 无痕,没有任何吓人之处,唯独那眼神凌厉
非常,瞳孔中的怒火有若实质,烧的肥姐心头一阵慌乱。
青年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摔倒在地的女人,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空气
都仿佛突然凝固了起来,将几人变成了活灵活现的雕塑一般,直到一个大嗓门将
这种诡异的气氛打
3
破,静止的 画面才突然变得生动起来。
「他妈的怎么事,芬姐,是不是这小子欺负你!妈了个逼的,敢在这里撒
野,看老子怎么削你。」
骂骂咧咧是刚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的黑子,他慢悠悠的收拾妥当从房间里走
出来,看到女人摔倒在地,顿时怒不可遏的冲过来,一根手指几乎都要戳到了鸭
舌帽青年的脸上。
「不要。」女人从恐惧的失神中过神来,一把拉住黑子的衣角,惊慌的叫
道。
男青年把目光移到黑子那张嚣张的脸上,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跟这
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没等女人出声阻止,黑子就洋洋得意的指着男青年笑道:「什么关系,哈哈,
整条街谁不知道芬姐是我黑子的女人,你他妈的个小逼崽子,敢到这里闹事,不
想活了是吧,妈的,今天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黑子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男青年一声怒吼,接着眼前就飞来一只拳头,这一
拳虽然来势甚急,却没有什么章法,黑子从十几岁就在街头厮混,打架跟吃饭喝
水一样几乎成了本能,把头一偏,便轻轻松松躲过了这一拳,然后顺势反击,一
拳正
中青年的肚脐上方,疼得对方瞬间弓下了腰。
这一交手,立刻就暴露出了青年是个打架菜鸟的事实,黑子见状大喜,正要
在女人面前出个风头,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却哪知他刚要伸
脚去踹,就冷不防的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这一推的力气甚大,他又正好抬了一
只脚,结果失去平衡,十分狼狈的摔了个狗吃屎。
「我操,哪个王八蛋推我!」失了颜面的黑子暴跳如雷,翻身往后望去,除
了刚刚爬起来的是芬姐,哪里还有其他人。
「你他妈有病啊。」黑子没好气的冲着女人骂道,谁知芬姐理都没有理他,
径直冲到被打的男青年面前,关切的伸出手想要去搀扶对方,却被对方冷冷的使
劲推开。
深深的看了一眼神情沮丧的女人,男青年努力站直了身体,一言不发的掉头
就走,待那个男青年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的 夜色里,女人才恍若初醒一般,咬着下
唇飞快的追了出去,只让一屋子看热闹的妓女和嫖客们感到一头雾水,倒是肥姐
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愁苦,听到黑子还在那里骂骂
咧咧,她没好气的冲着黑子吼道:「骂你妈个逼啊,闭嘴,赶紧把这个月的帐给
我结了,老娘开的是妓院不是善堂,再拖看老娘不招人废了你那第三条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