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不清楚。
”“不清楚,不清楚不会去查啊!!
难道要本大爷亲自出马吗?”终于,还是爆发了。
“小景,你冷静点。
”忍足摆手示意泷园退下。
再怎么说忍足是迹部家的常客,相当于半个主人,他的一言一行对泷园来说还是管用的。
扭头看着迹部,只见他双手紧握在身侧,额发垂下,紧闭的嘴唇预示了主人的挣扎与矛盾。
“手冢不是出国了吗?”忍足和手冢住在一起,自然很清楚他因为参加戴维斯网球训练营的集训出国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这个本大爷当然知道。
”迹部的声音有点激动。
“那你还犹豫什么,打电话通知手冢或者他的家人都可以。
”忍足不觉得这是道难解的数学题。
既然两个人已经分手,就再也没有瓜葛,对方的是是非非,当然也没必要挂心。
而且就算手冢家人不知道他俩分手的事,在打来电话之时,管家也完全可以表明态度,怎么会弄成这样?“你懂什么!手冢现在不能回来,这是他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机会,绝对不能放弃!”迹部的声调很哀伤,听得忍足有些心酸。
仿佛他说的不是手冢,而是他自己。
忍足当然知道这次集训对于一个一直梦想打职业网球比赛的选手意味着什么,那里就是天堂!世界上所有成名的选手大都是通过戴维营登上世界舞台的,在那里的每一天、每一次训练、甚至是每一次发球接球,都可能成为你命运的转折点。
手冢能去参加集训几乎就等于半条腿已经迈进了职网的大门,如果现在回来,这扇大门将就此关闭。
可是……“你这样等着也不是办法。
如果手冢爷爷真的有什么事,你怎么跟手冢交待?”忍足的好心换来的是迹部冷冷的目光,“本大爷不需要向他交待!管家,备车!”……于是,此后的几天,迹部宅的所有电话都处于“线路正忙,请稍后再拨”的状态,迹部也一直没有去学校,忍足为了见他一面,不得不再次来到迹部宅。
走进客厅,就听见迹部用他华美的声线熟练的讲着电话,可能长时间说话的缘故,声音有些沙哑。
好大少爷到底在干什么,居然这么认真,忍足便稍稍留意了一下电话的内容。
虽然不能像迹部一样精通各国语言,但忍足还是听清楚了不管是哪种语言,结尾那一句清一色的全是:如果两天内我在东京综合病院见不到xx医生,你就准备辞职信吧!就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单凭迹部报出的各个国家著名的心脏外科专家的名字忍足也知道是为了谁。
好不容易等迹部讲完了电话,自己还没开口,就听:“你来了正好,帮本大爷解释一下这几个名词。
书上解释的本大爷看不明白!”忍足无奈的摇摇头,接过迹部手里的文件,扫了几眼,“小景,你以为我是专家吗?这么专业的术语就算换成我爸也不一定全懂。
”“不懂就离本大爷远点,本大爷没时间和你耗!”继续低头工作,一面从满地的资料中找所需的文件,一面翻阅着厚厚的医用字典。
“你可以去医院问医生啊。
”看着迹部的背影,忍足明白他的认真只因手冢国光!迹部扭头看了他一眼分明在说“你白痴啊”,却又低下了头,淡淡地说:“全日本最有名的心脏外科专家都在为手冢爷爷会诊,我不方便去打扰。
”可是,你这样在这里苦苦钻研有用吗?我知道你是天才,我知道你很能干,但如果医科这么容易学的话,那大家还用得着点灯熬油的苦读这么多年吗?忍足也不想惹迹部发脾气,缓和了语气:“他们怎么说?”迹部摇头,“恐怕很难。
”忍足不知道这四个字到底该如何理解:恐怕很难治好还是恐怕很难撑到手冢回来?☆、第17章忍足从不相信世界上有人可以只手遮天,但从东京综合病院的住院部出来,他第一次相信,迹部就是这种人。
回望巍峨的大楼,忍足不禁自嘲:就算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心脏外科学术会议,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专家到场吧?小景你还真是厉害,为了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老人,你居然动用了迹部财团在全球的力量。
想当年你自己的亲爷爷去世,我都没见你留过一滴眼泪,现在只因为躺在那里的是你所爱的人的爷爷,你就可以牺牲至此,真不知道你是傻还是痴!可是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呢?虽然自己还只是个高中生,虽然自己没专门研究过医学,但凭着医学世家继承人的直觉,忍足知道手冢国一再也不会醒来,哪怕全天下的名医名药都能找到,也不过是延长他在世上的分秒须臾而已。
人类的医疗技术就是这样苍白无力,而且越发展越凸现出生命的脆弱。
即便你富甲天下,即便你权倾朝野,在死的面前都必须俯首称臣。
看着迹部在医院里忙碌的身影,忍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亲手毁灭他的希望。
希望和现实最大的区别在于:无论希望再怎么渺茫,其本身都还残存着美好的幻想。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不可能因为任何人的希望而有所改变。
在这场与死的角力中,迹部输得一败涂地。
当专家宣布手冢国一命不久已之时,迹部第一时间调派私人专机前往美国接手冢回国,只为让他见爷爷最后一面,然而就在专机还在太平洋上空飞翔的时候,重症监护室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持续的直线。
忍足亲眼看着迹部在休息室颓然倒下,竟有种想笑的冲动。
不是自己冷酷,不是自己无情,只是对早就预知结果的事的一种肯定。
迹部,其实你也预见到了结果,但是你还要极力追求两件事情的完美。
如果你选择几天前通知手冢,哪怕他搭班机回国将要面对的也是这种情形,他都无法苛责你的过失。
是你,给了他另一个恨你的理由。
手冢回国后,亲手操办了爷爷的葬礼。
期间他一直很平静,平静得让所有人感到恐惧。
呆呆的跪在墓碑前,不吃也不喝,一连四五天。
手冢夫妇想要劝儿子节哀顺便,却在还未张嘴之前,就得到了手冢的答复:“你们可以走了。
从两年前我离开家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再是手冢家的人了。
今天我跪在这里,只是为了纪念一位曾经对我恩比天高的老人,是凭吊,也是赎罪。
”看着手冢这副样子,迹部比谁都更能体会那种痛彻心肺的感觉,想要上前拥住他,告诉他:他的世界里还有迹部景吾;想要狠狠地吻住他,让他明白:自己可以给他温暖,但是却没有立场。
想着刚刚接到的电话,迹部告诉自己即使没有立场,也必须过去。
人不能总沉浸在伤痛里,日子还得继续,美国的网球经纪人正等待着他。
于是很安静的走到手冢身后,看着冰冷墓碑上照片里老人和蔼的微笑,迹部行礼,最高贵的礼节献给最尊敬的人。
“国光……”话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表达。
唯有一声曾经无数次呼唤的名字,希望对方能够明白。
“迹部,你说咱俩之间除了网球,还有什么?”手冢一直盯着墓碑,连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监督刚刚打来电话,说迈耶斯先生看过你在戴维营的表现后,希望能与你合作,成为你的经纪人。
”“我不想打网球了,麻烦你转告监督。
”手冢的话就像一颗重磅□□,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