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问道:“这位……大爷,不知找谁?”罗惊天微微一笑,对老者说道:“老人家,有客到却不让进屋,实在有为待客之道呀!哈哈哈……”他这一笑,顿时将老者笑得有些尴尬,既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惊慌,忙颤巍巍的把门大开,将罗惊天让到屋里。
有些昏暗的小屋实在是破旧,老者心怀忐忑的偷眼看罗惊天,却发觉罗惊天根本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口吻颇为亲切的,问道:“敢问老丈家中还有何人呢?”那老人不知道罗惊天想要做什么,但被他气势所馁,有些慌张地答道:“回大爷,家中还有一双儿女,他们都出去做工了,只剩小老儿一人在家中,为他们操持些琐事。
”说完,又低下头,不敢看罗惊天。
罗惊天点了点头,又问道:“为何不让贤女儿在家操持?老丈也好清闲些?”那老人忙答道:“不怕大爷笑话,小老儿的儿子只有些蛮力,在商铺里干些粗活,挣不到几个钱。
可小老儿又是上了年岁,腿脚不便,干不得什么活计,所以,也就只好委屈姑娘去织布作坊里帮帮忙,挣几个钱来贴补家用了。
”说完,似乎是觉得生活凄苦,又似乎是觉得有些委屈了自己的儿子女儿,老人眼睛里竟然有些莹莹之光来。
见此情景,罗惊天又是微微一笑,说道:“老丈,在下有些事情要向老丈打听,”说着,他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说道:“这里是十两纹银算是酬谢,只盼您能据实相告!”他态度极为诚恳,那老人见了白花花的十两银子,不由得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忙问道:“这……这怎么好意思,那……大爷要问什么,小老儿一定言无不尽!”看他那紧张的态,罗惊天知道自己的办法是奏效了。
“老丈,旁边这所院子是何人家呀?”听到罗惊天问旁边的院子,老人先是打了个突,但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敢瞒大爷,这间院子乃是卢家二小姐买下的,平日里她经常带着卢家三少爷来此练功打拳,卢家人都不敢来叨扰!”说完,他似乎有些担心,试探着问罗惊天道:“怎么?大爷可是要找她们?我劝大爷还是不要冒险呀,卢家二小姐本就是脾气火爆,那个三少爷更加的霸道!”他不自禁地看了看外面,说道:“前年夏天,有个外地来的贩枣子的小贩,看那间院子比较敞亮,像是个有钱人家,便来碰运气。
结果,”似乎还是心有余悸,老人咽了口唾沫,说道:“好像三少爷正在和二小姐练功,却被他打扰了,三少爷便不由分说,将那小贩好一顿暴打。
唉……”他叹了口气,继续道:“要不是邻居们出来劝解,那小贩身体也还算结实,怕是要被当场打死了,可就是如此,他也在客栈养了好几日才能起身活动!”看得出,老人对卢家是十分害怕的,“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去招惹他们了!”说完,老人还不时的摇摇头,好像当日的情景就在眼前一样鲜活。
“如此说来这卢家人岂不是无法无天了?”罗惊天故作惊诧地问,“难道官府不管吗?”“官府?”老者无奈的反问了罗惊天一句,“大爷莫不是说笑?官府会替百姓做主得罪卢家?卢家乃是本地大户,在京中也颇有人脉,每任地方官上任时都是要先来拜访卢家才成呀!”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似乎很有不甘似的。
其实罗惊天又何尝不知道卢家不是一般的地方官能得罪的起的,但他故意有此一问,也是要看看卢家在当的百姓中的声望如何。
不过,当他看了老人如此表现后,不由得心念一动,问道:“怎么?老丈如此唉声叹气,莫非是受过卢家的欺负?”似乎是觉得有些失言了,老人有些惊疑地看着罗惊天,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罗惊天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与卢家有什么关联,而他又说了这么多卢家的见不得光的丑事,怕遭报复。
罗惊天微微一笑,对他说道:“老人家尽可放心,在下是受人之托,来调查一件与卢家有关的公案,”说着,掏出一面金晃晃的令牌,在老人面前晃了晃说道:“此乃京师下三营的金令,您老可放心大胆地说了?”那老人看着金令愣了半天,似乎是下狠心,决定要碰运气赌一下似的,他抬起头时眼睛里竟然隐隐含着泪光了。
“大爷……”由于心绪波动,老人声音有些颤抖,对罗惊天说道:“不瞒大爷,要说长安城里被卢家欺负过的人,简直是数不胜数呀!”顿了顿,他平稳了一下心情,继续讲述起来。
原来,他本有二男一女,共三个子女,但大儿子就是死在卢家手上的!当初,他的大儿子去卢家酒楼做工,见每次做活剩下的下脚料及客人吃的剩菜都会被当作泔水扔掉,觉得可惜,便从中挑选一些较好的捡回家。
穷苦人家,虽然都是些大户会拿去喂狗的东西,却也十分欣喜。
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掌柜便发现了这一情况。
按照规矩,这些泔水都是大厨才能拿回去的,老人的大儿子刚来不懂规矩,却也脑子不灵没有去问别人,结果自然就是在一次捞取泔水时被当场捉住了。
本来,依照卢家的财势,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掌柜的将此事报上去后,也只是要教训教训他就可以了。
但事有凑巧,当日正好卢家的一个旁支子弟,卢笙刚好来接管酒店。
那卢笙乃是旁支子弟,虽然也姓卢,但自幼受欺负遭排挤,如今好容易混得了个差事顿时有了种扬眉吐气之感。
他人品本来也不怎么样,此时小人得志更加耻高气昂。
他到任之初便遇到此事,正好来立威,老人的大儿子自然也就是被拿来祭旗了!严刑拷打了五六天,那老人的儿子也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招供的,最后,卢笙也是感到无趣了,便只好将他送到衙门里。
县令不敢招惹卢家,便按照卢笙的意思,将老人的儿子好一番酷刑折磨,最后判了个发配岭南为奴。
老人的儿子性子十分倔强,心中憋闷不过,竟然没有等到发配那天,就在大牢中忧郁而死了!那老人心中悲愤,但别说自己儿子私自拿泔水回家有失妥当,就是自己有理,也是不可能向有钱有势的卢家讨回什么公道来。
本来,他想着忍气吞声的,保住剩下这一双儿女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可今天罗惊天竟然挑明了可以为他出头,他便一下子将闷在心头的怨气全说出来了。
罗惊天心下了然,看来卢家也和其他的那些所谓名门正派一样,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是内中肮脏!他轻蔑的一笑,对老人说道:“老丈,在下替你出气报仇不难,但却有一桩事情难处!”说完,便眼含深意地看着老人,老人的眼和他那深邃的目光一对撞,不由得心里打了个突。
罗惊天虽然目光柔和,但却是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寒意!看他被自己吓得噤若寒蝉的样子,罗惊天也不由得无奈一笑,心想,自己竟然忘了对方只是个普通百姓,自己用和江湖人物对视的眼看他自然是有些令他难以招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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