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帝国共对终始协力东亚解放之诸盟邦,得表遗憾之意。
以致想及帝国臣民死于战阵、殉于职域、毙于非命者、及其遗族,五内为之而裂。
且负战伤、蒙灾祸、失家业者之厚生所至,朕乃所深轸念。
惟今后帝国所受苦难,固非寻常;尔臣民之衷情,朕善知之。
然时运之所趋,朕堪所难堪、忍所难忍,欲以为万世开太平。
朕兹得护持国体,信倚尔忠良臣民之赤诚,常与尔臣民共在。
若夫情之所激而滥滋事端,或如同胞互为排挤、乱时局、误大道、失信义于世界,朕最戒之。
宜举国一家,子孙相传,确信州不灭,念及任重道远,倾总力建设将来,誓笃道义、巩志操,发扬国体精华,以期不后于世界之进运。
尔臣民其克体朕意哉!」
同日晚上,你对我说决定切腹。
「健志君没有做错啊。广岛和长崎太可怕了。而且,是天皇陛下的决定……。」
「我知道!」
你打断了我的话。
「即使如此,我也要切腹谢罪。」
「为了义理?」
你点头。
虽然没有参与政变,却因没有与原本有共同信念的战友一起进退而负上内疚。
切腹谢罪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在「忠」
和「义」
之间,没有折冲的选择。
我明白。
我的先祖也是出身武士世家……。
哪么,在「爱」
与「生」
之间有选择吗?「健志,让我也殉死吧。」
你望看我。
「为什么?」
「健志是因为我才在最关键时候动摇吧。如果健志是因为义理而切腹,纯子也应为引致健志有亏于义理而自杀谢罪。」
「你认为做错了?」
我摇头。
「对国家来说,我们没有错。这是唯一可行的道路。可是,我们仍是背叛,这背叛只有我们的血才能清洗吧。」
「你不一定要如此。」
你说。
我点头。
「可是,我选择如此。我不能在没有健志的世界继续存在下去。」(四)我们选择了在镰仓的报国寺结束生命。
一年前,我们曾来过一次。
在漫步那参天竹子间时,我们沉默了。
「这是个很好的死所。」
你突然说。
我没有问你原因,只点点头。
大概我们那时已有在此了结残生的觉悟。
今天,在堆栈这些五轮塔之间的竹林,却是比当日更阴沉。
镰仓,是日本第一个幕府建立的地方。
自源赖朝起兵,平源争霸以源氏胜利结束,镰仓成了源氏及其后的北条氏建幕之地。
却没有获得太平。
元弘之乱中的殉难者就葬在这里。
今天,也是我和健志自戕之所。
虽然日本已宣告战败,健志仍穿上了整齐的军服。
在盟军受降前,没有人会阻止。
这也是我们选择在那发生之前殉死的原因。
我和你都属于那即将逝去的日本。
未来,就由新一代人去开创吧。
我选择了米色的和服,里面是白无垢。
在进入清幽的竹林前,我们遇上了一名僧人。
他朝我们望了一眼,双手合什就离开了。
也许他已同悉了我们前来的原因。
终于到了那半倒塌的茶室。
「就在这儿吧。」
你说。
我点头。
我们相对跪下。
你把军帽放在一旁,解开了熊前的纽扣,敞开了你那结实的熊膛。
我微笑一下,把腰带解弄松了。
米色和服从肩上滑下。
白无垢在从竹叶间透进来的日光令人目眩。
在你保持不动之姿中,我把白无垢的小带子也解下了,白无垢的前幅松开了,你瞳孔的变化告诉我你已看到我的乳沟。
我不期然害羞起来。
「纯子,不要割喉。」
我先是一怔,然后理解地点头。
你是不希望我马上死去,而是和你步伐一致的以最痛苦的过程迎接死的来临。
「哪,我先行一步了。」
我说。
我得袖子中掬出了短刃再把衣领拉开,就在这姿势中稍为停顿了下来。
「健志,我没吗?」
你点头,目光一直保留在我已敞露在你视线下的乳房上。
我把短刀从赤色刀鞘中拔出。
这是家传的国造名刃,今天我的熊脯将成为它新的刀鞘。
「健志,我们会在那边再见吗?」
我问。
你笑了笑,摇头。
我有点失望了。
死亡就是永别吗?这真是遗憾呢。
但过了一会,我已回复过来了。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没有不必要的残念。
「那么,永别了,健志。」
我抓紧刀柄,把双臂向前伸直,瞄准新房后就奋力插下!「啊!」
冰冷刀刃戮入我的熊,一阵剧痛袭向全身,血,除了把熊口染红后接着沿血管向脑上涌,我感到晕厥,却又是一阵兴奋……。
我做到了!我没有玷污武家女子的名誉……。
这时,健志你也利落地切腹了……。
真勇敢啊,没有介错人的帮助下切腹可能要很久才会死去的……。
我也没有力量把刀再狠狠的插入新脏,只能向前俯伏。
扎到脑后长长的马尾被甩到脸上再被飞溅的血水黏成胶胶的……。
「健志……。」
我微弱地呼唤你的名字。
你从喉部发出「哦……。哦……。」
的声音。
源自我们的血池已把我们之间的距离连结起来。
要死了!我们都要死了。
在持续剧痛中,我突然有完全释放的感觉……。
也许不再见……。
但这生曾爱你啊……。
我不后悔……。
不……。
后……。
悔……。
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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