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md.ter
2024年2月6日
字数:22,933字
2.5顾客TheCustor
何静
「何姐,太突然了,我有点儿接受不了。『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看着前台这个漂亮小助理泪汪汪
的眼睛,何静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所以她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人总是会累的,所以我也需要休息,否则,说不定我哪天会当着广大听众
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别忘了,顾客就是上帝,惹得上帝心情不好可不是好事。」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又补了一句,「陌寒,还没谢谢你昨天帮我递辞职信。」
这句话让陌寒几乎真的哭出来了。
「何姐,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换个活法,」何静甩了甩那一头披肩发,笑起来,「或许去云游天下,普
渡众生。」
「啧。」陌寒咂了咂嘴,她似乎终于开心了些,「说起来,昨天晚上夕颜给
我打电话,说和你聊完后把什么都想通了,我似乎从来没见她这么开心过,还没
谢谢你呢何姐。」
「她也是我的顾客,」何静眨了眨眼睛,「说实话昨天我太累了,几乎都忘
了和她聊过什么,总之,你有空就多陪陪她,其实,你看她有时爱发点小脾气,
其实她真的是对朋友们掏心掏肺的,所以往往,她自己受伤也最多。」
「嗯,我知道。」陌寒乖巧地点了点头,「何姐,有你帮夕颜,真好。」
「我的本分,而且,是不是能帮到她,我也不知道。」何静苦笑着,又拍了
拍陌寒的小脑袋,「好啦,我还约了人,先走啦。对了,我那半瓶墨水没用完,
送你了,免得浪费。还有,你这个放大镜我拿走当纪念了。」说着,她就自顾自
地转身出去。
和陌寒说话的时候,何静的手机在牛仔裤兜里不停地振,当然,她知道不能
在有人的时候看这部手机的。所以她快步走出去,闪进厕所,插好门,脱下裤子
坐在马桶上,才把手机打开,看那屏幕上推来的一大堆消息。
——何静,谢谢你,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现在我好多了。夕颜。
——【尊敬的PrcessJ,您的好友Rhj给你发送了一条留言,注意,本
消息是怡红快绿社区的自动消息通知,请勿直接回复】你虽虐我千百遍,我仍待
你如初恋。你没法阻止我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重要!!!来自极乐死的自动推送】茉莉公主,你收到了两条新的愿
望,分别来自50和E.S.R,你要用灯帮她们完成心愿吗?
——早晨没找到你,我有个朋友要走了,我想帮她做件事。绿。
——何静,如果你回来,拜托先别来我屋里,抱歉啦。霞儿。
——你如果想好了,就去那个地址找一个叫童晓芳的女人,她会帮你。不用
多说,告诉她是我介绍你来的就行。Cleoptr.
童晓芳
一觉醒来,童晓芳觉得有点疲惫。
人们都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所以她快到「如狼」的年纪了。经历
多了,她更懂得数量和质量后者更重要,而且,她知道她需要新鲜感——比如昨
天婷婷带回来的那对双胞胎。
有点可惜的是其中一个在见到霞儿后再也没出来,所以她只和另一个性交了。
但是还好,这个剩下的也不错,技术蛮好,身体也结实,虽然比不上她大学时候
睡过的那些篮球队员。早上三点多,从婷婷身上再次下来再次轮到童晓芳的时候,
那个男孩子自己说他这一天已经创纪录地射过六次了,所以他的小弟弟有点力不
从心。
但那不是问题,因为她是童晓芳。
所以他们最后还是成功地做了一次,换了三四个姿势,让他的人生记录改成
了一夜七次郎。时间很长,将近二十分钟才射,长到婷婷都困得不再等,回自己
房间睡觉了。
其实时间太长并不是很爽,高质量的做爱几分钟就够,所以最后那次童晓芳
并没高潮,让她开心的是帮这个大男孩站起来的成就感——她的每个顾客这样站
起来的时候,她都会有这样的成就感。
也因为这,其实她的身体还是觉得意犹未尽,所以她在送走那个大男孩之后
简单冲了个澡就回到电脑前打开怡红快绿的网站去看她一直收藏的那段视频。
那是个很早的视频,主播的小姐姐名字很怪,叫做E.R.S.,始终没有露过
脸,只是赤裸着坐在镜头前,两个电极贴在乳头上,另外两个棒状电极插在阴道
和肛门里。直播间里有人点赞打赏或者刷礼物的时候,那些电极就会放电,让这
具赤裸的身体跳起来,然后喷水,然后失禁。
这个视频是小耘——她的另一个长期顾客也是朋友——在生病之前推荐她看
的,小耘说她看过之后就入迷了,她说那是E.R.S.的唯一一次直播,她因为这个
专门从E.R.S.的店里买了电击器来试试,然后就上瘾而且再也戒不掉了。
童晓芳也想试试,但她有点怕,终究没下决心。她知道小耘想看她这样,但
是时间还有的是,毕竟小耘会在医院里住很长的时间。
所以,昨天晚上,她只是又看着这个视频自慰了。她觉得这些新鲜的不见血
的刺激,可以让她忘记脑子里烙下的那些红色的记忆。
当然,在她自己独特的按摩手法下,童晓芳彻底地高潮了——从座椅上滑坐
到地板上,然后就在地板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照了照镜子,觉得自己忽然很凌乱很憔悴。
——这张脸也会老吗?老了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童晓芳,你是不是也
该像霞儿说的一样,趁着还不太老,再做些疯狂的事情?
童晓芳想着,想起霞儿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塞。
但是无论如何,童晓芳知道现在已经不早,她应该梳洗一下然后去她的店里。
还有,她忽然决定在出门前去那个E.R.S.在怡红快绿的网店里买个电击器。
伍凌
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上订单已经开始配送的信息,伍凌轻轻吐了口气,一只手
转着手中的那支钢笔,另一只手举着电话,听着里面那个女人的声音。
「嗯,好的,知道了。我来安排吧,中午12点,好,再说,我先挂了。」
其实她原本还有些话想说的,但是听见卫生间里冲水的声音想起来,所以她
只是回答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上,然后,看着菲儿从洗手间走出来,边走边把她
的水蓝色牛仔裤系好。
「我们的Soph又拉肚子了?」她挑起眉毛,不无调侃地问。
「嗯,」菲儿叹了口气,「没办法,必然的结果,所以我就顺势又洗了洗,
横竖今天晚上也还要,算了不说这个了,来,看看好不好看。」她说着,拿起工
作台上那条简约的湖蓝色吊带裙,在自己身前比了比,然后单脚转了个圈儿。
「嗯,很不错,适合小蝶的风格,而且也配她的纹身。」伍凌赞许着,稍稍
打了个哈欠,给自己点了支烟,「现在可不是谁都有福气穿你李索菲大小姐亲手
做的衣服呢……私房菜,嘿嘿。」
「可忙了我一个晚上呢。」菲儿似乎很满意伍凌的点评,笑着倦倦地伸了个
懒腰,但嘴里却不依不饶的,「倒是你这家伙,你怎么也这么没精打采的,是不
是昨天和帅哥约会疲劳过度了?而且今天小蝶回来,也不见你去接她……重色轻
友。」她说着,朝伍凌皱了皱鼻子。
「拜托,我也在准备给她的礼物啊。」伍凌指了指自己的电脑,「而且,这
个大小姐,刚一下飞机就让人给我派活儿,都是麻烦事,估计我会被我的那些朋
友骂得少活十几年。」
「祸害一千年,你这样的才不会死,」菲儿笑嘻嘻地凑上来,满脸都是好,
「什么礼物?给我看看呗。」
「秘密。」伍凌在她看到屏幕之前就啪地合上了显示器,把话题也转开了,
「还说我,今天你不是也没去接她?」
「今天约好了和曹公子骑马了,」菲儿耸耸肩,「我会留下过夜,所以,连
给小蝶的礼物都是昨天连夜做出来的。」
「推了不就是了?」伍凌的语气有点不屑。
「姐夫最近在跟那个西郊的棚户区改造,我想让他找他老爸说说好话。」菲
儿的脸稍稍有点红,把头稍稍低垂了一点,「虽然我知道姐夫不用也一定拿得下
来,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帮他做点事情……」
「那姓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伍凌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而且,那个圈子
里的事情也没你想的这么简单。」
「我知道,我也没失去什么。」菲儿换上了一副满不在乎,「这些公子哥,
我可看不上,所以……嘿嘿,不说了,Lucs来接我了。」
「喂,大小姐,你去和别的公子约会过夜,还让人家陆凯送你去?你不带这
么欺负人的吧?」
「他会睡在我们隔壁,明早还要接我回来呢。」菲儿笑着,拉长了声音说着,
「我这样的风流女人,才不是他的菜……whtever,还是那句话,我没让他这样,
如果他看不惯,走就是了。」
「管不了你,」伍凌叹了口气,不再评论菲儿的这些事,「我今晚去见小蝶,
你的礼物我帮你带过去?」
「好啊,」菲儿点头,「伍大美女,好好准备给小蝶的礼物吧。」说着,转
身出去,在门边踩上鞋子,顺手把门拉开。
门口站着个留着平头的高个子年轻人,一脸局促。他的目光和伍凌碰了下,
似乎有点尴尬。
伍凌知道他听见自已和菲儿的对话了,但是这时候也没必要再强化这些,于
是她说:「陆凯,我把菲儿交给你了,小新驾驶。还有你这家伙,玩得开新点,
骑马注意安全。」
「肯定的,」菲儿撇了朝伍凌点头的陆凯一眼,有意无意地补了一句,「小
凌,听说曹公子骑马蛮厉害的,改天要不要咱们一起?嘻嘻……」说着,她丝毫
没有必要地提了提牛仔裤,在自已翘挺的臀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自顾自地走开去,
用肩膀把陆凯撞开了一点点。
「这个菲儿……」伍凌苦笑,看着陆凯从外面把门关上,才打开显示器。但
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却振了下:
【尊敬的知天命:您的好友面壁者给你发送了一条留言,注意,本消息是怡
红快绿社区的自动消息通知,请勿直接回复】知天命,昨天晚上你真是给我惊喜,
今天要不要到我家聊聊?
看着留言,她苦笑,于是随手点开怡红快绿的社区,用知天命的账号回过去。
「帅哥,等你能找到我再说。顺便说一句,一小时后,我就自杀了。」
发送之后,她笑嘻嘻地把手机关上。她其实知道先在自已应该联系摄影师,
但她还是先打开了自已主页上的另外一个链接。
那是两张图片,第一张,是一间没有装修的水泥房间,一架断头台,一个指
向午夜十二点的钟,一个数字达到十万的计数器,一具赤裸的女人身体,一滩血,
还有最前面那颗梳着马尾辫的女人头颅。
另一张图片,是一条博客的截图,里面有这颗头颅主人的半身照,那时,她
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衣,头和身体是连着的,但除此之外,两张脸的表情一模一
样。
眼睛是睁开的,抿着嘴,容貌普通,却倔强。
这篇博客的内容只是简单的一行字。
「我把自已当成一面干净的镜子,让你们来画,可是多可笑啊,你们居然被
自已的样子恶新到了。李天然。」
孙莉
孙莉是记得这个叫李天然的女人的——博士生,在网上搞了一次行为艺术,
给了所有网民24小时选出最希望她做的九个行为,无论什么都可以,然后她逐一
实先。
当然,她自已可能没想到大家希望她做的事情如此丰富多彩,从在大街上找
陌生人拥抱一分钟,跳广场舞,给相距百里的网友送小笼包,到裸奔,直播做爱,
直播吃屎,而最后一个行为,是自杀。
但她还是都做了,做完第八项之后,网民之中有人害怕了有的在起哄,也有
一些人说会陪她一起死。
于是,就有了那次事件,那个夜,那栋烂尾楼里,那群自称为「灰姑娘」的
疯女人,在午夜十二点前,边用社交网站直播,边在网民的点赞之中一个个地死
掉。
李天然是最后一个,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她的那条博客点赞超过十万,这个
数字触发了那个由计数器控制的开关,让她躺卧的那个断头台上的铡刀落下来。
嗯,就是先在电脑上这张图片的样子,她看过这张图,在老板的房间里,确
切地说,在他身子下面——想到这里,她又把眉头紧紧皱起来了。
「这个网站不公开,但在怡红快绿的一个私密群组里有链接,毕竟,这里面
有很多东西口味很重。」韩露不知什么时候倚坐在了电脑桌边,「我和韩朋朋的
承受能力和审没也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
「嗯,」孙莉点点头,指了指画面上那个断头台,「听说那次死了很多人,
而且是有人组织的。」
「对,」韩露点点头,「我不知道那个组织是什么,但是,怡红上有个
有时会约我去拍一些这类照片,所以玻璃珠和Sherry才成为了我的顾客。据说沁
芳亭的主页上也反向链接了那个私密群组的主页,可是我从来没找到过。」
「你说的那个是叫做FPPP吧?」一旁,星儿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孙莉觉得有点怪,她记得星儿是不去怡红快绿找男人的。
「对,FftyPercentPkePe[1],」韩露接口,「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个怪名字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个网名和若干年前一个另类论坛上的一个人
名字有点像。而且想起来,这两个地方,聊的内容也差不多,不过,FPPP这里玩
得要大多了,『灰姑娘』只是那些prty里的一次。有时想想,我和韩朋朋似乎
是在替那些没法自已给好评顾客们发买家秀……」韩露说着,茶几上她的手机忽
然开始嗡嗡作响。
「死亡派对的策划吗?Ffty……又是一个50?」孙莉想,她觉得脑子有点
乱,于是她把这个链接倒退上去,回到那个叫做「沁芳亭」的主页面,愣愣地看
那行字。
「只有无憾,方能极乐。」
莫名其妙地,孙莉把鼠标移到了「极乐」那两个字上,然后她忽然发现那个
小箭头变成了一只小手。
页面跳转的那一霎那,孙莉忽然觉得有点紧张,稍稍用余光看了看周围——
韩露在接电话,星儿似乎又开始翻晓雨的那本影集了。这让她觉得安心了些,于
是她集中精去看屏幕。
她只是看到网页上那个巨大得占满屏幕的E开头的单词——她觉得有点1悉,
但仔细看,却并不认识。╒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01bz.cc她有点发愣,而这时,一个弹窗跳出来,她想把这个弹
窗关掉,但是鼠标歪了一点,把这个弹窗打开了。
苏格兰风笛的声音从扬声器飘出来,孙莉吓了一跳,慌忙抬手把电脑声音关
掉了。
「我靠!FPPP你疯了,现在告诉老娘12点前要到海边拍外景?!你知不知道
我的时间都排满了?他妈的你让老娘飞过去吗?我的顾客死了也是我的顾客,凭
什么让你插队!」孙莉觉得眼前这个淡紫色页面上的那几行歌谣几乎要让她的心
跳出来了,但她还是听见韩露在大声骂。
——笛子,楠楠,这是你们想让我看见的,对吗?可是,这样的话我真的可
以无憾吗?那个所谓茉莉和灯,是在开玩笑吗?但是,没有比这个再合适的了。
——星儿,你会懂我的,而且,我太想见到她了。
——还有,小弱,我决定了,可能很草率很白痴,但是你要原谅我。
孙莉想着,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手开始在键盘上飞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
屏幕。新弹出的对话框里问话的那个栗色头发女孩的卡通画像让她觉得很眼1,
但是她没多想,只是点下了那个「是」。
然后,孙莉似乎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于是她转过头,
去看一脸抓狂的正抓起牛仔裤往腿上套的韩露——她忽然觉得韩露的样子很好玩
也很可爱。
于是她笑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会笑了,这次不是装的也不是强迫的。
「韩露,我和星儿开车送你去海边吧,笛子约的是下午两点前,只是可能害
你吃不上午饭。」她说,信手把电脑的音响又打开了。
……
「喂,大辫子,知道吗,今天你是我和韩朋朋的及时雨,」十分钟之后,坐
在红色宝马后排作为上抱着摄影包的韩露出了口长气,「没有你,今天我真搞不
定了。」
「韩露,其实没有你我才搞不定。」孙莉笑起来,把太阳镜带上,一脚踩下
了油门。
她知道她走时没有关掉显示器,现在在韩露的房间里,那段苏格兰风笛还在
飘,那个栗色头发的售票员还在卖着剩下的六张票。
——韩露,你回来时,应该看见这个的,帮你找到了这个你一直没找到的链
接,也算我对你的一点点感谢。还有,我猜你知道Lly是我的英文名字,当然猜
不到也没关系。
孙莉想。
她不知道这趟旅行什么时候出发,但是她知道她的终点站在哪了。
郭梦北
「到啦。」把车在路边停下,小北长长地出了口气,抬头去看那个不大,却
让她觉得很1悉很温暖的木制招牌——logo是一只黄莺和一只白色的雨燕,下面
是一行英文:「YellowrblerndhteSwft,Musc,CoffeendBr.」
「莺燕轩?」司徒冰冰问,「这里?」
「嗯,她家老板很Nce的,」小北微笑,「你俩走后不久,这家店就开了,
老板和咱俩一样是一对儿。」她说着,脸微微有些红,「我是在去打网球时认识
她俩的,然后有时就过来弹琴。因为都是拉拉,大家也聊的来。」
「你也是在这里学会抽烟的,是吗?」司徒冰冰皱了皱眉,一脸怜惜。
「反正我五音不全,唱歌也不好听,而且你不觉得我熏成烟嗓更性感呀?」
小北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又哑了点儿,「好啦,大笨牛,拿上你的琴盒,我给你带
来了。」她说着,从司徒冰冰手里把手抽出来了。
她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倦倦地坐在方向盘后面,直到拎着琴盒的司徒冰冰从
外面帮她拉开门,才浅笑着把手伸出来交到这个短发女人手里,然后下车,再把
身体贴到这女人身上去。
「黄莺与白燕……」细腰被冰冰揽住的时候,小北听见红蝶轻轻自语了一句。
她还没回话,就看到不远处两个穿着网球裙的女人也像她和冰冰一样拥着走来,其中个子稍高,留着红色齐肩头发的一个单肩背着一个硕大的运动挎包,而那个
把头发梳在脑后的温婉女人抱着这个红头发女人的手臂,倦倦地把头倚在她肩上,
白皙的脖颈上,是一道醒目的紫色淤痕。
从前看着崔滢和月儿如胶似漆的样子小北还会有一点点嫉妒,但是今天,她
只是纯粹地开心——她感到冰冰似乎有一刹那想和她分开一点点,但是她没放手,
依旧是那样贴着冰冰的身体,朝那一对儿微笑。
「小北,你怎么来了?」崔滢把眼睛睁得好大,笑得满脸灿烂,「我还以为
没机会再见你。」
「怎么会呢,滢姐,今天是你生日呢。」小北也笑起来,「我还怕来早了没
开门呢……这么热的天,你们还一早就打网球去了?」
「嗯,」崔滢用力地搂了搂月儿的腰,「我家月儿兴致好,所以我当然不会
浪费这个陪美女打球的机会……」说着,她望着旁边的司徒冰冰,忽然向小北眨
了眨,用两只手在头上比了个牛角的样子,「你家传说中的老公?」
「嗯……」小北的脸一红,望了望司徒冰冰,有些不好意思。
「我叫司徒冰冰,今天刚从美国回来。」司徒冰冰的身体放松了些,倒没介
意崔滢的玩笑,只是把小北揽在怀里,爽朗地向崔滢伸手,「这几年,谢谢你们
帮我照顾小北。」
「崔滢,这是我老婆江馨月,可以叫她月儿。」崔滢大方地伸出手和她相握,
微笑,「冰冰,你的人和名字都蛮帅气的,看来小北的眼光不错。如果我不是T,
说不定就会来倒追你,不过,现在我倒有点怕我家月儿以后会爱上你呢……哎呦,
江馨月你谋杀亲夫!」她忽然夸张地叫了一声。
小北笑嘻嘻地看过去,看见江馨月正把手从崔滢腿上移开,而那条长腿上已
经多了一片新鲜的鲜红掐痕,而那副表情却还是温温婉婉的。
「老公,你没事吧?哪个女人这么狠心把你掐成这样,月儿回去找到她,一
定把她在你眼前吊起来。」这个黑发女人开口,语气也是温温婉婉的,只是在说
话间狠狠剐了崔滢一眼。
这让小北又笑起来了。
「也罢,也罢,最毒妇人心,还没有绿了芭蕉,就先红了樱桃。」崔滢夸张
地苦了一下脸,放肆地揉了揉长腿上的那处新伤,然后就换上一脸怜爱的表情,
轻轻捏了捏月儿的脸蛋,「好老婆,指甲疼不疼?其实你还不如直接剜一刀,我
大腿上的肉可嫩呢,要不要我亲手片下来给你?」
「你们别理她,这么大的人,一天到晚就会胡说八道!」江馨月用力地摇摇
头,终于不再理会崔滢的胡闹,转头向几个人浅笑,「晚上要准备崔滢的生日Prty,
想想就累,所以今天白天打烊,抓紧时间出去活动活动。进来吧,三位特殊顾客,
想喝咖啡还是调酒,今天私人时间,所以我请客,毕竟我是这里的酒保。」
「也是这里最能干的老板娘,」崔滢接话,轻轻拍了月儿的屁股一下,「我
不在的时候,这个店里就是她一手操持。」
她说着,看了月儿一眼,而月儿也正看着她。小北忽然发现这两个女人不约
而同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月儿终于把身体和崔滢分开,走上前去把酒吧的门打
开了。
「对了,冰冰妹子,你可要好好照顾我们小北啊,」把她们让进来时,月儿
忽然盯着司徒冰冰的眼睛说,「她今天为了晚上好好陪你,把我老公的生日prty
都推掉了。」
「嗯。」司徒冰冰似乎有点无言以对,脸上忽然有点发红。
「好了月儿姐,别为难这头牛了,我们这不是提前给你祝贺生日来了吗?」
小北朝月儿眨了眨眼睛,指了指江馨月的脖子,「看来你们俩昨天也很hppy啊。」
「春宵一刻值千金,当然不能浪费。」崔滢说着,整理了一下门上挂着的
「Closed」的牌子,随手关上门,看着最后走进来的红蝶,「小北,你还没给我
们介绍这个美女。」
「叫我小蝶好了,蝴蝶的蝶。」红蝶微笑——不知什么时候,她把那件白衬
衫换了个穿法,解开了上面几个扣子,让一个圆润的肩头和半片熊脯斜斜地露出
来,同时露出来的还有她熊前那只血红蝴蝶纹身的半个翅膀,「小北的朋友,一
时好就跟来了,滢姐,生日快乐。」
「谢谢,想不到我店里还能吸引来这么漂亮的红蝴蝶,我还以为只有骆驼来
这里开会,」崔滢笑起来,「三位美女先坐一会……我和月儿去洗个澡就出来,
刚打完球,一身汗。」
「别别别,谁知道你俩一洗要多长时间?」小北急忙摇头,把她俩拦住了。
「你俩可以一起
来洗啊。」崔滢笑着,揉了揉小北的头发,挑逗似地扬起下
巴,「或者,是你们三个?」
「滢姐别逗了,我说真的,」小北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烧,「这几年你们一
直照顾我,让我很开心,今天你生日,我晚上却不能来你prty,我真是很抱歉
……」她顿了顿,眼睛看向司徒冰冰,「还有,我和我老公也很久没合奏了,今
天,我想把我们重逢的第一首曲子,送给你,好吗?」
「你是说,之前我想和你合的?」崔滢的眼睛一下子大大地睁起来。
「对,Llnd.」小北微笑,看着正打开琴盒的司徒冰冰,「我说过等
几天的,我在等我老公的小提琴。」
「咚!」已经走到吧台旁边的月儿似乎打翻了什么东西,而崔滢的身体也轻
轻摇晃了一下。
司徒冰冰把小提琴夹好,表情有些迷惑。小北没说话,自顾自坐在了小舞台
旁边的那架钢琴前面,把琴盖打开了。
「知道吗?小北,我太喜欢这份生日礼物了。」崔滢径直走到小舞台前面,
拿起话筒,那双眼睛深深望着吧台后面白色网球裙上洒了一身咖啡的江馨月,
「小北,冰冰……还有小蝶,谢谢你们的礼物……这首歌,我一直想唱,听说小
北今晚不来,我还以为这辈子再没有机会唱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把这首歌送
给那个一直最懂我的人,我的老婆,我的月儿……」
她说着,声音忽然有点发颤,「谢谢你,一直支持任性的我,陪着我肆意妄
为,谢谢……」
「小滢,我愿意……如果你不疯不任性,带着遗憾,那就不是你了。」月儿
喃喃着,忽然就泪流满面,她似乎想朝崔滢抬起手,可是又把咖啡壶再次打翻了。
红蝶走过去,轻轻扶了一下月儿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北忽然发现红蝶的
眼睛似乎也湿了。
「我猜,如果再来一次,我还会这样,所以……」崔滢轻轻擦了擦眼角,吸
了口气,便开口念那段独白,声音轻地仿佛一团雾:
「MyuntusedtolvePrs(我舅妈曾在巴黎住过一段时间),
Irember(我记得),
Sheusedtoehondshe''''lltellusstoresboutbegbrod
nd(记得她每次来我家就会给我们讲异乡生活中有趣的故事)…
Iremberthtshetoldusshejumpedtherveronce(我记得有
一次她告诉我们,她曾经跳进河里)…
Brefoot(赤着脚)。」
独白过后,她开始轻轻地唱,小北的手指尖触在琴键上,钢琴的声音随着她
的歌声渐渐加入:
「Shesmled(她微笑着),
Lept,wthoutlookg(纵身一跃),
AndtumbletotheSee(一头扎进塞纳河)
Thewterwsfreezg(河水冰冷),
shespentmonthsneezg(她打了一个月的喷嚏),
butsdshewoulddot,g(但她说要重来她还会再跳一次)
……」
「我知道,大傻瓜,我知道你会的……」月儿望着台上的崔滢,缓缓点着头,
眼泪开始没有阻拦地坠落,满脸却都是幸福。
崔滢捧着话筒,边唱,边深深回望,小北知道她在看谁,所以她也回头,看
向那个夹着琴的短发女人,听着那一缕小提琴的声音飘飘地加入:
「Here''''stotheoneswhodrem(致那些做梦的人),
Foolsh,stheymyseem(虽然他们看起来傻乎乎的)。
Here''''stothehertsthtche(致那些痛过的心),
Here''''stothesswemke(还有我们惹过的麻烦)……」
音乐的节奏开始加快,崔滢的脸涨得有些红,高耸的熊不自主地起伏,拿着
话筒的手有些颤抖:
「Shecpturedfeelg(她珍藏那一片刻感觉),
Skywthnocelg(没被天花板遮挡的屋顶),
Sunsetsdefr(定格在油画般的夕阳)。
Shelvesherlqour(泯着最爱的小酒),
nddedwthflcker(弹指间生命消逝),
I''''lwysremberthe(但我将永远记得她留下的那些绚烂)。
Here''''stotheoneswhodrem(致那些做梦的人),
Foolsh,stheymyseem(虽然他们看起来傻乎乎的)。
Here''''stothehertsthtche(致那些痛过的心),
Here''''stothesswemke(还有我们惹过的麻烦)。
Shetold(她曾经告诉我)……」
崔滢唱着,忽然开始向台下走。小北发现司徒冰冰正热切地望着她,有些默
契的彼此微微点了点头,
「Abtofmdnessskey,togveusnewcolorstosee(一点点疯
狂是为了人生添彩的钥匙)。
hoknowswheretwllledus(谁知道它能把我们引向何处)?
Andtht''''swhytheyneedus(这也是他们为何需要我们的原因)。」
边唱,崔滢一步步地向月儿走过去,月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痴痴地望着崔
滢的眼睛,向她伸出手,任滚烫的眼泪从腮边滑落。
「Sobrgontherebels(带着这些叛逆者),
Therpplesfrompebbles(卵石在水面荡起涟漪)
Thepters,ndpoets,ndys,And(画家、诗人还有演员)
……」
唱歌的女孩抢上去,一把拉住颤抖的长发女孩的手,拉着她往台上跑:
「Here''''stothefoolswhodrem(致那些做梦的傻瓜),
Crzy,stheymyseem(和我同样疯狂)。
Here''''stothehertsthtbrek(致那些碎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