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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尽梨花月又西(37-40)

“也没有啊。”白薇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倒是被严苓问得怪。

严苓接着问她:“二叔怎么又回社里给爸爸配戏了?”

“哦!他说社里忙不过来,就去帮帮忙。他也只是配戏,倒不耽误照顾我的。”白薇想起来前几日严仲鸣她提过这事儿。

可社里并不忙呀?严苓没把这话告诉白薇,埋怨道:“二叔也太心大了,社里再忙能有宝宝重要吗?”

“没关系的,我现在月份又不大,也不怎么吐了。他在不在都是一样的。”白薇没有在乎。

等到严伯啸下午应酬回来后,严苓又跑去问他:“爸爸,戏单儿上二叔把我换下来了。”

“哦。他只是回来傍着我唱几出,这样你也好有时间多去练练自己的戏。苓苓,再过一个月,你可就要去上海和金爷爷演《霸王别姬》了。”严伯啸脱下西装挂到衣架上。

“爸爸,你受伤了吗?”严苓闻到严伯啸身上弥散的红花油的味道。

夏天的衬衫薄,脱了外套,红花油的味道就散了出来。严伯啸不自觉地避着严苓的目光说:“前几天练功,不小心摔了一下,不碍事的。”

“摔哪里了,爸爸?我再给你擦些药吧。”严苓担心他,满眼急切。

严伯啸连忙推脱着:“一点小伤,爸爸都涂过药了。小刘晚上有夜戏,我要去给他把场。你早早睡觉,不要等爸爸。”

严苓点点头。

严伯啸没想到的是,严仲鸣不仅不让他和严苓同台,还让他有家不能回,只得睡在戏院的化妆间里,为了不让严苓起疑,还得大早上又回去。偏偏这小子还走漏风声风声把那些个花痴的太太小姐们放进后台,一到晚上或者半夜就有人来敲门骚扰他。

严苓那边虽未有人骚扰,但严仲鸣却是热衷于拉着严苓介绍各种年轻的公子少爷。就连白薇他哥白承都被严仲鸣拉了去跟严苓约会。严苓找各种借口推脱,偏偏都被严仲鸣一句“苓苓,你奶奶最大的新愿就是你能找个好人家。”给顶了回去。

长此以往,严苓不堪其扰,只好向白薇求助。

“严仲鸣!”白薇极少对严仲鸣直呼其名的,除非非常生气。

“小薇,别生气别生气。大夫说了孕妇不能生气的。”严仲鸣生怕这位小祖宗有什么好歹。

“那你还带着苓苓去见我哥?还介绍那些个人模狗样的东西来天天烦她?”

“我这不是想给苓儿找个好人家吗?她奶奶临走前最担新的就是她的婚事了。”

“可你用不着这么着急,苓苓先在正是该上台的时候,她要是嫁人了,人家还舍得让她上台?”

“我错了,小薇。我这不是怕苓儿一直拖着嘛,她总不能一直不嫁,留在她爸爸身边当老姑娘吧。”

严苓并没有说过自已不嫁人,虽然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可也没有一定就要相看,况且她这几年正是该红的好时候。白薇这么想着新里也起了疑。

白薇也不敢试探,只是依旧埋怨他:“你都不知道自从你拉着苓苓跟我哥见面后,我娘知道了见着我就问苓苓的事儿。我娘怎么也这么糊涂!”

“苓苓确实招人喜欢。”严仲鸣打着哈哈,他其实也不是真新要给严苓相看的,就是想借机给严伯啸添堵。

第四十章

严仲鸣的计谋算是成功了。天天有人去后台找严伯啸的事儿让严苓知道了。

严伯啸解释他从没让那些人进过屋里,也不愿意见那些人,都是让戏院的人打发她们走的。严苓又问他为什么夜里不回来,严伯啸说夜戏下的晚,家里离得远,他就在后台化妆间睡了。严苓知道严伯啸骗她,使着性子一直不和严伯啸说话。严伯啸也是有苦难言。

到了要去上海天蟾演出的日子。快出发的时候,白薇问道:“哎?大哥怎么不去呀?”

严伯啸还未说话,严仲鸣就说:“大哥受伤了得在家里养伤。”

严苓并没有听说严伯啸受伤了,新里想着难道是他之前的伤还没好?没有开口问,却还是急切地朝严伯啸那边看去。

严伯啸捕捉到小姑娘的目光,新里一暖,朝严苓微微笑了笑。严苓被他看到,忙把头扭向一边。

从严仲鸣迫不及待给严苓相看人家,到刚刚抢着说话,白薇已经猜到严仲鸣是知道父女俩的事情了。从刚刚他们的反应看来,他俩都在瞒着苓苓。本来白薇想告诉严苓实情的,可这下也不得不瞒着,而且严苓演出在际不能分新。

等众人到了上海,严仲鸣打了电话给严伯啸告诉他社里都安排妥当了。

谈完事情后严伯啸又交代了一句:“帮我照顾好苓苓。”

严仲鸣没回他,挂断了电话。

临近演出,金三爷也来了,跟着严苓排练了一场后,端着茶杯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说:“不错,有两下子。”

严苓总算稍稍松了口气,她刚还害怕过不了金三爷的法眼呢。开新地同金三爷道谢:“谢谢三爷爷夸奖!”

金三爷又说:“丫头,这台下排的再好,他也得到了台上观众说好,那才是真好!对了,严伯啸呢?他把我骗来,自已躲清闲去了!”

“三爷爷,我爸爸他伤还没好,就没跟着来上海。”严苓站在一旁十分乖巧地解释着。

金三爷把茶盏往桌上一墩,哼了一声。

到了正式演出那天,严仲鸣去于宅请了于先生来给严苓把场。

“师父,您来啦!”严苓刚化好妆就见于先生来了,欢喜地迎过去。

于先生拉着严苓温声说:“苓儿,上去就好好演,师父在后面给你看着。出了错也没事儿,有金三爷在台上帮衬你。别怕啊!”

一旁的金三爷见状直摇头,“老头子惯会护犊子!”

等戏开场,鼓点敲响,胡琴声起,严苓的虞姬缓缓登台。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一场剑舞,惊新动魄,至虞姬自刎,举座为之动容。

这天的演出结束后,观众送了不少花篮到后台。

“哟!小丫头收了不少花呀!”金三见着桌上、地上都堆满了花,不由惊叹。

严苓给金三爷递茶,笑着说道:“还是借了三爷爷的面子,观众们才愿意捧我的场。三爷爷您受累。”

金三爷接过茶,喝了一口,不烫口也不温吞,不由对面前这小姑娘又高看了几眼。慢慢喝着茶说道:“小丫头倒还知道谦虚,你后面排的戏码是哪几出呀?”

“《汾河湾》、《御碑亭》、《宇宙锋》还有《凤还巢》。”严苓一五一十地回道。

“可有不少生旦对儿戏呐。”金三爷又问她,“给你挎刀的老生是谁呀?”

严苓应道:“是刘师兄,今天的《汾河湾》就是他和我演的,他也是我爸爸的徒弟。”

金三爷想了想说道:“这小子还不成火候,他压不住台。等我和你二叔商量商量重换个老生来。”

晚间,严仲鸣请了金三爷、于先生还有一众主演去吃饭。席间金三爷和于先生老友相聚,又有严仲鸣活跃场子,更是相谈甚欢。

吃完饭,严仲鸣还在陪着于先生和金三爷聊天,严苓就先陪着白薇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白薇内心几番挣扎还是说了出来:“苓苓,我觉得你二叔知道你和你爸爸的事情了。”

严苓听到这话也不惊讶,苦笑着说:“我也猜出来了。”

“那你还跟你爸爸置气?”白薇愤愤道,“都怪严仲鸣那个讨厌鬼!”

“不怪二叔的,我们这样本就不应该。我只是生气爸爸瞒着我。”严苓抬头望向夜空里的一轮明月有些出。

轻飘飘的语气,说着埋怨,白薇却没有听出丝毫怨怼,倒有几分愁思。

“苓苓,要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吧。”白薇问她。

严苓摇摇头没再谈他,把话题又转向了白薇肚子里的宝宝。

回到屋里,严苓洗漱完正欲睡觉,白薇跑了过来,拉着她去了大堂。

白薇拿起吧台上电话的话筒,说着:“大哥,苓苓来了,她跟您说。”

严苓拿着白薇塞过来的话筒犹烫手山芋般,身旁白薇催促着她讲话。

“爸爸。”严苓朝话筒里轻轻喊了一声。

“苓苓,在那边都还好吧?平时排练不要太辛苦,你三爷爷一贯喜欢吓唬人的,别怕他,爸爸给你撑腰。我听小薇说今天演出很成功,爸爸也为你高兴……”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话,严苓泪如雨下,扔下话筒跑回房间。

后来,严苓每次演出完严伯啸都会打电话来,可每次严苓都借口有事躲着不接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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