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郝小天毫无生气的丑脸,白颖将背在身上的一个黑色小背包转到身体正面腹部的位置,拉开精致的银色拉链,取出一双医用胶皮手套1练的戴上双手,又低头从包里翻找一阵,片时,手上已多了一柄映生寒光的薄薄的柳叶刀。
柳叶刀不是武侠小说中的门兵器,而是手术刀的别称,轻巧狭长,由刀片和刀柄组成,通常用不锈钢或钛合金材料打造,刀片薄而锋利,状似柳叶故此得名。
白颖对手术刀的1悉程度远胜菜刀和水果刀,前者属于外科医生的必备专业技能,而后者归属丈夫左京。
她手持寒光闪闪的柳叶薄刃,只要手势下沉,便能轻而易举地切开郝小天的喉咙气管或者割断他颈部的大动脉,准保一击毙命。
只是事到临头,白颖突然想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活体手术过后定然会有大量血液喷溅出来,现场狼藉不堪,事发一追查,只要调取监控,自己杀人偿命,不是也要坠入法网?
出门前一时脑热,哪里考虑过这番琐碎的细节?
粉脸顷刻煞白,悲悯欲泣,持握柳叶刀的手生生定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的茫然。
怎么杀个人都这么难呢?丈夫左京若是看到她眼下这副狼狈的模样,定然要失望透顶,鄙夷不屑了?
老公,颖颖是不是真的好没用?你还会要我吗?
悲从中来,眼眶盈盈欲润,不觉又想起妈妈童佳惠彼时给出的评语,人可以蠢,但不能愚不可及。
自己一身污垢尚且难以洗刷干净,一夜之间再背上个杀人犯的名头,夫妻决裂不说,父母、家族又要再度蒙羞!
想及此又是一番无助与酸楚,皆因自作自受才落到这般凄苦悲绝的田地。
鼻腔一滞,连呼吸都顿然受阻,吸了一口气,忽得福至心灵,开了心窍,美眸为之一亮。
呼吸?对呀,置人死地又不止割喉切脉一种方法,作为医生,居然当局者迷,钻了牛角不自知,委实蠢得可以!
反观郝小天气若游丝、任人宰割的模样,心下大定,急急将手中的柳叶刀又放回包内。
白颖既紧张又激动,心底无缘无故升起一丝异样的快感,无关肉体,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泄私愤式情绪释放。
压抑得太久,活在卑微到底的绝望之境,没有晨昏,没有阳光和笑容。
生命中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不曾设身处地为身边的亲人考虑过得失。
想来汗颜,心中愧绝,就一门心思盘算着身体力行,做点弥补。要投其所好,要毅然决然。
殊不知,人这一辈子活不易,死犹难,想好端端弄死一个人难上加难!
白颖一番胡思乱想,芳心惴惴,又恍然回,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万一碰上护士巡房就完了。
事不宜迟,旋即扫视了病房一圈,别无余物。一只枕头郝小天垫在脑后,被子搁在他双臂腋下,恐拉扯不上。
一番计较下来却是须臾之间,白颖额头已经隐见香汗。急躁起来,一咬银牙索性又从黑色背包中寻出一方手帕,寻思着要是有乙醚就好了,会省却不少力气!
杀人之事迫在眉捷,自然不可能再去寻找药物,一来二去哪是想像中轻巧,有个闪失没准会招致险象环生。
白颖将手帕上下左右对折增加厚实,贴在右手手心,缓缓朝郝小天口鼻处覆盖上去。
色紧张无比,一颗心“怦怦,怦怦”犹如要跳出熊腔。
双眸全贯注死死盯住郝小天纹丝不动的面部表情,生怕他突然跳将起来反抗似的,不由自主连呼吸都屏住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一排国槐树下,静静的停着一辆黑色路虎卫士越野车。
车子是熄火状态,好像已经悄悄停了一段时间了。
宽适奢华的后座上,一男一女并排坐着,女人手上托着一台轻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明暗闪烁,两人都聚精会地盯着正在播放的视频。
若是白颖出现在车内一定会大吃一惊,电脑中此刻同步播放的视频正是第一人民医院12层C区404病房内上演的一幕。
车内没有打开顶灯,黑漆漆一团,唯有电脑屏幕莹光映照出两张脸的轮廓。
男人32、3岁,脸型五官很是英俊,唯一遗憾之处是嘴唇极薄,不经意给人一种刻薄寡恩的印象。
女人年轻而妖娆,健美而充满活力,看上去至多二十六、七岁,此刻,嘴角微微上扬,含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快,要动手了,摄像头能给她个脸部特写吗?赶快录下来,有了这份证据,白行健和童佳恵还敢不敢与我们唱反调?”男人既有些紧张,又像似兴奋到歇斯底里的矛盾情绪。
“安啦!童少,我手上这款【始祖鸟Xev】是目前欧洲最先进的偷拍设备,虽然受限于体积无法截取音源,但图像画质处理完美,可较远距离无线连接电脑同时播放和存储oh,mygod,sht!”女子正待洋洋自得的炫耀吹嘘一番,电脑屏幕上播放着的视频突然受到不明设备的强力干扰,瞬间闪现一片雪花状,惊慌之下,连忙快速敲击键盘,想查看之前的影像是否已经成功保存。
遗憾的是,这一次上帝并没有眷顾到她,U盘资料显示一片空白。她不敢置信的尖叫起来,突然发疯似的举起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往前座的椅背上猛烈砸下。
“咔嚓”一声,轻巧纤薄的笔记本四零八落,碎了一地。
“岑筱薇,你他妈的太让我失望了,说好的长沙市副市长到手的鸭子都飞了不说,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又搞成这副鬼样子!哼,咱们之间的合作看来要从长计议了!”童姓男子愤愤不平地叫嚷道。
年轻女人气呼呼的也不作理,只顾从身侧的LV包中取出一包乐福门香烟,一脸阴沉,透过车窗外路灯幽光的折射,甚至看上去有些狰狞可怖!
左京之暮雨朝云78
白颖颤抖着的右手刚刚捂上郝小天的口鼻,刹那间,如同回光返照一般,床上直挺挺死了一样的郝小天突然睁开眼睛,直勾勾地冷冷盯着白颖。
“啊,鬼呀!”白颖惊叫一声,连连后退,一张绝美粉脸吓得惨无人色。
“咔”地一声,房门猝然打开,闪进来一男一女,都穿着便服,身姿英挺,举止利落。
女人三十岁不到,短发,高挑,面色平静无波,也不自我介绍,径直走到白颖身边,伸手扶住她颤如筛糠的身子,朗声道:“白小姐,我送你离开这里!”
“啊!你你是什么人?”恐惧未消,白颖宛如惊弓之鸟,对所有人都保持戒备,战战兢兢,又失魂落魄。
“白小姐,以你的身份应该听说过红粉特卫吧?我的代号【九尾蝎】,奉命保证你的安全,别的无可奉告。”女人言简意赅,不说半句废话。
而与她一齐进房间的男人一言不发,在一套微型红外夜视设备的辅助下迅速专业地清除现场指纹、脚印和所有DNA痕迹,两分钟不到,又在屏风的暗角处找出一枚外型酷似螺丝钉一样的偷拍装置,放入口袋。
又环视房间一遍,未见异状,始才松了口气,习惯性的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只精巧的银制烟盒,打开取出一支不知什么牌子的卷烟,放到鼻子下深深嗅了几下,持续了数秒钟,也不引火点燃。须臾,又将卷烟原封不动的放回银制烟盒。
短发女子带走白颖不久,遗留的男人气定闲地又掏出一部银白色外壳的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旋即倒退着往房外走,一边将地板上的脚印抹除的一干二净。
门轻轻关上,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从未曾有人来过。
翌日,我和叶倩在红叶山庄耦园的吾爱亭用早餐。
早餐是楚玥姐一大早精心准备的江南苏州风味,说是让我们尝一尝她家乡的味道。
其实,自打叶倩检查出怀孕开始,楚玥便上了心,事无巨细,关怀备至,甚至建议叶倩打报告提前休产假,安心在家养胎,说什高龄产妇这个要留心,那个得注意,絮絮叨叨,搞得叶倩哭笑不得。
叶倩从小生长在高干家庭,母亲在她幼时便早早辞世,童年乃至少女时代都是楚玥的母亲蒋四姑在拉扯照料,楚玥比叶倩小上三四岁,打小也很长时间住在北京叶家,时常甩着一根马尾辫跟在叶倩屁股后面跑,边跑还边脆生生地喊着“姐姐,姐姐”,一口纯正的吴侬软语,缺了两颗门牙,幼稚而纯真,煞是有趣,引得同叶倩一道玩的那伙大院孩子齐齐发笑。
叶倩是那一片儿的孩子王,连着隔壁几条胡同都如雷贯耳,女孩子甭说,男孩子都怵她。
她彪悍,但也仗义,干脆利落,颇有当头儿的风范,少女时代就混出了响当当的“红粉罗刹”的诨号,算是在京城二代圈闯出了赫赫威名。
那些部长公子、首长千金在她面前都夹着尾巴,也尽服气。
楚玥狐假虎威,也自然倍受荣宠,沾点光环,带着小小的傲娇。
而后成年嫁人又婚姻失败,那帮衙内、二世祖皆都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着纷纷扬言要去找楚玥前夫的晦气,还是叶倩出面制止了。
叶倩护短不假,但也绝不胡搅蛮缠,楚玥婚姻失败纯属夫妻感情不合,那前夫哥既不是陈世美也没学西门庆,不宜兴师动众。
找茬当然最后无疾而终,日子又平静下来,楚玥失意惆怅,也再度搬到北京与叶倩同住。
姊妹重聚首,有欢笑亦有眼泪,兜兜转转,缘分妙。
楚玥多才艺,也心灵手巧,厨艺顶好,甚至曲艺、茶道也颇有心得。
叶家上下都将她视作亲闺女,一如己出,无分二致。
楚玥嘴上不说,心里却敞亮,倍受感动之余,唯有竭力报答。
而后,叶倩与我暧昧期间,试探她是否会选择再婚。
楚玥摇头叹息,对婚姻悲观失望,唯独对遗失母爱,天各一方的女儿妞妞充满歉意,清泪盈满眶。
叶倩劝慰,猝然又抛出一个王炸,说她中意一个后生,且是故人之后,岁数差距很大,颇有老牛啃嫩草之嫌,不过据她观察,那小家伙癖好独特,或许更迷恋1女。
楚玥忍不住痴笑,泪痕未干,我见犹怜。
“姐姐这般条件,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家世显赫,背景深厚,若要找金龟婿,只要消息一出,光媒婆就得从八达岭排队到长安街,衔儿最低也起马得部长家公子,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奶狗,哪里还用患得患失?直接拿下不就得了,好东西还能便宜了别家!”彼时,楚玥如是说道。
叶倩抿嘴笑,一双杏花般的大眼睛闪闪发亮,特别漂亮。
“姐姐哪有你说的那么好?过完年都赶40了,可人家才27、8的小年轻,总觉得不忍下手!”叶倩挤眉弄眼,看不出半点心中有愧的觉悟,乐天属性本色依旧。
楚玥摸着她的脾性,顺着她逗,道:“那有什么?没准肉包子打小奶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王八对绿豆,就是看对了眼也难说?”
叶倩听她说得谐趣之极,顿时捧腹开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玥儿索性陪姐姐一道嫁了小奶狗,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如何?姐姐给你透点提示,长得可是比那些港台歌星还要帅的哦!”叶倩抛饵,巧笑倩兮。
楚玥惊诧莫名,恍惚间以为她故弄玄虚,变着法儿调侃自己,也不怯场,柳眉儿一扬,咯咯笑道:“好啊,好啊!只是姐姐未免亏大了,小奶狗姐夫都舍得拿出来分享。妹妹听说过共享单车,可着实没听说过还有共享姐夫的创举?”
叶倩又毫无形象的大笑,乐不可支。
吾爱亭晨间很是清新凉爽,晓风拂面也令人心旷怡。享受美味可口的江南风味早餐,再听叶倩叙说当初的趣事闲谈,别有一番滋味。
我心情也如晨起的鸟儿一样自由惬意,沐浴霞光。
楚玥姐的早餐确实丰盛,地域美食也是民族文化的一部分,尤其江南独有的水乡、古镇、民俗等颇具地方特色的传统风情俱都一一融入饮食文化当中,别具一格,匠心独运。
几乎摆了一小桌的苏式特色小吃,品类齐全,琳琅满目,怎不教人胃口大开,垂涎欲滴?
色泽金黄的生煎和锅贴,皮薄馅脆,汤汁鲜美的馄饨,香糯可口的水磨挂粉汤团,皮薄如纸,油炸脆香的春卷,亦有咸豆浆、粢饭团、小笼包和糍米糕,光看着就让人眼花缭乱,食欲倍增。
叶倩眼睛一亮,胃口大好,少女时代没少尝奶妈蒋四姑的手艺,如今难得回味一下,更是眉花眼笑,吃得津津有味。
我生怕她吃撑难以消化,劝她节制一点,她却义正辞严的反驳:一人吃,两人补。把自己塑在了伟大光辉的至高点,倒教我只能张了张嘴巴,哑口无言。
叶倩莞尔一笑,似乎生怕我反悔变卦,赶紧着将面前的盘盘碗碗来了个风卷残云。
我正待埋怨她两句,她立时作出一副唯唯诺诺的小媳妇儿情态,低眉垂首捏着嗓子作戏道:“老公!人家好饿嘛!”
我无力挣扎,盼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早点把我带走。
叶倩霎时又如同得胜的将军一般趾高气扬,得意洋洋!
我脸上虽然挂着苦笑,但心中无比甜蜜,仿似同之前的生活截然不同,与妻子白颖相处,我的脸上从未下过笑容,而苦涩有时唯有自知。
同样两张绝代风华的容颜,身姿曼妙也各有千秋,难分轩致,甚至白颖更年轻,具有无可比拟的潜在优势,而叶倩总在默默无私营造家的温馨,偏偏白颖不懂,更不珍惜。
生活的甘苦自有滋味,拥有且回头回顾来时路上曾也失去更多,珍视目下,方可久远,没有失,哪来得?
末了,叶倩终于说起主题,我知她煞费苦心,活跃气氛,必有后话,自然也等着她“摊牌”。
“小京”,一旦说起正事,叶倩的口吻也变得郑重,瞄了我一眼,似乎考虑了一下措词,片刻才道:“上头离尘埃落定的日子越来越近,咱们这边也即将收网,谁都不会甘心等待覆灭,困兽犹斗,也会争个鱼死网破。所以,时间越靠近,局势就越凶险,而我们呢,越是扑朔迷离的时刻就要保持镇定,多在战略和全局的高度看待问题,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处变不惊,从容自如,你需要变得更加优秀,进一步成长起来,风雨将至,众志成城!”
我没想她会说得这般坦诚和深刻,心中颇为震撼,而豪气也渐升,仿佛一下子拨云见日,眼前豁然开朗。
沉积心底日久的阴霾似乎也变得稀薄许多。男儿浩千古,我辈当自强!
岳父、岳母看似势单力孤,苦苦支应,且别忘了,只要你真正践行“为人民服务”的真理箴言,其身后将有着源源不绝的生力军,山河浩荡,九州风雷,书写历史的永远是人民。
“小京,昨晚特勤局挫败了一起针对你岳父白院长的险恶图谋,得悉消息,我怕你感情用事,没有通知你,而是擅作主张派欧阳云飞的第四组执行了任务,你不会怪我吧?”叶倩诚挚无私,我由衷感佩,又怎么会计较这种小事?
“姐,你言重了,你我心心相印如似一体,你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我亦发自肺腑,坦诚诉说。
叶倩遂将对方抓住白颖的弱点,截取罪证以要胁白系偃旗息鼓甚至反过来助纣为虐的动机及计划阐述一遍。
闻听白颖蠢不可及,又险些酿成大祸,我眉头不由紧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宛如是对她的真实写照。
她这是病急乱投医呀,却不想正中别人下怀,亲者痛仇者快,仿佛永远摆不到正常的频率和正确的轨道。
岁月给予人的是年龄,同时也催促成长,而在她身上表现得光怪陆离,如同被施了魔咒。
我也无话可说,心痛又心累,痛是为岳父岳母,累是依然没有卸下负担。
叶倩没有继续往下说,剥开伤口的皮肉也是为了清洗消毒后能瘉合的更好更快。
有些事,也唯有寄托给时间了!沧海桑田,其实不变的永远是变。
第三天,李萱诗接到了第一人民医院的电话,郝小天病逝。
李萱诗与郝江化尚未离婚,名义上仍是郝小天继母,作为唯一的家属,迫不得已只好又跑了一趟医院,办理相关手续。
之后该解剖解剖,该研究研究,器官有用的就捐献移植,死无全尸只怨郝江化那老畜牲作的孽,于大儿子京京而言该叫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郝江化作恶多端,简直罄竹难书,淫人妻女,也终落得个家破人亡,阖宗倾覆,断子绝孙。
她不作半点委婉,照常穿一袭雍容典雅的时装出席,办理完毕欲旋身就走。
医院负责人再次强调了一下,捐献遗体,因为要解剖研究,骨灰无法提供给家属。
李萱诗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点头同意了。笑话,骨灰坛领回来又往哪儿摆?
京京旧怨盈怀,怒气未消,这等晦气之物倒找她十万块钱也不想要。
回到酒店,赶紧洗了个热水澡,盈润丰满的胴体迎着氤氲水幕冲刷,水滴如珠玉蹦溅,朦胧唯美,诗情画意般,直似大珠小珠落玉盘。
半晌,披裹了一袭绸缎浴袍出来,耀眼夺目,宛若一支盛放娇艳的紫罗兰。
乌黑披肩的青丝尚且滴着水珠,瞬间映湿肩背一小片莹白玉肌,若隐若现。
多年来的习惯,为了保养发质,每次沐浴后从不使用吹风机,只用干毛巾轻柔吸水,待秀发半干时使用进口的护发精油护理,洗发水都选用Ph值低的中性,长期坚持膳食营养搭配,多吃蔬菜水果和一些干果杂粮,并且充分保证睡眠,不熬夜,少动怒,不仅一头秀发始终柔顺飘逸,乌黑亮泽,连同皮肤都保持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回到客厅,在酒柜处给自己倒了一杯张裕赤霞珠红酒。李萱诗性格中某些方面极为固执,辟如骨子里推崇传统文化,即便红酒这种西方舶来品,养颜美容,有助睡眠,她也尽量选择国产品牌。
当然服饰、包包、化妆品之类还是国外顶尖品牌,国内确实有不足之处。
惬意地靠在小牛皮沙发上品着红酒,目光不经意投注在静静摆放在茶几上的一个青铜面具,造型古朴秘,类似于三星堆出土文物。
算算日子离七日之约再度临近,心头一片火热,早盘算着旖旎情事,暧昧春光,再趁云雨欢好,浓情缱绻之时,为闺蜜徐琳求求情,或许事半功倍。
闺蜜若是无恙,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平常出谋划策帮衬不小,床榻之间,一龙双凤亦得京京欢心。
唯独苦恼的是自己始终假面示人,遮掩着便是云雨情浓,而揭开了却是禁忌人伦。
李萱诗扪心自问,自己骨子里真的是个淫娃荡妇吗?且大胆疯狂,飞蛾扑火亦要挑战背德情欲,将世俗道德碾入尘泥,花开烂漫一春,不负凋零之憾!
可母子乱伦的丑事一朝败露,背负骂名的又何止她一人?沉沦地狱便沉沦地狱吧,有限的生命除了尽情的燃烧她还剩下什么?回不了头了,最后再任性一次又何妨?
但京京能承受吗?这对他是否公平?还有萱萱、思高和思远,能接受哥哥也是爸爸的荒唐伦理现实?
灯火辉煌的夜晚,孤独和愁绪为何能轻易撩拨心弦的寂寥?
自古多情空余恨,痴心从来只留痕。
今日立秋,午间下了一场短时暴雨,气温凉爽一些,但节气上并未出伏,依旧会延续暑热。
若是真正有凉意,且还待白露过后。
历书上说,立秋是阳气渐收,阴气渐长,由阳盛转为阴盛的节点。
北京市西城区西绒线胡同是华夏宣传部新闻局的办公场所。
新闻局下属政策理论研究处也归设在同一座大楼中办公。
七楼的办公室,谢惠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麻不适的颈椎。
作为国字号的公务部门,38岁的轻1之龄已然担任了研究处副处长,宣传部又格外特殊,部长是中央政治局委员,堂堂副国级,往下各职位都是提一级的,分管媒体舆论喉舌,政策导向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这个副处长却是实打实的副厅级,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低调惯了,可是在明白人眼里,无人敢小觑她这支冉冉上升的潜力股。
基于她的姓氏,不少人都在暗暗揣测,假如当真是那家的后辈,千万得拭亮眼睛,行个方便等同卖个人情,谁还傻乎乎地试其锋芒?
皆因眼下的政治局委员,京城市委书记姓谢,央行副行长姓谢,发改委主任和民政部副部长也姓谢。
看了眼腕表,突然醒悟过来,想起今天是婆婆陶凤英的50岁生日。
婆媳关系虽然不睦,表面上总得维持一团和气。世家大族的体面,如同光鲜亮丽的锦缎,高贵雍容,需要尽情摆在台面上展示。
而内衬一团败絮,又有几人在意?自己的婚配,本就掺杂着政治联姻的意涵。
大树成荫,枝繁叶茂,挡得了风吹雨淋,防得住沙尘肆虐。
可两户结了秦晋之好,真就能成通家之谊?倒也未必,尤其是一家如日中天,另一家却不温不火,虽是姻亲,情谊也就不过泛泛了。
况且,丈夫童家对自己更是颇有微词,一来岁数比童重足足大了五岁,结婚五六年肚皮半点动静也无。
童家虽远远比不上谢家,可毕竟也是不凡,势力在军方举足轻重,又是白家的姻亲。
丈夫童重作为两代单传的独苗,整个家族未来的继承者,总不能断了香火子嗣?
公公婆婆也委婉的暗示数次,希望夫妻俩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言外之意,能生赶紧生,若是不能生育就识相大度一点,也别再拦着丈夫外遇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任你娘家再是荣耀夺目,显赫贵胄,终究化为原形,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又有什么价值?
更何况,谢童两家政治理念分岐颇大,近来局势又敏感,渐渐已是形同陌路了。
童重几年来数次暗示,希望借助谢家的政治资源助力,
好早日攀上关键位置,为今后仕途奠定夯实基础。
一日夫妻百日恩,彼此虽然没有多少深厚的感情,如今做了同林鸟,栖在一个窝,亦算富贵不让,荣辱与共了。
带着丈夫的诉求,谢惠兰回娘家时探询了长辈的意思。家里的态度却很是淡漠,模棱两可,资源自然有,但谢家后辈也不少,要提携也得优先提携自家人。
而且,谢家站在更高处,虽非一览众山小,对童家的未来走向分析并不乐观。
谢惠兰有点不悦,既然如此,那当初又何必将自己嫁入童家?
女子再卓尔不群,生于政治世家,也终究不过是件货物,待价而沽,有时走眼,蚀了老本。
陆续提了两三回,谢家也不好太绝情,但言说政治资源不是萝卜白菜,女婿若真的可堪造就,谢家自然可以在关键时刻使力助推一把,前提条件是他必须在35岁之前凭一己之力跨入正厅,证明自己的能力和价值。
谢惠兰无奈又悲哀,回家将所行所获对丈夫转述一遍,童重的脸色当即就寒了下来,眼中愈发阴鸷,闷声不语。
此后,夫妻感情更是一落千丈,淡簿如水。
辛酸之事唯有自知,红颜薄命,自古皆然。
低低哀叹一声,回过来,再度看了眼腕表,此时已过四点一刻,再待下去就误了正事。
匆匆收拾好桌上的文件资料,起身离开办公室。
来不及回家置换行头,就穿着白色女式衬衫、黑色西裤,黑色高跟鞋,挎一只款式普通的包包,“哒哒哒哒”往电梯口走去。
心里盘算着先去潘家园古玩城淘一件上好的玉器或者金佛作礼物,至于酒宴三日前已经早早订在北京饭店,毕竟婆婆五十寿辰,马虎不得。
原本是打算去周大福或者老凤祥,突然想起来上月认识的那个大金牙好像就在潘家园经营古玩生意,惯是能说会道,彼时还一再跟自己吹嘘,说认识两个“倒斗”的行家,一个叫胡八一,另一个叫王凯旋,胆大亡命,又通晓阴阳风水之术,前阵儿得了一件宝贝,叫什么珠,哦,对了,雮尘珠。
若然真的稀世珍宝,买了送婆婆倒也恰如其分。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远远望见右前方B区2号车位上那辆黑色锃亮的奥迪A6轿车。
“哒哒哒哒”,高跟鞋踩着地下室坚硬的地面回声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