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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山新雨后】(我和小姨子的爱恨情仇)1-4(完)

一般的好。因为有时候我老妈过来,总是在小区里夸我和妻子的感情,惹得半个

小区都称赞我们是模范夫妻。

回到家,小姨子神情淡然,但眼眶中明显哭过的样子,妻子也发现了异常,

忙问她妹妹怎么了。

小姨子淡然的一笑,说没什么。

我见小姨子已经换上了她自己的衣服,但看她神色,总觉得有些奇怪。

在以后的日子里,小姨子真的没再诱惑我,在家里也穿得严严实实,只是那

个以前偶尔和我以及她姐姐开几句玩笑,偶尔会羡慕说姐夫和姐姐的感情真好,

偶尔会和她姐姐袒露工作上的困扰,和她姐姐说悄悄话的双胞胎妹妹仿佛不在了。

就连在家里弹琴的时候,弹出的调子都让人觉得压抑,产生不舒服的感觉。

妻子有些担心她妹妹的状态,但我又不好跟妻子明说,只能劝她让她妹妹找

个男朋友。结了婚,有了 老公,肯定不一样了。

妻子在生宝宝之前就一直在留心给妹妹找男朋友,只是有了宝宝以后,重心

都在儿子这边,对妹妹的关心也就疏忽了。

「 老公,你再研究一下相亲论坛,挑一些像你这般老实的人,我代我妹妹去

相亲。」妻子晚秋的话,吓了我一大跳。

「她就不能自己去相亲吗?」

我不解的问道。

「有啊,以前我妹妹也去相亲,可是那些男人要么用那种色色的眼神看她,

要么对她品头论足,没有一个真心的,之前还交了个男朋友,被那个男朋友欺负

死了,动不动就打她,说她是个坡脚女,没人要。」

一向温柔恬静的妻子,难得的生气,还骂小姨子的前男友是大 渣男。

「还打女人,那个男的真不是男人!」

我也有些愤愤不平。

「他差点就真不是男人了......我妹拿剪刀往他胯下一剪......不过还好抢救及

时,不然就真......后来我妹被那 渣男告了,我们还赔上好多钱......」

我胯下不由一紧,小姨子竟然有这么彪悍的 往事,我这样拒绝她,她会不会

哪一天就把我给咔嚓了?

「其实我都不想跟你说这些的,她打小就很优秀,也很好强,我小时候还很

怕她喔,后来经历了种种事情后,她就变得有些敏感了,不过有我在,我会保护

她的,我是姐姐嘛。」

妻子刚才还流了眼泪,此时捏起小拳头给自己打气,长长的睫毛犹挂着晶莹

的泪滴,眼中却闪现着长者为母的光辉。

「嗯,还有我,我保护你们!」

妻子高兴的献上了吻。

为了让妻子打消代她妹妹去相亲的念头,只能由我帮忙去张罗小姨子的婚姻

大事了。

我把小姨子的照片发给同事、同学以及几个相熟的朋友看时,大家反问我,

这不是你老婆吗。

那些没能来参加婚礼的人,自然不知道我妻子有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

妹妹,他们倒是在qq空间见过我老婆的照片。

我赶紧解释说,是妻子的双胞胎妹妹,也把小姨子跛脚的事直接和他们说。

有几个朋友挺心动的,在我的安排下,小姨子默默的也去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小姨子陆续和我认识的三个朋友交往,但都很快结束。

这事挺让我奇怪的,我找他们了解情况的时候,他们却三缄其口。

直到有一天,我和一个朋友喝酒聊天的时候,他有些喝醉了,说起小姨子,

他直接说她是个变态、神经质,只要露出对她有一丝丝好感,或想牵手,或替她

拿包包,甚至只是一个无意的动作,她就歇斯底里的打人,还拿出包包里的剪刀,

要剪他们,像魔怔一般。

我见他这么贬低我小姨子,差点和他打起架来。

但回来的路上,我酒一醒,不由得对这事将信将疑。

如果这事是真的,那小姨子无疑是对前男友有很深的心理阴影,恐怕已经得

了恐男症了。但为何她没对作为姐夫的我发病喔,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她姐姐的丈

夫?

我把小姨子晚樱疑似得恐男症的事情告诉了妻子晚秋,妻子也是将信将疑,

我们还筹划着是不是给小姨子找一下心理医生。

不过妻子暂时也打消了代替她妹妹去相亲的荒唐念头,毕竟结了婚的她和之

前还没结婚的她是不一样的。

「看心理医生?连你们也觉得我有病?」

小姨子看我们拐弯抹角的要带她去看心理医生,立马炸毛了。

「小樱,姐不是说你有病,那你跟我说说,为什么现在那么压抑,你别说谎,

姐看得出来。」

妻子拉着她妹妹的手,认真的问道。

我见到小姨子看了我一眼,然后有些自嘲的说道。

「姐,小时候家里只有一个玩具,我们轮流玩,但有时候轮到你玩的时候,

你还没玩尽兴就被我抢了,你刚开始会哭,后来爸妈说你是姐姐,要让着我,你

也真让给我了。」

我听见小姨子又看了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来由的心跳漏了一拍,预

感到小姨子将要说什么。

我听见她像小孩子般天真的一笑,接着说道。

「 如果是现在喔?」

「现在?你是看中了什么东西吗,只要姐姐有的,姐姐肯定给你啊!」

妻子晚秋不明所以,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晚樱。

「那姐姐你能把他还给我吗?」

小姨子冷不丁的把手指向了我,我呼吸不由一窒,虽然有些预感,但还是不

敢相信她就这样当着她姐姐的面把这样疯狂的话说出来。

「你......你说什么?」

妻子不敢置信,又问了一遍。

「我是说,你能把姐夫还给我吗!」

小姨子一字一顿,很冷静的说道。

妻子像是有些不认识的看着自己的妹妹,牵着小姨子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开,

脸色有些发白,脚下没站稳,身子软倒下来,我一直关注着她,第一时间冲过去

把她扶住。

「小姨子,你别这样,她是你姐姐,这样对待自己唯一的亲人,你于心何忍?」

我怜惜的用力握住妻子素白的 小手,能感受到她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哼!为什么你对我姐姐这么好,对我却从来没好脸色?」

小姨子气气的说。

「我哪里对你不好?哪次给你姐买东西,不都多给你带一份?有次你生了大

病,我和你姐还轮流照顾你。我们一家人和和气气开开心心,不好吗?你不也融

入到我们家了吗,你看,你还帮忙照顾关关,我们都很感激你的。」

「我说的好不是这种,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预感到小姨子要使出杀手锏了。

果不出所料,小姨子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把那天我误认成她姐姐的视频播

放了出来。

「姐,你不知道吧,姐夫可爱我了,连我脚趾头都亲!」

我看着她掐头去尾的视频,有些恼怒,正要反驳。

却见妻子有些虚弱的对我说道。

「我相信你, 老公。」

「谢谢你老婆!」

我不由得把她抱在怀里,亲昵的和她额头碰了碰。

「姐夫,你说,你是不是有一天晚上还和我躺在你们床上,亲我的脸,还摸

我身子,你说,你快说有没有?」

「我不小心把她当成你了......」

我没有回小姨子的话,而是在妻子耳边轻声的给她解释。

「好!这些不算,那你那天下午是不是对我有感觉了,我见你下面都鼓起来

了,你还骗姐姐说天太热要去冲凉......」

小姨子咄咄逼问。

「我......」

我正踌躇着怎么和妻子解释,却 听妻子大声把小姨子的话打断。

「够了!」

「怎么,我姐夫道貌岸然的样子被揭露了,你脸挂不住了?」

小姨子欢喜又鄙夷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仿佛小胜了一场比赛。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姐姐的错,没能及时发现你的问题。」

妻子缓缓的又说道,声音却充满坚定。

「但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你姐夫,是我的丈夫,是关关的爸爸,不是玩具!」

妻子站直身子,重新走向了小姨子,像是要守护什么,又像是在对自己的妹

妹发出宣言。

「李沐是本来就是我的男人,不存在还不还,我希望你明白!」

小姨子晚樱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微微退后了一步,思索了一阵后,才淡

淡的说道。

「我明白了,我这就搬走!」

妻子就那么站着,直到她妹妹带着行李摔门而出,才趴在我肩膀上放声大哭,

哭声惊醒了在屋子里睡的儿子,儿子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小姨子的离开,对妻子打击还是蛮大的。

妻子经常问我,她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要不要再叫她妹妹回来。

对于妻子的反悔,我没有反对,但我知道,一旦亲人撕破脸皮,再和好也不

是那么快的,毕竟不是孩童的时候,吵完后还能愉快的玩在一起。

几天后,妻子真的打把电话打过去,却发现小姨子的卡已经变成空号,随后

我陪着她满城市找她妹妹,却再也没能找到。

妻子还不死心,报了警说妹妹失踪了,警察了解情况后,说这是人家有意避

开我们,不能按失踪算。

我和妻子使了各种方法,也没能找到她的妹妹,这让妻子陷入无限的自责中。

但生活总要继续,而且年幼的儿子也需要照顾,妻子慢慢的从自责中稍微走

了出来。

又是三年过去,我们的儿子小关关已经可以上小小班了,我们一家过着平凡

而又幸福的生活,只是这小家伙越长大越喜欢晚睡,我们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肆

无忌惮的在家里做成人运动了。

有次小关关翻出她 妈妈珍藏在柜子里的相册,惊讶的问他 妈妈和我,为何照

片上会同时出现两个 妈妈啊。

妻子难掩心中的自责,哑着嗓子轻声回答道。

「那是 妈妈的妹妹,你的小姨。」

「我怎么没见过小姨喔,她去哪了喔?」

「 妈妈...... 妈妈也不知道......」

妻子的眼眸泛起了泪花。

「妈,你怎么哭了?」

「 妈妈的眼睛进沙子了......」

第04章

小关关自打问了几次关于她小姨的事情后,就再也没问了。他好像懂事了不

少,知道提起小姨, 妈妈总会想哭。

此后,我们一家人再也没有提起关于小姨子的任何事,直到有一天我们卧室

的灯坏掉了,我买了相同款的灯来换,才发现灯上面竟然放置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我在网上一查,发现这个小东西是个针孔摄像头,我和妻子都是一惊,想着

谁会监控我们的卧室来着。我们家很少有人来串门,再说他们也没太多机会进我

们的主卧啊。

我们把存储卡插进电脑,视频 画面是三年前的。

画面是间断的,不连续的,只要卧室开灯,这个摄像头就开始录像,灯一灭

就关闭。

画面上大多是我和妻子睡觉前的互动以及恩爱的一些 画面,两人依偎在一起

说着情话,情到浓时,自然而然的行周公之礼。

从这个内存卡里回顾 往事,我们心里都不禁发颤,不约想到同 一个人,我妻

子的双胞胎妹妹晚樱,那个和我们摊牌而离开了我们3年的人。

我把妻子揽在怀里,妻子沉默不言,只是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她枕巾湿了一

大片。

突然有一天,妻子兴奋的告诉我,她妹妹打电话给她了,恰巧我段时间都在

外面出差,妻子等不及我回去,就把儿子托给我爸妈照看, 一个人乘飞机去了贵

州。

妻子跟我说她妹妹现在人在贵州支教,她妹妹想见姐姐一面。

我让妻子等我回去再一起过去贵州找她妹妹,我不太放心她 一个人去那么远

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妻子不听我的劝,执拗的买上飞机票就出发了。

我只能让妻子到达后,定时的给我打电话,报平安。

妻子照做了,她还在转站的公交亭发来一张自拍照。

一身淡蓝色的运动套装,穿在她身上,显得很精神,她的眼中洋溢着即将见

到亲妹妹的欢快,那份快乐使我心安了一下。

但后来那边的信号却越来越不好,到最后我都联系不上妻子了。

我等了2天,妻子还是没给我打来电话,我打过去也一直是忙音,这让我担

心不已,连工作都没心思了。

本来还要好几天才能回去,我却不得不放下手头的事,强行请假,然后飞到

贵州。

我按照妻子告诉我的地址,找了过去,发现那里确实有一所希望小学,当我

把妻子的照片给学校的老师看时,他们却纷纷说没见过照片上的人。

小姨子和妻子两人是双胞胎,长得极其相似,所以我才拿着妻子的照片去询

问别人,其实即使是我,也经常会把她们认错。

难道地址有错?我心下非常着急,因为来到贵州后,妻子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我无头苍蝇般又找了半天,赶紧报了警,在警察的协助下,通过手机定位到

手机还开机时的位置。

最终却来到一个更加偏远更加破落的乡村小学,只见这里有一栋房子已经被

火烧得不成样子,外围还被围了警戒线,来了好多警察。

我内心非常恐慌,赶紧上前拿出手机询问有没有看见照片上的女人。

警察说有个女人从二楼窗户跳下,刚好摔在宿舍楼后面篮球场的水泥地上,

双腿都断了,相貌应该是这个女人。

我正要问这个女人是不是只有一根手臂,那警察接着说道,还有 一个人被煤

气罐炸成了好几块,他们现在正在搜寻着喔。

我听得亡魂皆冒,赶紧和警察确认那被送医院的是不是妻子,是不是只有一

根手臂。

警察说是村民们先他们一步把人送到了镇医院的,已经有他们的同事去医院

找幸存者了解情况和做笔录了。

之前帮助我找妻子的警察二话没说,直接载我到镇医院,当我看到穿着淡蓝

色运动上衣的妻子躺在医院里,双腿裹着白色绷带搭在架子上,我不禁有种劫后

余生的感觉。

我捧起妻子唯 一的一只手,不住的亲吻,无名指上的戒指也被我亲了好几下,

戒指倒是有些松动,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妻子清瘦了许多。

「啊......小樱!」

我见妻子双眼紧闭,光洁的额头此时布满汗水,口中还含糊不清的叫着自己

妹妹的名字。

我赶紧轻拍她的肩膀,嘴里不住的对她说。

「别怕,别怕,有我在。」

妻子好像得到我的安抚,渐渐的又熟睡了过去。

医护人员半夜过来给妻子换药时,我才发现妻子不仅腿断了,连胳膊也被火

烧伤了一片,看得我豆大的眼泪直往下掉,却不敢让妻子看到,转到一边。

第二天早晨醒来,妻子伤 心欲绝的对我哭,不住的在嘴里喃喃的说她妹妹没

了,说早知道就不让她妹妹煮饭了。

病房里病房外,无不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我不知道要怎么劝慰,但内心处却

不敢和任何人说,还好死的不是妻子。

警察又过来做了几次笔录后,就没再来了,我也被叫去单独问了几个问题,

隐约间能感觉到警察是在怀疑小姨子的死和妻子有关,这让我气愤不已,不过警

察说这是例行公事,希望我不要介意。

我理解的点点头,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走,希望他们再也不要过来打扰我妻

子,让她好安心修养。

从警察和妻子的口中,我才知道事情的一些经过,原来那天妻子过来得太晚,

小姨子就下厨去煮饭,因为煤气罐老化的关系,不知道怎么的,就发生了爆炸。

而宿舍楼平常是给老师午休的,除了小姨子,其他老师都是本地人,都回去了,

幸免于难。

虽然警察走了,但妻子并没能得到好好的静养,因为又来了一个记者,不顾

妻子的伤心和疲倦,喋喋不休的问教师宿舍爆炸的事情。

这个记者对妻子和小姨子是双胞胎的事情还特别感兴趣,虽然这个记者漂亮

了点,却让人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因为她总是问一些妻子晚秋和她妹妹晚樱之前关系怎么样,为什么她妹妹会

独自离开三年,又为什么妻子会突然跑过来之类的话。

我见妻子疲惫不堪的憔悴模样,心疼不已,语气有点不好的请这位美女记者

出去,但妻子却说不打紧,让我先去打点粥回来,她等下吃了就会有精神了。

我点点头,狠狠的瞪了记者一眼,转身去外面打粥了。

当我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了那位记者,她脚蹬一双金色镂空的高跟鞋,出

尘的相貌一点儿也不像当地人。

女记者抬手托了托鼻梁上的平光眼镜,从坤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意味

深长的对我说道。

「呆子,这是我的名片, 如果需要的话,打我电话哦!」

见我不接,她贴身过来,把那张名片插在我胸口衬衫的口袋上。

我避之不及,而且更让我尴尬的是从我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v领里一道深深

的乳沟,鼻尖甚至能闻到她身体淡淡的幽香。

我刚要往后撤一步,她却先一步走了。

看着她颀长的倩影,以及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击出的清脆响声,我摇了摇头,

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名片。

名片似乎还残留着她指尖的幽香,上面写着记者 娜娜。

我本来想顺手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但想起她离开时的表情,凝视了一会儿

那上面娟秀俊雅的字,还是把它揣进了裤兜。

在镇医院住了一个半月后,妻子已经能坐在轮椅上了。妻子从我钱包里拿了

张一百元,让我去给他她买点生煎,她看到同房里有人在吃,嘴馋了。

等我回来时,妻子却已经坐着轮椅出现在医院门口了,还把住院的钱都给结

了。

我生气的说干嘛不多在医院观察几天,妻子指着怀里的骨灰盒说,想让妹妹

早点回到家乡。

看着妻子漂亮的眼眸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她妹妹的死对她触动很大,每天非

必要,都是沉默不言。

我想着让她尽早离开这个伤心地也是对的,而且还可以把妻子转移到我们城

市的大医院,再复查一下她的腿。

回到家里,我给父母报了平安,带着妻子继续去大医院就医,经过各种检查,

医生说处理得很好,定时的来医院换药就可以了,不必住院。

我让父母来家里帮忙照顾妻子,而我自己带着小姨子的骨灰去往她县城老家

的墓地。

那是一座很清幽的山,我把小姨子安顿在离她父母不远的地方。

虽然处在半山腰,但能眺望到很远的地方,风水应该不错。

我把鲜花放在墓碑的两旁,把纸钱点着,透过火焰,我看见墓碑上,小姨子

那张和妻子一模一样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没来由的感到不适。

等火熄灭后,在残阳的映照下,那斑驳的树影像画在墓碑上,仿佛小姨子支

离破碎的身体,让我不寒而栗。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离开。

此时却突然无端的刮起大风,似乎想阻挡我的脚步,我转过身去,定定的看

着小姨子的墓碑,在心里说道。

「小姨子,不管怎么样,我和你姐当时不应该让你走的,不然也不会让你和

你姐生死永隔,我在这边向你道歉,希望你在那边能好好的生活。我和你姐,也

会好好的,你安息吧。等你姐腿好了,我们明年再来看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安慰的话灵验了,这怪风还真降落了不少,只剩下徐徐的清

风,像是情人的手,透着挽留和不舍。

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后,妻子也不用再去医院了,慢慢的可以在家里做

康复。可半年过去了,一向乐观勇敢的妻子却胆怯了,说怕痛,所以迟迟未按照

医生的嘱咐做自我康复治疗。

一次无意中看见被我丢在抽屉里的那张记者名片,想起贵州那边应该报道了

这起事故了吧,遂登录电脑在网上查找,却一点相关的新闻都没找到。

之前因为忙着照顾妻子,所以都无暇顾及此事,而且我也不想在她面前过多

提及她妹妹的事情,不想惹她伤心。

但一点信息都没有,却让我有些愤愤,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虽然我们家不

太缺钱,也没有找希望小学赔偿,可投一颗石子在水里还会冒个泡,这件事好像

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我拿起名片,按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那边传来干练又好听的声音,等我表明身份后,并把自己的疑惑跟她说

时,那个记者小姐隐晦的暗示说,这件事确实被当地压下来。

「你想让我报道这件事?」

「嗯,虽然调查清楚是我小姨子操作不当引起的爆炸,但那煤气罐老化却也

是学校的问题,我希望能如实报道,给死者一个告慰。」

「那你有跟你老婆商量吗?她知道你打电话找我吗?」

「我还没跟她说喔。」

「你最好问她一下!」

我刚要挂电话,电话那头又传来她好听的声音。

「对了,以后别记者小姐记者小姐的叫我,请叫我 娜娜小姐!」

我到底还是没跟妻子讲,因为稍微提起她妹妹,妻子就止不住的悲伤,我也

没再给 娜娜小姐打电话。

我也想通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万一妻子从哪里看见关于她妹妹被炸得

四分五裂的新闻,那岂不是在她伤口上再洒上一把盐吗。

生活又恢复了正常,我换了一份钱少时间多的工作,这样有更多的时间陪伴

家人。只是聪明伶俐的儿子现在反而更粘我一点了,估计是我在家的时间多了。

我总爱摸摸他的头,和他一起推着乘坐轮椅的妻子去公园散步,有时天气冷,

还要给她膝盖放上一件毯子。

我会每天给妻子的腿做 推拿,看着她光洁的脚趾头,俏皮的在我脸上蹭来蹭

去,我都会忍不住兽性大发。

只是妻子的双腿再也不能像之前主动挂在我的脖子上,软绵绵的没啥力气,

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担心,怕她像她妹妹那样落下残疾。

一次妻子懒在家里看韩剧不和我们出来,我带着放假的儿子去隔壁街吃麦当

劳,路过商场的时候,见商场里摆放着一架钢琴,有个男的在那里优雅的弹着一

首曲子。

儿子关关却说她在家里听过他 妈妈谈过这首喔,我有些疑惑的说。

「你 妈妈不会谈琴喔,她的手可笨了,你真在家看见?。」

「哦,那我可能听错了,我以为是我们家传出的琴声喔。」

看着儿子的表情,我有些犹疑不决,但很快没放在心上,带着开心的儿子去

吃汉堡了。

「亲爱的,你胖了哦!」

我从轮椅上横抱起妻子的娇躯走向 席梦思床,儿子已经被我安排到隔壁房间

去睡觉了。

现在每天晚上我们都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胡天胡地,抚摸着妻子日渐丰满的

娇躯,感受着和她以前不一样的美。

怀里的娇妻很喜欢听我给她讲情话,在浓情蜜意中,我又攀上了她的娇躯,

手不经意碰到她被火烧伤的右臂,那是不能触及的地方,我忙偷偷避开。

半夜的时候我醒了过来,发现旁边的妻子不在。

看着床边不在的轮椅,想来她应该是去隔壁房间看儿子有没有盖被子吧。

我没拿眼镜,迷蒙着眼睛,到房间里的卫生间尿尿。

突然又想起马桶坏掉还没修,现在一泡尿下去还得出去拿盆子装水冲,就打

开房门准备去客厅的卫生间小便。

在路过儿子房间时,果真看见门开着,我刚准备朝客厅的卫生间走去,一个

人影闪了一下,我以为眼睛看花了,等我定睛一看,却发现站在房间里的人确实

是妻子!

妻子什么时候能站起来了,怎么没和我说,我正想进去问问,却发现妻子帮

儿子盖好被子后,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向了轮椅坐下。

我整个身子僵了一下,像溺水般缺氧,却又不敢深呼吸,心跳像停住一般。

因为我看见妻子那走路的样子,像极了她死去的双胞胎妹妹晚樱!

我慌乱的又像做贼一般轻手轻脚的退回了我们的房间,脑袋里嗡嗡的响,却

又不敢深想。

过了一会儿,妻子坐着轮椅回来了,她轻轻的关上了门,靠在床边,艰难的

从轮椅爬到了床边,刚才的那一幕仿佛只是我的幻觉。

那一夜,我忍着尿意,一夜无眠。

儿子暑假的时候,经过我的软磨硬泡,妻子终于答应和我以及儿子去一趟父

母家,妻子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很少去我爸妈家了,可能是腿脚不方便,就不想

给爸妈添麻烦吧。

我没有揭穿妻子能走路的事,也许她就喜欢我照顾她的样子喔,我像鸵鸟一

般把头扎进土里,但总是有意想不到的事情,把我这只鸵鸟一点一点的从土里往

外拔。

来到爸妈家,爸妈正在会客,原来他们以前在贵州上山下乡过,客人就是从

贵州来的,一家老小都来了,想托爸妈的关系看能不能给他儿子找份工作。

当我们进来后,那家人的孙子却惊讶的对妻子喊道。

「小樱老师!」

小孩子的爸妈赶紧拦住,说。

「别胡说,你小樱老师早就不在了。」

两夫妻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的妻子。

「哦哦,小樱老师有两条手臂的。我看错了,不好意思,您和小樱老师长得

太像了。」

小孩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妻子看。

我怕妻子又陷入对她妹妹的悲惨 往事,赶紧对小孩子的家长解疑道。

「那是我爱人的妹妹,她们是双胞胎。」

「哦,难怪,我就说嘛,哪里有长这么相像的,小樱老师真的可惜了,她单

手弹琴的样子可厉害了。」

孩子的爸爸有些神往的说道。

「单手弹琴?」

我有些疑惑,却见妻子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

「是啊,小樱老师的左手一直戴着手套喔,可能受伤了还是怎么的,一直见

她单手弹喔!」

那天回来,我有一种强烈的迫切感,想问一下妻子那天去小姨子宿舍的具体

情况,想问一下小姨子的左手为什么总戴着手套,想问妻子知不知道原因。

但我还是没问,一个是觉得会触动妻子的伤心事,一个是我不允许这样怀疑

自己的妻子。更重要的是,我心中有一份不能深思的恐惧埋藏着,我想碰,却又

不敢碰。它像累卵般岌岌可危,似乎一触就破。

然而,打破我最后的希望,却是妻子自己。

有天早晨,妻子惊喜的拿着验孕棒,给我看,说她又怀上了!

我却惊恐的看着这个枕边人,炎炎夏日,一丝寒气从我脚底升起,凉遍了全

身。

我的妻子明明再也怀不了的!

难道之前医生检查错了?亦或者是我和妻子出了奇迹?

但妻子明明知道自己是怀孕不了的,看她表现的样子,好像对此并不知情。

我没有当面把这件事说开,虽然结合之前的总总,让我既惊又疑,但我还是

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带上妻子、儿子的头发去做了亲子鉴定。

我颓唐的坐在车子里,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眼睛没有焦距,也不知道在想

什么。

那份亲子鉴定上,我和儿子相似度在百分之九十九以上,而妻子和儿子的基

因检测却只在百分之八十。

鉴定技术人员虽然没有明说妻子不是儿子的亲生母亲,但看那表情,已经很

明显了。只是很公式化的对我说,希望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再拿过来证明。

更有力的证据?

我突然想起结婚之前,和妻子一起埋在树底下的那个盒子,那个盒子里藏着

她的一根头发,那根长长的发丝绑在我的一根短发上,象征结发夫妻,永不分离。

苏轼《留别妻》写的「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曾被我奉为圭臬,但可笑

的是,到头来我却用它来测试妻子的真伪。

如果一切都是我的胡思乱想,那该多好啊,可是事实摆在面前。

妻子婚前的那根发丝和儿子的基因匹配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而妻子前后所

测的两根发丝的dna却堪堪只达到百分之九十。

也就是说,现在的妻子和以前的妻子不是同 一个人!

我忽然想起记者 娜娜小姐当时意味深长的样子,原来只有我 一个人是傻子。

最后的一丝 幻想被刺破,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口腥甜涌上喉咙,被我咽了

回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斜斜的照在我的后背,却 温暖不了我那颗已冷的心。

我把几份亲子鉴定报告摆放在女人面前,她看了后,脸色变换了几下,那张

和妻子一模一样的脸,此时终于有了些慌乱。

「我......你听我解释......姐夫!」

「你终于承认了?」

我冷冷的盯着小姨子陈晚樱的脸,胸口似有海啸在奔腾,我的双手攥得生疼。

「你......你知道我爱你的,我姐走了,我就想代替她好好的爱你......」

小姨子绞着手指,小心观察着我的脸色。

「你说,你姐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我像似快要出笼的猛兽,焦躁而又凌厉的看着她。 如果她不是女人,我早已

重拳出击, 如果她不是妻子的妹妹,我早已豁出一切。

「你......你是不是想打我......我脚本来就跛了,现在更是瘸了,我姐要是在,

肯定会保护我不让人欺负!」

我看着她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大吼出声。

「你别装了,你早就可以站起来了!」

小姨子定定的看着我,看我表情不似作伪,才道。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哼了一声,但这些都不重要,我又认真而严肃的问了刚才的问题。

「你老实说,你姐,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怎么可能,不信你可以去看警察的笔录,我姐是想给我做饭,才被煤气炸

的,我只不过......只不过后来顺便扮演了她而已。」

「顺便扮演?那你说说,你提前缺了一根手臂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你

姐的衣物和戒指怎么会提前在你身上?」

我几乎想手撕了这个坏女人,我几乎百分百确定,就是这个歹毒的女人策划

杀死了自己的姐姐,杀死了我的妻子!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承认就是!」

小姨子轻笑了一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又接着对我说道。

「你是不是想打我?打啊!我断了自己的手臂,被火烧都不怕,还怕你打

我?还是说你要送我去警察局?」

我举了举手,最终还是没打下去,打女人一向是我鄙视的,而且妻子 如果地

下有知,也万万不能原谅我的,但我一腔怨恨却无处发泄。

我拿起手机,用力的按下报警电话。

「你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再想想关关 如果知道她 妈妈早已死去,又会怎样?」

小姨子一边抚摸着肚子一边淡淡的说道。

「砰!」

我把手机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一天夜里,儿子醒来,问。

「爸爸,你怎么老是跟我睡啊,是不是和 妈妈吵架了?」

我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说道。

「没事,过几天我们去看看你妈......你妈的妹妹吧。」

「你是说我小姨吗?」

「嗯!」

......

我抚摸着墓碑从 记忆中醒来,发现天空中已下起了蒙蒙细雨,秋雨如泣如诉。

当我们要离开的时候,雨也停了,天空中的乌云散去,整座山弥漫着雨后的清新。

又过几年,已经上小学的儿子捧着语文课本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指着课本上

王维的诗句,跟我说道。

「爸爸,爸爸,我知道 妈妈的名字是怎么来的了。」

只听见儿子认真的朗读着。

「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爸爸,你怎么哭了?」

「没,爸爸眼睛进沙子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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