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里,只剩那一明一暗两个互相缠斗的人物形象。只是它们的形象在第二幅时占
了 画面的一半,现在已撑满了 画面。
琴舞看着壁画继续和我解释道:「随着能力的部分变得越强大、越精深,诅
咒的强度也会永远以相同程度增长,变得越痛苦、越无休,两者在体内的存在的
数量永远相等。」
「那没有办法抑制这种诅咒吗?」
琴舞摇头道:「没有完全能克服的办法。常见的方式就是修炼,在提升能力
的同时,通过一修炼磨练自己的精神力。
「你想,本来身体内的能力与诅咒二者是一正一负、同等体量、完全相互抵
消的。不进行修炼,或是如影儿你之前那般完全忘记了血龙之力、忘记了以前所
以的修炼的话,身体内的能力与诅咒就处于这种正负归零的平衡状态,看起来和
普通人完全一样。
「为了打破这种相对的平衡,前辈们研究出的方法,就是调用自身的精神力
主动介入,用它代替一部分的能力,执行与诅咒进行对抗的使命。
「这样被替代的部分能力就从相对平衡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成为可以供持有
者 自由驱使的超常人能力了。
「可是,精神力修炼越强,解放出来的能力也就越多。可使用的能力经外在
的磨练后会变得越来越强,导致诅咒的部分也会同步变得越来越强。」
「而要压住更强的诅咒,就得进行更强的精神力修炼。」我也算是有些明白
了,却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之中,「那岂不是一个永 无尽头的死循环?」
「是的。这样的修炼终究只能做到暂时的平衡和压制而已。」琴舞无奈地叹
了口气说道,「玄灵门历经数百年研究,也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
「师傅,好像前面还有第四幅画。」
但是随着我们的走近才发现,顶部的第四幅受到了相当严重的人为损坏。中
心大块的 画面区域被野兽啃食过一般卷走了,残破的边角上,隐约能见到一点金
底白衣的人物形象残片,但更多的 画面应当是被那个代表了诅咒的、黑底红色的
人所占据了的。
简单地联想就能想到,这幅画很可能记录的,就是琼黎寺这些僧人们数百年
来的研究成果,他们如何应对血龙之力诅咒问题的研究成果,也许才是这些壁画
真正的价值所在。
但有人提早进行了人为损坏,显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个内容。
随着壁画结束,洞窟也到了尽头,挡在我们前方的,又是一扇铁门。只是,
这次是一扇大半边被灰色鳞片覆盖住了的铁门。充满死气的鳞片,明显预示着前
方应当充满了危险。
可总觉得只要琴舞在身边,就有种很强的 安全感。
推开了灰色鳞片覆盖的厚重铁门,前方依然是壁挂了点微弱青灯的黑暗空间,
但一股挡不住的尸体的腐臭味迎面而来。
这里入口空间比长廊那段要开敞许多,火把数量也多了许多,如果说刚才的
长廊像是诵经礼佛的礼堂,那这里更像是完全 自由的活动广场。
但奇怪点,是这片区域四围的墙上,有着许多明显的凹凸不平,墙体也不是
完全的垂直,一些部分更是显得有些歪七扭八、参差不齐。
在我视线的尽头,也坐着一个灰袍的僧人。只是他比先前那个显得更加呆滞,
似乎已一动不动了。即便琴舞带着我都到了他的身边,那僧人也没有一点反应。
琴舞打量了一样灰袍僧人:「他好像......遭遇了某种袭击暂时失去了意识。
只是,这些「僧人」,明明都是介于 生死之间的活尸,又是怎么会失去意识
的喔?」
我本想再凑近些观察,只是这时一动不动的僧人忽然苏醒了过来,然后发狂
般做出了嚎叫的动作,脸上也是逐渐变得越发说不出恶心的 扭曲,着实把我吓了
一跳。
接着我便看到他的身体迅速蜷曲,灰色的鳞片居然彻底覆盖满了全身,甚至
包括五官都被彻底覆死,形成一团瘦长的灰团,已经完全不成人形了。同时因为
双脚也蜷缩入团失去支点,僧人形成的灰团便重重地砸在了石板地上,生生砸出
一个深坑。
此时琴舞的身前逐渐扩散开一道薄薄的血雾,血雾里逐渐伸出一只淡红色的
血爪,直接握住了僧人化身的灰团。
血爪尖锐的端头很快刺入了团块之中,使得团块内开始发出剧烈的颤动。
「影儿,你看这个活尸身上。」
说着,那只血爪直接戳破了那灰团的头部,里面那僧人已经完全 扭曲了的脑
袋和脖颈位置得以露了出来。这活尸脖颈的位置有被一个巨大的噬咬的伤痕。
我也一下联想到了在大殿上看到这些僧人时,他们始终保持低着头的姿势。
现在看来应该是为了遮掩脖颈上的伤痕。那琼黎寺所谓的「闭口禅」果然是
掩人耳目。
琴舞接着道:「这些僧人对外称是自毁了声带,实际上他们被毁的,不止是
声带,而是整个脖颈。看来这些僧人和那缺少的第四幅画上所记录的东西有着不
小的关系。」
随着琴舞的话语,血爪的尖刺刺入了僧人的咽喉。
接着一条灰白色,盘着身体如同蛆虫一般恶心的东西,从僧人的脖颈间被取
了出来。随着这东西的取出,那僧人身上的灰色鳞片也逐渐开始脱落,活尸僧的
脸部更是逐渐变得和烂泥一样。
「这灰白色血龙之力的原宿主,应该就是通过这里将部分力量灌注到了这个
活尸体内。」
我又回想起之前在小塔内佛像前被一种灰色鳞片覆盖的兽头咬噬的情景,当
时那东西也是这般想在我脖颈处咬开个口,只是被我伸出的左手挡住了。难道便
是通过那兽头噬咬来灌注的?
「这个师傅也不知道, 不同的血龙之力,修习方式大相径庭。」听了我的猜
测后,琴舞说道,「这种不完整的身体部位,应该都是琼黎寺地下所藏的血龙之
力的一部分,比起影儿体内的血龙之力那可是要弱得很多。」
比我弱很多?可现实却是,这种只是被附体的活尸,我都没法战胜啊。于是
我和琴舞简单地复述了一下刚才在长廊遭遇活尸的事情。
说实话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尤其联想到师兄汤海被活尸咬得剩了半个头
的凄惨死状。
「影儿刚才是被这种活尸袭击了?」我描述了半天,但琴舞的注意力似乎全
部放在了「我被活尸袭击了」这句话上,后面的话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
我还没描述玩,便忽然感觉到周边的环境一下冷了许多,一种直透脊背的寒
意,蓦地充斥在整个地下空间里。
可周围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唯一变的,只是琴舞的眼神。
相识以来那种 温暖而母性的眼神,蓦地化为了两道寒冰般的眼神,要刺裂这
周遭的空间一般的眼神,属于令人胆寒的杀手的眼神。
第七章:断垣积尸
「这样的东西竟差点伤害到了影儿。」随着冰冷的话语。琴舞身前的血爪刺
入了僧人化成的灰团之中。
灰色的鳞片霎时如飞雪般从灰团上脱落、然后四溅而下。灰团的上开始出现
一道道贯穿的可怖伤口,随着血爪刺入的伤口逐渐裂得越发剧烈。
只是转眼功夫,坚硬得能在地上砸出深坑的灰团也支持不住开始逐渐被解体。
是从内部开始,四散炸裂。
这灰团里原本僧人的器官、内脏、脑浆也随之散落在半空之中。从他体内流
出的令人作呕的灰白色血脓糊满了整片地。
「唔——」第一次近在咫尺地目睹这种 画面,我好不 容易刚刚恢复点力气,
也全用在呕吐上了。
幸好很快琴舞身前的再次出现了一阵血雾,包裹住了那些恶心的、四散坠落
的身体残部。
接着血雾内激起一阵翻腾,这些残渣彻底消失在眼前。
「影儿你怎么了?」琴舞回过头才发现我正在一边呕吐,连忙赶来想用什么
东西擦一擦我的嘴。
我惊奇地发现,前一秒眼中还充满着令人惊骇的杀意,转向我的那一刻却很
自然地只有关切,显然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我也有些发愣,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
除去忽然出现的 记忆片段,在我现在的视角里,琴舞还仍是一个和我相处了
没有多时的陌生女子而已。
接触以来,她一直耐心地和我讲解我不明白的问题,她关心我身上的每一点
变化,还答应了我提出的每个小小的要求。
她似乎比我还关心我自己。
可以说,无论是在短暂的接触里,还是在我 闪回的 记忆片段里,我对她的印
象,都应该是对我如师如母般的关爱,甚至是带了些溺爱。
而她刚刚展露出的那种冰冷彻骨的杀意,那般果决无情的杀意。却又是无比
真实的。
「是她本来就有这样的一面吗?还是这 十年来发生了什么,让她多出了这样
的性格?」
愣神之际,琴舞已经贴到我身前了,很认真地在找什么东西可以帮我擦一下
的。
实际上,她就穿了件袄子,除了衣服也找不到其他能擦的东西,便把身子凑
到我的跟前,拎起胸口的衣服,用衣服内侧帮我擦拭起来。
那对尺寸惊人又肥美温润的巨乳,再次顶住了我的鼻尖。这次嗅到的除了依
然香甜的乳肉之息,还有她刚才抹在乳肉上的、属于我的精液的味道。
这近在咫尺的刺激下,我的呕吐感很快又被冲上头的情欲给替换掉了,下身
的小兄弟明明射了一次,又很快硬了起来。
「影儿?」肉棒鼓胀得相当明显,琴舞也一下发现了,「那儿怎么又硬起来
了?要不再吃会师傅的奶儿安定下?」
「搞什么?明明就是因为你的奶儿我才不安定的呀......」当然这话只能放心
里说说了。
对我来说,最要紧的还是我现在还身处一个未知又随时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
刚才全身无力、不能活动之下,才「被迫」不管时间地点地对这硕乳又舔又
吸。
射了一次后也明显冷静了点,心里明白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师傅,我们还是先想办法离开地下吧。这里说不定还潜藏着什么危险。」
鼻子里猛喷了几道热气出去,我才算重新镇定下来。
「危险?」琴舞的表情有些疑惑,「这里就这么零零星星几个弱小的活尸,
有什么危险的?」虽然说着没什么危险,琴舞仍是毫不犹豫地拉着我的手,朝着
里面走去寻找出口了。
再往里去视线也越发敞亮起来。本来墙壁上幽暗的青色灯火逐渐消失,不需
要琴舞出手,就能见到正常的火光了。
过不多时,我们眼前便出现了楼梯,很可能便是出路所在了。
只是楼梯周围,却零零散散地躺着几具冰冷的尸体,几具残缺的尸体。
我皱着眉头,蹲在了尸体的身边仔细看时,才发现它们严重受损的部位,无
一例外都是头颈部。有几具尸体颈部还相对完好,还能看出上面被贯穿噬咬的洞
口。
虽然没有几个面部是可辨的,但仅看露在外面的肢体,显然他们都是年轻人,
而且死去的时间并不早。
除了一具尸体上的衣物比较完好外,其他的身上也有多处的破碎。这具较完
好的尸体时,却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它的颈部被某种东西撕扯过一般,直接分离
了。
可待我走近观察时,竟发现它身上穿着的,正是我所在紫步门的衣服。
「师傅,能借点火光让我看得更清楚些么?」我心里涌出极为 不祥的预感。
琴舞点点头,随即隔空从墙壁上取下一盏灯火,照在了无头尸体的正上方。
「这具尸体是......」看清了尸体的身形和衣饰后,他的身份已然很明显了,
「谢濂。」
想起之前他被什么东西吸引注意,在我之前进入那座佛塔,随后没了声息和
踪影。本想在地下找找他,起码有个照应,却不想他已先一步遭了毒手,而且死
状也相当凄惨。
本来一个好学又有天赋的少年天才,却不明不白地在这诡秘的地下,如此结
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对整个江湖来说,都是莫大的损失。
只是比起为同门的遇害悲伤,另一个关注点也浮现在我脑海里:「这些尸体
无一例外都是年轻人......」
虽然肢体多有破碎,但在火光下仔细观察后,还是能确定其中的几件衣装,
都是来自参加这次白马英雄会的门派。
联系到谢濂之前和我说的,英雄会比武场那里已有数人不见了,这些尸体的
身份已再明显不过了。
看着他们无一例外被噬咬过、有些惨不忍睹的颈部,联想到刚才僧人颈部那
蛆一般恶心的物事,我问琴舞道:「这些人,是被当成研究血龙之力的试验品了
么?」
琴舞摇摇头:「有这样的可能,只是师傅也不了解这种做法,也不能肯定。」
这些参加英雄会的年轻人,纷纷像试验品一般惨死于此,是早有预谋的么?
还是他们只是无意间撞见了这琼黎寺的秘密,被灭口于此喔?
或许,在英雄会选定于琼黎寺举办时,就注定会发生的这样事情吗?
无论如何,既定事实了,我也无暇多想,顺着楼梯走到底去,尽早离开才是
上策。
但楼梯的终点处被一堵 厚厚的墙封死了。这堵墙同样是凹凸不平的,像是里
面藏着很多东西一般。
「师傅,这堵墙能打开吗?」
琴舞自然点了点头,手轻轻一带,这堵墙的墙面就剥离成了碎片。
而藏在墙面后面的,竟全部都是尸体的碎块。
一下自令人恶心的剧烈尸臭飘散出来,很快满溢着整个空间。
不同于楼梯上这些刚死亡的年轻人,这些尸体至少已有数 十年,有些部位即
便在密闭的地下环境,也逐渐开始腐烂了。
这些尸体同样几乎没有完好的,同样在头颈的位置,几乎个个都遭到了严重
的损毁。
我顿时有些后怕,环顾了一下四周同样凹凸不平、歪歪扭扭的墙壁。
「这里面藏着的,极有可能也是这般堆积的尸体。」
这座琼黎寺地下的墙内,到底潜藏着多少死于此处的人,这泛着恶臭的地下,
到底潜藏它了多少年的罪恶?
或许刚刚惨死于此的汤海也好、谢濂也好、这些失踪的门派弟子也好,他们
之后的归宿,也同样是这堵墙壁内。
对了,还有我,若不是遇见了琴舞,我的下场或许也是如此。
陈年尸体的恶臭不是正常人能接受得了的,但即便如此,面对唯一可能的出
路,我也只能捂着鼻子,准备从这尸堆之中跨越过去,想往里一探究竟。
「等下,影儿。」琴舞忽然打断了我,接着双手环绕着浓郁的血红之气,朝
着头顶的墙面挥出一掌,「这个地方上面土松得很,原来应是个出口井,不知被
谁堵住了。」
也不等我喊停,顶上的墙体瞬间崩落,眼看就要砸到我们身上。
我只觉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这样被琴舞抱着,卡着崩落的片刻时间,从顶上
的空隙之中直直地冲了上去。这一跃似乎也得有个三四米高,可琴舞抱着我也仍
是毫不费力,一起一落之间,重新将我带回了地面。
而我们所在的地面位置,正是我们先前所见的主佛塔内巨大佛像的后背处。
这也印证了之前琴舞所说的,我们刚才所处的,果然是主佛塔的地下。
只是原本该站在佛像后面的两排琼黎寺僧众,现在竟全部横躺在地上,有的
四肢不齐,有的脑袋被削去半个,但无一例外都暂时失去了意识。
我们在地下进入洞窟之后,遇到的活尸僧也是这般失去意识。
「叹哉!琼黎寺数百年心血,竟毁于一旦!」一阵低沉的脚步声自佛像的正
面缓缓转来,随着脚步声传来的,还有颇为凄苦的哀叹,「老衲实是没想到二位
竟然做得如此之绝,琼黎寺数百年的研究、数十代人的努力,却在今日一齐断送
了!」
转入我们视野的,是一个褐红色袍、须发半白的中年僧人,正是琼黎寺的方
丈宗玄。
而他本布满红光的脸上,现在已经变得和陈尸一样灰得发黑,他的背后,出
现了一道红中带灰、布满鳞片的龙形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