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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灯(高干 小妈)】(39-42)

“冷吗?”益星火问。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被他注意着。

她摇了摇头,想起什么,握了握他的手,竟是冰凉的。

刚入秋,这会儿又是更深露重的时候,他穿的那样单薄。

“靠过来一些。”

他总是喜欢挤着车门坐。

益星火低下头,听话的往她身边挪了挪。

她身上总是有股味道,让人无法忽视又上瘾的味道。

黎蔓侧过身子,从一边的包里取出一个绒布的小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抓过星火的左手,将他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

“表带都磨的发白了,我托人打听了好久才找到能配你这款表的表带。”她将换好表带的手表给他显摆了一下。

没有路灯,只能通过前面的车灯看清楚些,是同款的,瞬间就新了很多。

他的表是十几年前的了,怪不得她难找,花了好些功夫。

“怎么样?”她笑着问。

益星火抿着唇,没看表,看着她点了点头。

黎蔓就这手,帮他将表重新带上,又将一边的皮绒盒子递给他:“打开看看。”

益星火接过,沉甸甸的。

打开是一只新的手表,和他戴着的那只有些像,是她给他买的。

“你一直戴着那只表,戴旧了也不换,我想一定是意义重大,你继续戴着,这只是我送的,觉得适合你,就想买给你,你可得好好收着。”

益星火有些愣神。

“不喜欢吗?”她问,两条秀气的眉毛都沮丧的皱在了一起。

“没有,很喜欢。”

益星火合上盖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黎蔓笑了起来,抓起他的手伸进沾上她体温的毯子里。

暖暖。

黎蔓太累了,即使路程颠簸,没多久就靠着益星火的肩睡着了。

益星火的左手伸在她的毯子里,虚虚靠着她的腿侧,能感受到她的体温,手心一点一点开始发热,偶尔车子过坎儿时他的指尖会碰到她,隔着衣服,也够让他心猿意马。

他侧过头,看她的睡颜。

少了梦醒时的灵动,多了一份恬静。

他少有的能这样正大光明的看她,舍不得挪开眼,眼里只有她,天肚什么时候翻白的都不知道。

去京浦是要坐船的。

黎蔓坐了小半夜的车,坐的脖子和腰都酸疼的厉害。

船也得坐一天,估摸着今天晚上才能到京浦。益星火给她安排了一个包房,可以睡一会儿。

黎蔓撑着墙往里走,一上来就有些晕船。昏昏沉沉的,找到自己的房间,刚想关上门,就有一只手推着门进来。

黎蔓吓了一跳,惊愣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她问。

司娄翘着嘴角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

黎蔓哼了一声:“要你管......”

“仇泽应该不知道你在这吧?”司娄走近她,“要不要我让人传个消息回去?”

“你!”黎蔓眼睛瞪的圆,“就晓得威胁我!”

司娄走过去,坐在她的床上:“对你这种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人,就该用硬的。”

黎蔓真不懂,他那么讨厌她,每次都要赖在她面前,就为了说这些难听话气她。

她实在累极了,没力气跟他吵:“起开,这是我的房间。”

“这船上最好的房间被你占了,我一睡那种差的吧,身上就起红疹子,要不小姨母心疼心疼外甥?”

“你!”船一阵晃荡,黎蔓摁着太阳穴晕的不行。

“晕船了?”司娄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橘子,剥着皮。

黎蔓将手里的毛毯扔到他身上,鼻子一酸,眼泪就就收不住。

那晓得眼前这个嘚嘚叭叭的人就喜欢看她哭。

司娄起身走近她,一口将整个橘子塞到嘴里,股着嘴低头看她红眼睛的模样。

橘子的汁水润了发干的嗓子。

他抬起手,食指的关节抹掉她眼尾的水汽。

黎蔓没想到他会这样,慌了一下,眼睛躲闪着拍开他的手往床边走。

“你做什么......”

司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橘子皮扔到她手里。

她刚想开口骂,司娄就说:“放在鼻尖闻就不会那么晕了。不然这一路下来,得吐死你!”

黎蔓撅着嘴,听他的试了一下,果然就舒服多了。

他这么好心,倒惹得黎蔓有些不习惯了。

司娄在她身旁坐下,她不着痕迹的往旁边缩了缩。

她这样提防着他,惹得他心里一阵烦。

“你躲什么!”

“你要干嘛?”黎蔓瞪着他。

司娄没回答,只叫她侧过身子去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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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他。

一双手落到她脖颈间,力度适中,揉缓她颈肩的酸涩。

她上船时就一直搭着肩。

手心的温度隔着衣物传到酸涩的地方。司娄一言不发,耐心地给她按。

他今天怎么这么奇怪。黎蔓垂着头想着,有些不自在。

橘子的味道很清新,一直萦绕在她周围。

她肩角处长得标志,衬得她脖颈愈发纤细,颈后有几簇调皮的碎头发,司娄忍不住摸了摸,黎蔓受了痒,缩了一下脖子。

耳垂有些红了。

娇气的可爱。

手底下单薄的背脊,司娄能感觉到她一直是绷着身子的,有些僵硬。他抬起右手做手刀状,在她颈侧打了一下:

“放松点。”

黎蔓忍不住笑了,放松下来。

“还有腰上喔!”腰上也酸。

“你怎么这么烦!”司娄语气凶,眉头皱着,嘴角却是上扬的。

手落到她腰上:“这里吗?”

“再下面一点。”

腰间曲线明显,一只手就能掐的过来。

没想到她看上去瘦,捏起来还是有几两肉的。

司娄沉着眼睛,往她说的地方按。

“啊......”黎蔓轻轻叫了一声。

“你哼唧什么!”

“你轻点呀!”

“......”

老宅里头又翻了天了。

老张在仇家干了几十年了,看着仇泽长大的,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昨夜里益星火把底下干事的人都支走了,他平时是先生和小夫人身边亲近的人,也没人觉得不对。

等一夜过去,谁晓得他和小夫人一块儿消失了!

仇泽看着镜中的自己,要不是身上都是她昨夜里抓出来的印子,他还以为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她昨夜里的反常,原来都是在跟他告别?

小狗?

他怎么能忘了,她不是小狗,她是野猫。

小狗认家,她不认。

一直到了下午,才有了些消息。

罗文翔拱了拱眼镜:“码头那边有了消息,说小夫人和益星火今天早晨已经上了去京浦的船。”

他猜到了。

“那我们要......”

“算了。”仇泽说。

他捧出一颗心给她,不是让她这样糟蹋的。

她丢下他走了,难道还要他马上摇着尾巴去找她吗。

仇泽独自在后园坐了一天,这会儿天已经黑了下来。

花圃里的花有的虽过了花期,但平日里一直有人细心照顾着,如今也开的正艳,在风里摇摇摆摆。

往日总能在这里看见一个娇小身影提着一只翠绿的水壶,得意洋洋地显摆她养的兰花有多好。

如今显得多可怜。

它们尽全力开放着,平日里照料它们的人却已经走了,不知道泥土里那些养分还够他们汲取多久。

“参事!!先生!!”老张一手撩着长袍,脚步不稳,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顾不得擦满头的汗,眼里闪着惊慌:

“出事了!党长他......”

***    ***    ***    ***

042 坠落

到京浦已经是后半夜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司娄按的太舒服,黎蔓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看着枕头边堆着的橘子皮,咬了咬唇,也不知道他是真怕她晕船,还是把她这当垃圾桶了。

星火提着行李站在门口,跟她说到了。

她一下子精神起来,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

码头边上杵着几盏亮晃晃的大灯,除了上下船的乘客,码头这一块几乎没有人。

这会儿开始飘起了小雨,朦朦胧胧的。

黎蔓一出门就看见了仇铭。

他穿着黑色大衣,戴着皮手套,笑着向她招了招手。

不过才几天没见,就想他想的厉害,他看上去依旧那么和煦。

这次一见,以后就再也不用分开这么久了。

想到以后,黎蔓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不顾空气里飘着毛雨,小跑着过去,离他越来越近。

仇铭也自己撑起伞,笑着向她走来。

......

只一声枪响,在两条时间线重合在一起。

到这里的时候,一阵窒息感,黎蔓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一阵深渊,无限下坠着,眼前是漆黑一片。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只隐约能听到身边有人在喊她。

“小伍!小伍!!!”是仇泽的声音。

他听起来歇斯底里,带着崩溃地哭腔喊医生。

仇泽怎么会这样喔......

她感受到胸口莫名地一阵疼痛,这让她有了些实感,强撑起眼皮,眼前模糊一片,是白天。

怎么这么疼。

朦胧间她看到仇泽满手的血,哭着看着她:

“小伍不要,小伍......”

他怎么会哭成这样......

又是一阵失重的坠落感,回到了蒙雨的黑夜。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

这是黎蔓叁天内听到的第二声枪响。

她看着离她不过五步远的仇铭,瞬间顿下了脚步,黑色的大衣瞬间被血水浸湿,他看着她,最后一个眼神是不舍。

仇铭高挑的身影晃了两下,倒地。

周围响起尖叫声,人们疯狂逃窜。

“仇铭......”黎蔓下唇轻颤,发不出声音。

原本沾满潮湿尘土味和海水腥咸味的码头瞬间就充斥着血水的味道。

黎蔓看着倒下的仇铭,呆在原地,他倒下的地方洇出一大片暗红的血液,好像一路蔓延过来,就要溢到她脚下。

益星火扔下两手的行李挡在她身前,一直在身后看着的司娄也跑了上来,按着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口,不让她看。

黎蔓完全被吓住了,寖着眼泪大口呼吸着,喘不过来气,神志一丢,瘫倒在他怀里。

......

“党长怎么样了?”司娄锁着眉头问眼前的人。

那人垂着脑袋,摇了摇头。

叹了一口气,问:“人抓到了吗?”

“还没有。”

一边的益星火急着步子走过来,手搭上门把想要推门进去,被司娄拽住了。

“你干什么?”

益星火没说话,手上用力,却被司娄一下子揪着衣领按在墙上:

“你怎么敢?”他咬牙切齿的问。

益星火一把把他推开,拳头刚扬起就被身后两个司娄的人擒住。

司娄走到他面前看着他:

“仇泽这个算盘打错了,栓你这条狗在她身边,怕是之后再不认主,连他也咬。”

“让我进去!”益星火眼睛通红。

司娄摆了摆手,让人看紧了他。

打开紧闭的房门,屋里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呆呆地坐在床上,不哭也不闹。

司娄走过去,在她床边坐下。

“仇铭喔?”她淡淡的问。

司娄踌躇开口:

“那一枪,正中他的心脏。”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

死了呗就是。

她重新躺下,背对着他:“我想再睡一会儿。”

她不该是这副反应。

司娄不敢走,怕她做出什么傻事来,一直守在她床边。

期间有人送饭进来,要她吃饭她就吃,要她喝她就喝,听话的像个木偶。

仇泽车马不停赶到的京浦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他披着黑色的大袍披挂,风尘仆仆,沉着一张脸色。

黎蔓被司娄带走了。

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司娄插着手站在门口等他,脸色也有些僵,两人对视上的一秒,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我以为你会先去看看你爹的尸体。”司娄说。

“她人喔?”

“她养在我这挺好的。”

仇泽皱了皱眉,又走近他一步,看着他说:

“她是我们家的人。”

气势相对。

......

仇泽到她房间的时候,窗帘遮掩着不透光,室内昏暗的厉害。

她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隆起一小团。

仇泽走到床边,解开身上的披风,钻进她的被窝,把她抱在怀里。

感受到他的气息,黎蔓又往他身体里钻了钻。

“仇泽......”她呜咽着。

终于溃不成军。

仇泽那个心哟,随着她这副样子揪紧了,针扎似的疼。

手指揩掉她的眼泪,还不够,嘴唇贴着她的唇角,轻声地哄。

她亲眼看着仇铭倒在她面前,这种打击,谁能受得住。

黎蔓歇斯底里哭了好久,眼泪都要流干了,仇泽胸前的衬衣被她哭湿了一片。

仇泽掀开被子,让她好好缓缓气。抬手给她擦脸,看着她红肿的眼睛说:

“都是鼻涕!”

黎蔓嘴一瘪:“你还嫌弃我!”

“哪里敢......”仇泽不愿她再沉浸悲伤里,语气故作轻松,“你可是祖宗,我哪里敢嫌弃你。”

她矫作的哼了一声,又往他身上蹭。

好不容易缓了些下来,黎蔓环着仇泽的脖子趴在他身上:

“是谁......是谁杀了......”这一问起来,又是忍不住了。

“叫他给跑了。”仇泽说,“我会查清楚的。”

黎蔓夹着鼻音嗯了一声。

就那么一枪,要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太容易了。难过之余,又稍上些不安,叁天听了两声枪响,两条人命在她身边消逝,这世道果真不太平。

从前是仇铭将她保护的好......

闭上眼睛就是仇铭中枪倒地的样子,他死之前眼里的不舍,叫黎蔓心痛的要断气。

仇泽手上用力,将她提起来一些,看她眼睛红肿,还不断冒水珠出来。

也不劝她了,这会儿能哭出来,比什么都好。

“仇泽,以后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嗯......”仇泽沉咛一声,埋到她颈间轻轻舔,“我也就你一个亲人了......”

司娄觉得自己有的时候就是贱。

晓得他在里面,他为什么还要来。

放下准备敲门的手,隔着门,传来里头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在外人面前一滴眼泪都没流,这会儿哭地怎么这么伤心。

“仇泽,仇泽............”她哭着喊他。

“再哭眼睛该哭坏了。”仇泽安慰的声音。

她呜咽一声,实在难过。

仇泽的吻落到她颈间,轻轻吮她颈子里的皮肤。

“嗯......”

黎蔓哼一声,更贴着他......

司娄闭上眼,心里头一早种下的孽根在这一刻疯狂地肆意生长。

他知道自己就要控制不住。

【未完待续】

[ 本章完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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