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起余波】第八章:广云斗琴作者:子龙翼德2022年8月12日字数:9,308字天色渐明,可坐落在念隐山腰的小屋却是没有丝毫动静,吕松昨夜送别师傅之时多饮了几杯,酒后又练功到深夜才睡去,即便是屋外来了客人,吕松也毫无察觉,犹自做着美梦。更多小说 ltxsba.top【最新发布页:<a href="http://01bz.cc " target="_blank">01bz.cc </a>收藏不迷路!】
红衣少女隔着房门便听到男人打呼的声音,不由得轻骂了一声:「好个懒人,姑奶奶我奉命带着回家救人,你却在这呼呼大睡,着实可恨!」可话虽如此,她倒也没闹出太大动静,小心推开那从未上锁的屋门,径直向着床铺走了过去。
床榻之上,吕松身子七扭八歪的横躺着,一床薄毯盖在身上,只露出大半个脑袋,嘴上起伏不断,与鼻息里发出的闷鼾声交相辉映,「呼噜呼噜」的响个不停。
红衣少女走到近前倒是轻笑了一声,这少年她这些年见过几次,但大多是下山采买时远远瞧上一眼,知道他是大师姐门下苦儿小师侄的少爷,因而对他多有好,如今近距离查看,倒确实是一表人才,难怪念隐门里有不少人拿他打趣。
近距离观摩了一阵,红衣少女倒也满足了好,正思虑着该如何唤醒吕松,却没想着门外却是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呼喊:「少爷!少爷!」呼呼大睡的吕松顿时惊醒,似乎是察觉到身前红衣少女的气机,立时双目睁开,身形陡起,双腿一蹬便将那盖在身上的薄毯踢了出来。
红衣少女见他惊醒正要说话,可没想着吕松出手极快,那看似寻常的薄毯竟是带着几分剑意与杀气,婀娜身形连连后退,及至退到屋外,娇躯翻转,却是用背上的包袱挡在身前。
「砰」的一声,薄毯与包袱尽皆炸裂开来,现出的却是一只七弦古琴,红衣少女冷哼一声,翻身挥舞,如玉葱般纤细的手指搭上琴弦,只轻轻一扫,立时便有一道七彩气波自古琴划出,直冲吕松这间小屋。
「啊,少爷小心!」满脸惊异的苦儿高声呼喊,可瞬间便被这「轰隆」一声巨响掩盖,只一瞬间,小屋便被那琴音气波炸了个粉碎,只剩下漫天的尘土和一道拄剑跪立的男人身影。
「哼,就你这两三下,也敢跟姑奶奶动手!你……」红衣少女对自己这一记琴音颇为满意,可刚要去查看吕松的状况之时,面色却是变得有些怪异,先是震惊,随即便是双颊羞红,闭上双眼破口大骂道:「你,你无耻!」原来吕松独居惯了,睡时多是将身体脱个干净,先前盖着一层薄毯倒还没发觉,如今薄毯掀开,屋子被炸个粉碎,如今身上可是连半件衣物也无。
「少爷,你还好吧?」苦儿赶紧冲了上去,她自小跟随吕松长大,倒是对这般情况不甚见怪,脸色稍稍有些晕红,但好在来时特备了一套换洗衣裳,赶忙将衣服批盖上去。
「她,她是?」吕松受伤不重,但赤身裸体站在两个女人面前多少有些尴尬,待得穿戴整齐才开口询问。
「她便是我三师叔了,念隐门琴峰的峰主,琴无缺」吕松闻言倒是坦然了不少,念隐门三位峰主他当然早有耳闻,剑峰苦修剑道,千机峰长于机关,而这琴峰则精于琴乐管弦,从前他只以为这琴峰多是精通音律的娴静大家,可没想着如今见着的这位峰主竟是这般模样。
琴无缺见他朝自己盯个没完,登时有些不悦:「看什么看,原以为你是个正派君子,却想不到如此不堪,当真是……当真是丢了咱们念隐门的脸,苦儿师侄,要我看,你还是莫要跟着他了」苦儿撇了撇嘴,朝着吕松看了一眼,随即又朝着琴无缺看去,一时间竟是没分出师叔话里的玩笑意味,苦声哀求着:「师叔,少爷……少爷他很好的,是我将他的衣服带回山了,他这才……」「呸呸呸,谁要你解释了」琴无缺哪知她这般不识逗,听她又要说些不着调的话,赶忙出声打断。
「不知琴峰主前来,所为何事?」几人闹了半晌,吕松这才寻着空挡探问起琴无缺的来意,可没想到这一问,竟是让琴无缺和苦儿面面相觑,一时间却都不知如何开口。
「哎,你自且看看罢!」终于,琴无缺打破沉默,将那信件递了过去。
吕松接过信纸,脸色自是大变,那心中所说的礼部员外郎吕海阔,便正是他的亲生父亲。
「怎么可能?他平日里最是严谨,向来是只求明哲保身的,怎会无端妄议立储之事?」吕松面色凝重,显然对这消息有意怀疑。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琴无缺嘀咕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二师姐那头接到的消息,立储之事可能是个幌子,真正牵连着的,是摩尼教」「那更不可能,他,他们……」吕松语声有些激动,显然对这结果更加怀疑。
「事实如何,总要查了才知道,师父此次命我下山便是为了这桩案子,你若想回去救人,不妨给姑奶奶做个跟班」琴无缺那明媚的眼球稍稍转了一圈,师父只让她陪着吕松去救人,如今吕松在她嘴里变成了跟班,这微妙的变化便已让她心中畅快,也算是报了刚才这厮耍无赖的仇了。
「少爷,」苦儿靠得近前扯了扯吕松的袖子,欲言欲止。
吕松倒是露出笑容,在她的小脑袋上拍了拍:「放心,我没事的」「少爷,师父说我近日落下了许多功课,这次不让我随你下山」「无妨,」吕松点了点头:「我与吕家早已断了干系,这次回京不过是查个明白,但尽人事便好,不会有什么危险」「那少爷一路小心,苦儿等你回来」*********分割线*********燕京自古繁华,虽是在一百年前的大战里陷于鬼方异族之手,但毕竟作为一国之都,百余年的兴修宏建,燕京城如今也已楼台高立,热闹非凡。
吕松与琴无缺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只不到两日功夫便已进了燕京,一别十年,吕松却仍对燕京的大街小巷熟络非常,领着琴无缺直奔吕府。
吕府全家下狱不过七八日的时间,吕府大门便已贴了封条,周遭院墙塌了好几处,显然是鸡鸣狗盗之辈见府中无人来浑水摸鱼,不消进府便能瞧出院中的凌乱衰败。
「我就说吧,这被抄了家的院子能查出个什么来,你在这除了哭哭鼻子以外,还能查什么?」琴无缺看着吕松那颓然的模样不由得噘起了嘴,故意朝他调笑了起来。「请记住邮箱:<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果然,吕松有些不耐的回怼了一句:「那琴峰主却又有什么地方可去?」「我当然有!」琴无缺翻了翻白眼,故作高深道:「你就好生跟着便是」言罢便当真领路前行,吕松见状连忙跟上,却不想这琴无缺才走两步便寻着一位街边摊贩问起路来:「大叔,请问那‘广云楼’在何处?」那街边摊贩闻言却是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眼竟是莫名变得淫邪了起来:「小娘子生得这般俊俏,又何必去广云楼讨生活,要是实在不堪,在下也能接济的」「什么意思?」琴无缺自是不知他言语何意,可话音末落便被吕松一把捏住手臂,直将她从摊贩处拉扯开来。
「你做什么?」琴无缺见他蛮横的将自己拉开,虽是不明用意,但毕竟身在燕京没有立即发作,直到街角无人处才质问出声。
「广云楼是燕京最大的烟花之地,燕京城里无人不知」吕松淡淡的回了一嘴,倒是对那摊贩的无知言语不再提及,显然是怕这喜怒无常的琴峰主当街杀人。
琴无缺「啊」的一声惊呼,随即又捂起了嘴,脸色一会儿粉白一会儿羞红,前后变化倒是颇为精彩,不过她到底也有些修为,半晌之后已然恢复如常,只朝着吕松轻咳了两声:「咳咳,那个,既然你知道广云楼,那便带路吧」*********分割线*********华灯初上,广云楼里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琴无缺按着吕松的吩咐换了身男装,才刚刚靠近广云楼的大门,门外迎客的老鸨龟公便两眼放光的围了上来:「哟,这是哪里来的公子,竟是生得这般俊俏。
「琴无缺下意识的躲避着老鸨们的搀扶,目光朝着吕松看了一眼,显然是对这架势有些手足无措,可吕松自小十岁离家,又哪里去过这等地方,被这群浑身散发着浓香的女人环绕,一时间更是头晕脑胀,自然也没法主持大局。
「秦公子,别来无恙否?」__rr(ns);
两人为难之际,广云楼正厅角落里却是传来一道声音,两人侧目一瞧,却见着一位头戴青帽的中年男人独坐在一桌酒席上朝他二人招手,吕松与琴无缺对视一眼,这才安心的朝老鸨们言道:「我们是那边座的。
「「小人姓历,家中排行第三,两位唤我历三便好,千机峰主早有旨意,让小人在此候着」待得吕琴二人落座,这中年男士便朝二人拱了拱手,小声的自报家门。
「原来你就是历三,据说你仰慕我二师姐的机关术,自愿在这燕京做一枚暗子?」琴无缺倒是听说过历三的名字,这番言语也自是向吕松表明这暗子的身份。
吕松不禁朝这历三打量了一番,果见他面貌身材多是平庸之色,放在这人多眼杂的,倒也算是做暗子的上佳之选。
「千机峰主技艺高超,历三自是万分崇敬,三年前千机峰主才只稍稍点拨了小人一些,小人便靠着这手艺入了工部,如今对外的身份是工部军器监的一名小监司,这才打听到了吕大人案子的一点儿内情」吕松闻言顿时目光一凝,余光向着周遭扫了一圈,直到确定了四周情况,这才小声问道:「有何内情?」历三也知事情缓急,将脑袋稍稍凑近了些才道:「据小人查探,是有人奏报天子说吕家与摩尼教有所勾结,天子着大理寺撤查,却没想着在吕府中搜出几箱军械」「几箱军械便能定罪?」吕松自是有些不信。
「当然不止如此,吕大人是员外郎,从六品,家中护院备些刀剑自是无妨,可那批军械做工精良,却又并非出自我朝军器监之手,这便耐人寻味了,尤其是那批军械里有一箱黑石,我问过查验的同僚,说是那黑石材质特殊,一旦捏碎便能于顷刻间散出浓烟障人耳目」
「
黑石、浓烟、障人耳目」
吕松脑海里不禁浮想起当日在飞云堡时摩尼教几人在剑无暇一剑之威下撤走时的情形,似乎与历三描述的黑石颇为相似,而那日情形麓王自然要奏书上表天子,这一番比对,这案子,自然便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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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对摩尼教忌惮已久,自不会对外宣传摩尼教的事,故而便想了个妄议立储的由头抄了吕家,一来顺藤摸瓜揪住摩尼教暗子,二来也是对立储之事敲山震虎」
吕松眉头紧锁,这案子若是牵连到摩尼教,那便是触了天子逆鳞,翻盘无望,可他出身吕家,自然知道家中那位一向是明哲保身,平日里大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又如何会与摩尼教有所牵连?「莫不是有人谋害?」
「哎,就算是谋害,这事儿也无从查起,据闻那摩尼教高人都是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的主,他们若是要用这几只箱子害人,自然也不会留下把柄」
「不会,他一个小小员外郎,与摩尼教毫无瓜葛,即便是要害,夜里飞入府中一刀便杀了,又何苦弄这一出」
「会不会是政敌?」
琴无缺插了句嘴。
然而吕松却是冷哼一声,言语里颇为不屑:「哼,他这一辈子谨慎惯了,纵是儿女有事,他也宁肯委曲求全,又哪里来的政敌?」
然而吕松说着说着脸色却是莫名的有了变化:「是了,怀璧无罪,匹夫有罪,他小心谨慎不愿树敌,可不见得旁人不将他视为敌人」
「喂,你在说什么啊?」
琴无缺听不出他话中所指,当即不耐烦的朝他喝了一声。
「就拿当今天子立储之事来说,公主、宁王、齐王三派林立,可他却一边不占,虽是明哲保身之举,可眼下天子年迈,立储之争愈发严峻,若我是这三派之一,定会先料理了这些不愿站队的隐患,这才好放开拳脚与其他两派比划」
「有点道理!」
琴无缺倒也明白了过来:「那按你的意思,公主、宁王、齐王这三位,皆有可能是害吕家的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