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偷尝过两次,没敢多喝吧,宁肯最后倒掉」陆永平笑笑,抹了把脸。
他声音明晃晃的,让我想起月下的梧桐叶子。
「老三老四也就闹个古怪,后来都不喝了。
我看那个大奶子晃来晃去,说实话,这么多年,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第一次心里发痒。
痒到……痒到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
唉,就这么有天晚上我偷偷摸上他奶的床,去喝奶,她就假装不知道。
我还自作聪明了好一阵。
这事儿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有次她说,小平啊,你这样老五就不够了。
我又羞又急,就说,老臭包能喝,我为啥不能喝。
他奶就不说话了。
你想这奶能有多少,这么连着几次,哪还有啊。
老五吸不出奶,哇哇哭。
他奶哭,我也哭」
说着陆永平撇过脸——或许是盯着门外——半晌没吭声。
周遭静得有点夸张,我只好轻咳了两声。
陆永平却不为所动。
在我犹豫着要不要起身喝口水时,他终于把脸拿了回来。
「后来,」他说,「后来……」语调一转,他突然拍拍我,「你还听不听?」我不置可否。
「那——给姨夫倒点水去」我觉得自己应该愤怒,但也不知道为啥,犹豫半晌还是将地上的搪瓷缸捡了起来,去给他倒了杯水。
「后来……后来……说到哪儿了?后来我忍了几天,心里又开始发痒。
最后还是摸他奶床上了,一个礼拜啜一次吧,有时候就干含着,也不吸。
他奶再没提过这茬。
当然男女那点事儿我早懂了。
老臭包到家里送白面我又不是没碰到过,傻子都知道他图个啥」我问他老臭包是谁。
陆永平哼了声,淡淡道,「就一补鞋的呗,打小冻坏了腿,娶不着媳妇,论辈份还得管我叫叔,后来在平河洗澡淹死他娘了」说完他端起杯子抿了口,于是水汽就哈在他脑门上,使后者愈加闪亮。
陆永平却不再说话。
他放下杯子,瞅瞅我。
「完了?」我声音细细的,但却忍不住想笑。
「那可不,你还想听啥?」陆永平笑了笑。
我哦了一声,也跟着笑了,却是憋不住的发笑。
就在这时,陆永平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来不知不觉就跟他奶奶有了那事儿。
就是那事儿。
很自然,我也不知道该咋说,她连反抗都没有。
刚开始怕怀上,提心吊胆,呵呵,后来计划生育搞下来,全村结扎,妈个屄的,连寡妇都没放过。
这倒方便了我,几乎每天都要折腾,直到厂里送我去读夜校」说这话时他始终低着头,那张长脸埋在阴影中,额头上的汗水汹涌得如同十月的大雨。
我愣了一会儿。
好一阵没人说话。
这不是个好现象。
无论如何,总要有人说点什么。
于是我就张了张嘴,我说,「唉」。
陆永平扫了我一眼,又垂下了头。
他也说了声唉。
于是窗外就刮起了风,梧桐的沙沙低语也爬了进来。
半晌,陆永平抬起头——他已经挺直腰杆,衔上了一支烟——死死盯着我。
那样的目光我至今难忘,像水泥钉钻进墙里时边缘脱落的灰渣。
他张张嘴,又把烟夹到手里,「这事儿姨夫只给你说过,可不许乱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前姨夫给你说的……」陆永平把烟衔到嘴里。
「啥?」我飞快地鼓动腮帮子。
他咬着过滤嘴,摸了摸口袋,再次把烟拿回手里,「你说那天这么好的机会,我从宏峰他奶那里找的2颗安眠药,你说你咋就没,你还想不想搞你妈啊?」他瓮声瓮气的,肚子涌出一袭明亮的波浪,看起来无比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踹上一脚。
于是我就踹了一脚。
我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
陆永平倒地的动作和刚才并无二致,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他轻蔑一笑便把我从错置的时空中揪了出来,「你跟我差不多,就是没我的胆罢了。
咋样,要不要姨夫帮帮你啊?」我蹿上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想告诉他「再鸡巴胡说,老子宰了你」,却一个字都崩不出来,只觉得荒唐不知所措。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回家的路:01BZ.cc 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