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你说咱军里头,明明山西人占了一半儿,为啥非要叫秦兵?”张二蛋扒拉了一下火堆,又添了几根柴火道。
“听上头说,这是当今陛下定下的名字,具体咱也不知道为啥。”顾大头边擦拭着自己的战刀边随口道。
“你说咱要是杀了流寇,当了剿寇英雄,咱村儿的村正是不是得对咱刮目相看?”张二蛋又道。
“那肯定啊,莫说村正,就是里长也不敢小觑了咱,说不定剿灭了流寇,等以后回京,还能见着陛下咧!”顾大头笑道。
“嘿嘿,咱现在觉着啊,你是对的,咱之前怕死,这段日子……”
张二蛋正想说些掏心窝子的话,这时河对岸的流寇军营里却突然传来一声吆喝。
“一个在那山上呦一个在那沟。”
“咱们拉不上个话话哎呀招一招个手。”
又有一人接上了曲儿,唱道:
“了的见那村村呦了不见个人,我泪格蛋蛋抛在哎呀沙蒿蒿个林。”
“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见面面容易拉话话难。”
歌声说不上婉转,甚至还有些难听,但流寇军营里却唱的十分响亮,不多时官军军营里不知道谁起了个头,竟也跟着唱起来。
“了的见那村村了不见人。”
“泪蛋蛋抛在沙蒿蒿林。”
“这么好的妹妹见不上面。”
“羊肚子手巾三道道蓝。”
“见面面容易拉话话难。”
……
茫茫雪地里头,双方你一句,我一句,唱的脸红脖子粗,成了家的汉子想起了婆娘,没成家的汉子想起了爹娘。
一群人是为了活下去,另一群人也是为了活下去,可他们真的有什么仇恨吗?谁又说的清呢!
第二天一大早,双方先后开始埋锅做饭,与昨晚的热闹气氛不同,双方都很安静,因为他们知道,吃完这顿饭,这场追逐战争又将开始。
永宁河的这段河道仅有齐腰深,但河水冰冷刺骨,刚下过大雪,这时候淌水过河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李自成早在扎营前就令人将仅有的两座桥给拆了。
孙传庭只得命人搭建浮桥,半个多时辰后,三座临时木桥修整完毕,一应官军将领早已规整好了队伍,而贼寇方也收拾完了营地的物资。
“开拔!追击贼寇!”孙传庭冷冷的道。
……